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显,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郡主此来有何要事”云罗瞧着海棠,被这么一问脱口而出,“拜师啊”“郡主,想必先前在下已经说清、”云罗却没给她机会说完,截了过去一句话堵了海棠的推搪。“皇叔可是答应了的。”“既如此,海棠也不好再推脱什么,只是,习武要想有所成就,需得持之以恒,当中艰辛,郡主可想清楚了”“当然了。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功啊”海棠没有问义父为什么会答应,也没有怀疑云罗说谎。这样的谎言太容易拆穿,也没必要说谎。至于义父的原因,她想,时候到了,义父总会告于她的。那是她的义父,救了她培养她重用她的义父,所以,义父说什么,她只好做什么。近些时候左右无事,海棠便在第二天就开始传授。于武学一途,走捷径的道路鲜少,自然是从基本开始。云罗有皇族的娇贵,总是想着法地偷懒抱怨,海棠也随着她睁一眼闭一眼。只是云罗也不过时而偷懒,竟从不曾放弃了。按着云罗的说法,这算是她的毅力耐心。而按着海棠的说法,这算是她的倔强任性。说来海棠教她习武近两年光景,实际加起来也不过未及一年。海棠身为密探,到底是不能一直留在山庄的。到后来,却是太后见着云罗辛苦不说,拉着她去礼佛。这下,算是让海棠能彻底闲了下来。只是想到太后念着的辛苦,海棠也是不以为意地摇头。就算是和一般武人相比,云罗也决计算不上有多辛苦了。到底是郡主之尊,平日里自然是放宽了许多。若然自己当初和云罗一般,只怕早就被师傅狠狠教训了。护龙山庄。“义父。”海棠收到铁胆神侯紧急传令,自然是马不停蹄赶来。到了见到朱无视的神色,便识趣地沉默候在一旁,等着她的义父吩咐。这两年来,已经极少见义父这般沉重的样子。“东厂果然坐不住了。”东厂与护龙山庄一向是敌对的两方,这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因着天涯、一刀、海棠学成归来,多少有些缓了东厂的行动。而这一回,东厂督主曹正淳终于寻到了机会,下手出招却是快准狠,竟让人来不及阻止了。户部侍郎马斌因中饱私囊贪污排挤同僚而被斩首,加之前些时候国库空虚,而在他府上却搜出了万两黄金,自然是惹得今上震怒才有了这重刑。马斌两袖清风,这无疑是曹正淳的陷害了。只是这时机挑的正是时候,而曹正淳也舍得下重本,万两黄金更是毫不眨眼地送上。只因马斌的恩师是兵部尚书杨宇轩,向来以其马首是瞻。户部钱粮,兵部军马,两者相接,自然是不可小觑。尤其户部尚书即将告老还乡,而马斌却是接替人选。至于杨宇轩,执掌兵部,镇守边疆副将为其门生,参将则是他的长子杨浩,其本人更与朱无视私交颇深,马斌一旦上位,自然是于曹正淳不利了。“曹正淳这是一招试探,也是想要敲山震虎。”“义父急召海棠,必是有了对策。”“不错。海棠,本王要你到延平府一趟,务必赶在一个月内,带回墉城县令。”“是,海棠领命。”延平府隶属福建,离京都却是有些路程。一月来回,原该是略有富余,只是算上中途的拦截,怕是堪堪而已。若然出了一丝半点的差错,便是要砸了。然而海棠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了,义父选了她,便是信她能做到,她就不能不信自己了。延平府墉城县令曹成宗是原吏部尚书,后因曹正淳作祟而被贬,但执掌吏部多年,人脉极广。这也是为何,被贬了县令之后,曹正淳能让他安然活到这时候。皇帝虽宠幸曹正淳,对朱无视也是信赖,至少明面上如是。加上墉城地方绩效不错,而曹成宗的案子已然过了些年,调回吏部说不上十足把握,却也有九成有余。如今的吏部尚书是曹正淳的人,但若曹成宗回朝,吏部到底是向着哪边也是不好说了。这是朱无视围魏救赵之计。看着弃了户部,也不过是用吏部逼着曹正淳,双方妥协罢了。而妥协的资本,便是曹成宗能顺利入京。朱无视吩咐了海棠悄然出发,过几日便是要想个法讨要曹成宗调职的诏书。虽有些阻碍麻烦,但大体应当不成问题。只待届时诏书一到,曹成宗也到了京城接了诏,当即上任落成事实,谁也变不得。对海棠而言,当务之急自然是尽快带了曹成宗回京。然而一切皆有变数,譬如谁也没想到,在墉城,谁会遇到谁。作者有话要说:掩面不是我更新慢,只是我。。。懒。。。。好吧我承认我错了我懒。。。。、第十五章知道这一趟事情的重要,海棠一路快马加鞭,累死了四匹快马,仅用了不过五天便到了墉城。墉城,不大。遇见一个人这样容易。曹成宗正在县衙,拿了令牌,很容易就见着了。交付了义父的书信,又略略寒暄一番,便也达成了共识。整顿一两日便进京。墉城,不小。遇见一个人也这样难。不过是出了衙门的惊鸿一瞥,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紧紧抱在怀里想要抓住却最终流逝的女子。微微一愣,心里有些疼,也仅此而已。她知道,到底不是她。即便有些像,谁也无法,真的成为她。可是,即便不是她,也想见一面。明知道现在正是紧要的时候,明知道不该如此,还是想要再见一面。海棠告诉自己,就远远地看一眼就好,然而再度抬眼,却什么也找不到了。毫无影踪。过了两天,再看不到那个女子。海棠想,到底是错过了。那样也好,堵死了所有的路,毁了不该的想法,那样也好。天亮后,她便要带着曹成宗离开了。这天晚上,为了防着意外,海棠便在院子里守着。也就是在这天晚上,她又瞧见了那个女子。然而,她来不及想些别的,只是戒备着看着她。这个时候来的突兀,又是在衙门,不得不让人戒备。也正是因为这一遭相遇,便让她知道,小瞧了那女子。原来,她倒是个高手。她飘然落地,好似全然不知这是衙门重地,好似全然不惧眼前的海棠。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然后真的笑出了声,一阵清脆。上官海棠却莫名想起,六年前她在柳生家第一次偷窥到柳生雪姬的情景。分明是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场景,却一样,惊为天人。“飘絮”恍然般,她瞧着那个笑着的女子,低声说着,分明是疑惑的问句,语气倒是有些笃定的成分。六年不见,当年的清秀女孩已成了眼前这个绝代风华的女子。柳生飘絮见他叫出自己的名字,那般笃定的神情,笑颜愈发。再细看眼前这人,六年了,自己长大了,变了许多,而他,一如当年。飘絮只是笑着,也不回答,没有任何前兆的,直截向海棠打去。海棠堪堪避过,后招又至。海棠不懂是为什么,六年,真的可以改变这么多么至少如今,她们并没有任何利益纠葛,即便改变了,为什么又这么做没法,只好与她先打将起来,希冀先把她控制住再问清状况。可六年不见,飘絮武功却是愈发厉害,非同寻常,海棠虽比她高了些许,但她不想打伤飘絮,当下变成僵局,甚至隐隐有些下风的趋势。一把匕首架在海棠的脖子上,冰冷刺骨。飘絮抵着匕首,笑靥如花。“我现在能赢你了。”这样的架势没有维持多久,飘絮便撤了匕首,重新放好,然后背对着海棠,丝毫不介意将这样的重要命门暴露,即便先前她们曾打了一场,即便自己曾拿着匕首对着她。她们只是静静坐着,坐在屋顶上,静静的,谁也没有先开口。再度见着飘絮,海棠自然是高兴的。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也没有忘记飘絮出现的突兀,所以她不曾离开,也不敢离开,时刻注意着曹成宗屋内的动静。“我们有六年没见吧。”海棠没有看飘絮,可望着天的双眼,还是流露出一丝暖意。她现在已经不想问了,不想问前头的疑惑,不想问她为什么忽然动手。不是已经知道原因,只是她知道,飘絮并不是真的想伤她,所以都不必问了。不过多余而已。“恩,六年。我现在,终于能赢你了。”想到这里,飘絮难得俏皮瞧着海棠,眼中划过极为明显的骄傲。“倘若我方才那一掌用上劲道,你可就不好受了,更别说赢了。”“你不会的。”飘絮说的极为笃定,甚至比海棠的语气更加笃定,好像,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海棠,包括海棠自己。“你不会打伤我的。”她对着她,骤然一笑,笑得很美,有那么一刹的错觉,海棠恍若看见了,当年的雪姬。“海棠,你舍不得。”作者有话要说:傲娇甩肩瞧见没瞧见没,一只懒狐狸居然一天二更了啊二更啊这是什么问题什么境界继续傲娇瞥还说我卡文。。。。二更啊二更啊要求表扬啊、第十六章海棠没有问,她来这里的目的,飘絮却说了,生怕她误会一般。“我若说,我只是想来见见你,你信是不信”她看着他,有些小心翼翼。海棠没有一丝犹豫。“我信。”无论是忌惮海棠,还是当真如此,直至天色渐白,飘絮果真什么都没做。短暂相聚,话语不多,更多的,不过是相邻静坐一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夜景迷人,没有话语闲谈,没有笑声燕燕,想来是有些无聊乃至浪费的。可到底是见着了,多年不见后,到底见到了。飘絮走的干脆,没有告别,海棠坐在原处,也没有挽留。她没有忘记她的任务。天稍亮,海棠便带着曹成宗回京去见神侯。而飘絮彼时来中原,亦是为了见神侯,不过明里暗里罢了。海棠知道,飘絮此来必是有事,然而并非是为曹成宗。曹成宗于义父重要,而义父与柳生家的关系,飘絮自然不会做些旁的事。然而既需要飘絮从东瀛远渡而来,合该是有些什么大事,这些时日,她却未觉察丝毫动静。直到远远看着海棠带着曹成宗消失在城门口,飘絮才从树后现出身来。“那个人就是上官海棠”柳生但马守说的肯定,却也并不在意。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事。“他如何”“父亲,您不是都看到了吗”柳生飘絮,但马守如今唯一的女儿,到今天为止,向来是让他放心的。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才将她拖入了计划里。自然,更为重要的是,但马守从很久以前,便知道上官海棠的存在。他知道道场里曾有过这样一个人,并非是当年察觉到的,不过是后来从飘絮口里得知。这样一个中原人,默默出现在东瀛,又消失得极快,他便上了心思。再后来,知道了那是铁胆神侯手下的人,和段天涯一般,便多了主意。柳生但马守此番入京,除去向神侯推荐小女飘絮,也是为了试探而来。段天涯,上官海棠,既然都和雪姬有过牵扯,那么“那么,他和段天涯相比呢”“自然是选段天涯好些。”“是吗我还当你会选他。”柳生飘絮,早就和当年不同了。这一点谁都懂,可飘絮也希望谁都不知道。她私心自然是偏向海棠的。只是处的近了,便会真的当真了。而她现在处于局中,真真假假太多,真的当了真,可不是什么好事。况且,海棠对于姐姐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到如今她都不曾清楚明白了解。海棠身上的疑惑太多,好像除非有一天海棠亲自掰开揉碎跟她将清楚,她才能明白一般。所以她选择段天涯。亏欠了姐姐的男子,也是姐姐唯一的依靠。她想,这样的选择,也是极好的。从他开始下手,更容易成功,亦更符合计划。“父亲,飘絮心中只有柳生家。”“我知道,你和你姐姐不一样。”飘絮只是默然,像是默认了这样的说法。可是怎么会不一样一母同胞,数载相处,她和姐姐怎么可能有太多不同呢只是她记得,当时兄长和姐姐先后走了,父亲便一下老了。她第一次真切地发觉,父亲竟也是会老的,于是她告诉自己,该学着长大。柳生家的继承人,只剩柳生飘絮,所以只能为了柳生家,而活。恍然记起前一夜海棠的话,“可我真希望,我们一直在那么小的时候。这样,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身不由己了。”她不知道海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她也确信父亲的计划不会为人所知,可这样的感慨,却真的,说中了她的心事。身不由己,不得已而为之。“父亲、”飘絮想说些什么,可对上柳生但马守那一脸的肃然,便也再说不出口。“父亲,我们该回去了。”父亲,如果有朝一日,海棠选错了路,你能不能放过他作者有话要说:前段时间旅游去了,懒得带电脑,昨天回来的,本来想更新,被拉出去吃大餐了,好吧我错我反省,今天三更吧。。。。、第十七章相比较飘絮一路潜行的平静,海棠一行更多的却是肃杀的寂静。她从不曾觉得,离京城的路,有那么远,要那么久。足足是她来时的三倍光景。所幸,是及时到了,让人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松懈。那天晚上,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