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交给你们了。”薇莺低声劝:“你不会有事的,再等几日,定能安然无虞。”她望着金绯的眼神很笃定,金绯战战兢兢的心被暂时安抚了,她点点头:“大恩不言谢。”从瑞园出来时,赵中尉小声对薇莺说:“纪小姐,团长让你不要急,这事定能解决。”薇莺道:“真是多谢了,只是我姐妹在此处似乎受了刑”赵中尉极为蔑视,声音又高又狠:“居然连女人都打,放心,若是有人再敢动金绯姑娘一指头,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薇莺一人回到吴园饭店。她原以为当天傅正襄会去,谁知连等了两日都没有消息。第三日,她下楼到餐厅吃饭,等菜时,突然听到邻桌的人议论:“听说他是被抗倭义士给暗杀的”“杀得好苍天有眼,当初他丢下太平城跑了,就该想到有这一天”薇莺心下如遭雷击,却动也不敢动的坐在那里。邻桌的人还在说:“想当年何师长从东洋回来,身负要职,率部北伐讨袁,何等威风,何等英勇,谁知在倭寇手里跌了跟头,晚节不保。”薇莺来不及等着上菜,几乎是冲到总台,给傅正襄挂电话。等到接通电话,傅正襄在那头“喂”了一声,她拿着听筒又不知该说什么了。“说话”薇莺迟疑:“你”“我什么”傅正襄不耐,“快说,我这等着开会”“那个何师长”薇莺顿了顿,忽然语速极快的说,“这次的事多谢你了你若什么时候有空,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你来了,我再走。”说完,她挂了电话。傅正襄看了看听筒,一笑:“这妮子。”晚些时候,金碧匆忙的找到薇莺,紧紧攥着她的手:“薇莺,我晓得一定是傅团长做的薇莺,定要帮我姐妹谢谢傅团长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们粉身碎骨,在所不辞。”薇莺应承:“我会把这话带到的。金绯回来了么”金碧说:“我姐早上就让宋府的人送回来了,除了身上有些伤,其余都还好。”薇莺彻底放下心:“那就好,这几日真是提心吊胆。”金碧笑了笑:“我不跟你多讲了,潘公子还在等着我。”她一阵风来,又一阵风走了。薇莺一听金绯无事,心里松快极了,见时间还早,就去卫生间里的泡了个澡。等她湿漉漉的出来时,傅正襄不知何时过来的,正端坐在沙发上抽烟。薇莺忽然有些羞涩,拉了拉法兰绒睡袍的领口,磨蹭了一会儿,说:“你这么早过来,会开完了”傅正襄灼热的视线跟探照灯似的将她从头扫到脚,似笑非笑的往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嗯。”薇莺说了声“哦”就乖乖的坐在床边。“好像比原先大一些。”傅正襄突然开口。薇莺不解,他的眼神不怀好意的在她胸口转了一圈,她愤然瞪了他一眼,将领口拽的更紧了。傅正襄瞧着她的模样,笑了笑:“我记得你应该十九了吧”“是,”薇莺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与雅君同年,她比我大两个月。”傅正襄点头:“那就是过了年二十,我比你整整大了九岁。”薇莺不懂他什么意思,有些惴惴不安的看了看他,他又转了个话题:“纪微盈,若是有朝一日你遇上麻烦,我不能来,你就到吴园饭店找一位叫海因里希的德国人。”“不能来”薇莺的声线有些颤抖。傅正襄沉默了一晌,说:“倭寇马上就要打到永安了。”薇莺不自觉的站起身:“那,你,你,你”“战场上什么事情都说不准,我不能保证什么。”作者有话要说:最早星期天晚上,最晚星期一中午更下一整章。谢谢大家捧场如果能多点收藏评论就更好了,矮油,我好贪心的说。。。anyway,谢谢大家onno、第十五章傅正襄的声音冷静到残酷。薇莺死命咬着嘴唇,颓然的坐回床边。“何师长,是不是你派人杀的”死寂中,薇莺忽然开口问道。傅正襄不说话。“一定是你,”薇莺自言自语,“整个永安城没谁有那么大本事,能突破重围杀了他。”傅正襄好奇的问:“怎么不能是抗倭义士”薇莺摇头:“不会,瑞园戒备太森严了,若是单枪匹马,一定不能成的,肯定要有人愿意里应外合。”傅正襄哈哈一笑:“有道理。”“你不愿意承认就算了。”薇莺轻声说,“只是金绯金碧要我跟你道谢,若有用得着她们的地方,她们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傅正襄若有所思:“这话我收下了。”薇莺以为他会不屑的说他能用得着两个婊子干什么,傅正襄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笑道:“我们傅家,对于叫人卖命,一向很擅长。既然她们主动愿意卖命,我犯不着往外推。”“何寿魁是谁杀的不重要,”傅正襄说,“只要结果是他死了,就行了。你少打听这些事,不该你知道,说了也要吓着你。”薇莺怔怔的看着他,连领口都忘了拽。她姣好美丽的面容衬着乌发,在灯光下清晰如画,傅正襄眼神微闪了闪,侧过脸又点了根烟。“那个海因里希先生,”她问,“是不是头一次来吴园饭店同你讲话的那位洋人”傅正襄点头:“就是他,他是德国人,战乱时要保下你很容易,况且,我跟他也有那个交情。”薇莺眼眶发红:“谢谢你为我想的这么周全。”傅正襄抬了抬嘴角,面上带了一丝嘲讽。“原来是我误解了你,”薇莺哽咽,“你莫要怪我。”傅正襄一怔,说:“你没有误解我,你也别为了我对你的这几分好就觉得我是个好人。”薇莺流泪:“不管你是不是好人,也不管你为了什么对我好,我总归是要感激你。”“纪微盈,”傅正襄沉默了一晌,突然问道,“当初你家遭难,你为何不来找我”薇莺一愣:“我为何要去找你”“你没想过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帮你”薇莺呆呆的摇头。“所以,你就带着你婶婶来了永安”傅正襄摁灭了烟,站起身,朝她走过来,“所以,你就走投无路做了婊子”他忽然伸出双手重重握住薇莺的肩头,咬牙切齿:“纪微盈,你到底有没有心”薇莺觉得肩头痛的快要被他握碎了,却不解为何他突如其来如此愤怒,想要解释又无从解释,只好困惑又惶恐的看着他。傅正襄看着她的无辜,胸腔里的怒火更盛,他一把扯开她的领口,重重的咬在她细嫩的颈项上,留下一个很深的血印子。他舔着那个血印,感受着掌中的她瑟瑟发抖:“纪微盈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她娘的喜欢你”他沿着她修长的脖子慢慢往上吻,到了耳边,轻声说:”你知不知道,我从在大华大学的门口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你你说我看到你在别的男人怀里卖笑,我有多恨你”他含着她的耳垂,声音里是深情的喑哑与仇恨的压抑,听在耳中毛骨悚然。“纪微盈,你以为你跑得掉”他说,“只要我活着,你就只能是我的除非我死”薇莺震撼混乱恐惧,种种情绪压得她不能思考,只能在他怀里抖得如同狂风骤雨中的一片单薄的叶子。他彻底的拉开她的睡衣,将她压在床上,粗糙的手迷恋的在她身体上一遍遍游走。“微盈,”他进入她时,在她耳畔有如梦呓,“给我生个孩子吧。”薇莺睁大泪眼,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不再说话,只拼命动作,在她耳边大声呻吟。薇莺恍惚了一晌,忽然流着泪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胡乱亲吻他的脸。她的悲伤欲绝传递到他心底,傅正襄微微一顿,动作轻柔下来,甚至还分心哄她:“你别哭,你哭的我也不好受。”“我恨你。”薇莺抱着他,痛哭,“我恨你。”傅正襄亲吻她的眼泪,心如刀绞,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她恨不能从来没有认识他,可她又不舍得从来都不认识他。她觉得胸腔里一颗心在这样复杂又激烈情感的折磨和碾压下,已经粉粉碎。拂晓时分,薇莺从梦中惊醒,枕畔微凉。她随手扯上皱巴巴的法兰绒睡衣穿好,踩了拖鞋就往外走。到了客厅,似明非明的暗昧晨光中傅正襄正对着窗口抽烟,他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看头发凌乱的薇莺:“吵醒你了”薇莺停住脚步,与他隔着一点距离,说:“你怎么醒了”“睡不着。”“要不然,”薇莺犹豫了一下,“我陪着你”傅正襄抽着烟,笑了笑:“去睡吧,过会儿,我要走的时候叫你。”薇莺努力睁大眼,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我也睡不着,你让我陪着你吧。”傅正襄看着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他忽然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递给她:“这个,你拿好。”薇莺接过来,他说:“你打开看看。”她依言打开,里面是几张黄金存票和一个不大的印信,存票有洋人的汇丰银行,花旗银行,还有金陵银行和燕京银行。薇莺一扫存票上的巨大数额,立时惊诧的说不出话。她攥着存票,怔愣的抬头去看傅正襄。傅正襄说:“微盈,莫在玉琴楼做窑姐了。这些存票你拿好,这里的黄金,你拿出一些来为自己赎身,剩下的你可以回燕京、去沪上,或者你想出洋,去欧洲,去美国,也应该是够的。”薇莺一字一顿的说:“何止是够,凭这些钱,我想待在哪里都可以安稳到老了。傅团长,您对我可真好”傅正襄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扒了扒额前的头发。薇莺嗓音沙哑:“你,你是不打算从战场回来了么”傅正襄眼神复杂,他又转身看向窗外:“不是我打算不打算的事。”薇莺将存票小心的放入信封里,又将信封搁在书桌上:“傅团长,你的馈赠太大,我不要。”傅正襄说:“你别任性。”薇莺忽然冲上去,从背后死死的搂住他的腰:“你能不能不要死在战场上”她无声的哭,此刻眼泪都显得廉价,可她却忍不住。傅正襄的声音冷静:“这也不是我能或者不能的事。”薇莺竭力稳着声线:“这是不是你最后一次来找我”她的手紧紧的圈着他,傅正襄的手搭在她的手上,像是要握紧,又像是要拉开。“微盈,”他有些无措,“你不要这样。若是我,若是我”傅正襄忽然顿了顿,咬牙一把拉开她的手:“纪微盈你不是恨我吗你恨我将思桥赶走恨我不尊重你恨我占有你你那么恨我,那就一直恨下去”薇莺咬着嘴唇,怔怔的站在那里。傅正襄从雕花立式衣架上取下军帽和军装,迅速的穿上,一鼓作气的打开门,大步走出去。薇莺猛然间反应过来,追到门口,又往走廊追了几步。傅正襄走到走廊尽头时,回头望了一眼,昏暗的灯光下,薇莺正孤零零的站在另一端。他站在原处,缓缓抬起手,朝她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决绝离开,不再回头。薇莺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朝她敬军礼,看着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她如雕像一般站在那里。旁边的房间有人开门出来,猛然见到一个穿睡衣的中国女孩满脸是泪,一动不动的站立,吓了一大跳,连忙上来用英语问:“姑娘,姑娘,需要帮助吗”薇莺缓缓转头,看见一张关切的洋人的脸,她摇头。那洋人见她要崩溃的模样,不放心就这样离开,在一旁踯躅了少时,轻声劝道:“after bck couds,cear weather。”暴风雨后是晴天薇莺擦掉眼泪:“谢谢你。”薇莺回到房间里,她先去卫生间里收拾了一下,之后就在房间里转悠。她还有有没机会回到这里,她不知道。薇莺将柜子里的旗袍全都拿出来叠好,想了想,又一件件挂回去。转到窗下,看见小圆几上烟灰缸中还有半支烟,她拿起一旁的火柴将它点燃,青烟袅袅上腾,她被笼在熟悉的香烟味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浅浅一笑。永安城在地理位置上扼水陆交通之要冲,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军事要塞。七月下旬,离永安最近,防守薄弱的山南城被日军攻陷,永安阖城危在旦夕。街头巷尾都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战争阴云,大户人家开始转移一部分黄金银元和珍宝古董去乡间,也有人逃出城外。可从太平城和山南城逃过来的人说,倭寇不分城里乡间,不分男女老幼,见到好东西就抢,见到人就杀。如今倭寇如洪水一样席卷了大半个中国,除了逃到国外,还能往哪里逃众人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