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尚世静,和稍显紧张的徐意宁,淡淡一笑,“总要独立一次。”程碧又道:“这话我可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当初你要搬出去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所以,这是我的人生信条。”尚月慢条斯理地应对。“你现在还在跟人合租那廉价的公寓吗”“那里住得很舒适。”程碧又道:“找工作很困难吧听说现在毕业生都很难找工作。”“的确不容易。”“一定很辛苦吧,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找这种罪受。”受不了程碧不断的挑衅,尚月歪头看她,“你真的不明白”程碧一愣,不由得讪讪地住了嘴。她怎么会不明白,当初尚月搬出去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过热闹的。程海见妹妹碰了钉子,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状似漫不经心道:“看今天的打扮,是面试去了吧”尚月艰难地咽下嘴里的排骨,才答道:“嗯,下个星期就上班。”尚峰第一次听说她要上班的事,抬眼看了她一眼。“真的要去别家上班吗叔叔也同意吗”程海望向尚世静,一副期待的样子。尚世静淡然道:“总要回来的。”尚月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打了个突。尚世静的手段不是没有领教过,实在令人终生难忘。于是没有说话。程海又道:“怎么吃饭不换件衣服”果然两兄妹,刚才程碧还嘲笑她打扮老气横秋。尚月暗暗郁闷,又不是我爸,管我穿什么衣服。尚雪冷声道:“家里哪备有她换洗的衣服。”习惯了尚雪不时的冷语,尚月并不介意,只是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开口,免得多说多错。程海两兄妹交换了一个眼色,默默地低头吃饭。连徐意宁都变得尴尬起来,不知所措地望着尚世静。一时间没有人接话,气氛骤然变冷。过了一会,一直没有说话的尚峰突然开口道:“文森明天从美国回来,会在我们家里住几天。”看见有人解围,徐意宁忙道:“终于要回来了啊,房间老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才来。你们几个从小就一起玩,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呢。”尚峰淡淡道:“明天不就知道了。”他放下筷子,用纸巾拭了拭嘴角,“我吃好了,大家慢用。哦,对了,文森托我带句话,他说很想念尚月。”说完,不理会众人莫名的目光,径自上楼去了。所有人都看着尚月。尚月纳闷地咬筷子,她有什么地方值得想念的他俩好像不太熟吧她甚至连他的样子都快记不起来了。程碧好似羡慕的样子,“看来尚月和文森的感情很好呢。他知道你进过医院吗”话音未落,程海低喝了一声,“阿碧”程碧自知发言失当,脸色红了起来。尚月撇了撇嘴角,不置可否。徐意宁面上一僵,勉强笑道:“阿月明天和哥哥一起去接机吧。文森一定很高兴。”尚月下意识地想拒绝,又看到徐意宁期盼的眼神,“不”字又咽回肚里。徐意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尚月几乎很少回家,眼前却有一个机会能留住她,多看几眼也是好的。尚世静盯着尚月,“你妈跟你说话呢。”尚月默默告诉自己,那是我爸,即使再怎么不可亲近,那是我亲爸,我亲妈。自我催眠完毕,才微笑道:“我会去的。”心里却暗暗吐出五个字,真,的,很,不,爽结束了相对艰难的晚餐,尚月被“请”进书房。茶几上摆着几杯徐意宁泡的精致的清茶,散发着袅袅茶香。“今晚会留下来吧”徐意宁期待地望着她,“我给你买了好多衣服,想让你试试呢。”尚月道:“下次吧,我还有事。”徐意宁脸上明显写着失望,“非走不可吗”“是啊,和朋友约好了。”尚世静道:“朋友比你妈还重要”尚月故作疑惑道:“爸爸难道是要我爽约吗”尚世静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能啊,”尚月一笑,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我从爸爸这学到的第一个道理就是,做人要守信。答应了人家,就一定要做到。”“是吗那我有没有教过你要尊老敬贤”“抱歉了,这点我还没学到。”“伶牙嘴俐一向是你的专长,”尚世静平淡道:“年轻人,要悠着点,太满了,就溢了。”“不是已经溢过了吗等我碰壁了,自然会回头的。”尚月起身,将包背起,“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尚世静道:“尚月,任性要有个底线,我给你时间把工作辞了。”走到门口的尚月没有回头,手却不自觉地捏紧了提包,“工作我不会辞的,要怎么做随便您。您也可以再次将我身边的人赶尽杀绝,说不定到时候,我还会跪在您面前,求您不要这样对我。”说完不再理会徐意宁的呼唤,大步走出了书房。徐意宁征征地望着空荡的房门,眼眶渐渐泛红,许久,泪珠终于滚落,“你又这样你又这样非要她离开我你才满意是不是”尚世静叹道:“她恨我。”徐意宁泣道:“你不可恨吗哪有这样对自己女儿的”“过钢者易折,”尚世静离开沙发,踱到窗前,缓缓道:“一旦战争开始,就是腥风血雨,总要有人被毁灭。”徐意宁呆了半晌,忘了哭泣。夜色宁静,尚世静默默地望着窗外,身上渐渐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世静,你不要这个样子,”徐意宁从背后搂住他,“我害怕。”管理这么大的家业,年过半百的尚世静绝对不简单,连同行都忌讳三分。即便摸不透他的脾气,说一不二这一点,大家都是已经领教的。而尚月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本来自身就天资聪颖,可总是与家人保持着淡淡的疏离。徐意宁不是不知道,她不喜欢这个家。也许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失职,对尚月来说,她对她并没有所谓的“养育之恩”。何其可笑,一辈子顺风顺水春风得意的徐意宁,却与自己的女儿形同陌路。“我怕,有生之年都得不到她的原谅了。世静,你会后悔吗当初你曾做过的,或者以后将要做的。”尚世静沉默半晌,默默地转身将她搂在怀中,“从接管公司那一刻起,我早已经放弃了后悔的权利。”三十年前的他何曾不张狂过,只不过成长的蜕变都是伴随着疼痛降临,当他迅速成熟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就早已忘记了叛逆的初衷。每一个孩子,都要经历一次这样的疼痛。“你希望阿月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吗”“我什么样”徐意宁想了想,“谁知道呢,老狐狸样呗。”尚世静微微笑了一下,“不,我不希望她成为一个狡猾的人。她生活的环境太复杂,我只希望她有自保的能力。”徐意宁低声道:“她已经做得很好了。”“还不够。”她太骄傲了,她用天真的想法构筑着自己的理想世界,这会影响她对残酷现实的判断。“必要的时候,我会帮她成长。”徐意宁直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声线沉了下来,“你对她太残酷了。”“她需要。”幼鹰要推入深谷,才学会飞翔。“她不需要她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徐意宁目光渐渐迷离,好像在回忆着什么,“我永远忘不了,阿月进医院的那几个月,她呆滞得像个布娃娃的眼神。那时她才十五岁,却经历着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这一切,都是我害的。世静,我们真的是她的父母吗”尚世静沉默地点燃一只香烟,烟雾缓缓升腾,消散在空气中。他没有说,将来有一天,也许你会知道,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并不止如此。这个世界如此诡谲,明天要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谁能为谁护航一辈子呢第四章 各色奇葩4尚月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机场,永远不断地上演重逢和离别。她不喜欢这种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情绪波动,那会显得很愚蠢。所以当她和尚峰站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她脸上透露着一丝淡淡的不情愿。在文森踏出出口之前,尚月暗暗将他咒了几千遍。“爸爸”小女孩从尚月身边冲过,欢乐地投向笑眯眯的男子的怀抱,不远处一个美丽的女人笑得幸福洋溢。就说讨厌机场尚月悄悄舒了口气,转开了视线。这种温情的大团圆戏码,让她难堪。尚峰打完电话,收起手机,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尚峰与尚月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从她十五岁回到尚家,两人就一直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与跟尚雪相处不同,尚雪对她的厌恶是直接表现在脸上的,而尚峰的表现则淡漠许多,那是一种夹杂着厌恶与冷漠的距离感,可作为一名兄长,该做的他也都会做。若说这一家里面,谁最让她尴尬,那非尚峰莫属。尚峰是一个深沉的人,这是尚月几年来对他的总结。尚月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能轻易的地知道周围人对她的态度和想法。她观察尚峰几年,最终也只能得到这么个结论,不得不说是她的失败。“他来了。”尚峰朝着出口走了几步,向里边挥挥手。尚月跟过去,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停下来,看见一名男子兴奋地朝这里挥手。没几秒钟的时间,那名男子大步跑起来,直接越过防护栏,冲过来熊抱起尚峰,大呼小叫,“嘿峰想死你了”尚月不得不退后几步,以避免他们的大幅度动作殃及池鱼。文森终于瞧见她,放开了尚峰,冲到她面前伸手揽她入怀,就是这么一个动作,造成了文森回国的第一个悲剧。尚月没等他碰到自己,就直接将他的手从肩上拉过,转身,使力,一个轻巧的过肩摔。正要踏脚的尚月肩膀被一只大手捏住,她不得不回头看,尚峰沉着脸,“他没有恶意。”尚月耸肩,挣开尚峰的钳制,“不好意思,本能。”尚峰拉起在地上呻吟的文森,“没事吧”文森捂着胸口抱怨,“whathaened我好像受伤了”他不住地打量尚月,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尚月theittegir变得这么强悍了吗只是一个拥抱而已”长年呆在国外,使得他的中文发音非常别扭。尚月面无表情道:“我不认识你。”文森倒吸一口冷气,犹疑了一下,转向尚峰,“呃,她失忆了”“那倒没有,”尚峰一把揽过他,向外走去,“你只是高估了你的魅力。”悲催的文森回国的第一个欢迎仪式是过肩摔,施暴者是他念念不忘的尚月,不记得他的尚月。可是尚月真的很无辜啊,从她回到尚家到文森去美国,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如今都过了快十年了,不记得也很正常吧。更何况那段时间的记忆,是尚月最不愿回想的一段日子。望着两人的背影,尚月又叹了口气,只好拖着文森的行李跟在后头。车子缓缓驶向市区。坐在副驾驶的文森非常聒噪,他频频回头向尚月找存在感,“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真的不记得了吗太伤我心了枉我当年那么袒护你”尚月不得不把脑袋从窗边转回来,“记不记得你,有那么重要吗”“ofurse”要不是安全带拦着,文森早就跳起来了。他那头晃眼的金发不断在尚月眼前张狂地舞动,尚月暗暗纳闷,现在还流行染金发么见尚月又沉默了,文森非常挫败。良久,他终于将头靠回座位,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尚月以为他终于安静的时候,却听到他悠悠的一句话,“不对,你不是尚月。尚月不是这样的远离”原谅他贫乏的词汇吧,只能怪国语太博大精深。疏离。疏远而隔离。这该是文森要表达的意思。“eoeareawayschangg,son。”尚月淡淡笑道。人总是会变的,这是当我们背离初衷的时候能找到的最好的借口。文森道,:“记忆里的尚月很可爱。”“也许,你的记忆出错了。”尚月又把视线转移到窗外。不得不承认,若尚月不想和你交谈,每一句话都能把你堵死。文森显然是个不识时务的,“你一直看外面,在看什么”车子仍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窗外的景色千篇一律。尚月能告诉他其实她什么都没看,只是因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使她非常不自在吗“嗯,看车水马龙,人生百态。”好吧,苏真的文艺青年的气质也有用武之地。居然用成语文森是真的郁闷了,又一次挫败地叹气,悄悄问正在开车的尚峰,“是我的理解能力太差吗我为什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没关系,”尚峰注视着前方的路况,“不怪你。”好兄弟,文森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尚峰补充道:“她不知道你不是聪明人。”文森没来得及溢出的谢意哽在喉咙。太堵了他觉得自己要爆发了他是回来见亲友的不是找堵的可回来不到半个小时,这对兄妹做了什么啊不表达欢迎就算了,摔的摔,讽的讽他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