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而那个意思却是一个人的名字“颜路”。柳昔雨在左边横写出颜路的名字,是两千年后的简体字,右边横写着两个字,是小篆颜路。叶之然在一旁静默地站立着,不想惊扰到柳昔雨。柳昔雨似乎很出神,并未发觉身旁有人,默默站起身深深地叹口气:“颜路”越想越伤心,却仍旧没有眼泪,柳昔雨沉默了。叶之然不知为何,似是比柳昔雨的悲伤更甚,倒是自己先落泪。柳昔雨独自摸索着回到屋内,叶之然替她熄了灯。深夜,叶之然忽闻隔房有阵阵咳嗽声,疑是柳昔雨更深露重下又身子极弱着了凉,便入屋点了灯。见柳昔雨双唇干裂额头滚烫,急忙打来清水给她敷着,又一边用筷子为柳昔雨滴水润唇。待到屋外鸡鸣,柳昔雨仍是高烧不退。叶之然急了,心下猛地想到了什么,贴在柳昔雨耳边轻声道:“子路先生说,找到了合适的药方。所以,不要放弃,要醒过来。”天明了,叶之然在一旁榻边假寐,听得门外有脚步声,眼皮过于沉重,不作理会。直到白掌柜轻声问道:“之然,你怎么在地上睡着”叶之然这才疲惫地微启双眸,回首望了望白掌柜,又转头瞅着柳昔雨。伸手试着柳昔雨额头的温度,松了口气:“终于退了。”白掌柜已然明白,叶之然示意出门说话。阖住门,白掌柜轻声道:“昨日,你一直在照顾柳姑娘”叶之然微抿朱唇,点点头:“柳姑娘昨日初来,我怕她不习惯,没料到昨夜竟是高烧不下”白掌柜瞅着眼前的人:“你看起来很累,不如再休息”叶之然轻轻摇头:“不用了,我答应子房好生照看她的。”她望着柳昔雨房间的窗子,轻叹,“可怜又是一个痴情的女儿家,怪心疼的。”白掌柜轻轻轻声道:“人各有命。”柳昔雨的病,来得急,却也去得快,烧刚退,便醒了。叶之然制止了想要出门远送她上山摘草药的柳昔雨,柳昔雨只是听着叶之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随后,在榻上发呆出神。不知道他是否今日有课不知他脑子里所能想的,都是他。30、脉脉此情谁识得只是,尽管如何思念,如何心酸,却始终没有再流一滴泪。后来的柳昔雨才知道,此时未流出的眼泪,原来都是为了以后的世事变迁而蓄积的。她没有料到,自己仅是喜爱那一句“一怀愁绪,几年离索”,居然,果真如此。更不会想到,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等到后来的后来,她想:也许不会有后来了吧记得那天,醒来的第三日,子明来到颜路的吹雪小筑,颜路在后院看书。子明看见柳昔雨立于前院的一棵梨树下,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多大了看起来跟三师公年龄差不多”柳昔雨不禁笑出了声,天明果然直截了当得甚是可爱:“我叫柳昔雨,今年21岁。”子明快言快语:“二师公比你大7岁呢跟三师公倒是差不多,那天三师公还问少羽那家伙来着”柳昔雨不明白,难道是自己对小圣贤庄威胁很大所以,颜路才会同意伏念的决定,甚至不曾有一丝反驳可是,他又为何将自己交付与张良呢张良是个大忙人啊现在的情况,墨家隐秘据点还在,秦时明月第四部万里长城还没完呢而小圣贤庄阳光明媚,分外耀眼。绿郁青葱间,海风袭来,甚是清凉。偶然有孤燕在海上回旋。颜路凝眸深处,尽是无奈。不知为何,看书看得出了神,竟是想到了她。子房带她离开的一刹,自己见着她眼角的眼泪,分外心疼。然而,自己没有拦住,也未曾想过要阻拦。子羽在不远处望着时而看书时而望海的二师公,心底更生出几许莫名那是前日,师尊说有事找二师公。于是,他便去二师公的吹雪小筑张良的声音轻柔而诡秘:“二师兄,你对柳姑娘印象如何”颜路看着手中的儒简,再抬眼盯着张良,用似感叹却又淡然的语气回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张良稍稍挑眉,或有惊讶或有担忧,眼神深邃:“评价这么好二师兄是否喜欢她一如她喜欢二师兄那般”颜路望向远方,一只孤燕飞掠,一声清鸣。儒袍在风中翻动,颜路微微阖眼:“子房你是想问我若你追求她,我会不会成为你的阻碍罢”张良亦扭过脸望着海面:“若二师兄当真喜欢她,我自然祝福你们,不会自作多情。毕竟,她是喜欢你的。至于我,师兄知晓的,我的自信向来不会输给任何人。重点是,你喜欢她么”颜路沉默许久,不置可否,直到感觉张良又一次收回视线专注地盯着自己,他才轻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子房若真心喜欢她,便去追求罢,我不会多言。”张良会心一笑:“多谢师兄承让,我会努力取缔你在她心里的位置。”颜路始终背对着门,听着张良远去,方回身,而手中的一集儒简,在方才被自己捏得有些惨不忍睹。他在心底问着自己是喜欢么也许吧她在自己身边从未展露笑颜,反而是与子房闲聊时才发觉,她原来可以笑得那样美。那是他第一次见柳昔雨笑,并且是因为子房笑,发自内心且毫无掩饰的笑意。在自己面前,却仿若是一种奢侈她每次的笑容,都是因为子房。他并不希望自己爱的人有多么温婉多么贤良,只求那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却不知怎的,柳昔雨在他面前一直彬彬有礼,几近苛刻,似是怕自己误以为她不知礼仪。子羽唤了一声:“二师公,师尊有事找你过去。”颜路这才发觉到已经站在门口的子羽,搁下儒卷便离开。子羽在颜路离开后,观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再回望几案上已经破损的书卷,子羽心里很是不解。不知为何,分明觉得二师公喜欢柳姑娘,而柳姑娘亦对二师公钟情,偏就是虽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的感觉,总有一种生疏,一种近而不能的感觉忽然被一声海燕的鸣叫拉回现实,那段回忆,子羽都快忘记了,而见到颜路二师公此刻望着海面出神,方忆起。子羽转身离开,不想打扰颜路二师公。这是长辈们的事,不该操心。风轻云淡,满目河山,幽月自海边初上,微微泛着黄光。颜路继续看书,不禁想到了昨日子房与掌门大师兄的一番辩论。子房的雄心壮志,自己从未过问。然,从很多年前他便深知,自己的三师弟并非池中之物,定会闯出一片天地,迟早而已。忽闻背后响起一个声音:“月出皎兮,佼人僚兮。”颜路似乎略有惊讶:“你不是说今晚还有事么怎么”张良忖度着轻笑道:“嗯,我顺道。师兄,随我去见她吧”颜路莫名地回身,只见张良眼底一片深邃,仅仅读懂了他来此找自己的目的:“为何你不是”张良遥望着明月,淡淡瞥了颜路一眼:“嗯。师兄可还记得她是何时离开小圣贤庄的”颜路放下书卷,挑了挑灯:“许有半月了罢,她是寒食节离开的。”张良眉间有隐隐的讶异及略微的担忧:“我居然半月都未去看她,她一个人不会出事吧师兄,我时间不多,路上再行解释”颜路一如既往的沉默,静静地走在张良身侧,似是在等待他的下文。而,显然张良已经习惯了颜路的等待及沉默,不紧不慢道:“我以为,我与师兄一样喜欢昔雨,直到那夜见着师兄只身立于昔雨住过的房门前久久未归,才发觉自己与师兄的感情不同。师兄,你可知道,我已然记不清她离开的日子,且这半月来从未有过思念,不论忙或闲。”颜路怀揣着惊讶静默地望了一眼张良,依旧是一副安静的表情,略有几许豁然。张良见颜路依然不言不语,便一吐为快:“师兄,我那日对你说出那种话,全是在激你,你却丝毫不为所动,偏偏将那无辜的竹卷捏的不堪入目”张良说到此处,不由扶额:“师兄,为何你不对她表明心意呢你究竟在等什么”颜路不语,只淡淡问道:“子房,是你将她在风雪小筑之事说与掌门大师兄的罢只是为了试试我是否真的如你所想,对她留恋不舍”张良勾了勾唇:“不错。你素来对掌门师兄尊敬有加,此事,若是他的决定,你不会反对;而子房的请求,你亦不会不答应。再者,不如此,我绝不会知道,师兄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却不然,并非刻意忘记,而是从未想起。许是我仅喜欢与她闲聊时少有的轻松罢。你知道,这亦是难得的。”颜路默然颔首,他明白,这个时代,即便是自己这样选择与世无争,轻松亦并非易事。张良笑了:“所谓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均不过是一个尺度罢了,我知道,你明白。你惯于沉默,我只期望你莫要待到高岸为谷,深谷为陵,那时,悔之不及。”颜路仍是寂静不言,行至屋檐下。张良看不清他的表情,便轻声道:“师兄,言者无罪,闻者足戒。”颜路的声音如平时一样温和无异,只是,多了几分决然:“嗯,我明白。”张良在黑暗中默默勾起唇角,对颜路的回答早已是了然于胸的,他想要的,是对方的语气,以此来判断方才一番口水达到的效果否则,岂不是对弹琴了。言谈间,已经到了一叶茶馆。张良对白掌柜交待之后,便转身离去:“师兄,你去找她罢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张良仰首望了望明月,时间不多了,必须快点去白掌柜将颜路带到那处院落便离开。颜路缓缓推门,屋内灯火通明,却四下无人。颜路仔细观察了房间,思考过后,将所有的设想一一排除,心底莫名的慌张,随即出门去找她。“咪咪”柳昔雨一边学着猫叫一边唤着日前养的猫。猫在一棵树下停下来,冲着柳昔雨不住地叫唤着,柳昔雨几乎是爬行着到达前方,狠狠咬了咬下唇:“妹的,瞎子真是吃力死了”话音方落,忽地听见一只猫惊吓地叫了一声。不,像是很多猫伸手去摸,几个小小的黏糊糊的肉团在蠕动着,它们身上只有少许的毛。喂养猫咪多年的柳昔雨瞬间明白了,原来是小猫啊这只猫带自己来找猫宝宝,难道要我带回去养难道是这里不安全,才要这样很适时地,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柳昔雨无奈了,这狗要不要叫得这么附和情景啊一共三只小猫,太小了,不好拿,不如先柳昔雨脱下身上的第一层外披,轻轻地捧着小猫放在丝布上,这不是厚重的布料,一定不会闷着小猫的。柳昔雨暗暗思考着,如何将猫咪带回去远处隐约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声音纷乱,只能依稀分辨出是几个人,而不是狗。也不知是男是女,更不知道有几个了。管他是男是女,希望脾气好点,可以帮我把猫带回去才好呢万一来者不善怎么办还是离小猫远一点比较好这样想着,柳昔雨弓着腰走到了一边。柳昔雨进了树林之后,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直接退化成了爬行动物月华如练,周围的林木诸多却并无折痕,想必无人经过。那么,只有那一处广袤的土地才最有可能了。颜路朝着那片宽阔的空地走去,空地逐渐变为草地。草地上有一行崭新的被踩踏的痕迹,外加竹杖的敲打留下的大小不一的坑。遁着印迹一路寻找,闻着一股血腥味,颜路心下一沉,她的身体本就弱,若再受伤然而,借着月光却看见血腥处卧着一只被箭射中的死兔子,猎物在此,那么打猎人呢密草深处不知通向何处,只是纷乱不堪,似有人过往,颜路不由地加快脚步。“大哥,我看过了,那家生意不错,肯定会有很多宝贝,明日咱们就抢了它”一个小瘪三儿的声音传入耳中。两个字印在柳昔雨的脑门“土匪”。由声音来判断,应该离自己不是很近,只要不出声,应该可以溜掉好吧,再次做回爬行动物然,不管如何的小心,毕竟看不见,没有发觉左边是斜坡,一不小心栽了下去,脑袋不知撞上了什么,生疼。摸了摸,貌似没有血,而且头也不晕,应该问题不大。“大哥,你说,这个姑娘算不算是宝贝啊”树林中一阵哄笑。等柳昔雨吃痛地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狗血地遇到了传说中的“马匪山贼”,如果可以再狗血一点,等下应该会出现一个美男子神马的了吧然后再来个英雄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