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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3(1 / 1)

少女尖叫连连,新一轮的佩饰香包又往她身上招呼,大有掷果盈车之感,连身后的使节都得了好些错爱,笑得嘴都歪了。柏冉无奈,抿了抿唇,原先整齐的衣冠被砸得有些皱乱了,颇有凌乱的禁欲之美,不羁与风度在她身上完美结合了有木有“柏郎柏郎”少女捧心高呼。柏冉抿紧唇,略感头痛的扶了扶歪了的进贤冠,眼角滑过街边,只见街角处远远的停了一辆马车,襄城公主静静的站在那里,望向这边。她远离喧嚣,在人群之外,两个人的视线隔开熙攘热闹,在半空相遇。隔得太远,柏冉辨不出她是怎样的神情,许是未婚夫婿的名字被小娘子们挂在口中的小小醋意与嗔怪,许是目光暖暖的迎接她终于回来了,又兴许是她也不满这一桩婚事,复杂而不甘地望着她。柏冉收回目光,心头一沉,围观的小娘子再是热情都仿佛不存在了一般。大殿上是早准备好了的,小皇帝司马伦着大朝服有模有样的正坐在高处,底下设有坐席,大臣们依次肃容而坐。柏冉听小皇帝装作老成的说了几句褒赞之语,听这格式风格,拟稿的中书舍人颇有文采,等他说完了,柏冉方道:“臣唯尽忠职守,报陛下之信赖而已。”司马伦绷着小嫩脸一点头,令柏冉就坐,接见匈奴使臣。此次并未抓到赵王把柄,所有的罪只能由倒霉的赵将军来顶着,他已死了,余下家人饱受牵累。盗国通敌大罪,赵王躲且来不及,更别说替赵将军开脱,此案由三司议罪,却连个说情开罪的也无,本是要定赵将军五马分尸,赵家成年男子斩首,幼儿充军流放,女眷皆没官为奴,奈何赵将军死了有半年了,尸身腐烂,还没有头,五马分尸是分不成了,只能改作曝尸荒野。至于匈奴,他们再是不通教化也不好意思提这一茬。襄武的将官全部洗牌。可惜龙城还没插上一脚,不过也无妨,龙城将军还是很能打仗的,只要他别急着步赵将军后尘。陛见之后才是回家团聚。柏冉冲进后院,跪在谢氏身前,一头扎进她的怀中:“阿娘,儿回来了。”谢氏拉起她,满目激动含泪,摸摸她的脸蛋,又摸摸她的手,却又克制着道:“回来就好。”柏冉好不容易抑制住澎湃的心情,抿着唇笑个不停,阿娘极力克制,但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却颤抖着失了力道,捏得她生疼呢。谢氏见此,也笑了出来,揉了揉她脑后的毛发,道:“先去休整休整,晚间必有宴的。”柏冉是想赖在谢氏这里不走,这儿也有沐浴所需的物什,也有休憩来用的卧榻,还有阿娘温暖氤氲的怀抱,离家的时候,一切都要自己来撑着,一个不慎就能赔进命去,处处都充满了人血喷洒的雾气,腥气充斥在鼻尖,随时都可将人吞没,当真是半点放松不得,如今回来了,她真的很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然而不行,外人眼中她已是“成年的男子”。柏冉眼神沉了沉:“儿休整过再来与阿娘说话。”谢氏点点头,亦不舍,令阿茹去服侍她。柏冉这回有一个月休假,平日要走访亲友,将一年前的关系重又拾起,不能叫断了。临淄侯自是不会半点停留的为柏冉规划将来的路。“阿翁,您可是说真的”柏冉一脸难以置信,“先帝钦点了您辅佐幼主,怎地要我来”临淄侯摇摇头,满是疲惫道:“阿翁老了,趁还走得动路,往琅琊老家一趟。”柏冉道:“去一趟,再回来便是了,何须致仕”到了临淄侯这高度,从来都是在宰相之位上做到死的,哪有人早早就致仕“我也是为你。”临淄侯冷冷的哼道:“先帝说病就病,说走就走,留下少帝,你可知这半年,朝中有多少人不安分个个蠢蠢欲动的等着拿错处,制住陛下,以图私利还有赵王人老了,寿不可期,谁知道那一日何时就突降了趁我还好好的,你先上手,边做边学,做差了,不要紧,我替你收拾,你只放手去干”“不是这么说的。”柏冉还要再劝,“儿先寻个职衔做着就是,这一番回来,陛下必不会亏待了我,实在无须”她头皮发麻,一上来就做宰相啊,这是有多拉仇恨临淄侯恨恨的瞪她一眼道:“你忘了你要娶妻了”说起这个,柏冉又是无力,怎么偏偏是小公主呢,若是随便来个陌生人,娶了就娶了,供着便是,可她觉得她被迫与柏原那渣受看齐了。“是了,婚期或可往后延,”柏冉脸红,“殿下她”也不知生理期来了没有,实在是摧残人“大一些,或可看开。”就像她阿娘一样。柏冉说着就心乱如麻,也不知究竟为了谁。临淄侯老脸一红,轻咳一声道:“我将爵位传于你,你便无须住到公主府去。”两个人便减少了见面的机会,也好少些尴尬,少些危险,“再来,此去琅琊,我欲择一柏氏子,做你嗣子。”柏冉诧异:“早了些罢再者,择嗣子无须回琅琊,那里是本宗,与我们早已远了。”“远了才好,”临淄侯肃容道,“咱们这支血脉单薄,旁支却繁茂,若是找个不着四五的来,不如没有,再且都是诚武公那一脉传下的,再远,又能远到哪去我需细细的查看,不止嗣子,其生父生母,亦要留心,不能找个祸头子回来,总要两三年才得,我再亲自教养上数年,再设法送来京师。”说起来,是个十分浩大的工程,仓促不得。柏冉仍是觉得这事别扭,不肯答应。临淄侯已决定了,就没有改的道理:“这番回来,你立了功劳,资历只是稍有不足,眼下有我助你立足,总好过将来仓促,事事靠你自己陛下年幼,你与他多处处,他长大能不念这情”这倒不好说,柏冉腹诽,说不定小皇帝长大后觉得我知道了太多他幼年的糗事杀人灭口怎么办许多人功成名就后便不愿与少时玩伴联系就是因这个。临淄侯再道:“你也有想做之事,入朝堂置措,不必单在心中空想,不是正好”柏冉无奈,终是点头应了,有甘罗十二岁成上卿,她这样的,也不致太过离奇。柏冉拧了拧眉,下一阵有的忙碌了。临淄侯动作极快,柏冉假期结束之时,小皇帝已准了他所请,临淄侯爵位直接就绕过柏原,给了柏冉,连同宰相,亦暂被他们家世袭了。柏赞之是与司马伦悄悄说的,诏书是他亲自执笔,司马伦看过一眼,加印颁发,两个人暗戳戳的直接把事儿定了,等诏书发出,大臣们知道后,少不了一场轩然大波。若非柏氏名望杵在那,就有御史要参劾柏赞之公器私用,蒙蔽圣听了。小皇帝现今恐怕想不到太深,只记着先帝遗嘱,要听宰相的话,宰相必不会害他的。但等他长大,再遇上类似将国家资源官位做私用,恐怕就不会如此爽快了。趁皇帝还小,多糊弄糊弄吧。柏冉看着赶制出来的宰相冠服,不由感慨,制衣局的效率很不错呢。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投霸王票的亲们第32章 三十二人老了,就易固执、任性,尤是处高位,任性得起的。柏冉拜相在九月中,之后便要置功曹,辟僚属,柏赞之留下的,能吸收则都吸收了,那些全是用惯了的人,办事亦熟练,跟在相府,多做几年就能升职了,没道理领导一换,贤才不用,反将人踢出去的,至于空出来的几个缺,有不少官宦子弟奉上荐书。柏冉挑选了几个,先放在眼皮子底下历练历练,能则用,不能则给挪个地,横竖她也是新上手,一起成长吧。公务上手起来也不难,柏冉跟在相府书房里有多年了,若是她一开始就是从小孩成长起来的,眼下只能说比一般少年会的多一些,见事稍敏锐,然而,很不好意思,她是穿来的,她用成年人的心智灵魂跟着柏赞之学了十三年,就是个榆木疙瘩,也该学成出师了,何况她还是“神童”。柏赞之仔细的看了一阵,也撂开手去,只道“后生可畏”,欣慰同时,也怅然,功成身退了,他要做的便是物色一个好的下一代,别让柏氏,因他而衰败了。柏冉从前是将家做侯府多,前面的三司,僚属,亲卫,她都极少接触,哪怕出了门,别人也只做她是世家公子,侯门世孙,但如今上手了,便发现,还是称相府来的更贴切,前面那些部署,运行起来,可以撑起整个国家,可不是寻常的侯府能有的。“郎君,今早骠骑将军递名刺来,欲见你一见。”每日门上收到的名刺数不胜数,长史从中挑选出可见的,拿来给柏冉。柏冉看过,道:“明日过午,请将军过府一叙。”她一到书房坐下,鸿胪寺卿曹正平与柏义辅便相携过来了,柏义辅眼下已不做执金吾了,柏赞之去年将他调到了京兆,执金吾依旧在柏党手中,由齐宁建任着。“君侯,今年是陛下即位第一个正旦,按制,四方藩王要入京朝贺,届时,如何安置”曹正平问道。“照往常来就是,唯一件,别叫闹事。”串联什么的,也串不起来,不是每个藩王都有赵王那么好的待遇的,藩王出镇四方,都有朝廷跟去的人,名为辅佐,实是监视,且藩王除了收税,并不能节制兵权,翻不出浪花来。鸿胪寺与京兆得到准话,便可放手去做。“藩王入朝,多是拖家带口的,少不了开几场宴打点,你们尽可去,别拘着了。”柏冉又道。曹正平与柏义辅明白,与他们些颜面,省得与赵王的待遇相差太多,使藩王心生怨怼,朝廷面上也不好看,再来,也是恩威并施,开几场宴没什么,再多的幺蛾子就免了。柏冉见他们懂了,便留他们用晚饭,柏义辅忙道:“本不该辞。只是家君归家,我需伏侍。”不止藩王要朝贺,各地封疆大吏也要趁机进京与新主子打好关系,柏义辅之父,恰是刺史,主政一方,此次进京,过家门而不入,直奔相府来,拜见柏冉。柏冉笑道:“本该我去拜见叔公。”柏义辅忙又谦逊了几句,曹正平见他们客气的差不多了,方爽朗道:“义辅去就去了,我是要厚着脸皮留下了。”用过晚饭,曹正平见柏冉没有其他事了,便也走了,正旦在即,万邦来朝,他近日忙得恨不能分出三头六臂来。比起他,柏冉就悠闲多了,先去谢氏那里坐了一会儿,听她说了今年的人情往来,又告诉谢氏,哪些人家的礼要比往年厚,厚几分。母女俩坐在廊下,面向雪景,悠然的烹茶赏雪,将要紧的事有条有理的交流后,还敲定了正月设宴要请的名单。“待公主过门,这些事,你就好放放了。”谢氏道,既要管前面的事,又要管后面的,也太过累了些。“她不来,阿娘就做的不好了”柏冉笑道,“儿不过是想要与阿娘多待一会儿,才林林总总的说了这许多。”她停了一下,望向庭院中白雪红梅,不知是怅然还是无奈,“再且,我与她,注定不能说到一块儿去。”谢氏微怔,望向柏冉的目光,若有所思。柏冉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襄城了,除却那日进城,远远的看到她在街角,便是在昭阳宫见过几次,边上总有许多人,襄城公主似是想与她说话,却又顾忌人多,忍着没有开口。她从前不会想这些,但自从她与殿下定下了名分,似乎就不一样了,她总会想她,并非是关心她在做什么,也非怀念她娇俏可人的笑颜,只是单纯的想她这个人,想她们以后该如何相处。是愧疚罢注定要对不住这个人的无奈与过意不去,再也不能与小公主如从前般随意的相处了呢。从前,虽说因很久远的那点“小摩擦”而有些忌惮,但其实,她并不防备她。柏冉叹了口气。“郎君,天寒,还是坐车罢”家令道。柏冉摆手:“牵马来。”又道:“给夫人车上烧暖熏笼,还有汤婆子也别落下了。”家令见她执意,便令人将她的马牵来,笑着道:“都备下了。”今日正旦大宴,谢氏原是不必往宫里领宴的,柏原那世子做的没半点责任心,连给老婆请封都忘了,柏冉袭爵做了宰相后,见谢氏在与夫人们的交往中,因品衔低了一头,虽说众人不会因此瞧不起她,但柏冉自然不能眼瞧着,便立即替她请封了一品国夫人的诰命。谢氏穿着大朝服出来,柏冉本站在门边,忙上前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才坐上马。入宫领宴之人不少,越靠近皇宫,便能见着越多的车驾,柏冉骑在马上,与相熟之人颔首,车驾一到宫门,自有内监来领人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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