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献”三个字格外扎眼,但我敢肯定,这绝不是献的字。皇后怕献不签就令人模仿献的字迹,可她想不到一点,献平时写的“献”字跟她自己写名字时的“献”字根本不一样,她写名字时故意让“献”字少了“犬”字上的一点“怎么,不想签”见我这还不肯接笔,那个女狱卒有些愠色,“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家人,你若真念着妻子就赶快签字”说着一招呼,两个女狱卒一人按住我的一边,我想挣扎,可根本动不了。“你若写不了字,盖手印也是可以的。”说着一使眼色,按住我右边的女狱卒掰开我的手将它按在砚台上,抬起来再按到纸上,一切都完成后她下令放开我,心满意足地走出了牢房,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趴在桌上,漠然地看着沾满墨汁的手“你没事吧”隔壁再次响起关切的问候,可我却听不出是谁了,泪水早已打湿了木桌,我无助地爬到墙边,又缩到了墙角。“你是不是在担心自己死后家人会伤心”那声音再次响起,“没关系的,你会永活在他们心中的。”永远吗如果我真的死了,十年或者说一年后,又有多少人记得我呢“不管别人怎样,至少我不会忘了你。”我脑海中浮现出献的样子,微笑的冲我说着这句话。“有你记着我,这就够了。”作者有话要说:狂更中、殿审大误,其实还有一章我是被一阵阵的女人喊叫声吵醒的,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声让我开始担忧隔壁发生了什么。“娘,使劲儿啊”大姐急切的声音随着那喊声传来,原来娘要生了娘不是还没到日子吗怎么就提前生了,要不要紧啊,会不会有危险啊。我把耳朵紧贴在木桩门上,恨不得砍了这些烂木头冲到娘身边。“深呼吸,放松,放松。”二姐在极力安抚娘,可娘依旧叫得很大声,最后吵得连稳婆都被找来了,娘这才生下了我们期盼已久的小八。响亮的初生婴儿的啼声回荡在整个死牢,给这死气沉沉的人间地狱带来了一室阳光。小八的啼哭惊醒了蓂荚,他也跟着哭了起来,生命的阳光又热烈了不少“爹,爹”姐妹们一起喊起来,“是弟弟,娘生了个弟弟”我听了也不禁高兴,终于有个真正的男娃了。爹似乎没有像我们这样高兴,一声声叹息连隔壁的我都听到了。“岳丈,您中年得子,该高兴才是,怎的光叹气呢”大姐夫是爹的得意门生兼女婿,对爹很是尊敬。“唉,若在以前,老夫自然是开心了,可这孩子早不生晚不生的,偏赶在进大牢的时候出生,可见他并不是什么福寿之人,祸根孽胎罢了”气氛顿时又阴沉了下来,我靠着墙抬起头看着小孔,心想天下有哪个父母不想让自己的孩儿幸福长寿,可小八出生没多久就要被处死,这叫爹如何高兴的起来可怜爹盼了一辈子儿子,到头来还是不能如愿,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很不巧就是我。“呵呵呵”婴儿的笑声打破了沉寂。“儿,我苦命的幼子。”爹似乎在哭,应该是抱着小八在哭吧。“老爷,起个名吧。”娘虚弱地说。“是啊,给弟弟起个名吧。”众姐妹异口同声地说道。又是一阵沉默,我好想知道墙对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孩子在我们全家生命最后关头出生,是上天派他来做我们的福星,陪我们走完最后一程,老夫认为,祾即福也,就叫祾祐吧。”“真好”隔壁传出欢呼,我也算松了口气。杨祾祐,已经不单是“祖宗恩赐”那么简单了,它还包含了全家人美好的祝福。小八,如果可能,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名字,健健康康地长大,弥补六姐姐在爹心中所留下的遗憾。这一天过得真快,刚刚还在庆贺小八平安出生,这一刻却已成了深夜,我捂着肚子靠在墙边,有气无力,我已经饿了一天了。看着桌上那冷得不能再冷的饭盖菜,我下了下决心,反正已经成这样了,也不怕他们下毒了,大不了一死了之嘛。狼吞虎咽地两三下解决掉剩饭,我满足地躺在被子上伸了伸懒腰,抓住被子一边,滚了一圈,将自己卷进被子里,这样比较暖和一点。到了深夜,牢房里静悄悄的,想到明天就要接受殿审我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正辗转着,忽然从方孔中掉出一团纸来,我看了看方孔又看了看纸团,最终决定下床一探究竟。我捡起纸摊平,借着月光我看到了几列字:“明花渐眼迷,摘日作信证,私献定情缘,愿求天成事,哪怕花颜败。”我读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情诗无疑,五句的情诗诶可是会是谁这么无聊半夜到大牢里给我送情诗呢因为有些怀疑,我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不行啊,完全认不出是谁的笔迹。“私献定情缘献字少了一点”我激动快要大喊,可惜发不出音来。这是献给我的吗她醒过来了我激动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可还是不懂她要给我传达什么,只是大致猜出这是献用左手写的字。既然是献给我的,那它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知道诗中隐藏的内容。靠理解意思是行不通了,那就只能从格式下手了。藏头诗吗可是连不成一句话,藏尾诗还是不行,纠结啊,献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呢她会不会高估了我的理解力啊“摘日作信证,为什么要摘日当作定情信物呢应该还会有更好的东西代替日吧,比如明月,星斗,磐石”我开始一句句钻研起来。“明花渐眼迷明日“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将纸轻轻斜着对折,尽量不留下折痕,这一下可都清楚了:“明日定成败。”正当我暗自高兴时,新困惑又来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明天是殿审,是一审定生死。好吧,生就是成,死就是败。虽然可以这样勉强对号,但献费尽心思传给我这句话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她能转败为成吗因为没有火,我把纸四方方折好贴身保存,有了献的新消息,我对殿审也不怎么紧张了。殿审,顾名思义,就是皇帝亲自来审犯人,不过皇帝因为病重躺在床上,所以今天的主审就变成了皇后。哎呀,那不是怎么审都是死“杨祖恩,上殿了。”一个看起来很凶的侍卫走到我牢房前冲我喊,我急忙冲他做了个“小声”的动作,可他不领情,“做什么暗号,爷才不吃这一套。”说看打开牢门把一堆铁链套在我的身上。“恩儿你在隔壁”对面传来爹娘欣喜的声音。“那怎么都不吱zi声”娘的声音带着担忧。“”我张了张嘴,想起自己已经不能说话了,只好默默地滴下眼泪。“哭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待卫不耐烦地催促。路过爹娘的牢房,看着一家人温馨的画面,即使是披头散发粗布麻衣,这又有何妨“恩儿。”娘在门边抱看小八,眼里噙着泪水,我伸过手去握了握她的手,好冷。娘,你受苦了。“恩儿,上了殿别慌,我们就在这呢。无论判了什么,我们一起担着。”爹安慰我。我跪下朝他们磕了个头,一想到这将是最后一次给他们磕,眼泪就挡不住的涌出来。“行了,快走。”侍卫拽了拽铁链,强行把我拖走了。“杨祖恩,别怕”身后传来全家人的声音,久久回响在幽暗的死牢里看到久违的大殿,我感触颇深。一年前我作为新驸马在殿内觐见 ,一年后我却作为一个囚犯在殿内受终审,我的人生未免也太戏剧化了吧“宣大罪之人杨祖恩”穿过一排排禁军护卫,我走进殿内,大殿两旁,呵,当然站满了文武大臣。解开铁链后我粗略扫了几眼,发现有许多生面孔,看来是皇后趁皇帝不能上朝期间把自己的势力扩大了。“杨祖恩,你本是女子却扮作男样,骗娶我朝十四公主,欺君枉上,罪不容赦。欺君是大罪,按律斩,你可有异词”皇后居高临下地朝我说道,那样子是对处死我志在必得了。可恶,太阴险了,怕我翻供就弄哑我吗我若真有罪,又怎么翻供的了。我跪在下面一阵冷笑,抬起头怒视着她。皇后没想到我会瞪她,浑身抖了一下又恢复镇静。“你敢渺视天威本宫问话非但不答反而冷笑,你当真嫌死一次不够吗”皇后有些发怒。这人做戏还真有一套,当初怎么就想要进宫当了妃子呢不去做伶人当真白白浪费了这天赋。“杨祖恩,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有异词”我暂瞥开眼不去看她,怕她又弄出什么古怪的罪名来。“杨祖恩渺视天威,廷仗三十”皇后恶狠狠地说。你个老妖婆就是在找尽各种法子要先打我一顿给你女儿报仇是吧令一下,几个拿着粗木棍的内侍就候在一旁,上来两个较魁梧的,一人一边将我摁倒在地上,监刑官张开脚尖,这暗示着他让行刑的人“着实打”,我的心一紧,这是要打残我的意思啊“行刑”一声令下,从几个握着大杖的内侍中走出一人,他弯下腰用手拽在我的腰上,猛地掀起上衣,我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不过士可杀不可辱,要我光着屁股挨打,我办不到为了颜面问题,我试图挣扎,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两个壮汉按着我,我有可能动得了吗“好了,给你留点面子。”皇后忽然开口,“脱到臀峰下一寸就可以了。”这有很大区别吗我刚想说她还算有良心,如今又被打回原型了。裤子终究难逃被褪下的命运,我趴在地上觉得这是最耻辱的时刻,泪水糊了一脸,让我看不清周围的世界。“搁棍”监刑官喊道,我觉得屁股上一凉。“打”杖“呼”地抽了下来,我无声地张着嘴,恐惧,羞恼,痛苦如洪水般袭来,冲垮了我试图搭筑起的自尊大坝。这棍子抽在屁股上,我只觉得麻辣辣的,棍子抬起那刻,打过的地方像着了火,痛楚直顶脑海,不过我喊不出来“啪”“啪”“啪”打了五下,该换人了。我瘫在地上眼神开始迷离,满头大汗地喘着急气,献,你怎还不来“继续。”正当另个拿着大杖的内侍举着板子要打下来时,从殿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恼怒地喊着:“住手”可板子已经落下来了,我听到它下落的声音了,下一刻就该落在屁股上了吧。“扑”一个喑哑的声音响起,随后“咣啷”一声,像是木板掉地上了。“殿外是谁,竟敢阻拦行刑”皇后暴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趴在地上只听见脚步声越走越近,后来又停了,随后我的身上就被谁盖了件大氅chǎng,我无力抬头,所以只看到了来人的衣服下摆,暗红色,会是谁呢“能撑得住吗”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第一次听到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点点头,对方将一只手抚在我的脸上,声音中带着歉意:“我来晚了。”“殿下何人,为何不回话”皇后再次怒吼。来人站起身,还未开口就听到皇后惊慌失措地喊:“献,安陵献怎么是你”献她怎么会说话了呵呵,皇后眼花了吧,听声音来人是个男的啊。“皇后莫不是眼花了吧”被皇后称作“献”的男子含笑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是男的”皇后的声音开始发颤,殿堂下也在议论纷。“什么不可能”献反问道。“你的确是安陵献,可怎么会是一身男子打扮。”“皇后啊,你不但眼花而且有些傻了吧,公主怎么会是男人呢”“好啊,原来你一直是男子,只是在男扮女装罢了又一个欺君,正好让你们凑个对。”皇后忽然大笑起来。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下专有名词:臀峰:就是屁屁上最突出来的那部分廷杖:太重口就不解释了,有兴趣可以去百度一下今天狂赶进程,明天一早或许还有一章,因为、尾声真的是最后一章 还有番外“不止傻,还疯了。”献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皇后的笑声戛然而止。“我有说自已叫安陵献,是康逸公主吗”献不耐烦起来,“老妖婆,驸马当然是男的了。”殿下的议论声又重了不少。“一派胡言,快拿下这个妖言惑众的狂徒”皇后恼羞成怒地吼着,估计这会儿连形象都顾不上了。“该被拿下的是你”献喊了一句,殿内顿时静了下来。“哈哈哈这殿外可都是我的军队”皇后得意地说。“哦你的军队你个后宫妃嫔居然有自己的军队”献反问,皇后立刻静了下来,拍着椅子吼道:“拿下”可惜,过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反倒是殿外伪装成禁军侍卫的士兵个个都像烂伲似的,全趴下了。皇后见状后退一步就瘫坐在凤椅上。“拿下”这次是献喊的,顿时就从殿外冲进一群士兵来。殿内立刻乱了套。士兵制服住一群大臣,让他们乖乖待在原地。“反了天了”皇后大怒,却不敢走下殿来。“箫衡你的兵符不是早被收了吗怎么还能调动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