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都嫌轻”“你”秦沐刚要发作。一个声音从侧面传过来:”是吗,那什么是重的要不要我给你们见识一下”没料到有其他人,秦沐跟汪夜玫都吃了一惊。看到说话的是不远处面色不善的唐亦歆,汪夜玫整个人瑟缩了一下。“记住,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他扫过两个人的眼睛,确保自己的意思传达到了,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啪的一声,秦沐一巴掌扫到妻子的脸上。唐亦歆仿佛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着,半秒停顿也没有。会场大厅、休息室、花园,能想到的地方都没有何敏桢的影子。唐亦歆拿出她给的那个小荷包,里面是一个精致剔透的琥珀吊坠,琥珀的中心是一粒小小菱形米粒儿,被细细雕琢了小篆,待他看清文字的时候,心理升腾起的不安愈加强烈。拨通酒店服务台的号码,传来前台甜美的声音:”先生,0314的客人已经退房。”他飞奔回酒店,一路上,之前分别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重复播放,是他太掉以轻心了吗当他喘着粗气,带着一丝期许打开自己的房间门,却还是面对一室空无的时候,心里最后残存的希望也被一下子抽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静静的躺在书桌上。信里没什么特别内容,一行行娟秀的字迹显露的不过是道歉、感谢,还有辞职,语气客气周到、恰如其分,如同这世上所有即将走上陌路的人。他想起何敏桢的母亲,此时此地,他万万不能与敏桢失去联系,唐亦歆攥紧了信,拨通一个号码:“伯父,敏敏不见了。”、梅里雨崩假如有一台时光机,你可以握着它穿越到过去的任何一个时间,你会选择哪一个时间点何盛平对于何盛平来说,人生有两个重要的转折点。一个是他创办了清盛传媒,另一个是妻子郁雪君的事故。前者成就了他一般人难以企及的辉煌半生,另一个让他心目中无人能及的女儿敏桢从此形同陌路。他从未后悔过选择跟雪君的结婚,就算再有一万次的机会重新选择,也不会有其他选项。但是他不敢确定雪君不曾后悔。所以,当心理协会传来雪君在云南失足从高山上滚下,下路不明的时候,他在晴天霹雳过后的第一念头,竟然是她终于可以解脱了。当年的多次搜救都无功而返之后,他也放弃了。只有尚读初中的女儿不肯。四年后,他选择了申请宣告死亡。敏桢立刻从家里搬出去,十年了,她依靠雪君的信托基金完成学业,倔强得不肯见面,也不要他一分钱。从一个人人羡慕、万千宠爱的公主,变成现在仿佛钢筋铁骨的模样。他的女儿不是谁都可以欺负得起的,一个句话就让视野放了人。不着痕迹地安排她到oon,请世侄唐亦歆代为照应,也颇能放心。在接到terence电话,说敏桢在昆明不见了的那一刻,十年前接到电话那天,那种被命运打击到的恐惧再次袭来,他顿时大脑一片空白。电话那头,唐亦歆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惊惶,忙安慰道:”叔叔,您放心,我一定把敏敏安全带回来。只是我不知道”他停顿了一秒之后,说:”阿姨出事的地点,敏敏应该是去了那里”。“我知道了。”何盛平冷静下来,有点惭愧于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年想想就心痛的地名,”那里是梅里雪山雨崩村。稍后我将照片和详细地图发给你,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好的。我随时跟您保持联络。”唐亦歆挂断电话,闭了一下眼睛。何叔叔的惊惶让他更心慌意乱。他跟何敏桢小时候见过。十岁那年,临去英国之前的暑假,母亲将他送到江南外婆家,隔壁奶奶家也来了一个叫敏敏的小朋友。他来的第一天,她在门缝里偷偷看来着,他趁大人不注意冲她眨眨眼,她就跑回去了。后来,傍晚的时候,在巷口遇到她一个人在玩,他举着外婆刚买的雪糕说,妹妹,咬一口吧。她眨着乌黑的大眼睛,想了想,慢慢的走过来,就真的咬了一大口。后来,他们慢慢就玩的很熟了,他经常站的外婆的小楼门口,冲着对面喊:敏敏,敏敏。不久就会看见她从阁楼窗户上探出小脑袋,他就赶紧招手:下来玩啊。看她点点头,他就跑到她奶奶家门口等,等她出来就一起去跳格子、买雪糕。这些可以在一个十岁的孩童的记忆里,停留忆多久这么些年他意得志满,恣意生活,从未想过回头看看,能够放在眼里,留在心底的又有多少,那个叫敏敏的小姑娘,在时间的光影里,模糊得几乎不留痕迹。半年之前,何叔叔找到自己的时候,那段尘封的童年记忆才重拾,慢慢开始清晰,带着神奇的五彩斑斓。他想,有机会见见,也许更有机会帮到敏敏,至少不是一件坏事。可他万万没有料到他们父女关系是现在这样一个局面。见到了十九年后的敏桢的那一刻,就知道,她不再是那个在记忆中,手拉着手跑过青石板小巷,喊着:落雨啦、落雨啦的小女孩,也不再是因为捉迷藏躲得出不来就哭花脸的”哭包”。他想起伦敦家中,橱窗里那个可爱的掌心圣诞老人,那个捧着它颠颠跑过来送给自己,约定要圣诞节的再见面的公主一样的敏敏,不仅被自己遗落在时光里,也被她自己遗忘了。这时候,他有点恨自己,如果保持联络,事情是不是不会发展至此,这十九年里,敏桢可以多一个人倾诉,也许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强装硬朗她的人生是不是就能够幸福多一点敏桢,你在哪儿一定会找到她的,就像孩提时不管她躲到哪里,迷路了,他都能找到一样。唐亦歆抓起手机,尝试着再拨打何敏桢的电话,还是忙音。他再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开始打包行李。他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个航班记录,”这时候,传来敲门声,他一边讲电话,一边走过去开门,接过服务员手中的东西,点头致谢,问电话那头”确认了吗好的,帮我预定同一个线路的航班,最快的,我很快就到,对”一面拿过背包,装进登山杖、睡袋、加厚冲锋衣、手套、帽子、围巾,防滑面罩、一次性暖手袋。”晚上八点四十三分,一班从香格里拉到德坎的包车巴士上,车载收音机里放着歌手乌兰托娅的梦中的香格里拉,爽朗的歌声中,驴友们兴致很高的三两个热切的讨论着,他们都是前往梅里雪山徒步旅行的。何敏桢坐在车厢的后首,显得很是安静。她侧头看着窗外,此时,窗外已经很黑,微光中可以看见远山、雪峰的轮廓。若是白天,应该非常的圣洁,如临仙境。梅里雪山,是藏民心中神山,主峰卡瓦格博被格萨尔王传记载为:”戎地胜乐吉祥宝轮的圣山,是莲花圣地,多、康、岭众生绕匝朝拜的地方。”一本有关这里的相册静静的躺在她的背包里,这是从母亲遗物相机里洗出的照片,是她唯一从家里带出来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天她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书架,相册从上面掉了下来,摊开的一页上写了:我愿就此老去。是母亲写的吗母亲,是一名心理学教授,也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小时候,有一次她问:妈妈,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吗等敏敏长大了,自己去找找看好不好或许,妈妈这一生,都在寻找灵魂的栖息地。当年母亲是不是也带着这样的心理,来到这里十年了,这在敏桢心中是个禁忌,触碰不得。这一次,她把装进相册放进了旅行包。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安排,让她有勇气看一看妈妈眼中的世界。晚上,九点多,车子到达海拔3300米的德坎县城,德坎的四面也都是山,县城不大。这个时间没有车再往前赶路了,同车的驴友们,相互招呼着下了车,他们有的已经预定了住处,有的则跟她一样需要即时入住。人员比较多,登记入住花了不少时间,等到进房间的时候已经相当晚了,她打开手机,有多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是唐亦歆。他一定很吃惊吧,会不会很生气她知道自己留下辞职书就走是很不礼貌的。但是这一趟万一有个意外,杂志社和他都会被推到风口浪尖,自己不能再连累他更多了,写好辞职信之前,她也已经将手头的工作整理ai给了叶薇,这样工作过渡起来也不会很困难,她的内疚会稍微减轻一点。这时候电话响了,是唐亦歆敏桢手一抖,吓的把手机摔出去,手忙脚乱的捡起来按下了关机键。她跟他还会再见面吗在作出这样任性不负责任的行为之后,她怀疑自己是否有勇气再次出现的他面前除了工作,让他们的人生有交集机会如此渺茫。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还是不要想这些,敏桢叹了口气,走近酒店的窗户,向外看视野也不错,每次仰望都可以看到璀璨的星空,这是她见过最多星星的夜晚,美得无与伦比,一道道银河好像在头顶不远处,天地之间仿佛就只有自己,自然真的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可以净化心灵。她闭上眼睛,在心里说,妈妈,能听到吗,我在这里了。一夜无梦。第二天的行程是坐车到西当,然后徒步从南宗垭口,前往雨崩村。早晨七点,何敏桢便早早收拾妥当,预备租车去西当村。七点二十分,她穿着天蓝色的登山服、背着背包出了酒店门,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刚刚一连联系了好几家租车,都回说已经客满。室外天气寒冷,她压低帽檐,紧了紧围巾,正要往车站赶,听到有人很大声的咳嗽了两声。她抬眼望去,街对面停着一辆军绿色的jee,一个名男子,正从驾驶室里出来。这个角度,使她跟绕过车头的男子面对面。何敏桢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唐亦歆会在这里。她楞楞的杵在原地。唐亦歆看到何敏桢步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几经周折终于找到她了。看她愣住不说也不动,他帮她卸下背包,放到后座上,然后打开副驾驶的门:”e on”何敏桢很机械的上了车,看着他绕回驾驶室,开车出发。一路上,唐亦歆都很安静。她瞅瞅唐亦歆,可以感觉到他的风尘仆仆与一身倦怠,却不敢问他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就算是闲聊,原本喜欢讲话损她,逗她的人,不说话了,敏桢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车厢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她咬着嘴唇,将目光收了回来。吉普车在滇西藏区的山路上颠簸行使了近两个小时,何敏桢感觉自己的胸口越来越闷,头也开始慢慢的痛起来,她转身从背包里掏出杯子喝了点水,人慢慢缩回了皮座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唐亦歆关切的摸摸她的额头,问道:”感觉怎么样”敏桢眨眨眼,然后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他接着问道:”11加23等于多少”敏桢想,这算哪门子问题啊,很想白他一眼。“快算。”唐亦歆催促着。她想这还不简单,但是本该脱口而出的答案,她还是花了几秒钟才说:”34。”“是高原反应,头痛吗你再喝一点水。”唐亦歆一边把杯子递过来,从背包里翻出止痛药倒在她掌心里。然后,将她座椅调低,说:”你这会不舒服,需要休息,坚持一下,快到西当了。”他此时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温暖,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心情反而轻松下来。何其有幸。、猫抓痕“terence刚刚发信息说,他已经和敏桢汇合了,正在去西当的路上,准备一起去雨崩。”李舜从厨房走出来,晃了晃手机。“哦,那就好,我和悠乐说一下,省的她还担心。”希昀停下抚摸着在她膝盖上眯眼准备打盹的小球的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给悠乐打电话报平安。昨天晚上,李舜说完那惊心动魄的三个字后,希昀还没缓过神,就听见手机响了,是唐亦歆打给李舜的,焦急的声音希昀从话筒外都听得见。他是来确认敏桢有没有联系过李舜,并没有说明事情原委,但其中的不安让两人都感觉到了。过了不久,希昀也接到了唐亦歆的电话,也是急匆匆的口气,对方得知没联系过后便挂了电话。保险起见,希昀又联系了悠乐,证实悠乐也接到了电话。李舜再打电话给唐亦歆时发现忙音,于是两个人套上外套便开着车先去接了悠乐,带着侥幸心理一起去何敏桢的公寓和公司看看有没有一丝可能,结果都未果。三人正准备开车去机场确认时,唐亦歆回电话说已经知道下落了,这才把心才落下了。昨晚的气氛被打断,后来只顾着找敏桢便将这事放在一边,谁也没有提起。但希昀回到家临睡前,突然想起李舜的话,心跳又感觉加速。不知道如何回应的希昀辗转反侧想了一晚,不知怎地就想到买早饭去李舜家,借口是看小球。“嗯,刚才迅说terence发短信说已经和敏桢在去西当的路上了,让我们不用担心。”“哦,没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