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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8(1 / 1)

刑逼供。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故意制造机会让柳溪溪去会面陆剑一,或许能从他俩的谈话中寻得端倪。一路上狂风怒号,飞沙走石。浓云映蔽长空,虽只是未时刚过,天色却昏暗得如同日暮时分。路边柳枝如千万条皮鞭齐齐抽打,偶尔被扫到身上,隐隐生疼。柳溪溪顾不得许多,跌跌撞撞往前走去,单薄的身影在旋风中摇摇摆摆,似落叶般飘摇无依。柳溪溪刚到碧秋阁时,纪云瑄也悄然尾随而至。因早预着柳溪溪会来找陆剑一,碧秋阁里的仆从杂役一早已被纪云瑄清离,偌大的一个院落空旷无人,只余风声凄厉。柳溪溪此前来过碧秋阁,因此毫不费劲地就找到了偏楼里的正屋。她这一路前来心急如焚,此刻到了门前,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没由来地心生怯意,竟不敢推门而入。屋里传来哐当一声轻响,似是酒壶倒地的声音。柳溪溪一震,抬手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室内光线昏冥,酒气熏天,桌上地下,横七竖八地堆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酒壶。陆剑一脸色青白,胡茬凌乱,坐在桌边一口接一口地喝闷酒。柳溪溪一只脚堪堪迈入门槛,砰的一只空酒瓶摔过来,在她脚边炸开,溅落一地碎瓷。陆剑一头也不抬,冷声喝道:“出去”柳溪溪按住砰砰急跳的心口,怯怯喊了一声:“剑一,是我。”她这一声并不如何响亮,但听在纪云瑄耳里,却不啻于晴天霹雳。一刹那间,心念电转,醍醐灌顶,一连串的疑问皆一一迎刃而解。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陆剑一来了之后,柳溪溪便频频往暮苍居跑;为什么他要杖责陆剑一,柳溪溪拼着惹他生气也要为陆剑一求情;为什么柳溪溪宁愿背叛纪氏一族,也要帮陆剑一窃玉,甚至于行刺父亲他原还以为,柳溪溪是心思单纯,天性良善,又受了陆剑一蒙骗,不愿纪家与玄极门冤冤相报,这才对陆剑一出手相助。谁曾想,事实竟然是这个样子那个早该命丧九泉的人纪云瑄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陆剑一缓缓抬头,淡漠扫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剑一,我”柳溪溪迟疑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我被二哥哥关起来了,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迟了就没有机会了。”“走”陆剑一嘴角鄙夷一撇,“你以为,我会带一个叛徒走”“不是我剑一,不是我我没向我二哥告密”溪溪急叫起来,竭力为自己辩解,翻来覆去却只得这两句,苍白而无力。“你没告密那你二哥如何知道我在酒里下药又如何会在外书房设伏,还让纪云东假扮你爹爹诱我出手”陆剑一冷笑诘问,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我现在才明白,为何你一定要我答应,只有一次动手机会。原来你早已有所准备”柳溪溪一窒。她竟不知,陆剑一被擒是因为中了埋伏,原来纪云瑄竟是有备而来可是可是二哥哥又是如何得知陆剑一的计划她只是提醒二哥哥加强守卫,难道这样就让二哥哥猜到了陆剑一的具体行动百口莫辩,她只能反反复复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陆剑一自嘲一笑,看向柳溪溪的眼光挟冰带雪,泠然生寒:“我一向对人防备甚严,从不轻易信人。这世上得我信任之人,一只手掌都数得过来。可到底还是防不胜防,终究还是信错了人”柳溪溪只觉得身上血液似被陆剑一目光凝结成冰,寒意沁心入骨,怔忪之际,蓦然记起此事还有另一知情者,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叫起来:“墨香墨香也知晓此事”“墨香不可能出卖我。”柳溪溪话还未完,便被陆剑一冷冷顶了回去。淡而无波的一句话,却噎得柳溪溪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才从喉间涩涩挤出一句:“你就这么信任墨香宁愿信她也不愿信我”“我谁都不信。”清清淡淡一句话,将他与她的过往一笔抹煞。柳溪溪泪水涔涔而下:“剑一,要怎样你才能相信真的不是我”陆剑一不耐打断她:“你走吧。从今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柳溪溪痛哭失声:“剑一,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你再不会放开我,你说你要跟我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你说除了我你不会娶别人”“你还真是天真这话我对苏娘说过,对墨香说过,对笑春楼里的翠翠也说过,我自己都忘了,真难为你还记得”陆剑一斜睨着柳溪溪,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仿若尖刀利刃,刺得柳溪溪双眼模糊,再看不清眼前景象。柳溪溪面无血色,呼吸急促,捂嘴怔立半晌,遽然尖叫:“我不信你骗人你骗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陆剑一悠悠然说道,一抹恶毒的笑容在嘴边若隐若现,“现如今我是不是也该改口喊你一声三妹妹你该不会是不知廉耻到要和你的亲大哥私奔吧”这话仿佛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压垮了柳溪溪。她终于支撑不住,腿脚一软,跌伏倒地,嘴里哀哀嚎叫,满面泪水污乱。门外的纪云瑄终是隐忍不得,猛然一脚踹开半掩房门,对着陆剑一怒叱:“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俯身抱起柳溪溪,“三妹妹,我们走”柳溪溪如一滩烂泥,被纪云瑄半拖半抱着拉出门外。一室昏昧中,陆剑一冷冷地看,冷冷地笑,冷冷地灌酒。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点噼里啪啦如豆撒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一个的小坑,空气里腾起浓烈的土腥气味。铅云压顶,闷雷滚滚而来,轰隆隆声不绝耳。蓦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金光四耀,如蟠龙虬结,狰狞悍厉。霎那间天际仿佛被这道闪电剪破一个缺口,大雨倾盆而至。风声、雨声、轰雷声,响彻云霄,天地一片混沌。碧秋阁的院门前,纪云瑄让柳溪溪靠在门柱上,自己转身去边上耳房里寻了一把油纸伞出来。没想到不过眨眼功夫,从耳房里出来溪溪却不见了踪影。纪云瑄焦急四顾张望,却见铺天盖地的雨帘里,柳溪溪蹒跚独行。纪云瑄大呼:“三妹妹三妹妹”柳溪溪恍若未闻,仍踉踉跄跄前走,孤单身影在疾风骤雨中摇摇摆摆,若柳絮飘忽,如月光苍白,似浮萍无助。风劲声喧,暴雨如注。纪云瑄的呼声一再被风雨吹散,而柳溪溪,也转瞬间淹没在茫茫雨雾之中。作者有话要说:、陆剑一离府受阻因淋了一场雨,柳溪溪回去后便病倒了,连日高烧不退。纪云瑄忧心忡忡,这与安王府的婚事已筹备得七七八八,眼下柳溪溪却大病不起,如若误了婚期,可如何是好万幸安家齐护送翼王爷离去,如若不然,又该向家齐如何解释无奈之下,纪云瑄只得示意桢伯,多下猛药,多用好药,无论如何,不能让婚期受阻。话说这厢,陆剑一在碧秋阁里住了几日,虽然秋夫人日日前来,陆剑一却拒不相见,只把自己关在房内借酒消愁。尽管他不愿相信纪崇霖那晚在致和堂上的话,可却也深知,这种事情,纪崇霖不可能信口开河。实情若不是如此,为何莫师叔对师父与纪家之间的恩怨缄口不言为何莫师叔坚决不肯让他替师父报仇雪恨为何莫师叔一再要求他玉佩得手后即刻离开纪府,不要再与纪家人有任何纠葛莫师叔,必定是一早已知晓个中内幕,既不愿他认祖归宗回归纪家,又不愿他与纪崇霖父子相残,这才一再隐瞒,一再劝阻。陆剑一怆然闭眼,高举酒壶,就壶而饮。酒水汩汩,沿着下颌蜿蜒流下,洇湿前襟一大片衣裳。壶倾酒尽,陆剑一扬手掷出手中空瓶,握起桌上佩剑,大步跨出房门,往大门绝然而去。他已决意要离开纪府,哪怕他已知悉了自己的身世,可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对他前面二十多年的生命是一个全然的翻覆,通盘的否定,黑白颠倒,正反错乱。孰是孰非,他已分辨不清,只能逃离,只能躲避,只能远去。陆剑一堪堪走到内院门口,纪云瑄已得知消息,领了一队侍卫堵在门前。见了陆剑一,冷冷言道:“父亲没发话,你便不能走”陆剑一轻蔑一笑:“你以为凭你们这几个人就拦得住我”纪云瑄一哑。陆剑一的身手他是知道的,以前不知道他身份,侍卫尽可以痛下狠手,这几个人联手起来,或许还有一线机会。可如今众人皆知陆剑一真实身份,难免有所顾忌,不敢真的伤他,这样一来,只怕是毫无胜算。这府里,唯一能与陆剑一抗衡的,也许只得严先生一人。纪云瑄眼睛一眯,对一个侍卫说道:“去跟老爷说一声,请严先生过来。”陆剑一闻言,眼里寒芒掠过,骤然飞身暴起,长剑脱鞘,即刻动手。他自是不能等严先生前来,否则,他只怕再无脱身机会。一时,剑如游龙,刀戟纵横。惊鸟四散,花叶横飞。陆剑一急于脱身,招式狠辣,剑剑见血,未多时,已有好几个侍卫负伤倒地。纪云瑄眉峰微蹙,心里盘量着严先生为何还迟迟未来,却见纪云峰带人匆匆前来,不由神色一松:“大哥,你来得正好把这小子拦下”纪云峰眼波横掠场上一周,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多年的军旅生涯令他威严自生,一声断喝之下,众人兵刃弃手,干戈止休。纪云峰回过头,对着纪云瑄淡然解释:“严先生随父亲出府去了。我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纪云瑄道:“大哥来也是一样的。”他自是知道,大哥自小习武,身手也是不弱。虽不敌陆剑一,但再加上众多侍卫,陆剑一也讨不了便宜。纪云峰却是摇头,缓缓开口,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让他走”纪云瑄几疑自己听错:“让他走那父亲那里”“父亲那里我自会去解释。” 纪云峰淡淡说道,“他心既不在这里,强留也无用,只会坏事。”这面上的理由堂而皇之,将他内心里的小算盘掩饰得天衣无缝。他原本纪家嫡长子的位置坐得好好的,谁知却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个纪云皓。秋夫人本是父亲的正配,如此说来,纪云皓岂不才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况且现今父亲又对纪云皓心存愧疚,有意弥补,谁知道这番状况之下,以后会出现什么变故安家慧一直气恨二弟纪云瑄掌管了家族生意,但在他看来,不过是妇人之见。须知这世间武力才是正道。只要他兵权在手,二弟便是再有能耐也翻不出天去。更何况这二弟自幼便是个重情重义的性子,对二弟他再放心不过。可纪云皓就不一样了。他阴恻恻看着陆剑一,只后悔当初在致和堂上没有早一点下毒手。如今纪云皓身份挑明,碍于父亲,他已不能再动手。纪云瑄狐疑看着大哥,心中举棋不定。陆剑一却对他兄弟俩的争执不感兴趣,见纪云峰既肯放他离去,当下纵步阔行,便要越门而出,身后乍然传来一声凄惶呼声:“皓儿”紧接着砰的一声,众人惊呼声迭起。陆剑一身形一顿,回头张望,却见秋夫人伏倒在地,满面鲜血,旁边一众奴婢惊慌失措。纪夫人面色焦虑,搀了她坐起,拿出丝帕要帮她拭去面上污血,却被她一手打落,自己随意在脸上擦了两把,把一张脸涂抹得越发怪异可怖,却毫不自知,犹自茫然睁大眼睛四处搜寻,嘴里戚戚哀叫:“皓儿皓儿”原来秋夫人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路上走得仓急,不慎跌倒,磕在一块山石角上,撞得头破血流。陆剑一脚上仿佛生了根,虽然很想不管不顾迈门而出,但脚步如铅,怎么也迈不开。怔忪之间,纪夫人回过头来对他急吼:“你还呆愣在那里干什么你娘都摔成这样子了,你也不过来扶一把”陆剑一依言过去,弯下身子轻轻扶住秋夫人的手。一碰到陆剑一的手,秋夫人仿若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揪住不放:“皓儿皓儿”她急切抬头,浑浊眼睛眯成细缝,竭力打量面前的陆剑一,“皓儿你要走,娘不拦你。你长这么大,娘没有尽到做娘的责任,让你在外面吃尽苦头娘没脸求你留下来,娘只求你,有空多回来看娘几眼。娘如今身子越发不如从前了,只怕是看一回少一回了娘是身子骨不好,要不娘也跟你一起走,好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照顾你”陆剑一怔怔静默,无言以对。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百味莫辨。秋夫人说着,蓦然记起了什么,回过身来往后探望。身后一中年仆妇会意,端着一妆奁上得前来。秋夫人接过,摸索打开,双手却颤抖得厉害,一个哆嗦,里面的金钗银钏,珠玉首饰,登时掉了一地。秋夫人摸索抓起,慌乱塞往陆剑一手中:“这些给你反正娘在府里也用不着你出门在外,难免有个急用,多点银钱傍身,总是没错。”陆剑一不肯拿,推搡之中,首饰又掉了一地。纪夫人一脸不忍,黯然对陆剑一道:“你还是拿着吧。你娘的手她抓不住的。”陆剑一这才注意到,秋夫人的一只右手掌,五指枯瘦张立如鸡爪,竟是收不拢也伸不直。陆剑一收了秋夫人的妆奁,喉头蠕动半晌,一声“娘”终究还是喊不出来。这个称谓对他太过于陌生。诺诺良久,只哑哑挤出一句:“那我走了。”陆剑一堪堪走出几步,秋夫人一声悲呼怆然脱口:“皓儿”旋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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