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能来接你。这是未尽之意。柳条儿此刻与他相通,总算没说什么扫兴话,只是小声说,“我回来时在船头绑根红旗,到中饭边上你就在二楼看着,远远的就能看见我来了。”柳成涵定定的看着他,“好。”柳顺这才撑船离开河岸,因为临行前的那一眼柳条儿一直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直到驶出不远,才回头张望,还能看见河岸上站立的那个人。柳条儿觉得心里涨涨的,几乎要落下泪来。“哥哥和涵哥的感情真好啊。这缠缠绵绵的。”柳顺回头见河岸上的人影已经模糊了才有了胆子调侃道。“胡说什么。”柳条儿说,“他刚才说给你大红包,你就接着啊,一点都不会客气。”“客气什么,不是一家人吗”柳顺说,“难道哥哥你要小气不成。”“懒得和你说。”柳条儿说。拎着满满的鱼和点心回原家,廖小豆听柳条儿说了他最近的安排,拍拍他的肩说,“想想也就辛苦几个月,一下子就过去了。还有很多人嫁人吃的苦比你多的多。好在你夫郎和君伢还心疼你,你就当帮你君郎尽孝。”给柳条儿鼓了劲后,廖小豆还是心疼儿子说,“要不你把你的鸡鸭猪都赶到家来,我帮你喂,地里我也可以去帮你看,你就一次桑叶采多点,隔两天回来一次,好歹没那么辛苦。”“没事,这些事在我看来就是玩一样。”柳条儿说,“这是阿伢让我带回来的点心,这是大郎今早送我的时候买的鱼。现在没时间说话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待会在家里吃了中饭再回去。”“我陪你一起去”廖小豆说。“不用了,你忙你自己的吧。”柳条儿匆匆说完就走了,在原家拿了镰刀和簸箕,先去打猪草,回家喂了鸡鸭猪后再去采桑叶,采完桑叶回来后再顺道去田地转一下,最后喂了蚕后再去原家吃饭。一上午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时间正好。到原家的时候廖小豆正开始炒菜,柳老五蹲在院子里抽水烟,见柳条儿回来了,笑说,“我今天托条儿的福,中午也能吃顿热火的了。”“你个老头,在条儿面前瞎说什么呢”廖小豆耳朵尖的很,一听到有人说他就探出头来说。柳老五连忙吧唧吧唧吸几口水烟,表示我没说话,等廖小豆回到灶屋后,柳老五才偷偷的跟柳条儿说,“你阿伢那小气劲你又不是不知道,中午想吃个热面条她都懒的动,说浪费柴火,今天说要中午做饭,顺儿早早就去叫百家让他中午之前别出去,等吃了饭再出去。”“那我这是第一天回,等日后多回几回,阿伢也许又是馍馍大饼了。”柳条儿开玩笑说。“瞎说,你阿伢疼你呢。”柳老五说。吃了饭柳条儿就要走,柳顺说,“涵哥都说让你休息一下再回去,不用急,你急什么。”“人家都说了午后的时间忙,我在家坐着是什么意思,是诚心帮忙就不弄这些虚的。”柳条儿说。“等等,条儿,你不说那舅伢胃口不好吃不下饭,我刚才用泡椒腌了一点鱼肉,你带过去让他尝尝。”廖小豆说。“好香啊。”柳条儿接过油纸包的鱼就下意识的咽口水说。“家里还有,明天再回来吃。”廖小豆说。柳条儿点头。到小船上,柳顺已经把红旗杆给绑上了。果然小舟还没到岸边的时候,就见柳成涵已经在那等着了,柳顺朝柳条儿挤眼,柳条儿拧他一下,“等你成亲了就知道了。”“我成亲也不会像你们这么黏糊。”柳顺非常肯定的说。“你呀。”柳条儿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这样的日子流水般的过去几天,柳条儿也渐渐习惯这样节奏的生活。柳成涵也没闲着,借出去闲逛的机会,把已经抄好的书稿送到书局鉴定,最后定了二两银子的价,并且先给了八百文的定金。柳成涵非常淡定的把八百文都给了周红梅,周红梅非常诧异,柳成涵非常淡定的说,“我今天出去随便走走,没想到有一个人上来打招呼,问我是不是柳叶乡柳书鹤家的儿子。”“我很奇怪,不知道这城里还有记得我爹的人。”柳成涵说,“原来他是开书局的,爹曾经托他买过书,那本书在三江城没有,但现在又有人找他买,就问我能不能让给他。”“我说那是我爹的遗物,不能卖,他就让我抄一份给他。他态度很恳切,又是爹的旧友,抄书又是举手之劳,我就答应了。”柳成涵说,“临走前他非得给定金,拿了书稿后会给二两银子。”“这是你爹在冥冥中保佑你呢。”周红梅沉默了一阵后说,语音有点哽咽,“你爹大概早就帮你想好了,当初要费那么大的劲给你在外地买这么多的书。他想着你以后呢。”“那世叔是说家里的有的藏书都可以抄一份给他,他按价给钱,不会亏待我。还说我也能自己写书,他也收。”柳成涵握着周红梅的手说,“这是爹给我留的路,让我能撑起家用,不至于一无是处。”“我儿才不是一无是处,如果不是阿伢拖累了你的身体,我儿早就一飞冲天,金鳞不是池中物。”周红梅拍着柳成涵的背说,“我只恨你爹去的太早了,把我们两个留在这世上。”“阿伢”柳成涵低低的喊道。“这是怎么了”听见哭声周春光过来看看,见两父子抱头痛哭就问。“没事,哥,你来看,这是大郎赚的钱呢。”周春光擦擦眼泪说,给周春光夸耀说,“有书鹤当年的朋友想让大郎抄家里的藏书给他,一本能给二两银子呢。”“真的。”周春光赞叹道,“我记得当年他还买了不少书在家呢。好小子,这一出手就不是凡人啊。你家一年的嚼用也就是十两银子,你这一下子就赚了五分之一。”“也是运气好,碰到旧人了。”柳成涵说。“不管怎么样,这是多一样支出了。”周春光说,“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果然还是要成家了才有了立业的运气。”“今天高兴,多加一个菜。舅舅亲自下厨给你庆祝,就做你最喜欢吃的海螃蟹,我去商行看看,看还有没有没卖的海螃蟹。”周春光与有荣焉的说。“啊,不用了舅舅。”柳成涵立即头大的制止道,“现在舅伢都闻不得腥味,你在厨房做海螃蟹还不得一屋子的腥味,就弄五花肉吧,想吃五花肉了。”“好,就做五花肉。”周春光豪爽的说。柳成涵这么着急的想把自己可以赚钱的消息说出来,也是为了柳条儿。柳条儿每天这样辛苦的跑来跑去,虽然他嘴上说着不辛苦,但是脸却是看着瘦了,因为一直也睡不好,脸色也不太好看。柳成涵早就决定不会让他这么做到舅伢生产,最多再一个月,到时候他就会主动说要回去。舅舅会同意让柳条儿帮忙,未尝不是存着想通过给柳条儿工钱这样的方式贴补他。既然他现在能赚钱了,舅舅就无所谓留柳条儿在这做事了。大厨房里白雾缭绕,周糕儿站在小凳子上面和柳条儿并排站着印梅花,柳条儿咚咚咚盖出梅花形,周糕儿再把花蕊印上去,这个需要轻轻的印,周糕儿的力气刚刚好。“条儿哥哥,你喜欢吃白糖梅花糕吗”周糕儿问。“喜欢啊。”柳条儿说,“甜甜的。”“阿伢说我的名字就是从这个招牌梅花糕来的。”周糕儿自豪的说,“条儿哥哥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啊。”“我啊,就是出生的时候,屋外的柳树抽条了,所以就取名叫条儿。”柳条儿说,觉得心口有点闷闷的,准备做完这一点面就出去休息一下。然后就两眼一黑,身子一软往旁边倒去。“啊条儿哥哥,条儿哥哥你怎么了”周糕儿被吓的拔高了声音喊道。、发现怀孕报喜“大夫,我儿夫郞没事吧”周红梅焦急的问。此刻柳条儿躺在床上,柳成涵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大夫刚诊完脉,正用帕子擦手。“虽然说这个夫郞身子骨健壮,但怀孕期间还是要多注意,这都累的胎不稳了。也不能看夫郞长得壮,就真的把他当个爷们用。”大夫见夫郞和夫君容貌差距大,误以为这家人嫌弃夫郞长得不好虐待他就直言道,“我见你儿子走路虚浮,子嗣上怕并不容易,这好不容易夫郞有了更该小心呵护才是。”“我夫郞怀孕了”柳成涵不自主就调高了一个音调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怎么你们不知道他怀孕了”大夫惊奇的问,“这都三个月了。”“他们成亲也才三个月,洞房后第二天我儿就病了,反复一个多月才好,后来一个月我又来县里他们小两口在家也没经验。”周红梅说,“都怪我,太疏忽了,如果这胎出了什么意外,我真是没脸去地下见他阿爷了。”“没事,这夫郞底子好,只要吃上三天保胎药,在床上好好休息就行。”大夫见这家君伢和夫君对夫郞怀孕的关怀不像造假只是自己虚惊一场就又平常心说,“只要以后不要像如今这般累着他,老阿君,你的子孙后福还在后头呢。你这个夫郞是宜男之象,我看最少能生三个。”“那就借你吉言了。”周红梅呵呵笑道。“先生这边请。”他在准备好的诊金里又加了两百文,他高兴。柳条儿皱皱眉醒过来,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柳成涵高兴的过分的脸,“大郎”柳条儿不解,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喜事吗“条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柳成涵连声问。柳条儿摇头,“我刚刚是怎么了”“你怀孕了,傻条儿。”柳成涵兴奋的在他额头上亲一下,“宝贝儿,你太棒了。”“什么”柳条儿依旧云里雾里,手抚上腹部,“我怀孕了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我们洞房到现在正好三个月,大夫说你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不就是那天怀上的。大夫都夸你是块好地。”柳成涵说。他这么兴奋是有原因的。从他知道原身的生命虽然是摇摇欲坠但又坚韧到不会消逝时,他就有点歉疚,如果不是他这缕异世来的游魂,也许原身又会挺过这道坎坚强的活下去。虽然他死的有点冤枉,但是他好歹能重生,还遇到了理想型,能谈一场梦寐以求的爱情,而原身就真的消散在天地间。就算他怎么对周红梅好,怎么对爷爷好,怎么尽好原身的责任,他欠原身一条命,这是天大的人情,他都做好沉甸甸背一辈子的觉悟。这时候柳条儿怀孕了多么美妙的消息。这是原身播的种,是原身的延续。柳条儿乐呵呵的想,我都舍出我爱人来帮你生个儿子,我欠你的命也就抵消了,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多大的脸。如果原来的柳成涵还有意识的话一定要唾这么一句。柳条儿还在云雾中觉得不可置信,柳成涵则就只会傻乐。这时周金福挺着肚子进来了。“舅伢。”柳成涵和柳条儿同时喊道,柳条儿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坐起来。“你躺着别动。”周金福连忙说,“舅伢是来负荆请罪的。舅伢也不知道你怀孕了,张口就让你帮忙,让你两地奔波,实在是舅伢的不是,舅伢给你道歉。”“舅伢你别这么说。”柳条儿连忙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怀孕了,怎么能怨你呢。再说是我自己要两地跑的。”“舅伢你也太小心了,外甥不会怪你的,赶紧回去躺着吧,这大肚子看着挺幸苦。”柳成涵说。“我这才五个月,幸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大郎啊,没几个月你夫郞也要辛苦这一遭,你可得多疼疼他。”周金福说。“我会的。”柳成涵说。周红梅知道周金福来说了这么些话后对柳成涵说,“你别怪他,他也是怕你舅舅骂他呢。”“我知道。”柳成涵说,“舅伢也挺不容易的。”“他是不容易,但你舅舅对他也没说的了。”周红梅说。柳条儿全程捧着汤药眼睛呈迷糊状,舅伢刚才说的话里有话什么不容易什么没说的周红梅看他这傻样没忍住笑了起来,对柳成涵说,“等下你包船去你岳家报喜,顺便告诉条儿弟弟明天不用来接他,等三天过后请大夫来看了没问题咱们一起回去。”“不用了,等顺儿明天过来了再告诉他也是一样的,江风还是挺大的。”柳条儿说。“这种喜事还是要我亲自去告知比较正式。”柳成涵说,“要带一些什么东西”“真不用。”柳条儿说,“等我们都回去了再让大郎去我原家告诉一声就行。也不差这三天。”“这样也可以。”周红梅看着柳成涵说,问他的意见。“今天知道了就今天回去吧,也费不了什么时间。”柳成涵说,“我现在就去了。”“那我给你收拾东西去。”周红梅说完起身。柳条儿还在絮叨叨着说不要,柳成涵伸出手指按在他的嘴上,“你最近有一点我很不喜欢,知道是什么吗”柳条儿摇摇头,柳成涵说,“那你就好好想想在我回来前能想明白吗”柳条儿不由自主点点头。这样的柳成涵好像在忍耐的边缘,可是最近他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啊柳条儿的心沉了又沉,还没彻底领会怀孕的喜悦,就感到彻骨的寒冷害怕。他还是装不下对自己好了果然琴瑟和鸣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只是奢望吧。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柳成涵会对他好。为什么会对他好呢他长的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