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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两天没洗头,碎短发像乱稻草一样翘着。广电管理部门对出镜记者的着装和妆容有严格规定,必须衣着整洁,有领有袖。女记者一般会化个淡妆,否则在电视屏幕上脸色会显得苍白。不过地震报道属于特殊情况,主基调肃穆庄严,因此林晏没有化妆,但形象必须注意,不能一头乱发,满脸油光,这是对观众的尊重,也是必要的职业素养。六点三十分,林晏站在摄像机前,和新闻直击演播室第一次测试信号。六点四十五分,第二次测试信号。六点五十五分,林晏第三次站到镜头前,右耳塞了耳麦,正式进入直播状态。此时天禄电视台大楼19楼灯火通明,1号演播室里,陈朗端坐,背景是导播间,用玻璃隔断。细心的观众可以发现今晚导播间里的人比平日要多一些。抗震救灾特别报道第一天,各路大佬济济一堂,以雷拓为中心,站在导播台后面,注视着电视墙。雷拓皱眉,陈朗还是那个陈朗,但总觉得不够神采飞扬,细看演播室单人近景,陈朗颈部隐约有一道光的阴影三角,问题出在灯光上,但不是面光和顶光角度的问题,而是受限于演播室高度。雷台长暗忖,看来把19楼和20楼打通改造演播室势在必行了。等林晏的画面出现在外来信号等离子里,天禄电视台大boss的眉头才舒展了开来。林晏站在一大片废墟前,背景是热火朝天的救援现场。巫中那边天色微暗,但大功率照明设备把废墟照的宛如白昼,救援人员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隐约还能听到各种声音,现场感呼之欲出。“这个连线地点选得好,给人以有强烈反差。”邱是欣喜地说道。几个元老也是点头称赞。导播高鹏开始数倒计时:30秒,20秒,10秒10,9,8,7,6,5,4,3,2,1,放耳麦里传来熟悉的新闻直击片头音乐,紧接着是陈朗用醇厚磁性的声音说着新闻开场白,林晏双眼平视摄像机镜头,耐心的等待自己的出场。“下面我们连线t新闻直击gt特派记者林晏,请她带来贡南地震的最新情况。林晏,你好。”“陈朗,你好,观众朋友们,我是林晏。在我身后的这片废墟里救援人员已经救出了3名幸存者,事实上在我抵达巫中的19个小时里,在三处坍塌废墟中,亲眼目睹有8个人被部队官兵救出”以综合商厦废墟救援作为引子,林晏带出了小学生截肢获救和搜救犬增强救援力量的两条新闻。在绝大多数媒体不厌其烦的播放丁丁短了一截的右腿特写时,新闻直击对丁丁获救这件事进行的深度剖析就显得高出一筹了,尤其是救人英雄秦之岭的专访成为亮点。而搜救犬的新闻则在媒体对救援一片叫好声中提出了救援需专业的观点,彰显了记者独特的新闻视角。雷拓注视着电视墙,双手撑在导播席的椅背上,右手食指打着节拍。新闻中心主任邱是知道这是新台长心情不错的标识动作,自己手下的兵能得到上级的赞许,邱主任觉得颇有面子。新闻连线进行了40分钟,一结束,林晏的手机上就不停有短信进来,内容多彩多样,父母和萧时睿希望她注意安全,关系好的同事称赞连线内容出彩,有一个不孕同学甚至问她,能不能收养地震孤儿。在众多短信中,两条最有分量。雷拓:干的不错继续陈朗:期待明天的报道。雷拓称赞是精神支持,让她敢于披荆斩棘,继续做视角独特的新闻,而陈朗的短信是对她业务的肯定,令她信心倍增。跟刘星道了谢,林晏和吴涯扛着机器设备漫步回驻地。距离从天禄家里的床上醒来已经38个小时,除了在飞机上眯了一会儿,再没有睡过一分钟,一直在连轴转忙工作,期间只吃了2个馒头,2包饼干,2瓶300毫升的水。肩上扛着三脚架,林晏双腿发软,眼皮直耷拉。“晚上还出去拍吗”吴涯有气无力地问。他的能量消耗比林晏还要大,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脚下打飘了。“先回驻地吃了晚饭再说。”林晏想了想,抗震救灾前两天必须争分夺秒。回到驻地,袁满意和应俊已经回来了,俩人正埋头剪辑视频。“回来啦。哇,都七点半了,一起吃饭去,再晚估计连汤汁儿也没有了。”袁满意合上笔记本,起身伸了个懒腰。晚饭很简单,就是每人两个花卷,一份菜汤,四人分享一小盘番茄炒蛋。他们先是把饭菜端回了帐篷,但没有地方搁,还是林晏机灵,看到帐篷后面有一块大石头,还算平整,忙招呼大家过去。没有凳子,大家只能半蹲着。不过吴涯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像乡间农民一样吃饭的,他拿了两个花卷,盘腿坐在了地上。其他三人都了解吴美人的做派,也不以为意,一边吃一边交流起工作来。袁满意这一组负责专题拍摄,第一个专题毫无疑问是质疑当地房屋质量。除了救出了多少人,这是目前老百姓最关心的问题。林晏听了,马上道:“拍了哪些地方,有学校吗我们在实验小学废墟上发现钢筋只有筷子那么粗,肯定是豆腐渣工程。那些镜头吴涯都拍了,在我的电脑里,袁首需要的话可以用。”袁满意点头说好,又问起了林晏他们这一组今天的工作。林晏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袁满意问道:“为什么不重点突出丁丁和他妈妈的困境观众最爱看这种能让他们生起怜悯心的新闻了。”林晏愣了一下,只好说,“我,我那时候没想到,以后注意。”“咱们也不是故意做这样的新闻,这不是现实就是如此嘛。”袁满意语重心长地教育两个后生,“你们以后要多琢磨琢磨,这新闻啊,可不是大学里教的那一套。”“林晏,吃完了没都八点了,不是说还要外拍吗”吴涯突然催促道。“啊哦。吃的差不多了。”林晏迟疑了一下,放下了饭碗。吴涯进帐篷里拎出摄像机和三脚架就往走,林晏只好追了上去。应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幽幽说道,“这俩人倒是有趣,一个城府深似海,一个什么都往脸上摆。”袁满意拿最后半个花卷沾了沾番茄炒蛋的汤汁,塞进嘴里,细细咀嚼。“他们听呢,我就多说些,嫌我啰嗦呢,我就不说了。”袁满意站起身来收拾碗筷,“对了,我们没拍过学校画面吧,正好可以用林晏电脑里的。”应俊帮着他一起收拾,“等哪天你的首席位置被抢走了就没那么洒脱了。”袁满意弥勒佛似的笑了,“虽然长江后浪推前浪,但这前浪啊,也未必死在沙滩上。你看他们干劲十足,可连这碗筷都不知道送回去炊事班,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应俊瞧着袁满意肥大的体形,心道果然是心宽体胖。林晏很快追上了吴涯,“学海兄,你又怎么了”“现在去哪儿”吴涯问。“你不知道出哪儿,还拉我出来。”“不想听他喋喋不休,那套东西早过时了。”吴涯不屑的道,“你不是说晚上还要拍嘛,正好出来呗。”林晏摇摇头,当场摔脸子的事儿也只有吴美人做得出来,幸亏袁满意不是心眼小的。本想劝吴涯两句,想想还是作罢,个性这事儿真不是几句话能改变的。“现在去哪儿”站在驻地门前的十字路口,吴涯又问了一遍。“去巫中体育馆,灾民都被安置在哪儿。”受灾群众的吃穿住,是全国人民关注的焦点,当然也就是记者的报道重点。、秦少校的地盘深秋时分,晚上已有阵阵凉意。巫中体育馆建于三十年前,是个椭圆形比赛馆,里面设施简陋,装修陈旧,只有2000个座位,但就是这样一座老旧的体育馆却在地震中毫发无伤,而那些近几年修建的外观雄伟,铺陈华丽的建筑物纷纷坍塌,对比之下,绝对是一个讽刺。一走进体育馆,扑面而来的浑浊空气让刚吃过晚饭俩人差点呕出来。座位早就被拆掉,5000平方米的地方住了大约五千人,吃喝睡都在里面,气味可想而知,虽然高处的气窗已经全部打开。部队和政府对于灾民的安置非常周到,被褥,食品一应俱全。只是遭此大难,人人神情麻木,时不时传来哭泣声,偶尔有不谙世事的孩子在奔跑打闹,整个体育馆的气氛如泰山压顶,透不过气来。现场已经有三,四家媒体在了,记者们彼此间点点头,未作寒暄,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压抑。林晏仔细观察着灾民的表情,转了两圈后,采访了几个看上去状态还过得去的百姓,而没有去打扰那些明显沉浸在丧亲之痛的人,让他们再去回忆血淋淋的噩梦太过残忍。正准备收工,突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林晏循声望去,看到一家电视媒体正在采访一位老人家。老妇人一头稀疏的白发,绾了个髻,满脸褶子,孤零零的坐在垫子上,整个人形同槁枯。对于记者的提问,她毫无反应,只是声嘶力竭的哭泣着。那哭声中的凄凉揪得林晏的心仿佛都在滴血。刚才接受过他们采访的陈应荣告诉林晏,老妇人叫赵来娣,在地震中失去了6个亲人。“赵大妈三十岁上下死了男人,一手把两个儿子带大。两个小孩也争气,都上了大学,小儿子还考到了北京,毕业后都在事业单位工作。地震时,大儿子一家开车从儿媳妇的老家回巫中,车子直接埋在了隧道里。小孙子前阵子摔断了腿,两口子请假在家照顾,就一下子全没了。”赵来娣哭喊着,“都怪我,为什么要你们回巫中工作,留在北京不就行了。都是我害了你们啊。”她用手捶地,直捶的手鲜血淋漓,“我去买菜做什么,留在家里就可以跟你们一起走了。”周围的人都在偷偷抹泪,但没有人试图上去安慰。住在体育馆里的人几乎家家都有亲人不在了,那种无法言说,深入骨髓的疼痛是任何言词都安慰不了的。也许是受到了赵来娣悲怆哭声的感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啜泣。整个体育馆里哭声不断。出于职业习惯,林晏和吴涯走了过去,但一个没有拿话筒,一个没有开摄像机。另两家媒体的记者也围了过来,但同样没有动设备。正进行拍摄的摄像机上有gntv的标志,看来是贡南省台的人,举话筒的是个胖胖的男记者。采访结束后,他整个人脸色苍白,两眼通红。看到有同行在,他立刻打招呼,“我叫孙明,贡南电视台的,如果你们想要刚才拍的采访画面,让你们通联编辑找我们台编辑部要吧。老太太就不要再去打搅了。”记者们纷纷点头。从新闻价值来说,老太太的遭遇具有劲爆点。但鉴于这是一个惨绝人寰,悲伤至极的故事,出于同情弱者原则,为了避免重复刺激受访者,媒体一般采用集体采访或者使用已有素材的原则,这就是新闻伦理。在这个追求收视率和发行量的时代,有一部分人会刻意忽视新闻伦理,比如造成戴安娜车祸的啪啪垃圾们,连累整个行业为此背上了黑锅,记者被描绘成一群秃鹫,在活人、死人的周围打转,伺机寻觅最有料的新闻。但记者真的是汲汲营营的秃鹫吗学新闻的人多少有些“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的情怀,而且在地震报道中,作为事件记录者,他们同样经历着灵魂洗礼。刚到巫中时,人人带着抢新闻的习惯,但只过了一、两天的工夫,大多数记者们学会了换位思考,学会了尊重生命。深夜十一点,林晏和吴涯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空气凛冽,寒意阵阵。各种画面在脑海里如电影镜头一样闪回,惊心动魄的救人过程,怒目冷对的秦之岭,失去右腿的丁丁,第一次新闻连线的紧张,不谙世事奔跑的孩童,撕心裂肺哭泣的赵来娣,一切都发生在24个小时里。“吴涯,这一天过的太漫长了。”漫长的考验着每一个在这座悲伤之城里的人的承受能力,体力上的,精神上的。这一天的经历让林晏的声音都染上了沧桑。“有时候我挺讨厌记者这个行当的。无论你多么感动,多么悲伤,你都要把一部分精力分配到如何捕捉新闻中,还得想着如何包装并把它呈现给观众。”吴涯拍了拍她的肩,鼓励道:“换个角度来看,记者又是幸运,不仅能够亲历历史大事件,而且还能通过镜头,让观众才能了解一个真实的巫中。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身为记者的荣耀。林晏,这才是第一个24小时,以后你还会见到更悲伤的事情,无论如何,记得你的使命”林晏停下脚步,很认真的对吴涯说,“学海兄,我特别喜欢你很哲学的样子。记者的使命,这口号有正能量,我记住了”吴涯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和哲学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路过一个救援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林晏感叹道:“官兵们又要一夜不合眼了,他们比我们幸苦多了。”“每次国家有重大灾害,冲在最前面的都是军人。最可爱的人这个称号倒也名至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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