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还没来得及抒发他对祖国的热爱,就已经想返回机场搭下一班回美国的飞机了。文森道:“你们真是太不友好了。”尚峰道:“不用客气,应该的。”“”车子终于抵达尚家大宅,文森却赖在车上不肯下来。“阿峰,你先下去。”尚峰道:“我要停车。”“没关系,我来停。”文森赶苍蝇般挥手。尚峰鄙视道,“你知道车库在哪儿吗”“让你下去你就下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文森非常不耐,爆发之后说出的话麻利得出乎意料。尚月终于开口道:“行了,如果你想单独跟我聊两句,可以下车说。还有人在屋里等你呢。”文森有些犹豫。他当然知道可以下车聊,但是已经进入尚家大门,就代表着踏入了一方变态之地,如果不时刻保持警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尚峰看出了他的犹疑,淡淡道:“其实我车里装了针孔摄像。”文森二话不说打开车门,唰地钻出车门,大长腿终于踏上尚家大宅的土地。还一边东张西望看看周围是否有潜伏的变态,一边暗暗腹诽,都是些什么人啊尚月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的文森,真是单纯啊,啊,不,是真的很傻啊。谁会在自己的车内装这种窥探隐私的东西。尚峰通过后视镜看见尚月沉思的脸,心里忽然涌动出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从未体会过的,不知名的,类似于烦躁的情绪,感觉有点糟糕。他收回视线,望向前方,“看到了吧”“什么”尚月有些神游,没注意到尚峰的话。“文森是个直白的人。”的确是这样没错,他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简单通透。他是美国派的作风,学不来中国人的内敛含蓄,呃,或者心怀城府。但是,“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尚峰道望向早已被迎进门的文森,隔着玻璃墙,可以看到他在大厅正热烈地和人交谈,兴奋得像个孩子。记忆仿佛被拉回到儿时,一起疯闹一起闯祸的日子,于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尚月看见了那丝笑容,明明非常温暖,却让她觉得彷徨。她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某些美好的回忆,可她也知道越是美好,当它逝去之后就越是遗憾。直觉告诉她该下车了,因为尚峰下一个表情可能会非常难看。车门闭合的声音惊醒了尚峰,他迅速地从那段童真的时光跌回现实,脸上一丝极淡的恨意一闪而过。他看着尚月背对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徐意宁里面迎出来,笑容满面地将她拉了进去。尚峰单手支着下巴,呢喃低语,“又在重演呢”屋里,尚雪依旧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文森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她过多的情绪反应,除了一些基本的客套话外,她一直坐在沙发的角落里翻看杂志。尚月最佩服的就是,家里在她可能经过的地方都放着当月的限量发行的时尚杂志。倒是徐意宁忙前忙后地招呼着,她其实对这个男孩印象不深,但从他进门的第一眼,徐意宁就对此人非常满意。文森长相非常讨喜,乖乖巧巧的气质使得那一头原本非常张狂的金色的发变得柔和,更显出一种阳光活力的气色。做父母的,都喜欢健康开朗的孩子。如尚峰般沉闷,如尚雪般冰冷,如尚月般叛逆,都让徐意宁无比操心。文森的出现,无疑是一道希望的曙光,原来天下间,还有这样可爱的孩子。文森也很喜欢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不过他的理由比较简单,因为她讲话不会像尚峰尚月那样绕弯子,他听得懂在他用有限的,别扭的中文把徐意宁大大夸赞了一番后,尚雪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文森与尚峰尚雪从小就一块儿玩,从同一个幼儿园到同一所中学,他们三个总是因为太过优秀而得到最多的关注,这种情况到高中的时候盛况空前。他们在学校里总是有非常多的拥护者和追求者,非常拉风和抢眼。文森瞟了尚雪一眼,拉着徐意宁道:“宁姨,你知道吗在阿雪刚上高中的时候,就得到了一个外号,叫冰山公主。在学校里非常有名。”徐意宁笑着点头,“这个我听说过的。”“她在学校很多人追哦,不过都被她的冰山脸吓跑了。”徐意宁觉得这话题有点奇怪,可还是点着头,“这个我知道。”尚雪觉察出什么,恶狠狠地盯着文森,眼神如冰刀子般锐利。文森可不在乎这个,尚雪这点级别还威胁不到他。何况美人生怒,有意思得很。于是继续道:“不过有一件事宁姨一定不知道。”尚雪打断他,“你最好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否则我恐怕你随时都会被送进火葬场。”文森做了个鬼脸,冲徐意宁笑道,“那还是等以后再告诉宁姨好了。”尚雪啪地甩掉手里的杂志,“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可以把你的骨灰寄回美国。”文森得意忘形地大笑,不得不承认,看见尚雪着急或生气,是他的一大恶趣味。尚月则看着纯白的羊毛地毯上散开的杂志,一脸可惜。翻开的页面恰好是沈昊的专访,西装革履面无表情这是俞秀所谓的“酷”,标题十分醒目个性营销,人生赢家。如果俞秀在这,看见她的偶像被甩在地上,她一定会跟尚雪拼命的。尚月走过去,将杂志捡起,“这本可以给我吗”尚雪还未发话,文森就跳过去一把抓住,看见沈昊的专访,“没想到阿月还追星啊”尚月不答,却望着尚雪等她的回答。她当然是为了能够送给俞秀,这种杂志比较贵,且又限量,俞秀经常跟她抱怨贫富差距。尚雪撇嘴,“拿去吧,给你那个追星的朋友。”经过这么多年,尚月还学不乖,还是这么愚蠢。居然为了一本杂志向她开口,足以说明那个所谓的室友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如此轻易地将弱点暴露,尚雪几乎有些瞧不起她了。光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她的心思,不过尚月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无知的女孩了,再也不会任由别人捏着她的弱点搓圆捏扁。她垂下眼睑,低声道:“文森,刚才你要说的秘密是什么”明摆着在挑衅尚雪,连徐意宁都感觉不对劲,只有文森还傻乎乎地笑着,“说起里话就长了,晚上咱们慢慢聊啊”晚上,慢慢聊多么令人遐想的邀约啊。尚月其实根本没兴趣知道那些无非八卦糗事,更何况也不想跟这个傻孩子走得太近,“恐怕没机会了,我明天要上班,该走了。”徐意宁忙道:“吃了饭再走。”总不会又跟朋友约好了吧在尚家吃饭这种事,消化系统不够好的还真的做不了,尚月实在不想自找罪受。虽然文森刚回来,这样做实在失礼,可是以她目前的定力实在不能连续两天面对那位刻板的老头子,得趁他回来之前赶紧溜掉才行。她将杂志放进包里,抱住徐意宁轻声道:“再见,妈妈。”尚峰从后门进来,环视了一圈,已经看不见尚月的身影了。他捏捏眉心,接过柳嫂递给的冰水,只稍稍抿了一口,又放下了。文森从他身后跳出来,搭着他的肩道:“晚上去酒吧玩啊,阿雪也去,我们三个好久没有在一起了。”尚峰道:“是啊,好久了。”今天的确需要喝一杯。第五章 各就各位1上班第一天,尚月到人事部报到。人事部经理程隽是一个相对比较亲切的女人,可是当她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尚月的时候,却引来了她满头的疑问。“这是什么”尚月拿着牌子翻了半天,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程隽笑着举起挂在自己胸前的工牌,“工作时间要带的东西。”尚月当然知道这是每个员工都要有的工牌,可是,“是不是弄错了这上面印着的职位名称”怎么会是总经理特别助理她明明是来应聘市场分析师的。“我们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这是杜总亲自吩咐的。”程隽耐心道。尚月沉默。也就是被摆了一道的意思,难怪那场面试那么大阵仗。尚月觉得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爽,相对于整天在职场混迹的老鸟来说,她果然还是比较嫩啊。程隽又耐心道:“其实能够做杜总的特助挺好的啊,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这个机会呢。”事实上这个职位比较特殊,有时候权利比一般经理还要大,本来应该是从内部提携上来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从外面招聘,深究起来,大概是内部无人够格吧。结果让一个外人上位,还不知道要遭多少人的嫉恨呢。当然这些话她是不可能跟尚月说的,只盼望这小姑娘能够聪明些,警醒些,别在阴沟里翻船。尚月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结果,一想到要跟杜默安同处一间办公室,心里就忍不住哀嚎。在她的印象中,杜默安就跟自家大哥一样,属于不动声色耍狠的阴沉型,最该敬而远之。她连认识这么多年的大哥尚且处得不自在,何况杜总程隽这么多年已经看惯了来来去去的人事变动,要么升职满脸喜色,要么离职带着愁苦,却第一次看见尚月这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觉得稀奇。“既然是杜总亲自选中的,你就不要有什么疑虑了吧”“程姐,杜总很可怕吧”尚月趴在桌上,将脸凑到程隽面前,“杜总有没有什么弱点”程隽没想到她问得那么直接,本来不是应该问上司的忌讳是什么吗她愣了一下,才笑道:“你觉得我有可能知道么”就算知道,能容得了一个下属多嘴么尚月撇嘴,知道没那么轻易能打探出什么,也不着急。她总觉得这个笑得和蔼可亲的女人绝不像表面看见的那么简单,至于是否无害,她还做不出判断。想到这里尚月就有些沮丧,从学校到社会,换了环境,连人都变得更复杂起来。“程姐,中午一起吃饭吧”程隽再次为尚月毫不认生的邀约愣住了。尚月解释道:“我刚来,对这里还不太熟。”所以逮到第一个和她说话的人吗程隽哑然。本来发工牌这种事已经不用程隽做了,可是自家老板亲自交代由她来做的时候一脸深意,那时还不知道原因,今天一见尚月就有些了然。他居然在为尚月铺路。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值得杜总费这点心思“程姐”尚月伸出爪子在她面前晃动。“好啊,中午过来找我。”既然是老总的意思,她倒是想好好瞧瞧,这个尚月到底是何方神圣。两个各怀心事的女人相视一笑,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中之意。尚月的办公室在总经理室外的一个格间,她的办公桌上堂堂正正地摆着名牌,杜默安的秘书小尤已经将办公室收拾得干净整洁。她虽然对这位空降而来的特助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分内的事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小尤装作闲聊的样子道:“尚特助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小尤的问题其实很无趣,但细想起来颇有意思。光看她似有若无的一股愤懑之色,大概就能猜得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尚月一路过来,已经见过不少面孔,大多持观望态度,而小尤这个杜总身边的人,已经开始试探她以便决定日后是踩是捧了。尚月无所谓地笑了笑,淡淡道:“a大,国际金融专业,研究生毕业。”好吧,虽然自己是本科毕业,跟她差了一个等级,不过毕竟她才是新来的,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小尤道:“尚特助既然刚来,想必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我会帮你的。”故意摆出一种前辈的高姿态来,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看来这个小尤还是比较直白啊。尚月低头思忖,这样没心计的姑娘,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实在比程隽容易看透多了。寒暄过几句之后,尚月开始翻阅小尤递给的一大撂文件,说是杜总要她必须熟悉的资料。其实,正儿八经地穿着制服在办公室里上班,尚月还是头一回。虽然以往她的社会实践经验挺丰富的,但大多随性而为,像这样正经严肃的场合,每个人都不苟言笑,使得她也不自觉地进行了表情管理。不久杜默安就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办公室里,整层楼的气温霎时降低到零度。只不过,这层楼的人数少之又少,没有那么多的大众感同身受。尚月站起来,却见他目不斜视走进办公室。因为是第一天,尚月的基本工作还是熟悉环境。尚月试过旁敲侧击,见他绝口不提职位调动之事,尚月也只好保持缄默。要比谁更沉得住气,尚月虽然道行高深,不过杜默安修行千年,显然更胜一筹。尚月终于忍不住道:“杜总难道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杜默安头也不抬,“什么事”尚月道:“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杜默安道:“你来应聘,我录取了。”尚月强忍着气道,“我是来应聘的不是这个职位,可是安排我到这里我并没有得到任何事先通知。”“事先通知你就不来了”尚月想了一下,“那也不是”“我并没有做出过任何跟你职位相关的承诺。”杜默安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犀利而又精明,“关于人事安排,我不需要你的质疑,只要服从就好了。”憋屈了一顿,尚月在吃午餐的时候显得没精打采。程隽深知其意,也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