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仆地连夜赶到,才开口一句便吃了闭门羹,不悦之色挂在脸上:“我不明白了大哥到底哪里招惹你了,怎么你就认定了他是不怀好意。淮陌你要知道,不管他能不能接受我的心意,兄弟情谊总是改不了的”“韩辛酉也是你兄弟”凌淮陌吊起嘴角扯开一抹冷笑,看向韩辛寅的眼眸里聚满了嘲讽:“王爷把皇上当大哥,皇上可不见得把你当三弟。更不要说你的那点心思,搞不好人家恶心的就是你的\aos好意\aos”被揭了最不能容忍的伤疤,韩辛寅瞬间脸色大变,火气烧上了眉梢,攥紧拳头霍地站起身,强忍着怒气道:“本王还有些事情处理,你自己好好休息”凌淮陌费力地反了个身,眼角都没有留下一个,摆足了慢走不送的傲慢态度。房门被大力关上,韩辛寅被怒气催得暴躁至极,在走廊里绕了两个来回才稳下心绪。听闻他受伤的担忧,见到他虚弱的怜惜与后怕,一腔温情,想了一肚子的甜言蜜语竟被几句话引起的火气烧得一干二净。“不该和他生气的”,韩辛寅火气一消,心里生出一阵阵的悔恨,想折回去看他又拉不下面子,由内向外的无力感压得他胸口闷闷做疼。作者有话要说:完成榜单任务话说今天真是忙死了同时进行三个实验,抽空还写了一章,快来表扬我好寂寞,哪个小伙伴冒出来和我说说话呗不然很容易没动力的对手指、第三十九章 锋芒相对“怎么凌大人心情不好”方才的几句气话将韩辛寅心里堵得一团糟,环抱着手正在凌淮陌的门前晃荡,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说个明白,忽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惊得他一个机灵。看着他那灰头土脸的丧气样子,韩辛辰都不用多想就知道他二人定是闹了矛盾,瞬间心里一阵舒畅,干燥阴沉的北方天空也跟着清朗许多:“这也没办法,凌大人脾气本就不好,这回受了伤心情难免更差,三哥多担待些”自己与凌淮陌的事那是他二人的事,如何也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总不能先丢里子,再丢面子,平白让韩辛辰看了笑话。韩辛寅平平前襟扬起眉毛,开口带上了几分惯常的笑意,声音却满满透着忧虑:“淮陌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又受了重伤。奈何齐地偏荒,比不了京城、江东,这些个庸医瞧着就让人心烦。三哥我是痛心疾首,却又束手无策况且,淮陌天资聪慧、气度非凡,哪里是四弟口中乱发脾气的人我看你和他有些误会,不如他日找个好地方,坐下来聊聊”“凌大人脾气好”韩辛辰嗤笑一声,戏谑地勾起嘴角,大冷的天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扇子,慢慢道:“三哥的美意就算了吧从前在大都,我何止是与他聊过肢体交流也是有的嘛”听到这话,韩辛寅终于是没忍住登时变了脸色。韩辛辰是个什么货色他再清楚不过,是人是鬼但凡长得有些姿色,他都恨不得拉到床上滚一滚,“肢体交流”四个字砸得脑袋一阵发蒙,不觉眉头微蹙,愠怒道:“老四,我们虽是一家人,可有些话说起来也要有分寸”“三哥忘了从前我们打过好几架,每次不都是大哥和三哥你来拉架的我记得有一次闹到了父皇那里,他挨了鞭子,还差点被撵出皇宫呢”韩辛辰笑得更加灿烂,心情大好,勾画了红梅的纸扇摇得哗哗作响:“难道这不算是肢体交流还是说三哥想到了其他什么的”晃过来被这货耍了,韩辛寅心里越加不快,门里的气得他内伤,门外的又专给人添堵,一口气提在胸口怎么也吐不出来,脖子上的青筋被绷起来,淡茶色的眼眸中蓄积满了怒气。本是听说齐王亲自到通州了,特意过来商量追击秦军策略的,结果却发生了这样的插曲。韩辛辰发现自己的取笑似乎是过头了,但转念一想又放下心,为天下事又怎么会真为了几句笑话莽撞行事,便就是心里气个半死也断然不会那江山去赌气。收了扇子,韩辛辰板起脸,一本正经道:“我听闻皇上将京军的先锋暂时调于杨时令统帅,以弥补齐军此战的损失。昨日收到的战报,秦军已经一路退到了苍山脚下,要不要调集大军趁胜追击”“你认为呢”韩辛寅依旧是没有好脸色,嘴角抿成一线,冷声道:“四弟是心里早有打算吧不妨说出来听听”韩辛辰点点头:“我们可以调集大军从三面包抄,在苍山脚下全歼秦军”“穷寇莫追的道理楚王爷是不知道”紧关着的门“吱呀”一声叫人从里面拉开,凌淮陌手扶着门框,身上只搭了一件单衣,脸色惨白像极了韩辛辰常骂的“活死人”,冷清清的音调在尾巴处向上扬起,带着浓浓的嘲弄意味:“秦军是退败了,但他们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在苍山脚下围歼便是将他们推进死地。狗急了,还跳墙呢万一秦人眼看着老家回不去,拼死反击,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秦人输,输在人心,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如现在一般追在他们后面,却不真的发动进攻。逃亡之军,军心不稳,苍山他们肯定不会死守,只要我们随他们的脚步度过苍山,向西便再也无险可守。把秦军压在他们的老窝,四面包围金城就成了做孤城,到时候不需动手耗都把他们耗死了”这主意极好,明面上理由充分地否定了楚王的作战,暗下却掩饰了齐军内耗严重,不能长距离鏖战的事实。虽说是京军听从杨时令的调配,可京军终究是京军,皇上坐在大都,他们一翻脸打下的江山就不知道进了谁的口袋。韩辛寅认同地点点头,心里却生出一丝失落,同样的想法却每每是他快人一步,反衬得自己很拙劣,时时刻刻需要别人出谋划策。此话说出来也就是给院子里的探子们听听的,好给远在大都的那位一颗稳心丸,不至于关键时候屁股后面着火。秦地偏远及不上江东的物产丰富,再说要驻守秦地势必要分散兵力拉长战线,两头顾不过来,更不用说中间还插着个齐王。若是一旦南北发生冲突,分割来的秦地十有会被围困,到时候只怕是援救不行反成累赘。韩辛辰早料到这个方案会被否决,本是没什么,但平白被人一番嘲弄脸上总有些挂不住,冷声冷气地反嘲回去:“方才才听三哥说凌大人重伤在身,怎么转眼的功夫就能下床乱跑了”“分明是强弓之弩,四弟那只眼睛看出来淮陌能乱跑了”等不到凌大人的尖牙利齿,韩辛寅一把架起人便要往屋里走,脸上的心疼看不出来做戏的成分。原打算只是在这院子里闲逛,却不料到会赶上这么一出好戏,三个人僵持在一处不分上下。苏公子脑子一转迎了上去:“说的是夸张了些许,但王爷也是希望凌大人早日康复嘛”听到声音便知道是他,韩辛辰满意地思量着他的苏美人简直就是解决尴尬的必备神器,朝长廊拐角招招手道:“来来莞烟,给三哥和通州一战的大英雄凌大人行个礼”“莞烟见过齐王,见过凌大人”,苏莞烟行到韩辛辰身边俯身作揖道:“在下身份卑微,如有冲撞还请各位不要与小人计较”韩辛寅示意身边的婢女进屋拿件衣裳,伸手稳稳扶住凌淮陌。至少目前大家还要一致对付秦王实在没必要弄得吹胡子瞪眼睛,既然楚王给了台阶,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僵持着,嘴角扬起,笑呵呵道:“不计较不计较天底下哪有那么不解风情的人和美人计较这等小事四弟真是好福气,行军打仗都有苏美人相伴”“三哥也不赖啊”韩辛辰眼角扫了眼凌淮陌,,嘴角边是略显露骨的笑容。凌淮陌像是被踩了尾巴,伤痕累累的身体瞬间战斗力满格,眉梢吊起,利剑一样的目光扎在苏莞烟身上,冷笑道:“楚王爷莫要将所有人都化成一类”“小人哪敢和凌大人比”苏莞烟实时地来,垂下眼敛一副温顺无害的样子,轻声笑道:“莞烟文不成武不就的,说不来怕是拉低了凌大人。今日莞烟来想请王爷、凌大人参加后天在通州城外暨南寺举行的庙会,听说可以祈福请愿都灵得很呢”像是回应苏莞烟的提议,凌淮陌的屋里窜出来一只花猫,大圆脸,大眼睛,肉嘟嘟的身子软软地趴在凌淮陌的脚边“喵喵”叫了几声。凌淮陌脸色微动,韩辛寅马上俯下身子一把将花猫捞进怀里,笑嘻嘻地回应道:“我家花生小主子说准了,各位怎么看啊”“小畜生就会乱叫唤”也不知道是不是指桑骂槐,凌淮陌细长的手指戳戳猫咪的额头,挣开韩辛寅,脚下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转身摇摇晃晃地回了房间,韩辛寅顺道跟了进去,还不忘将门关得死死。韩辛辰笑得欢腾,将苏莞烟完全抱紧怀里,压低了声音贴在耳边,斜眼看着紧闭的大门道:“咱们才不和那一家子的畜生一般见识呢”你兄弟是畜生,那你是什么呢苏莞烟心里默默唾弃了一句,然后乖乖地任由他搂着浅笑。通州城里死了将近半数的男丁,剩下的大多不是老人、孩童,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无用书生”。城外暨南寺的方丈应了百姓的请求,在冬月七号决定为战死的亡魂祈福。同时将开放暨南寺后山上的许愿河。北方的冬天不似南方的冬天湿冷如入骨毒药驱散不得,干吼吼的冷法冻得人从皮硬到心里头,寒风刮起更是风割一样的力道,河面结成的冰层厚的像路面一样,铁锥子都要砸大半天才能见到下面的水。北方的河流大抵如此,通州城却有一处例外许愿河。许愿河的水流永远缓缓的,从不断流,亦从不结冰,寺里的方丈说这水可以流到西方极乐世界,将愿望写在莲花灯上就有可能飘到佛祖面前,为自己所思所念的人求一份平安。不过是哄信徒的话阴毒狠戾,满手血腥,认准了自己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凌淮陌肯定不信;一心惦记着自己兄长,满肚子乱伦背德的齐王莫说不信,就是信他也不敢写下这些话递到佛祖眼前;杀人如麻,喜好美色,从小长大就数不出来干过几件好事的楚王自然是没法信;就连提出这个意见的苏美人其实打心眼里也不信。若是有佛祖睁看眼这这个世道,怎么会容忍上面那些货色好端端的活着不管是心里信还是不信,说好的要去还是要去。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至少更两章,请大家相信我前两天又懒了,现在努力码字中快来鼓励我吧这章写得比较顺利,下一章开始撒狗血,注意了啊话说真的没人愿意蹦出来与我说两句吗好孤单啊总觉得在自说自话、第四十章 莲花灯凌淮陌终究是没有来,且不说他自己愿不愿意,单是身体状况就不允许他大冷天的随着那两个无聊的人跑来颠去。在临时下榻的府邸门前,齐王韩辛寅怀抱着花猫站在车旁没有上去的意思,朝着已经落座的韩辛辰与苏美人摆摆手,笑得很是客气:“淮陌身体抱恙,我也不便一同去暨南寺。通州没什么乐子,四弟全当去图个消遣”“你说要去的,怎么又不去了”韩辛辰挑开车窗上的厚重帘子,狭长的眼睛向上挑,眸子里多了戏谑,冷笑道:“三哥的话几时才有个准”“我可没说过要去”韩辛寅嘴角高高扬起,笑呵呵地将花猫举到半空中,无赖般地啧啧嘴:“那时候是我家花生小主子要去我不过问问各位的意见罢了为了他日免人口舌,我这不是特地把花生带来了四弟若是不愿看着它,那就只能拜托苏公子了花生乖巧最招人疼,况且我相信美人的心肠总是软的。”韩辛辰看着凌淮陌的猫就像是看见了他的人,心里是一百个不痛快,瞟都没多瞟一眼皮毛光亮的老猫便摆手拒绝:“莞烟被我惯得笨手笨脚,凌大人的宝贝他可照顾不了今日的法事只怕是它赶不上了不过暨南寺在齐地,凌大人要是有心自然肯花时间陪花生再参加一场法事。”韩辛寅把花生抱回怀里,嘴角含笑,目送着轻简的马车没入街道。直到车头一转彻底看不见,常年挂在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下去,眼里的阴厉浮出来。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羡慕韩辛辰的,父亲、母亲,甚至连稍稍动心的人都可以全数笼在身边,不用费尽心机去讨巧,不用百般勉强去迁就,所有的事情就像是水到渠成的。凭什么有人可以这么幸运凭什么有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一切“瞄”花生被韩辛寅手上加大的力量弄疼了,尖叫一声窜出他的怀抱,颠颠地跑了好远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花生有十岁了,是猫中名副其实的老人家,皮毛虽看着油亮,却掩不住身体发福,骨骼老化,昔日的灵敏身姿也是一日笨重过一日。过了秋高气爽的天气,冬月里来的天空就一直是阴沉沉的,像是聚了许多阴气压在通州城上头。冷风吹得人打了个寒颤,韩辛寅松下口气,安慰似地往回走,嘴里默默地重复着:“好在还有淮陌好在还有他”今日的法事几乎吸引了全通州的男女老少,但凡能走得动的都要往这山上跑,轻简的马车被堵在半山腰走不上去了。毕竟不在自己的地头上,韩辛辰难得没有摆架子,皱皱眉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苏莞烟便下了马车融进了上山祈福的人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