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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二人照顾得仔细又周到。天亮时,梁丰带着人送了棺材来,宫里赏了祭奠之物,此外再无下文。吴菁松了口气,如此就是她怎么办都可以,真要省心省力不少。然而灵棚搭起来后,还是有不少和谢满棠、安保良、安怡有来往的人闻讯赶来祭奠,安怡跪在叩真子灵前充当孝孙,把额头都磕青了。吴菁拿了药膏给她搽,道:“你为你师叔祖做这些事是值得的,她可是帮了你大忙。”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我答应过你师叔祖,要送她回去,因此我在京里留不得两日了。”“能送师叔祖这一程我很愿意。”安怡有些难过:“可是师父你一个人怎么办”吴菁笑道:“师父已经习惯了啊,再说还有谭嫂。”安怡试图留她:“太后只怕不会轻易放你走。”“我明日会再入宫一趟。”吴菁并不太担心连太后,更担心陈知善:“你师兄还没有消息”安怡闷闷不乐:“的确是不见好几日了,我请柳七帮着找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只是明日就是三日之期,若是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我怕陈家伯父、伯母会再找上门去闹。”想到陈知善的性子,吴菁愁苦地皱起眉头:“不然我去见一见他的父母亲吧。”安怡道:“我陪您一起去。”吴菁摇头:“不必,他的父母亲对你有怨言,见了你定会情绪激动,难免做出没有理智的行为来,还是我去吧。”眼看着天色还早,前来祭奠的人过了最先那一头已经基本没有什么人了,有此间的管事帮着,薛氏和安怡也能看顾过来,便让老焦套了车,独自往陈氏夫妇暂居的地方去。安怡见叩真子灵前的香烛将要燃尽,便净了手去添,忽听管事进来道:“有客人来了。”安怡忙站到一旁准备回礼,却见莫天安一身素服,神色严肃地走进来,不由微微皱了眉头,沉默地等他祭奠完毕再认真回礼。莫天安袖手而立:“小安,能借一步说话吗”安怡很直接地回答:“不能。”莫天安笑笑:“我是想告诉你,张婕妤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也许你很快就要如愿以偿了。”“你觉得这样挺好玩吗”安怡垂着头不愿给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神情,莫天安平静地道:“不好玩。”“那你还玩莫不是疯了”安怡正想这样回答他,从外匆匆而入的谢满棠已经先替她回答了。谢满棠笑得虚伪又恶毒:“我不记得莫五公子和叩真子真人有任何来往,也记不得你和我有任何来往,更记不得你和安宅有任何来往。人家都是喜欢往喜庆的地方钻,你专挑丧家跑,莫非是想体验一把”莫天安平静地看着谢满棠,闲话一样地道:“我和你没有任何来往是真的,不认识叩真子也是真的,但安怡却是我永生堂的大股东,她的师叔祖过世,我怎么都该来这一趟。谢公爷若是没有这个肚量,就不该把这事儿揽过来办。你不觉得你在死者灵前赶走来祭奠她的人,是大不敬吗郑王妃没有教过你”安怡的印象中,莫天安哪怕再生气,也从没有这样恶毒过,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谢满棠没有家教,这是想要找死她紧张地看着谢满棠的神情,准备在他发飙要杀人之前迅速挤进去,一定不能让这两个人打起来。谢满棠却笑了起来:“莫五,我知道你的龌龊心思,你不觉得你把你的龌龊心思亮给死者看才是最大的不敬吗你娘没教过你,想要偷东西的时候吃相一定要好看,不然吃下去也不消化吗”莫天安不理他,转过头来优雅地看着安怡笑:“小安,我那边有一味药丸就要断货了,你要不要抽空去把药配好”顿了顿,“另外,我又收了一件钧窑,觉得可能是赝品,你是这方面的行家,去帮我鉴定一下”其实这话已经算是威胁了,如果她说她不肯,他是不是就要当着谢满棠说出她的秘密来她若说肯,谢满棠一定不会原谅她了。安怡觉得所有的血都往上涌,她沉默地看着莫天安,平生第一次觉得他就像一只恶魔,她说错了,莫天安其实不是君子,而是之前都没有踏到他的底线。“小安你肯是不肯”莫天安半是炫耀,半是威胁,半是悲凉,半是可笑地又重复了一遍。“莫五你这个可怜虫。”谢满棠的目光从安怡脸上扫到莫天安脸上,十分难忍地朝莫天安走近了一步。安怡太熟悉谢满棠这种表情了,才刚挤出一句:“别”谢满棠已经气势汹汹地朝她吼道:“你闭嘴”随即“噗”地一声闷响,莫天安被谢满棠一拳打得踉跄了两下,弓着腰抱住肚子缩在地上,黄豆大小的冷汗不停地从他额头上滚落下来,他却仍然保持着笑容,眉眼弯弯地看着安怡道:“小安,你看,他本质上就是这样的人,你确定你没有选错”谢满棠黑着脸指向门:“安怡你出去”正文 第443章 念安怡不肯走,一半出于心虚,一半出于害怕,既生怕莫天安为达目的会把她的秘密说出来吓跑了谢满棠,又生怕谢满棠会把莫天安给打死了。谢满棠见她不肯走,便去揪住莫天安的衣领,要提着他往外走:“不要脸的小白脸儿,你有种就跟我出来。”莫天安惨白着脸,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不肯动弹:“谢阿蛮,你有种,可也不过是欺负我病弱罢了。怎么样,打起我这种没力气还手的人来是不是格外的舒服啊”不是舒服,而是让人格外的膈应,谢满棠干脆冷冷地看着安怡一字一句地道:“你走不走”安怡清楚他的个性,知道他是真的被逼急了,自己再不听他的话只会激得他更生气,便惨然一笑,转身走了出去。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她真的注定不能和谢满棠在一起,那就这样吧。可是两条腿真的好沉重,简直迈不开步子一样的,安怡吃力地走到薛氏暂居处,薛氏正带着几个仆妇拟定待客的菜单子,见她站在门外傻兮兮地看着自己,很没有精神地耷拉着两只肩膀,眼眶红红的包了两大滴眼泪在里面,不由得心疼得要死,忙把仆妇打发走了,上前去牵了安怡的手,低声哄道:“怎么啦可是谁欺负你了”安怡把头靠在薛氏的肩膀上,无声地流泪,借口道:“我突然想起师叔祖了,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去得这么早呢”薛氏莞尔一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便哄孩子似的哄安怡:“我看你这段日子都有些恍惚,是太累了吧,就在这里歇歇,炕是才烧的,你摸,暖着呢。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娘守着你。”边说边把安怡的鞋子和绵衣脱了,拉了被子给她盖上。安怡闭着眼睛装睡,睡到头都疼了。她想停下来,不让自己继续思考,可是脑子就像风车似地疯狂地转个不停,一刻也不能停下来,她烦躁地翻了个身,拉起被子把头脸盖上了,果然是得到的越多害怕的就越多,之前的孤勇不过是因为没有再可以失去的。“安怡,你出来”恍惚中,她听到谢满棠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来,便一跃而起,忙着去穿鞋。“你这孩子要做什么”薛氏吓了一跳,匆忙要去阻拦她,安怡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他找我有急事。”是死是活都来砍上这一刀吧。薛氏也看到谢满棠站在院子里的身影了,知道他是顾虑到自己不方便直接过来叫人,又见安怡急成这个样子,只能放她出去,追着把狐裘斗篷给安怡送了出去,把安怡严严实实地裹起来才不放心地和谢满棠道:“她最近累着了,那天入宫又给吓着了,您别见怪。”一下子给安怡找了两个理由,还要谢满棠包容她。谢满棠和气地朝薛氏一笑:“您就放心吧,我找她只是有点小事,一会儿就说完了。”薛氏本想让兰嫂跟着的,但看到谢满棠那和气中带了冷硬的神情,不敢多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谢满棠把人给领走了,就又找人去前头打听安怡进来之前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谢满棠推开书房的门,坦然自若地招呼还站在门口的安怡:“进来吧,没有外人,也没人敢轻易靠近这里。”没有外人,也没人敢轻易靠近这里,所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最方便说了。安怡在门前呆立了片刻,破釜沉舟地走了进去,不等谢满棠开口就先在炭盆旁寻了个舒适的躺椅坐下来,破罐子破摔地道:“莫天安回去了你没把他打死吧”谢满棠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安怡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目光下无处遁形,一颗心乱跳到就快要跳不动了,笑容却越发得体:“方才可把我吓坏了。”谢满棠仍然不说话,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她,一直看到安怡再也笑不出来,才垂下眼道:“他再不会来烦你了。你把之前和他说定的那几个药方子写给我,我这就使人给他送过去,从此后,你和永生堂再无瓜葛。”“哦。”安怡听话地站起身来,站到书案旁研墨铺纸,却始终不能成字,每一落笔就抖成了一朵花。她干脆把笔扔掉,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道:“我现在写不了字。”谢满棠捡起笔来:“你说我写。”安怡干涩地念着那些以往十分熟悉的药名,谢满棠运笔如飞,很快就写完了一张方子,再要换一张纸写下一个方子的时候,安怡突然不说话了,他也不催她,耐心地等着,安怡突然走到他身后紧紧地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轻声道:“之前没有想过会遇到你,遇到了你挺幸运的,你帮了我很多忙,很感谢你。”他帮了她的不止是让她从偏远的昌黎如愿以偿地来到繁华的京城,一跃而上做了年少有为的女神医,现在还做了所谓的淑惠乡君;也不止是帮着安保良顺利脱身还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还有他让她知道,她还会爱,还是继续喜欢这美丽的尘世间。因此,安怡不想再这样患得患失了。她可以无所畏惧地对付张欣等人,却唯独害怕他知道,因为她怕他知道后就会被吓跑,再不是她的。之前折腾他,看他虽然很生气却始终愿意迁就她,走了又自己找借口回来,总是在她有需求的时候尽力陪在她身边,她就会有一种她是他最要紧的人,他还是她的。现在到了这一步,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哪怕就是没有底气,也可以安静一点美丽一点。不然下一次莫天安之类的人再来威胁她呢难道又再次如此狼狈吗她不要。安怡把脸贴在谢满棠的背上,用力吸了一口他特有的气息,然后满足地松开他:“好了,我家里备得有文书和方子,一会儿的功夫就能让人拿过来,我先把文书上的字签好了再让人送过去,很快就能完事。不用再写了。”谢满棠头也不回地握住她的手,淡淡地道:“我喜欢写,不想给他看到你写的字,不可以么念”正文 第444章 高个子莫天安难道没有说出来他还是不知道又或者,他其实都知道了,但是不想追究他就不害怕吗他到底怎么想的安怡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就连念什么都不知道。谢满棠不满意地皱起眉头:“别念了,去旁边歇着,我让人去你家里拿,放在哪里的什么样子”安怡松了一大口气,迅速溜到躺椅旁坐下来,拿着铜火箸拨炭:“一个小铜盒子,欣欣知道,问她就行。”谢满棠出去低声吩咐了几句,再次回来,站在门口盯着安怡看。安怡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清脆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谢满棠的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安怡选择不去细究,笑眯眯地继续追问他:“这样地看着我,是否是觉得我生得有点奇怪”像她这样的,应该是很奇怪吧安怡忍不住又暗自心酸了一把。谢满棠收回目光,走到她身旁坐下来,淡淡地道:“是有点奇怪,我怎么就会看上你这种人呢”安怡“呵呵”地笑了两声,发现自己又没有话可以和他说了,便盯着火红的炭盆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炭盆里的火渐渐灭了,却没有人进来添炭,谢满棠将膝盖歪过来碰碰她:“去,外头有炭,拿来添上。”难道不可以让人进来添吗安怡不想动弹,对上谢某人凶残的目光,只得认命地去外头取了炭来添上,谢满棠又指使她:“我渴了,去烧水弄茶给我喝。”这种感觉好怪,仿佛一只猪蹄,随时都可能被主人放到火里去烧毛蜕壳似的让人胆战心惊。安怡想溜走:“我去外头瞧瞧,兴许还会有人来吊唁。”谢满棠又用凶残的目光威胁地看着她,讥讽道:“你会挑这样大雪纷飞的天气去吊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吗反正我觉得我的面子没有这么大,难道淑惠乡君的面子比我还大”安怡只好忍气吞声地出去找水、找茶、找茶具、烧水泡茶,谢满棠很自然地挑剔着她:“我说你不是真心想要泡茶给我喝的是吧”安怡连忙辩解:“怎么会”她都恨不得把一颗心捧给他了,还要怎么样。谢满棠不高兴:“那为什么这茶这样难喝难道日子好过,好茶多了,你的手艺倒退化了”安怡不服气地尝了一口,果然是不怎么样,但也没他说的那么差,便又认命地重新冲泡,这回真是用了十二分的心,再捧给谢满棠,谢满棠抿了一口便不置可否地放下了:“让人拿红薯来埋在炭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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