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前尘燎旧梦> 分节阅读 14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分节阅读 14(1 / 1)

乔然如濒死的鱼最后在地上弹跃了一下,只一下,便陷入无声无息。崔砚害怕这种死寂,但他从来不认命不甘心,他两手拽着乔然腋下,几步把乔然丢进泉水里。这次乔然没有挣扎。崔砚托起他的脖子,嘴对嘴给他渡气。又将内力输进他的体内,加速血液循环。“我不信你能死得成”崔砚横眉怒目,不管三七二一,从水里拖出来乔然,手指乔然的伤口,摸索着找到了暗器,血莲花。“你再忍一忍。”崔砚嘴里说着话,好像乔然还能听见似的,手上的动作一刻没停,抓住血莲花的花柄用力向外扯出。皮肉破裂,血雾喷散。这辈子肉体上所有的痛苦仿佛都汇集到了这一刻。乔然爆发一声惨绝人寰的厉叫。叫得崔砚心脏一抽一抽。四周回荡,耳膜回绕。求生不能,求死无门。以前乔然抽个筋,就觉得痛得不得了,现在他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痛到骨髓里,痛到五脏六腑都破裂。止血的药粉撒在伤口上,又是一阵火烧火燎地灼痛。一切完事,崔砚才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一送,立马觉得四肢酸痛,头痛欲裂,这一路奔波,再加上刚才紧张过度,身体机能耗尽,任是抵不住,本想走到泉水边把脸上手上的血都洗去,可这几步之遥,居然也走不到了。崔砚费力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乔然,倒了下去。再醒来,已经是不知时日的夜里。繁星满天,意味着第二天将有个好天气。青鸦升起一堆篝火。正烤着从泉里叉上来的鱼。吃一口鱼,喝一口酒,再看一眼崔砚,再娴熟地吐出于鱼刺。吐完所有鱼刺,鱼也没了,酒也没了。乔然哼哼吱吱地起来,没一会就变成干嚎,“哎呦妈呀哎呦哎呦哎呦我ri真他妈的痛,痛死了,卧槽”听见乔然的声音崔砚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原来他早就醒着,知道青鸦守在一旁,故安心休息。他借着火光查看了一下乔然的伤口,宫里的药用来止血愈合最有奇效,果然伤口重新结痂,明显好转。崔砚一碰到乔然的伤口,乔然就条件反射哭叫起来。“闭嘴。”崔砚捏着他后脖子强迫他翻身坐了起来,“再叫,我杀了你。”“你千辛万苦救活他,就不要再说违心的话吓他了。”青鸦随手捡了根细小的枝条剔牙,“小时候我被师父责罚,你明明替我替我留情,回来还要拿话唬我。你呀,就是个两面人,口是心非。”“你也闭嘴。”崔砚戟指道,“我留下的信号是给崔氏暗羽的,你跟来做什么五年之期已满,武林大会迫在眉睫,你不去泰山夺回盟主之位,要眼看着武林血雨腥风吗”“这个盟主之位是我要还是你要”青鸦一脚踢扫篝火,真正动了怒气,“我到底想要什么,你还不明白我几天几夜没合眼,在这林子里追着你们乱转,唯恐反圣山庄的人比我先一步找到你们。”“我明白”崔砚的语气软了下来,“可是,我给不了。崔陵不行,你也不行,谁也不行。”“谁也不行”青鸦陆地飞腾,人形一闪就到他们门口,他俯身扳起一直在旁边装聋作哑的乔然的脸,“他也不行。”乔然吃痛,从没见青鸦发这么大火,感觉从来都不认识他,“哎呦,你们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青鸦终究还是青鸦,他虽杀人,但不代表他铁石心肠,他很清楚乔然伤得厉害。崔砚脸色难看,但没有说什么。他了解青鸦。此时无声胜有声。青鸦松手,后退几步。就像是为了把他们看得更清晰。“想要盟主之位,我在泰山等你。”青鸦说道,“既然只能作你师兄,那便只作你的师兄。我们彼此不再妄想。”“师兄。”崔砚郑重其事地唤了他一声。刚刚转背的青鸦停下了脚步。星辰冷落碧潭水,鸿雁悲鸣红蓼风。“师兄,莫回头。”青鸦脖子一僵,背挺得更直,短暂停顿后,脚底一点就消失在星光下。崔砚愣愣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乔然后肩疼痛不已,手臂使不上一点劲,他坐着草地上起不来,瞪着崔砚的后背也在发愣。崔砚回过身来看到乔然傻呆呆的样子,手指弹到他脑门,“发什么傻。”乔然被弹得眼花,气得飙泪,“就许你发呆,不许我发呆”“我背对着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发呆”“就你那样,我还不晓得吗”乔然嗤之以鼻,“上次你和青鸦在驿站比剑,他受伤骑马离开,你也是这样傻愣愣地一直看。”崔砚没有说话,好像因为乔然的话又出神了。实在不像他往日的作风。乔然按耐不住又问道,“既然你放不下他,为什么还要叫他别回头。”“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崔砚放远目光望向灿耀地夜空,“他有他的前尘万里,我也有我的宿命。”“好去者,望前程万里。”乔然感慨万千接话道,“你们呐,个个傻逼。人生如戏,只有两个区别,演给别人看还是演给自己看。”“你呢”“我”乔然想笑又笑不出来,“以前是演给别人看,来到这里后,我所演的就是我自己,可对手戏永远是你。”“我”“自从被你从沙漠里发现,我就一天都没离开过你。”乔然自己都觉得这话虽然实事求是,可听着怎么那么奇怪,于是他又补充道,“就是天天在一起生活,你明白吗我是被迫的。”“你想离开我”“”怎么对话陷入了奇怪的氛围乔然不知该作何回答。明明是在讨论事实,可说出来好像情侣闹分手似的尴尬。切入点不对吗崔砚冷冷地一勾嘴角,把偶像剧里男主邪魅的气质学了个十足十,“你要敢跑,我打断你的腿。”呼乔然缓了过来。这样说话才像你嘛,崔砚。“你后肩的伤虽深,但所幸未击碎骨头。”崔砚说道,“血莲花是一种暗器。”说着他把从乔然身体里取出的血莲花拿出来给乔然看。“这像个铁制的小蘑菇,哪里像莲花了”“你仔细看。”崔砚转动血莲花的花柄,咔嚓一下,前端盛放出无数细长尖锐的铁丝,果真如花朵一般绽放,看上去像极了一朵睡莲。“这东西一旦扎入肉里,血莲花就会绽开,扩大伤口,极难取出。”乔然默默地看着血莲花,瘪下嘴角,一脸憋屈,“难怪,你硬生生地把它扯了出来,难怪这么痛,难怪”“好了。”崔砚收回血莲花,躺了下来,头枕着手臂,以天为庐,以地为席,“明天一早我们继续赶路,就往青鸦离开的那个方向走。”“我们这是在哪啊”“河南,黄河边。”“黄河边上有这种大森林吗”乔然诧异,“唉,几百年后,生态恶化严重啊”对于乔然有时候“胡言乱语”,崔砚采取充耳不闻的态度。“嗳,那伤我的人是谁”“千山寂。”“千山寂又是他们吗”乔然侧着身子避开伤口,挨着崔砚睡,“他们也真够顽强啊,跟你斗,不如回家吃顿好的。”崔砚侧过头憋着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乔然讲的话很好笑,居然,自己也很喜欢乔然对自己的依赖和崇拜。乔然自然不知道崔砚在想什么,就像崔砚也不知道乔然压根就不是把他当那个意思,乔然纯粹觉得那些人自作孽,在他眼里崔砚就是个暴力狂,死变态,人面兽心,豺狼虎豹,等等等等。“你们清河崔氏自古以来就是名门望族,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想找你们麻烦”“树大招风。”崔砚说完,正好一阵冷风携着枯叶而过,乔然怕冷,又往崔砚身边缩了缩。“你们的先辈们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崔氏以前书香门第,多出文人谋士,后来崔氏人口增加,越来越多的族人习武从军,投资经商,姻亲联盟,总之清河崔氏已经不再是以前单纯的崔氏了,它变得庞大、复杂、扑朔迷离。”“我觉得我觉得你们野心也太大了,朝廷你大哥管,江湖势力归你管,你姐姐还做着全国各地的生意,那皇帝干嘛呢”崔砚打了个冷战,久久没有出声。乔然无心之语却令他醐醍灌顶,先皇为何同意与黑水部落的联盟,姨母为何尊为太后以后就再不与娘家人相见,杨景琉为何刚好在黑水沙漠失踪,岱钦为何偏偏出现在那天屠杀的部落分支里,沉寂已久的反圣山庄为何突然掀起风浪仔细一想,以前遗漏掉的种种全部串联起来,一张张的人脸浮现在脑海里,久久无法散去。先皇姨夫,太后姨母,皇帝表哥,齐王表弟,一切的一切,历历过目,昭然若揭。乔然不知崔砚心思深远,只当他冷,那好,反正自己也冷,勉为其难搂着你算了。等崔砚理清思绪,发现乔然手脚缠着自己,已经睡得死沉。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快速转动,你在做什么梦崔砚轻轻抬起他的头颅,将手臂伸入他的颈下,再轻轻放下,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崔砚把手掌搭在乔然的肩头,感受到他伤口的血脉还在一跳一跳。他又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左胸上,他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和乔然一样,此刻他们的心跳是同步的。崔砚听着乔然呼吸,调整自己的节奏,同呼同吸。就这样,他久久地凝视乔然,直到眼睛酸了,他闭上眼睛,手抓了抓乔然长长很多的头发,莞尔一笑,转瞬即逝。终究还是敛了容,收了笑,如秋来叶落,如冬来覆雪。崔砚平静如水地默然念道,“乔然”你也不行。作者有话要说:注:1955年中国科学院黄河中游水土保持考察队在考察报告中明确指出:“从残存的原生植被来看,可以肯定,本区在农耕以前原始植被是属于森林和森林草原”。这一科学结论为大量历史资料所证实。、十七河南管城,崔氏业下的朋来客栈。崔锋已经等候崔陵多时。“二公子”崔锋迎了上去。“大哥派你来的”崔砚问道。崔锋是清河崔氏大公子崔墨的贴身暗羽,没有紧急情况,他不会离京。“正是大公子和大小姐放心不下二公子,叫我亲自带来一批新的暗羽。”“找到小狼他们了吗”“暂时下落不明。”“赶紧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必须拿回一个箱子,银色金属,大概这么高,这么宽,没有密码打不开,底部有轮子,可以朝四面八方转。”崔砚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崔锋从没听闻过这种东西,把崔砚说的每句话都一字不漏地记在心里。“京城可好”末了崔砚问。崔锋不敢隐瞒,他说道,“大公子吩咐我给二公子带句话,大公子说,凤凰虽大圣,不愿以为臣。”凤凰虽大圣,不愿以为臣。崔砚心头一颤,无人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块巨石在头顶上悬了很久,终于从天而降,把他砸得粉身碎骨。崔砚假装自然地端起梨花白盏托,开着描金书福禄的杯盖子,轻轻吹着汤色明亮的峨眉雪芽。“嗯。”崔砚一声鼻音,久久无话,峨眉雪芽见了底,原本清醇淡雅的口感在今日喝来,全是索然无味。“那那位假扮齐王的乔公子,我就带回去了。”盖子砰地一下盖在茶杯上,崔砚斩钉截铁吐出两个字,“不行。”崔锋不理解为什么崔砚会不同意,一时语尽词穷,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乔然是我带回来的,我自有安排。”“二公子接下来不是要去泰山吗”崔锋心想,这泰山和京城,是天南地北的两个方向啊,二公子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崔砚不多解释,“你回去复命,也替我转告大哥一句话,江山易得,人心难测。”在此之前,崔砚没有深究,这场王权斗争是从何开始,是先皇还是大哥,谁先布的局,谁先动的手。现在这些还重要吗皇帝象征了整个皇族,崔墨代表了清河崔氏,纵然不相为谋,也难躲命中注定。想明白所有的那一刻,他举起茶盏摔碎。碎渣四处跌落,一小块瓷片砸到乔然脚边。乔然轻手轻脚地自绨素屏风后面钻了出来。“别生气啦。”乔然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一下崔砚后背,“你砸坏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啊。”“你出来干嘛”崔砚现在没兴趣听他讪牙闲嗑,“崔锋还没走远,要不你跟他回京”“不不不”乔然赶忙摆手。“之前你不是抱怨,说想离开我吗”“nonono没有的事。”乔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开玩笑,你口口声声说要打断我的腿,我跑得过你吗“行了。”崔砚推开乔然,“换你的药去。”崔砚也是随手一推,没想到乔然身体恢复极慢,连退几步,眼看就要摔倒,被崔砚及时拉了回来。乔然苦着脸,嘶嘶抽气,“疼死了疼死了”“又怎么了”“拜你所赐啊崔二公子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