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怡,宠辱偕忘宠辱偕忘”公孙策道:“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这微斯人,吾谁与归这未免”“够了”关益怒容满面,拍案而起,把那三人都吓了一跳,“哼,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好骈句好文采朕有什么需要他忧的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忧民简直是犯上”他甩着袖子在室内大步踏着,连压低声音也忘了。展昭接到公孙策眼色,早有防备,在他站起时便已掠到门口,一指将守卫的衙役点晕,又将门关上,自己守在门外。关益全未注意他的动作,只是自己大口喷着气。“臣想希文并不是有犯上之意。”包拯小心翼翼地开口。关益“朕”字都出了口,他也就不敢再以“我”自称。关益瞪了他一眼,气咻咻地道:“你看清楚,他在为滕宗谅开脱一个在泾州费了数十万钱的人,如今重修岳阳楼,焉知不是又一次大肆搜刮什么政通人和百废俱兴,简直笑话而范仲淹后面又在写些什么忧谗畏讥同朝官员谗过他讥过他吗宠辱偕忘朕辱他了吗还微斯人天下只有他一个是清醒的不成却将朕置于何地”“希文写的自然是臣子,官家怎可将自己与他相提并论”包拯道,语气中多了几分笃定,“子京为办学遭贬,心中未必没有悔过之意。重修岳阳楼是否劳民伤财,照展护卫所言,似乎也尚待商榷。况且希文一向表现如何,官家心中清楚。他忧国忧民,难道不正是臣子本分”“包拯,你是帮定他了是不是”关益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公孙策看包拯脖子一梗就要再说,连忙拦住:“且住且住,这地方不可过火。容学生说一句,虽然范大人颇有为滕子京开脱之意,但他也须自重身份,不可能信口开河。当年滕子京遭贬,乃是王拱辰一力进谏”“那又如何”关益质问道,“王拱辰可没冤枉他”公孙策道:“但其中或许有更多内情呢别忘了,王拱辰正是薛锦谦的姐夫。”此言一出,关益和包拯都安静了。过了好一阵子,包拯唤了展昭进门,问道:“你且直接说,查到和秦明虚有什么关系。”展昭道:“那几天都有马车在知州衙门前逗留。那马车正是源顺镖局送的镖,我们看到的那辆,押镖的是秦明虚本人。”白玉堂百无聊赖地在方府附近转悠着。其实他本来没有打算来,只是对展昭脱口而出了“我去问他”四个字之后,不由自主地老是想着这句承诺,恍恍惚惚间就走到这里来了。直到看见方府大门他才回过神,赶紧缩回了脚步。他并不想回忆起方紫芸和那宦官在房中的情景。这般不知不觉就晃悠到了较偏僻的府后,没有行人,目之所及不过是一条十分窄小的巷子。白玉堂好奇地走近,看见尽头有一扇门。照自己对方府构造的印象,这门后多半是下人居所。白玉堂对下人生活没有兴趣,眼神发空地望了那门一会,就要走开。却在这时,听见里面传来人声。“你何时救我哥哥”一名女子娇声问道,夹杂着轻笑,正是方紫芸。白玉堂一怔,心道:“她在下人屋里做什么啐,理她作甚不对,她在叫谁救方子琪”又听一男子声音道:“不急不急。好容易你哥哥不在,管他干什么芸儿,你伺候我舒服了,救他出来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这声音白玉堂也认得,是薛锦谦。只听方紫芸吃吃笑了一阵,道:“那不行,你得先救他出来。”薛锦谦佯怒道:“你求我办事,还要限制我”方紫芸道:“那当然。怎么说他也是我方家独子,岂能任凭那县令折腾”薛锦谦道:“那是你方家的,又不是我薛家的。”方紫芸沉了声音,道:“你说什么”薛锦谦笑道:“你别生气啊。我跟你说,这次来宜春,除了看你之外,还有一件事。这事给别人我不放心,要亲自来。”方紫芸道:“什么事”薛锦谦道:“我要找秦明虚,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总托镖送去岳州。”方紫芸奇道:“托镖去岳州怎么了”薛锦谦道:“这你不用管。不过我说什么都还是记挂着你,怎么也要先来啊”“啪”的一声,似乎是方紫芸打开了薛锦谦的手。听得方紫芸很明显地讥笑道:“你找秦明虚,可来晚了。”“来晚了”薛锦谦一惊,“什么意思他才又出镖”方紫芸道:“几天前,他本来是要出镖来着,可惜被人一把火烧死了。你以为我哥哥为什么被关起来就因为有人举证是他放的火”“什么”薛锦谦大吃一惊,“我还以为是他自己行止不端到连杨应时也看不过眼不行,我现在就去县衙要人,这事一定要问清楚。”说着就听衣物窸窣,和方紫芸一句被关门声切断的呼唤。白玉堂在巷子里呆站了半天,又开始发愁:“他就这样冲去县衙要人,不被公孙挖苦死才怪这场好戏可不能错过。可是猫儿见到他,又要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这多麻烦回不回去呢哼,死猫为什么要问,就算他还记着,爷就是不想告诉他,他能把我怎么样不管了,回去”他说走就走,没留神这巷子实在太过窄小,竟不小心在墙砖上磕了一下。虽没伤到,但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正巧那门打开,一个丫鬟端着马桶出来,冷不丁看见陌生人,吓得尖声一叫,马桶跌落,眼见着里面的秽物就要四溅。白玉堂大惊失色,连声告罪也来不及说,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险险避开。那丫鬟眼前一花,已没了人影,还以为白日见鬼,吓得跑回府中,砰地关上门,连马桶也不要了。作者有话要说:参考资料:宋史滕宗谅传。滕宗谅,即滕子京,泾州任时挪用军费办学,遭王拱辰弹劾,贬至岳州。王拱辰与欧阳修为连襟,均为薛奎女婿。薛奎无子,从子为嗣,嗣子薛锦谦史无可考,纯虚构。岳阳楼记不用我说明了吧另,岳阳楼记作于庆历九年秋,其时包拯应该还木有当上开封府尹不过情节需要,54吧第10章 十、曾经沧海难为水薛锦谦急怒交加地赶到县衙,直接冲进了大堂。衙役们见他气势汹汹,又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态,一时都被吓得怔了怔。等到反应过来冲去拦的时候,他已经成功地把杨应时闹出来了。“你是什么人”杨应时没好气地问,挥手示意衙役退后。薛锦谦深呼吸了几下,收拾了风度,才亮出身份。杨应时一愣,道:“原来是薛大人的公子,失礼了。不知有何贵干”薛锦谦道:“好说。我听说方家少爷被收押,特来问个明白。”杨应时道:“他涉嫌纵火杀人,有人当面指证,故此收监。不知你要问什么”这话虽然算不上不客气,但究竟不如何尊敬。薛锦谦皱了皱眉头,道:“杨大人,我姐夫王君贶你可知道”杨应时道:“自然有所耳闻。”薛锦谦道:“你知道就好。我现今正替他查一件事情,这事与杨大人无关,就不必告知了。但此事牵涉到秦明虚,刚刚方小姐才告诉我秦明虚已死。我要找方子琪问个清楚。”杨应时道:“本县本来就在审理此案,到时自会给你一个答复。你虽是薛大人嗣子,王大人与欧阳大人内弟,毕竟没有官职,只是一介草民,岂可擅闯我县衙门重地左右,与我拿下”“你敢”薛锦谦喝道,强压下内心不满与些许不确定,“我是没有官职,可此事关系重大,你不知详情就随便拿人,出了问题可担当得起吗”杨应时本因方子琪拒不认罪、王浑河又一力指认而头痛不已,既怕失去民望,又担心给包拯留下无能的印象,这才口气不善。但薛锦谦这番说话,又让他忐忑起来。得罪薛锦谦事小,可若被王拱辰或欧阳修见怪,岂不是大麻烦尤其是王拱辰,滕宗谅那般要职尚且被他参得一贬再贬,他要收拾自己简直比捏死蚂蚁还容易。毕竟离京甚远,朝中微妙形势他并不知悉。思潮翻涌间,决定还是不要轻易开罪薛锦谦的好,故换上一副笑脸道:“是下官的不是了。既然薛公子要问方子琪,我这就提审。”“不必了。”薛锦谦道,“此事不宜宣之于众,我告诉你有这么一件事,已是替你在我姐夫面前大大地担了干系。你将方子琪交与我,我带回方府去细细查问;问清之后,再还给你。”“这”杨应时迟疑了,“他身上案子未结,怎么能由你一句话就放走呢虽然方家是本地大户,我也并非不信任薛公子,但这县衙内外人多口杂,这样一来,我如何向宜春众百姓交代更如何向秦老夫人和二公子交代”这话在情在理,薛锦谦不能辩驳。想了一想,便道:“那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审他。结果只有一个,要么是他干的,要么不是他干的,你没理由委决不下。这一场问清楚了,我总可以带他回去查问了吧”杨应时还没想明白,薛锦谦已转身对傻在门口的衙役道:“没听见吗还不去提嫌犯”方子琪在监牢里呆了几天,已经颇显憔悴,见到杨应时自然没有好脸色。杨应时叹了口气,挥手命他坐下。“坐杨大人急糊涂了吧草民可是嫌犯。”方子琪冷笑一声,语气极尽刻薄之能事。杨应时脸一板,道:“这是本县体恤,哪来那么多废话。源顺镖局一案,你到底如何参与,从实招来”方子琪整理好自己时瞥见了薛锦谦,心下一喜,答话时声气也硬了些:“我从未参与,谈什么如何参与那王浑河认定了是我,可那也只是他一面之词,怎么就作得数”杨应时道:“案发时你在什么地方谁人可以作证”方子琪道:“我跟你说过八百回了。那时候我和舍妹口角了几句,她一怒之下冲出酒楼,掌柜小二都见到了的,你也已经问过他们了。那之后我傻了一阵,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回过神后就回家了。”杨应时道:“你离开酒楼和回家之间没有人陪伴你,那段时间足够你快马出城纵火。”方子琪怒道:“你非要这么说,那就由你说好了”杨应时被他噎得一呆,瞟了眼薛锦谦,自己也知道这般言语定不了罪,遂道:“那么王浑河指认你杀他妻女一事”方子琪打断他道:“你来来回回只会说这几句么我要是真报复,为什么杀他妻女不杀他我要是存心杀他,他能活到现在我就算一时着急没能杀了他,还能让他见到我的脸我又不是傻子再说我比你是比不上,究竟家中也有众多护院,我犯得着亲自动手”他越说越气,再也坐不住,在堂上大步走着。杨应时道:“你气也没用。王浑河神智清楚,语气真挚,绝非作伪。你又不曾欺负他,他没事诬陷你干什么”“那个王浑河,确实是说的真话,也就是他所看到的东西。但他看到的是不是事实,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三人都往门口看去。刚刚说话的人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正是白玉堂。“五爷”方子琪又是一喜。白玉堂却没理他,也没理薛锦谦,只是对杨应时道:“方子琪自述与秦明虚小小恩怨,皆因秦明涂而起,可有此事”杨应时道:“不错。”白玉堂道:“那你问过秦明涂没有”杨应时道:“问过,确是秦明虚不许他与方子琪来往。但他年纪太小,其他的事情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庄氏还在悲痛之中,我也不好多打扰。”“悲痛”另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不见得。”杨应时见是展昭,连忙站起身来。虽然朝廷重文轻武,毕竟展昭是四品京官,他一个小小县令怎敢在其面前大喇喇地坐着。薛锦谦注意到他的举动,顿时起疑,但他从未见过展昭,一时也联想不到那里去,只是偷眼看着白玉堂。展昭也看了一眼白玉堂,见他不准备说话,只好自己续道:“白兄说过案发之后的情景。庄氏进门就直扑面目全非的尸体,说那就是秦明虚,此举相当不合常理。况且之后就匆匆将尸体火化,一日也没有停过,未免太过仓促。庄氏说那是秦明虚遗愿,然而秦明虚的意思是命丧他乡,才撒灰入江以便魂归故里。如今他死在家乡,却为什么不入土为安,反倒要顺水漂走”杨应时当日也曾奇怪过,只是不便多问。此时重提,方有醍醐灌顶之感:“这难道是说和庄氏有关不错,秦明虚本来不是庄氏亲子,只是他们母子一向感情甚笃,怎么也不会”“庄氏的问题先放着,”白玉堂突兀地插口道,“我本来是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的。”说着不满地瞪了一眼展昭,像是怪他打断自己话题,“方子琪没有足够动机去杀王浑河妻女,也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去杀,杀的过程也是漏洞百出,非常之不谨慎。但王浑河又不像说谎。这就只有一个可能,凶手刻意嫁祸,扮成方子琪不说,还故意给王浑河看见,要把这笔帐算给方子琪。”杨应时连连点头,却又立即摇头道:“庄氏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她不知何故要杀秦明虚,肯定也是雇人去杀。她又不知秦明涂与方子琪有何来往,没道理无端端把方子琪牵扯进来。”这话不错,一时堂上没人说话。展昭看了一眼薛锦谦,问道:“杨大人,这位是”薛锦谦把视线从白玉堂身上移开,道:“在下姓薛,草字锦谦。不敢请教足下高姓”白玉堂抢着道:“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厉害啊。他就姓高。”薛锦谦笑道:“这么巧我看五爷刚才一直没搭理我,连看也没看上一眼,还以为五爷贵人多忘事,早就不认得我了。”白玉堂也笑道:“那怎么会。只不过刚才是就着杨大人的话进来的,自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