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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6(1 / 1)

“李砚若是牙娘入幕之宾,又岂会不知其假母之姓”太后道,“正相反,他对北里应该不熟悉。我猜他是通过其他方式与牙娘有过接触,才会无意中露出破绽。”徐九英一拍桌子:“有道理”陈守逸沉吟片刻后说:“一个称呼未必代表什么。”太后看他一眼:“当然不能因为一个称呼就定他的罪。但是北里与东平王关系匪浅,京中却是众所周知。东平王私自出京,替他遮掩的人正是牙娘。现今东平王不知去向,李砚往来宫廷,又与牙娘有所联系,这可就有些微妙了。多事之秋,小心些总不会错,所以我让人查他。”陈守逸点头认可,又接着问:“那么太后都查出了些什么”“我先告诉他,北里一直有人在监视牙娘动向。他若当真与东平王有什么瓜葛,必定会避开那里。确定他不会靠近北里以后,我派人搜查牙娘居所。然后”太后向团黄点了下头,“就搜出了这个。”她说话的时候,团黄已从几上的匣子中取出一个约有尺余长短的卷轴。得到太后示意,团黄小心展开卷轴。陈守逸细看,是一卷手抄的棋经,著者正是李砚。太后看着那卷棋经,神色略显复杂。这棋经的来历她是熟知的。这一份乃是李砚抄录给王老品评的,她还曾经与他一道研读过王老的评语。想不到李砚会将它交给牙娘,更想不到这竟然成了暴露他身份的关键。“这似乎是本讲解围棋要略的书”陈守逸显然不解太后拿出这卷书的意义。其他人更是一头雾水。“他写的内容不重要,”太后回过神,再次示意团黄,“重要的是这卷书证明李砚确实与牙娘有过来往。我并没有疑错了他。接下来要查的便是他与东平王等人是否有关系。”陈守逸想了想:“牙娘可曾招认”太后摇头,语含讥讽:“这位娘子虽然籍属教坊,倒是个节烈女子,抵死不肯承认她和李砚有联系。好在她也不是唯一的突破口。李砚若与东平王他们有来往,总归会留下蛛丝马迹。缉拿赵王等人时,已经搜过他们的府第,如今也不过是再筛查一遍。”太后再度示意团黄。团黄又取来两封书信。陈守逸和颜素分别上前看过。信很短,不过是答谢赵王赠送的礼物,落款是一个叫崔收的人。这两封信,光看内容并无不妥,但当两人对比那卷棋经后,却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最后还是颜素开了口:“这似乎是李砚的笔迹”太后点头:“赵王交游甚广,和他有信件来往的人不在少数。这两封信内容并无异常,赵王大概认为没有毁去的必要。当时搜查的人也确实没对这些书信起疑。现在有了这卷棋经,我们才发现,李砚原来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这个崔收”陈守逸皱眉。“我让人连夜提审了赵王,”太后道,“他很痛快地招认,这个叫崔收的人这些年一直为他出谋划策。甚至”“甚至什么”徐九英追问。太后沉默了一阵,终于道:“甚至先太子之乱,也是他一手策划。”徐九英惊呼:“怎么可能”太后苦笑:“我刚听到消息时也觉得匪夷所思。可是赵王说得有板有眼,所有细节也都对得上”赵王交待他当时无意中发现了太子的隐疾,并把这件事告诉了崔收。崔收以此策划了一场变乱。他让赵王以一个慈爱长辈的身份接近太子,在太子播下对继母的疑虑。太子表面上看似控制住了病情,实则疾患已深,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因而很容易就被赵王牵着鼻子,走上叛逆之路。然而赵王和崔收的目标并不是太子。因此在皇后回顾家省亲时,崔收将一封密信送到了她手上。崔收言道,以皇后素来的决断,必能看出太子谋反绝不会成功。为了保全顾家,她定会壮士断腕,舍弃太子,保护皇帝。而仓促之间,皇宫守卫不足,必然只能关闭宫城。宫门紧闭,不但能阻住太子攻势,也会切断宫廷与外界的联系,这时再鼓动太子攻打诸王所居的苑城,尽斩皇帝血脉。届时皇帝直系子孙尽亡,一切罪责又有太子承担,赵王则会因为血缘最近,成为最大的受益者。说到这里,太后幽幽一声叹息。这些年,她一直不得其解,究竟是谁把那封信送去顾家,告诉她太子谋逆的消息。想不到真相竟是这样“崔收既是赵王谋士,为何又要行刺余维扬,设计赵王”得知所有来龙去脉后,陈守逸皱眉道。“我想是他发现了比赵王更值得扶植的人。”太后说。陈守逸目光一闪:“太后是指东平王”“东平是先帝选中的人,”太后道,“名份上比赵王更有说服力,智计也远胜乃父。何况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手上究竟有什么筹码”夜色中,一辆朴素的牛车驶进了京郊别院。牛车停稳后,东平王迎上前去,对着牛车深深一揖:“见过孙太妃。”车中人却无意与他寒喧,单刀直入地问:“你信上所言都是真的”东平王并不直接回答,而是道:“太后一直都知道戾太子的病情。兵变时皇宫内的布防也是她一手安排。某那时身在苑城,不敢妄言真相如何,太妃身在宫禁,理应比某知道得更清楚。”车内沉默良久,最后伸出一只手来。那手本已枯瘦至极,又因紧握一物而显得骨节分明。东平王看见那棱角分明的形状,就意识到什么。他上前一步,摊开双手。接着便有一物落入他掌中。手中之物微带凉意,触感细腻光滑。手指向下摩挲,能触到八个古老的篆字:“、第76章 网永庆二年十月,泾阳。无论朝野,冬季往往都是一年里最为宁静的时候。扰边的戎狄多半会在入冬后退却。纷争落定,田间收割又毕,家家户户备好越冬之物,正可稍事闲暇,以待来年。泾阳县归属雍州,距离京城不过数十里之距,几乎便在天子脚下。又因地属要冲,物来人往,这些年泾阳一带倒是算得富足安宁。此地已有几十年未曾遭逢兵祸,故而当城外忽有大军出现的时候,城中的人们面面相觑,竟都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好事者还偷偷爬上城楼,饶有兴味地窥望。驻守城楼的军将倒是一眼认出了神策军的旗帜,却暗自疑惑这时节怎会有大军调动且他们事前也未收到任何消息,未免有些不同寻常。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城下有兵将越众而出,手执敕命,高声喝令他们开城。对方乃是神策精锐,开罪不得,何况朝廷也时有从行营调兵入京轮换的举动。虽说这次调动的时间略显奇怪,倒也不是没有过先例。因此守将不过犹豫片刻,即便下令开城。谁料兵马入城,变故陡生。百名精锐牙兵直奔城楼。泾阳守军不多,又全无防备,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卸去了武装。拿下城门,为首的什将举旗为号,接着城外兵马大举进入城中,很快就占领了各处要冲。闻讯匆忙赶来的泾阳县令一字未吐就被一并拘拿。眼见变乱突起,还在街上的县民俱是一头雾水,胆子略小的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好在这支兵马似乎无意惊扰平民,夺城后只是喝令他们各自归家,无事不要出门。百姓们虽然有过一阵惊慌,但因无甚伤亡,倒也很快恢复了秩序。只是这家家户户紧闭不出,让泾阳县转瞬之间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城。城中局面得到控制之后,城门再度开启,又有一队兵马自城外进入。这次人数不多,领头的则是两个人。这二人身材并不魁梧,然而俱穿甲胄,骑着高头大马,在众兵甲护卫下进入县府。入府之后,两人才摘下头盔,却是久未在人前露面的东平王和余维扬。听完军将报告完泾阳县内的情况,余维扬先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大王此计果然大妙。咱们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泾、云等县。”东平王却未有喜色,而是问他:“普润、奉天等地可还稳妥”“大王放心,”余维扬自信满满道,“近畿八镇本由神策军屯守,可确保万无一失。京雍之地尽在掌握,接下来只要围困京师,就能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然则我父兄尚在牢狱”东平王眉心微蹙。余维扬知他投鼠忌器,出言相劝:“大王不必担心。崔先生神通广大、智计百出,等他来后,必有对策。”“他”东平王嘴角一勾,颇有讽刺之意,“关键时候都能好几天不见踪影的人,我怎么敢指望且他所图不过是一己私情,几时在意过我爷兄性命”余维扬知道东平王对李砚素有心病,不好接话,转而言道:“说来奇怪,他为此事筹划日久,照理说,这么紧要的时节,他怎么也该露面才是,何以突然之间杳无音信”东平王没好气道:“此人向来喜欢故弄玄虚、神出鬼没,且随他去吧。没有他,我一样能解救家人。”“不知大王接下来有何打算”李砚不在,余维扬拿不了主意,只能唯东平王马首是瞻。东平王略作沉吟:“我欲修书一封,烦劳中尉替我送往京师,呈交太后。只是此事须得保秘,万不能让徐太妃得到风声。”余维扬大吃一惊:“大王这是何意”“京师城池坚固,若要强攻,恐怕伤亡甚巨,”东平王道,“中尉岂不闻不战而屈人之兵,上善者也目下京畿八镇尽在你我之手,各藩就算入京勤王,一时半会也无法突破防线。且我料想,现在宫中应该也已发现国玺失窃之事。没有国玺,太后恐怕连下诏勤王都不可得。仅凭京城的兵力,在神策军围困下支撑得了多久太后一向很识时务,当会权衡轻重。只要她肯合作,不但京师能够无血开城,也可保我父兄无虞,岂不胜于两败俱伤”“我们现在形势大好,主动与太后交涉,不是灭自己威风”余维扬小声嘀咕。何况东平王要是与太后和解,自己这功劳又怎么算东平王猜到他的想法,淡淡加了一句:“拥立之功,并不敢忘。”“大王言重了,”余维扬心思被他点破,顿觉尴尬,连忙道,“仆这就去办。”东平王所料不差,宫中此时确已经发现国玺遗失。太后所用的宫官极是精强,密信刚刚递交到团黄手上,宫官便查出了盗印的宫人,拷问之后得知此人受过孙太妃恩惠,因此愿为其驱使,窃取玺印。团黄持信求见之时,太后正在亲自审问孙太妃。“盗取国玺一事,太妃有何话说”太后声音不高,语气中却自有威严。被押解而来的孙太妃佝偻跪地,身上穿着素色单衣,披发跣足。听得太后问话,她慢慢抬起头来。额前几缕花白乱发,零散地贴在她苍老的容颜上。样子虽然狼狈,她的神色却出奇的镇静,慢悠悠说了句:“妾无话可说。”“国玺现在何处”太后又问。孙太妃歪了下嘴:“无可奉告。”这有恃无恐的模样令太后几欲拍案。但她顾全大局,最后到底还是按捺住一腔怒火,再开口时,语气依然平静,只是多了三分生硬:“太妃入宫多年,侍奉先帝的时间甚至远长于我,岂能不知私盗国玺乃是死罪”“先帝,”孙太妃冷笑一声,“太后还有脸提先帝妾倒想问一句,百年之后,太后有什么面目去见先帝”太后沉下脸:“太妃这是何意”“何意”孙太妃放声大笑,“你竟然问我何意我儿子怎么死的,你不该比我更清楚么”太后霍然起身:“你说什么”孙太妃见她变色,笑得愈发欢畅。可是笑到后来,她脸上却落下泪来:“我们母子与太后无怨无仇,也一向安分度日。纵然不是太后亲生,他总归也奉你为母,敬爱有加。我的孩子到底犯了什么错,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说到此处,孙太妃猛然抬头,凄厉地质问:“戾太子有病,你为什么不报知先帝就为你保全顾家富贵的私心,隐瞒他疯癫之事,令我儿女惨遭横死,先帝血脉几乎断绝。你,你就不怕报应吗”先太子之事一向是太后的心结,陡然自孙太妃口中听到,她浑身一震,竟然良久无言。孙太妃只道她是默认,积攒数年的悲痛与怨愤都在此时爆发。她猛然跃起,不顾一切地向太后撞过去。幸而白露机敏,一早瞧出孙太妃神色有异,提前做了准备。孙氏跳起来的时候,已有五六个在旁待命的内官一涌而上,不待孙太妃靠近太后就将她压在了地上。孙太妃犹自挣扎不已,嘴里发出“嗬嗬”的吼声。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让几个身强力壮的宦官都差点抓不住。最后有个内官急了,往她身上一坐一抱,才将她压制下去。太后却还在震惊之中,对眼前的混乱浑然不觉。直到白露再三呼唤,她才似回过神,将头转向白露。“还请太后示下,”白露用沉稳的口气道,“要如何处置孙太妃”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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