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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颢舞起长刀,将它们尽数拨落,宁襄王身旁的两名牙将见状一左一右,骤马杀来,军人全然不惧,他加快了奔马的速度,举刀相迎,借着奔马的速度冲开二将。沙岗上的随从见了大惊失色,他们喊的喊,逃的逃,唯独苏涵毫不畏惧,他嗤笑了一声,中气十足地高喝道,“怕什么上颢区区一介武将,怎敢动我苏氏皇族”话音未落,他一提丝缰,竟是亲自纵马迎敌。可惜,苏涵料错了。上颢看见他丝毫没有无从下手的犹豫,当时两骑相向而来,速度宛如风驰电掣,宁襄王的个子很矮,交战时不得不仰面对敌,他看着上颢的战马越奔越近,忽然发现对手狡猾地占据了高处的地势,让自己显得更加矮小起来。宁襄王心中一慌,然而只是稍一愣神,对方便已近在眼前,上颢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微微弯下腰,苏涵一愣,忽然觉得这个动作十分眼熟对了,他方才不正是这样杀了城主南岳的吗苏涵的背脊蓦地一凉,紧接着便是脖子。上颢的表情相当镇定,他越是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表情越是镇定,只见他挥起手中的战刀,从一个最致命,最容易着手的位子砍进了宁襄王的脖子,然后轻轻一带,苏涵的头便掉了下来,滚落在肮脏的泥沙里。*********夜幕戚戚然降临,冰冷的细砂在脚下翻滚,蜿蜒。受了重创的古城依然巍峨庄严,一轮明月高悬在深蓝色的天庭上,阵阵轻风拂面而来,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血气。苏涵一死,全军有如散沙,四处溃退,有些自觅出路,有些遭受俘虏,等候发落,城外的百姓由一支骑兵分队引回,不到五万人马如今只剩下三万出头,于城外就地扎营。疲于奔命的将士们终于得到了休息的机会,不少人几乎是一躺下便睡着了,剩下一些精神好的坐在篝火边喝酒,或是找几个妓女厮混,有些人在这时候是很需要女人的,就像吃了很多辣菜定要喝一杯凉水一样。篝火边浓郁的酒味和烤焦的兔肉味让上颢闻得有点恶心,两个中郎将和几个校尉围坐在一起高举着酒坛子骂骂咧咧地拼酒,城里的一家酒坊没人要了,他们闯进地窖,发现里面藏着许多陈年老酒,当即兴高采烈地搬了几桶出来。“快快瞄准了”一个小将把酒坛往高处一抛,然后另一人立马对准它放了一箭,坛子里的酒顿时喷得到处都是,几个军官们大笑着狂冲过去,仰着头张开嘴直接接着,浑身上下立刻都落满了酒水。一个喝多了酒,坐在篝火边冲小兵诉苦,他又哭又笑,“真没意思呀,杀了那么多人,造了那么多孽,混到现在也不过是个伍长,手底下只有五个人,活大半辈子大概也只能是个百人将,永无出头之日啊”“怎么着你还想当将军了”陪戎副尉常岄走过来冲那伍长笑了笑,然后冲上颢抱拳一礼,上颢示意他坐,他便坐到了火边。常岄是个清瘦颀长的年轻军官,比上颢年长三岁,生性温和,平易近人,他的父母都是读书人,因家道中落,他才不得不弃文从武。躺在篝火边睡觉的庞凌这时候坐起身来,常岄吓了一跳,夜里黑乎乎的,他原本当他是块巨大的石头,庞凌冲他笑了笑,拿起脚边的酒壶喝了起来。这场仗打得相当惨烈,能活下来的都是死里逃生,仅剩的三万人马中大部分都是伤兵,好在叛逆已除,他们不必继续担惊受怕。三名军官静静坐在火边休息,他们都疲惫不堪,谁也没有说话,只想烤烤火,喝些烈酒取暖。来来往往的小将看见他们也没有拘束,大家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再冷酷的军官此时此刻也会变得容易接近一些。边塞的流莺发现了做生意的机会,开始在军营外走来走去,一旦被人相中,就跟着他们进帐子。一个身段高挑的女人刚从一间帐篷里出来,她穿着袒胸露臂的裙袍,看见篝火边的军官,便走过去将衣衫撩了撩露出光滑的肌肤,庞凌冲她挥挥手,示意她走开,于是她只好耸耸肩,另寻目标。另一堆篝火旁,那个喝醉的伍长依然在喋喋不休地抱怨,上颢坐在原地似听非听,这人抱怨的无非是军中晋升之路太难走,没有高门士族撑腰,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出头。其实官位就像镣铐,位置越高,它勒得越紧,尤其是行军打仗。身为伍长只要应付五个人;当百夫长管好一百个人就足够了;而将军呢将军掌管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死,他的每一道命令,每一个决定都会牵扯千条万条的人命。或许有些野心勃勃的军官一心想要指鹿为马的权力,并不顾惜人命,但一个人的良心是没法在漫山遍野的尸骸中安然无恙的。年轻的主将此刻十分疲惫,数月来,每一场阵仗他都费尽了心力,不仅要打赢,还要思考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军中的伤亡降至最低。远处的空地上有人在唱山歌,歌声像苍鹰一样从广袤的荒漠上腾飞起来,带着一股粗野,雄壮的气劲,寒风吹打着高高架起的旗幡,喧闹的军营随着夜深渐渐沉寂下去。上颢站起来,对火边的副将说道,“今晚你们就喝个够,夜里睡个好觉,明天傍晚启程回京。”“为什么不天一亮就走”庞凌已经不知不觉喝高了,问话的是常岄,他也喝了不少酒,但高明地没让自己喝醉。“白日里阳光毒辣,军中又缺水,我不想打完了仗还要再多死几个人。”上颢回答,夜里非常寒冷,他为了御寒方才也喝了一些酒,劣酒尤其辛辣,一入喉便直冲额顶,他站起来的时候微微眼晕,身体晃了晃。常岄想起身扶他一把,却被他制止了,上颢独自向军营外走去,他劳累过度,反而不想睡觉,打算出去吹吹冷风。走出辕门,冷风飒飒袭来,今晚月色明朗,流莺们裙袂飘飘,东来西去,一见有人出来便轻声笑语地上前揽客。上颢看见一个女人迎面走来,她衣裙拂动,身段窈窕,沐浴着月华的身影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军爷,我的价钱很公道。”那女人的声音很低柔,她走上前,拉住了军人的胳膊。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将她推开,继续往前走。军人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悲伤,云檀已经离开了,可她留给他的记忆却像虫豸一般时不时地咬啮他的心房。他见过她最狼狈,最无助的一面,但每次回想起来,她的模样总是漂漂亮亮的,有点脆弱,却楚楚动人。上颢登上一处高地,抬头望向夜空,今晚的星辰很繁密,闪闪烁烁,漫天银光,他想起在西容城外,带云檀看星星时的情景,那时她痴痴地望着天空,而他则静静地望着她。如今,她已经变得跟这星光一样遥不可及,却又时时刻刻萦绕在他心中,只有在无眼的刀剑下,间不容发的危险里,她那幽魂一样的身影才会短暂地消失。极目远望,破败的城邦零星散布在漫无边际的荒漠上,那里没有灯火,只有战后的凄凉。他呼出一口气,看着它化成白雾,从军多年,他目睹了太多惨烈的景象,战场上人马的哀嚎,飘满尸骸的河流,战友们坚毅的面孔,还有百姓绝望的眼神。这一战,南岳夫妇死得悲壮,上颢在军中对南岳的忠义骁勇早有耳闻,只是从未有幸得见,如今难得有一次并肩作战的机会,他却已魂归黄泉。南岳悬挂在城门上的头颅早已消失在争战中,血肉模糊的身躯也被马蹄踏成了烂泥,英雄虽得以流芳百世,却连个全尸都保不住。上颢回头看着火光荧荧的营寨,经历了最后的决战,军营里的气氛跟往日有些不同,活着的人照旧喝着烈酒,唱着山歌,只是酒里落进了几滴苦涩的泪水,歌声因为悲痛而走了调。牺牲的战士确实太多了,上颢虽然用尽全力取得胜利,却挽救不了死去的生命。这样残酷的阵仗,他不是第一次经历,但每次都刻骨铭心,虽然他从小就身居高位,手握大权,可以把一个死刑犯救出生天,也可以将一个无辜的人打入大牢,但在大量的死亡面前,却回天无力。他的权力能让人屈服,让人追捧,能够化真为假,化假为真,却抓不住热腾腾的生命。远处的荒地上,有一骑飞奔而来,马上的骑兵在一丈外敏捷地跃下,通体流汗的骏马轰隆一声倒在地上,精疲力竭地昏死过去。只见那骑兵气喘吁吁地跑上沙岗,二话不说,递给上颢一封信件,上颢拆开来迅速浏览了一遍。看完,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马上将信撕碎,揉成一团捏在手里,转身走向了营地。**********作者有话要说:很快男女主就要重逢啦男主这种表面冷冷的性格其实好难写,我不想把他写成一个性格单薄的面瘫男,所以不得不走内心戏,希望看文的小天使们不要觉得不耐烦撒、往事:骗人自从上回云檀险些被黑鼠侮辱后,她大病了一场。蓝缎阿姐为此跟黑鼠大吵了一架,他们俩姘居已久,可黑鼠从未有过娶蓝缎阿姐的念头,还处处留情,眠花宿柳,蓝缎阿姐醋意大发早就不是一回两回了。不过,在云檀得病期间,她倒是悉心地照料她,毕竟云檀是他们的摇钱树,她要是死了,他们上哪儿再去找一个又标致又会骗人的小美人呢曾经救过云檀的老妪,终是不敌疾病摧残,在云檀病倒后撒手人寰。黑鼠找了一处廉价的墓地将她葬了,云檀听后倍感伤怀,可惜她没有钱财,不能让老人家在一处明山秀水的地方好好安息,更指望不上黑鼠能良心发现,他没让自己的老母亲曝尸荒野就算极尽孝道了,哪里会好好安葬她的尸身过了一个月,云檀的病情才渐渐好转,虽然不再发烧,看上去却愈发憔悴了,苍白的脸蛋,瘦削的身体,临出门前必要搽脂抹粉,精心打扮,靠衣装与膏脂才能堆砌出姿色。黑鼠虽然吃到了苦头,肩膀上的伤口过了两三个月才痊愈,但仍旧贼心不死。每次云檀梳妆打扮完,从楼下飘然而下,他都色迷迷地盯着不放。有一回,云檀忍无可忍,她走到他跟前,展颜一笑,“黑鼠,你要是有胆子再碰我一回,我就有本事让你断子绝孙,不信你可以试试。”黑鼠听罢,满不在乎地大笑起来,可额头上却渗出了一层冷汗。那天过后,这家伙似乎安分了些许,云檀的心算是放下了几分。有天夜里,她又辗转难眠,忽然听见楼下的院子里传来轻微的笑声,于是起身将窗子掀开一条缝,四下张望起来。只见花园里有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个是黑鼠,他正坐在石头上,怀中抱着一名娇小的少女,两人正卿卿我我。云檀定睛一看,这娇小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蓝缎阿姐身边的柳丝儿。她先是感到惊讶,紧接着便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她暗暗巴望着柳丝儿争点气,最好把黑鼠玩得精疲力竭,这样他就没精力来找自己麻烦了。果然没多久,柳丝儿就笑嘻嘻地站起来,将黑鼠拉到自己的房里去了。云檀心满意足地关上窗子,躺回去睡觉,这一回很快就入梦了。次日,当云檀调脂弄粉,乔装改扮完毕,走下楼的时候,总算没有再看到黑鼠色迷迷的嘴脸,她高高兴兴地跟蓝缎阿姐里应外合,进城行骗了。时至今朝,云檀在贼窝里已呆了半年,她练就了一身炉火纯青的骗术,如同一个狡猾的欢场女子,深谙拨云撩雨的路数如何轻启朱唇就叫人肝脑涂地,如何在顾盼之间让人欣喜若狂,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占据上风,尤其是对付那种出手阔绰又涉世未深的年轻公子,别看他们总喜欢装出一副深沉老练的样子,她试过几回才知道,他们比她想象中天真多了。今日,上钩的是一个风姿俊秀的军官,他生得高大俊朗,虽然未着戎装,只穿一身束腰常服,但挺拔的坐姿和站姿无一不展露出一种军人气概,这种气概她曾经在上颢身上也发现过,心里不禁冒出一阵熟悉和亲切的感情。她开始不住地打量他,试图在他身上寻到更多与上颢相似的地方,可两人一旦开始交谈,她的幻想就破灭了。这军官家庭富裕,官位是花钱买来的,根本没打过几场仗。谈话期间,他不断地向她吹嘘他的战马,他的猎犬,还有在校场上比武的成绩,他告诉她自己家里有百亩良田,从小足衣足食,过着裘马轻狂,挥金如土的日子。云檀很快就对他丧失了兴趣,可她还是用不胜歆羨的目光望着他,好像他说的话有多么的引人入胜。那人夸夸其谈了一阵子,停下来喝了一口酒,云檀笑意盈盈地坐着,没有立刻接话。“姑娘从哪儿来”他终于问起她的事了。“我从西容城来。”云檀嫣然一笑。“西容城”那人微微沉吟,脸上流露出几分轻视的笑意,“那个地方偏远得很,姑娘一定从没来过这么大的酒楼。”云檀见他这般自以为是,不禁想要灭灭他的威风,于是莞尔一笑,“虽然我出身西容城,但十岁时便举家搬迁,至雍州定居,雍州城繁华似锦,人烟辐辏,即使与皇城相比也不遑多让,华楼美宅自然比比皆是,这样的酒楼在那儿很常见。”“啊原来如此。”军人不禁感到一丝窘迫,但他掩饰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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