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是时候,待看到美如朝花的公主,那凝起的眉头便疏松开来,她斟酌着语气,缓缓道:“先不说这个,你已不年少,我欲为你择一佳婿,先定下,过两年再成亲。”襄城心口蓦然缩紧,手一颤,半盏没饮尽的蜜水差点荡了出来,她仍控制着自己,做害羞状道:“父母之命,莫有敢违。”稍稍顿了一顿,眉眼柔顺道:“只是儿非紧要,还是先定下大郎的。”作者有话要说:呜呜,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作者君表示很想你们谢谢给霸王票的姑娘第28章 二十八纵使襄城不认为必能与柏冉结成连理,也不愿含含糊糊的就将自己许配他人。她实则很懵懂,前路坎坷,若嫁不了柏冉,又要如何。婚姻之事,向来就是结两姓之好,从父母之命,她虽有自己的想法,却又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便只最本能的要把这事掩盖起来,并设法将自己的亲事拖着。顾皇后倒是深觉她话有理,与太子联姻的价值要比与公主大得多,世家必然更有热情的意向,可惜如今能许的只有太子正妻之位,媵妾之类还要等太子通人事后再议。这年头,嫁女娶妇首选世家,世家重规矩,懂礼法,传承严谨,世家子与世家女在底蕴深厚的家族熏陶之下,行事做派磊落大方,与之结亲,不但于己有利,又惠及子孙。正因此,世家一般不愿与权贵联姻,他们大多只和与自家一般有数百年家史的世族联姻,缔结佳话。不过皇室又是另一回事,皇室虽非世家,咳,祖上也颇有暴发户的泥土气息,但他们是掌权者,世家不喜娶公主,但对嫁女儿与太子诸王为妃还是很乐意的。顾皇后对儿媳人选上心,却并不代表不顾襄城终身了,她作为名门顾氏之女,预备为东宫择一世家女的同时,也自不愿委屈了襄城,要将襄城嫁入世家之中的。她温声道:“你为长姐,东宫没有越过你去的道理。我自为你筹谋,”顿了顿,慈和笑道:“你若有人选,亦可说来参详。”这后一句已显出极为体贴重视了。话说到这份儿上,襄城已无可再言,纵使心中别有计较,也只得做羞涩败退状。一出中宫,襄城含羞的小脸便凝重起来,有柏冉风仪珠玉在前,余者,实在是封建少女也是知道何谓君子淑女的,襄城表示甚忧桑。忧伤之后,她开始一边摸着狐狸一边正视她与柏冉,有几分可能。让襄城殿下忧伤的柏冉小同学策马月余,终于到了边关。他们所到的乃是陇西郡襄武县,与龙城一样,襄武受匈奴之扰极矣,两处同是抗夷前线。柏冉等一到襄武便受到热烈的欢迎,赵将军领兵城外亲列队迎接。双方碰面,有说有笑的,丝毫不见半分不和谐。赵将军还尤其关照柏冉,当孩子似的关照,柏冉倒也没抗议,与赵将军并肩,含笑走在众人之前。到了军营,柏冉宣诏,众将军跪听。诏书所言,不过几个人事变动,首先便是临淄侯世孙奉车都尉柏冉从生下来就有的虚衔,并不领差使柏冉为监军,代天子行使督军之责,其次便是驸马陈适之为建威中郎将,其他还有七人各有职衔,姜璟瑞这货也给了个前将军这般不大不小的官衔,被他爹送来攒军功。这些官衔本就有人践着的,既来了新的,旧的便召回京中,皇帝在诏书末还不忘缀上一句,令他们毋耽搁,速回京。赵将军跪在下头,听得眼角直抽,除了姜璟瑞,这新来的九人中,柏原与陈适之且不必说,另外七人,两个柏氏子,一个勋贵宁远侯四子,宁远侯掌半数龙朔军,深受皇帝信赖,一个谢氏旁支,一个出自世家季氏,还有一个却是留侯之孙,留侯娶先帝胞妹舞阳大长公主,本身并无可圈可点之处,但其长子蒙括,以骠骑将军之位掌御林军只忠于皇帝,此次来的就是蒙括之子蒙琳。季氏与谢氏两代联姻,谢氏家主谢回是老牌的资深保皇派。柏氏,虽立场不明,却不是轻易拉拢的。这七人之中,可没有一个是向着赵王的赵将军姓赵,其官职为襄武将军,与龙城将军一样,掌一方军事,属于领头人物,他在陇西足有十五年,早将此地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往年插来的人,即便不整回京城,也要架空高高的晾起来。谢明来此便是如此,直到数年努力,才有今日这般能说得上话的局面。但这回不一样,一气来了十个不说,且多是有能耐的,占的还是位卑而权重的位置。棘手了赵将军心中直道晦气,不免又想京中必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先前没有半点风声,不知赵王殿下知道了否,要尽快送信去说明才是。柏冉抑扬顿挫的宣完诏,众将军谢恩起身,脸上多是神态各异,互使眼色。赵将军倒是能做戏,一身正气的接过诏书道:“仆深荷圣恩,必不使陛下失望。”柏冉还没赵将军下巴高,这会儿却像个官场老油条,极是老道,张口便是官话:“陛下自是相信将军的,将军戍守边关十五年,退敌无数,护一方百姓安危,功劳苦劳,都在陛下心里。”在这地方做了十五年官,还替百姓击退匈奴无数次,适才入城之时却没见百姓对他有多爱戴,反倒多有避让,可见这货定是常有盘剥跋扈的行为。柏冉笑盈盈的,显得十分纯善无害。“柏郎这话,甚安某心,”赵将军爽朗大笑,对四下道:“今晚主帐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至于眼下,则是安放行李,各做歇息。监军虽然不用上战场,但到底是在军营里住的,不能有侍婢服侍。柏冉只带了两名仆役与一名作凭栏的书僮,生活上肯定不如家中有侍婢伺候来的细致,再且,随着这副身体逐渐长开,被柏冉丢开十余年的男女之别的意识也重新回来了,即便侍婢也不能深入服侍,但同性间相处总能比较轻松。侍婢多好,身软腰细,一旦不对,处置起来,不管是拧脖子还是戳心口都不费劲,仆役就柏冉看了一眼忙着收拾行李,准备热汤的仆役,哎哟,她怎好如此阴暗总该对家中带来的世仆有些信心么就算他们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也是很容易处置的么。她此时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帐中的卧榻上,看四周布局。军帐颇宽敞,内是寝室,外为书房,可做议事之所,书房中书案、笔墨皆备,西面有卧榻,上铺虎皮,很是大气。赵将军在明面上的安排自是不会有半点不妥,以免白白授人以话柄。倒是缺一张布防图呢。柏冉目光扫过一圈,就大致有数了。“大郎,热汤已备下,不如先去洗尘”“正是呢,一路风尘,你们也去洗洗,晚上还要行宴,总不能失了礼数。”柏冉道。沐浴过后,没什么负担的睡了两个时辰,待醒来,已见帐外暮色四合。陇西不如长安繁华之地,一到傍晚,长河落日,北风猎猎。柏冉披着外衣在帐门外站了一会儿,有一仆从模样的男儿大步走来,到柏冉跟前先使一礼,而后恭谨道:“敝主帐中设宴,特令吾来邀柏郎,柏郎莫要忘记。”柏冉含笑道:“回汝主,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心下腹诽,这赵将军倒是仰慕名士做派。仆从长揖而去,到下一个营帐去请其他人。姜璟瑞一到了襄武就十分得瑟起来,他在京师就嚣张,到了这边更有龙归大海的快意。京里有不少人压着他,但到了这,与赵将军同为赵王一系,姜璟瑞表示土皇帝做起来必是很畅快的,他要试一试。于是,他晚间行宴时就晚了半刻到。柏冉之前还没注意到这货没来,实在是他太不打眼了,仿佛也没什么特殊的本事能让人格外注意一些。看看其他人,好像都与他想的差不多,因此姜璟瑞迟到后,众人皆颔首示意,并未起身相迎。姜璟瑞表示很不爽,怎地这些人连识时务这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想到来前父亲嘱咐不可张扬,便忍下了。往里走几步,看到柏冉那小东西位次要比他前,姜璟瑞有一些绷不住了,他们两家的仇从临淄侯掐住姜家前代家主的谥号不放开始,直接导致他家预谋已久的,从土鳖到略有底蕴的勋贵转型失败后,就已无可磨合。既然没法修好,那自然就要为难一下。柏冉为晚辈,长者有话训示,做晚辈的应当起身垂手聆听。有这一优势,姜璟瑞不欺负别人,以爱护训导为名欺负欺负一小辈,有什么要顾忌的“柏家大郎比先时长了不少,”姜璟瑞施施然坐下,笑语道,“只是礼数却没见长。”其他人不起身相迎便罢了,你最年幼竟不执晚辈礼。突然被点名批评,柏冉抬首,略带诧异,却半点局促也无,起身抬手作揖,她着一宽袍,衣袖飘逸,几乎拖到地上,甚为人物风流:“赵将军与我都久候姜叔父,姜叔父既来了,赵将军也好放心。”她说罢对赵将军低头一笑。赵将军顿觉如沐春风,仿佛军中饮宴,即便无丝竹悦耳亦如阳春白雪般高雅,他对面色逐渐发黑的姜璟瑞道:“正是,姜将军请自坐,无须拘礼。”柏冉微微垂首,暗笑不已,从那来邀众人饮宴的仆从便可看出赵将军极为仰慕名士风流,联系他家背景,却非世家,便知此人亦钦羡世家,于是柏冉便知晓该如何着装。她有个海内名士的先生,还不知如何做派么她本是一流世家,还不知如何能使人拜慕强龙不压地头蛇,眼下还不是与赵将军翻脸的时候,她必要好好和他相与。若非姜璟瑞来迟本就不对在先,还敢挑衅,她倒没想与他难堪。作者有话要说:内什么,你们千万不要怀疑我很想要做大宝和你们天天见面。。。。。我是真的很想你们的呜呜谢谢给了霸王票的姑娘们第29章 二十九柏冉话中之意,分明暗讽他来迟了,叫东道主与同为宾客的众人等他一个,甚为无礼,偏生他还真是来得迟,无礼在前,不能辩,被这么个小东西下面子,姜璟瑞顿觉颜面扫地,大为不快。陈驸马微微一笑,不置一词。倒是蒙琳直爽,瞧不惯姜璟瑞这自以为天下第一的做派,加上姜泰性独,两家并无交情,便哈哈笑道:“来迟又何妨,吾等候上一时半会儿又何妨姜将军无须着恼,快坐快坐。”柏冉是“有礼貌”的暗指姜叔叔你来迟了哦,作为长辈为难晚辈很没风度哦,你自己无礼在前就不要怪我没礼貌哦,到了蒙琳这,他非得明晃晃的撕下那一块若隐若现的布,直接就说你迟到了。这回来的多是官n代刷经验的,谁也别怕得罪谁,他们蒙家虽非世家,却也是开国初便随高帝打天下的呢,和世家拼尊贵是他家托大,可要随便踩踩这杀猪人的后代,他还真没什么压力。蒙琳话音一落,众人皆忍不住掩嘴而笑。姜璟瑞恨极,却只得与众人赔罪道:“一路周折,好容易到了这,就睡得死了,弟误了饮宴佳时,恕罪,恕罪。”陈驸马仍是微微一笑,淡淡道:“我亦觉疲乏,险些迟了,何能怪姜将军”看起来是在圆场,听在别人耳中就不对了,谁不是一路风霜过来的难道就你辛苦,别人都飞来的啊,摆明儿了是他没将别人放在眼里你不将我放在眼里,我还倒贴不成里头败絮,外面看起来也没多聪明的东西,多说一句话都嫌丢人但凡是官n代,本事如何不好说,高傲是尽有的,诸人瞧姜璟瑞的眼神便无半点亲近可言。赵将军坐上首,下边人是怎样的脸色,他尽收眼底,不禁暗恼,恨姜泰不懂事,本来看这回来人的阵容,就很有皇帝派人组团来刷赵王在边关的势力的用意,好不容易能塞进一个赵党,你说派哪个不好,非急吼吼的弄个傻乎乎的姜璟瑞来搅和坏事。这不是多此一举是什么等赵王成事,姜璟瑞再蠢都不愁不上去,反之要让他坏了事,那就呵呵了。偏生姜璟瑞还不自知,以为陈驸马为他说话,小小得意了一下,就自顾与柏冉生气,一心觉得,这小东西的爹不是个东西,她也不是个东西,暂且记下,失了的场子总是找得回来。真是寂寞如雪的人生,哪里最硬踢哪里。洗尘之宴,赵将军半句没提公事,柏冉倒是无妨,她本是监军,又非军师中郎将要在他人问策时说出个一二三来,再且真让她上战场指手画脚,她这只读了几本兵书的半吊子,哪里比得上在此一十五年,早就将匈奴战术摸得透透的赵将军来得厉害柏冉小同学没压力,只是其他人却有急色。她收到陈驸马眼色,听赵将军十分倾慕的问起闵靖远,便笑道:“闵师之风流,为弟子者岂敢随意置词耶”赵将军深以为然,面带向往道:“闵先生天下名士,多年前一见,至今不忘。”说得像你对他一见钟情,爱慕他许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