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羡慕你哦,可以跟在崔二公子身边。”小狼敷衍道,“你家少爷一表人才,人也温柔。他待你们不一样很好吗”“我家少爷小姐是蛮好。”小月丝毫也没觉得小狼没有多说话的欲望,她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哦哦哦,还有啊,我上午碰到你家二公子带来的那个男人,在范阳宅里迷路了,好好笑,哈哈哈,幸好后来我家少爷来了,不知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小狼有些尴尬又有些生气,虽然自己有时候也耐不住性子不给乔然好脸色,但那是因为她知道乔然人好说话,也算是恃宠而骄吧,内心里她是挺喜欢乔然的,容不得别人说自己人的闲话,“小月,主子的事容不得我们谈论。你才伺候人吗”小月立马声音小了下去,“我就是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小狼也没有过多指责,本来她就够心烦了。晚上是家宴,虽然卢明珠没有正式过门,但也是迟早的事。家宴隆重,她特地一到申时就替乔然准备正式的衣物,还打算好好跟乔然讲一讲晚上应该注意哪些礼节,免得他大大咧咧闹笑话。谁知翻遍范阳宅都翻不出一个乔然,把小狼急得团团转。小虎跟小狼说了中午乔然发脾气的事,他们想乔然八成去找崔砚了,不然以乔然懒惰的性子,是没有闲情雅致跑出去游览泰山风光的。于是没办法,小狼只好去藏娇坞打搅崔砚,崔砚闲坐在藏娇坞里的盆栽园,听小狼说乔然不见了,他也不急不恼,像是习以为常,抬起头看了看前面那棵苍翠挺拔的古树,说了一句“他在房里。”小狼断然否定,崔砚又说,“你现在回去,他就在了。”于是小狼又风风火火地跑回去,果然看到乔然灰头土脸地呆在自己房内。“你说你干嘛去了叫我好找”小狼看见乔然一身脏兮兮的,头发上还夹着几片红木莲的树叶,手掌都磨破了,一副委屈样,小狼好笑又好气,马上心软了,缓下语气,“好了好了,不说你了,下次别再乱跑了知道吗,我们都担心死了。”小狼一边念叨一边替小狼清理手心的划痕,接着派人打来洗澡水,把换洗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搭在浴桶外的围屏上,然后又是千叮万嘱晚上该干嘛不该干嘛,多吃少说,吃完马上回房等等。等小狼离开,乔然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踩着台阶泡进深口高身的木桶里。水汽氤氲。泡澡是一件身心舒畅的事,可是眼下,他却无心享受。在树上坐了几个小时,赌气似的,崔砚不叫他他就不肯下来。“唉”乔然把头埋进水里,微烫的水舒展着全身上下的毛孔,他在水下计着时,快一分钟了,心跳剧烈,这种感觉,在自己受暗器伤的时候也体会过,崔砚心狠,居然把昏迷不醒的人按进泉水里,用窒息逼醒乔然。乔然猛地扎出水面,水花四溅,他大口大口呼吸,脸憋得成了猪肝色。按照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人类有五个层次的本能,生理上的需要排第一,感情上的需要排第三,中间还隔着一个安全需求。满足了一个层次必然会有高一层次的需要。人是欲望的产物,生命是欲望的延续。求生是人的本能。爱没有活下去重要。一分零七秒。乔然看了看手表上的计时。这一分钟,乔然认清了很多现实。比如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之前的煎熬。比如这手表防水效果挺不错,对得起买它时候的价格。比如现在自己肚子很饿。再比如这个世界里的各大家族与皇室之间的纠葛,其实自己真的没兴趣参与。还比如,崔砚喜欢谁,谁喜欢崔砚,他娶不娶卢明珠,都跟自己没关系。活了快三十年,还会分不清喜欢与依赖吗乔然仰着脖子枕在浴桶边,望着房内雕刻着口中玄珠蟠龙的八角顶棚,眼睛放空,没有焦点。只是习惯罢了。爱情只不过是镜花水月。天长地久不过是习惯成自然。乔然,他对自己说,你这就是典型的依赖症。因为你在这个地方举目无亲,最先认识的就是他,仅此而已。你离开他,换个地方就好了。这里乔然按着自己心脏,感受到它的跳动,血液由心室流出,流经全身,再流回心房。这里就不会再难受。夜晚很快来临。范阳宅里里外外都挂起了各式花灯,一片喜气。乔然因为肚子饿,早早就来到丰泽厅。结果只有卢温玉陪他天南地北的闲话。因为崔砚还没有来,大家出于礼节都不能动筷。其实虽然叫做家宴,但是真正上桌子吃饭的只有四个人。卢氏兄妹和崔砚,以及“来历不明”的乔然。乔然有些尴尬,人家都说了是家宴,自己一个外人实在是格格不入。可是来都来了,半路离席的话,好像更加不礼貌。正当乔然左右为难之际,卢明珠也来了。乔然起身打招呼,“卢小姐,你好。”卢明珠:“”卢温玉温柔地按着乔然肩膀,让他先坐下。“妹妹,乔弟来自异国他乡,我邦之礼,他不太懂。”卢温玉打圆场,“乔弟,这就是我妹妹明珠。”刚才不懂乔然的意思,卢明珠对于乔然的热情措手不及,现在有卢温玉在,便了解一二,客气地招呼乔然,“乔公子,在范阳宅还住的习惯吗”“范阳宅地处青山绿水、层峦耸翠之间,我住的十分惬意,多谢卢兄和卢小姐收容。”卢明珠掩口轻笑,“哪里的话。你是崔砚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卢温玉饮了一口玉芽茶,真诚说道,“乔弟知书达理,对世间万物都有独特的看法,我与之交谈,受益匪浅。”乔然背后的小狼差点吐血。乔然自己也像吃了一口酸枣似的,很汗颜。卢温玉还在那里说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把乔然囧得无话可接。姗姗来迟的崔砚,看到乔然与卢温玉谈笑风生,一副儒雅文人书卷气的模样,有些错愕,不可置信地多看了乔然两眼。乔然知道崔砚来了,也不起来,老太爷似的屁股不离凳子。也不去看崔砚。卢温玉是打算起身迎一下,结果被乔然扯住袖子,乔然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讲他们“飞机国”的轶事。卢温玉半直不弯地在那里很无奈。卢明珠视而不见,只对崔砚甜甜笑着。崔砚自然而然地坐到她边上。人齐了,可以开饭了。丫鬟们忙活起来,端茶倒水的,上菜揭盖的,拿小刀切肉的,摆放鎏金碗白银筷的酒也上来了。清香远达,色复金黄。卢明珠介绍道,“这是兰陵酒。饮之至醉,唇齿留香,不头痛,不口干,不作泻。共水秤之重于他水,邻邑所造俱不然,皆水土之美也,常饮入药俱良。”乔然暗自咂舌,这就是源远流长的兰陵酒史载兰陵美酒始酿于商代,古卜辞中的郁鬯酒,便是兰陵美酒的最早见证,乞今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同中国的青铜器一样古老。乔然虽然对酒没有什么多大爱好,但是这难得的珍品,他迫不及待想尝尝味道。可是来之前小狼说了无数遍,一定不能第一个动筷或者饮酒,乔然只好装作风轻云淡地样子等他们谁先来一杯。“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卢明珠动情地念道,然后又找乔然说话,“乔公子就暂且把今日此处当作家乡故土吧。”卢温玉提议到,“难得天涯共此时,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吧。”晴天霹雳,乔然雷得筷子都差点跌落。美酒佳肴摆在面前,你们还有心思行酒令,我都快饿死啦乔然想死的心都有了。玩个成语接龙还行,行酒令这玩意,没有编剧提前写好台词,我哪有这脑力啊。怎么办怎么办乔然脑袋里全是问号。崔砚看着乔然皱着眉毛咬着筷头有些想笑,便说道,“卢兄雅兴,提议甚好,不如就从卢兄开始。”“我们行居泰山,不如就从山字开始。”卢温玉不假思索,“山静泉清不欲返,云过流连不知仙。”卢明珠点头称赞道,“闲云野鹤之趣,果然是哥哥的风格。”乔然就坐在卢温玉左边,在桌布底下紧张地绞着手指头。幸好是按逆时针方向,卢明珠接了下去,“君如高山妾如雪,一生只盼偕白首。”卢明珠说完,眼里含情,凝视崔砚。崔砚道,“好诗。”卢温玉道,“好寓意。”接下来是崔砚,卢温玉盼望闲云野鹤的生活,卢明珠盼望出嫁为妇,与崔砚白头偕老,不知崔砚会盼望什么乔然假装心不在焉地看向别处。“山无”崔砚才说了两个字,乔然触电般地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他脱口而出,“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鸦雀无声。卢氏兄妹望着乔然,愕然无语。倒是崔砚不动声色,直着眼睛深深地望了乔然一眼,然后垂下眸子,似笑非笑勾了勾嘴角。乔然很尴尬,非常尴尬,他面红耳热,不知所措,“难道难道”其实他想问崔砚,难道你不是要说还珠格格里面的台词吗卢温玉笑着拍手道,“作得很好,情深意切。”卢明珠娇嗔地瞥了一眼他俩,“汉乐府上邪能不好吗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原句可不是在此”乔然呵呵两下,没话接。卢明珠又道,“哥哥这么护着乔公子,我可看不过去了啊崔砚都没有作完呢乔公子,我看你先自罚三杯吧”卢温玉按下乔然墨绿似翠的夜光杯道,“还不知乔弟是否善饮酒呢,乔弟,你若不胜酒力,不妨我替你喝。”“多谢卢兄,不过三杯而已,小弟怎会错失品尝兰陵美酒的机会。”乔然说完,接二连三,三杯入腹。卢温玉明眸善睐地望着乔然,卢明珠奇怪地看着自己哥哥,又转头去看崔砚,谁知崔砚也在看卢温玉和乔然,他横眉冷眼,心有不快,感觉到卢明珠看着自己,崔砚很快从乔然身上移开目光,与卢明珠对视,崔砚又变得清淡如白水,卢明珠心里苦涩,却只能一笑作罢。这边两人丝毫没察觉餐桌上眼神交汇,卢温玉望着乔然温柔地笑笑,“那好,再从乔弟这里继续。”乔然好不容易把酒嗝忍下去,又听到还要继续,掐死卢温玉的心都有了。“不如”乔然的心思犹如大风车似的滴溜溜地转。卢温玉很捧场,“不如如何”“不如我作我家乡的诗词如何”乔然想咬文嚼字自己不擅长,连读书时背过的古诗词都不记得几首,还要我现场作诗那不如叫我作死但是现代诗就不一样,他们又没听过。就算有几句不记得,瞎掰乱扯也不要紧。“好啊”乔温玉马上附和,“乔弟要出什么题呢”“我看就不用限字了,只要符合主题即可。”乔然故作高深,“我们需要散发性思维嘛。自古伤心在离别,就定离别这个主题。”“自古伤心在离别”卢明珠微微一斟酌,便青眼相加,“不想乔公子看逍遥自在,却也有如此感悟。”卢温玉鼓励乔然,催促道,“有何佳作,快些说来。”乔然开口了,“那天大雨,你走后我站在芳园南街上像落难的孙悟空对每辆开过的出租车都大喊:师傅。”卢温玉:“”卢温珠:“”崔砚扶额小狼扶墙,她很内伤。“呃,你们你们不知道西游记吗这可是哦,我忘了,你们这里还没到明朝。”乔然失望,“好吧好吧,我再自罚三杯吧”卢温玉:“虽然不过不要紧,许是我们才学疏浅了。换我来接三生石上刻三世,一朝别离尽此生。”仿佛感受到卢温玉诗句中三生三世无奈分离的悲伤,卢明珠默默然,沉着了一小会才念出自己的诗,“青梅叹竹马,双人已无言。”此句一出,连乔然都觉得莫名哀伤。又轮道崔砚了。他看了一眼乔然,眼神忽暗忽明,像日暮中的街道,街道上的路灯,同时亮起,又同时熄灭,他看一眼乔然,乔然的心脏就剧烈地跳动一下,像烟火在心口绽开,像热水浇在雪地里,乔然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口,心脏就会扑通扑通跳出来。“江湖催人老,命理莫问郎。”崔砚举杯,夜光杯里兰陵酒,波光流转,似水年华。“江湖催人老”卢明珠深有感触地苦笑道,“不愧是文武双全的崔氏二公子,我自叹不如,先饮此杯。”卢温玉也道,“身有所历,心有所触,最动容的莫过于平淡无华里的真情实感。”乔然无声地在心里嘟囔,有那么好吗江湖催人老倒能理解,命理莫问郎却是什么意思“乔弟,又到你了哦。”卢温玉拍了拍乔然手背。还要来你们还吃不吃饭了乔然已经快“肝肠寸断”了。他看着卢温玉,后者居然脸红了。喂喂喂,卢兄你脸红什么,你可一杯酒都没喝啊乔然没办法,朝着崔砚使眼色,拜托,好歹你我相处这么久,你不应该帮我解围吗崔砚盯着乔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