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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斩魔证道。结果一个都没回来。我当时跟在他们身后,偷偷瞧着他们往这方林子里走了。”聂风听了一愣:“秦大哥,你,你怎么晓得这样清楚了”秦霜看他,惨然却笑了:“小风,秦大哥不瞒你,前段时日我老是梦见,梦见有人从山上来,冠了高帽,挑着桃木剑,血淋淋的,怪我不随他去。我幼时叫奶奶救了,转过天命,如今到此,避也避不了的。”说完一叹:“我大学毕业之后执意回乡,便为了这一段十载宿缘,或许宿怨。我这一生,就是放不下它的了。我几年来多方探寻,总算着了眉目。我毕竟摇笔杆的,门路总该比你通些。”聂风见他仍笑,含含糊糊拿眼看了秦霜,却不知因何,总觉他得唇下挂一串凄凉。两人就折一根桦木,头尾衔了,向草叶深里去。秦霜于前行了半天,一搭一搭与聂风说话。这般转过数处山石岩树,末了秦霜回身:“小风,我们歇”话只说了半截。因为枯枝分明还叫他拽在手里,可尽头的聂风没了。聂风随他走了一阵,莫名秦霜收得言语,停了停,咔嚓转过头来,眉目对了他。聂风担心秦霜这样得把脖颈扭着断了,扔了枝条要上前:“秦大哥,你没事吧”“秦霜”拎了鬓发狠命一拽,嘎啦扯下半截脑袋,徒得一张嘴,还往脸上留着。他说:“聂风。”聂风噎了一下,退了两退欲拔绝世。可秦霜相安无事看着他,笑一笑,形迹蓦地散了。聂风独个儿林下影里站了半天,不知前途去路,只好向来处探了探。山中暮得早,几番折腾罢了,究竟走不出去。便往岩底团了身,横剑发呆。夜来磷火几焚勾月一撇,吊着,往他头上素得拐弯抹角,聂风抬眼数了数,数得一声故调小曲往这边来。听着是古时音。聂风迤来逦去瞟了。有谁提灯向林中行。待他挨得近了,烛火湍得聂风眉目皆白。聂风拿手遮了遮,撕了指缝看过两眼。来人独了臂,负着刀,裳得黄衫,旧意森森的,不是今朝衣冠。他往岩下停了,依稀抠几个字。他说:“聂兄弟,久见了。”聂风着他唤着,起身礼了礼。可瞧他这幅模样,不知该是抱拳还是握手,就迟了半天。他也不如何芥蒂,只是掌灯候着。聂风看他。他把眉眼挑了,脸上太肃杀,仍是冬来欲雪的。可聂风觉着,他冷得实在很有道理,是历了殊多爱啊憎的,倏忽又淡了。聂风说:“先生认识我请问怎么称呼”他垂了眼:“聂兄弟,我是皇影。”聂风颇有尴尬。他虽然没曾听过什么皇影,但心下莫名以为,他与这位负刀独臂的燃灯人,该当是熟识的。可终究这个“该当”,也不是怪舒服的说法,只好愣了愣:“皇影先生。”皇影“哦”了一声:“聂兄弟,这许多年了,你过得如何”聂风草草说:“很好。”皇影看他半天,上下看不出好来,却不能再问,就说:“聂兄弟可是道失迷途随我来罢。”聂风迟了迟,同他一并向山中去。半天遇着一间屋子,三进五进雕梁画栋的,该是大户豪门的家宅,牌楼上残得一个“雨”字,余着瞧不清。皇影随他望了,举了灯说:“这是我家。聂兄弟,你来。”说完引他堂下坐着了。添了茶折了火,又说去后厨弄些吃的饱腹。转眼便影也没了。剩得聂风厅前转了两遍,陈设稍嫌寡淡,都是些经年旧物。柱上题得一幅楹联,叫人落了款描了金。聂风拿衣角擦了灰,凑近瞧。三字霍惊觉。聂风骇得退了几步,身畔咣铛一声响。聂风提剑转身来看,雕花的门随灯晃了两下。聂风垂目桌旁站着,拧眉几步要蹿出屋去。照面撞见皇影拎了东西在廊前瞟他,脸色还是暗的,襟上无端多了一滩红。皇影说:“夜深,山风易凉,聂兄弟将歇一宿,待得天明我再送你回去。”聂风走不了,只能退在堂中。皇影不知从何处捡了两个碗盘,扯袖扪了扪,拾掇几个鸡蛋半边烤鸭,还得数枚果子,推与他:“吃。”、皇影聂风只好胡乱吃了。塞在嘴里什么都一个滋味。最后喝完茶,皇影瞟着月色偏了西,点灯看聂风手上的剑:“聂兄弟,你的刀呢”聂风抿了唇,半天才说:“放在家里。”皇影听完没话。聂风瞥他一侧半搭拉着的袖子,想问,但他不该问的。如此踟躇却叫皇影觉出来了,笑说:“我这手,是被我自己砍断的。”聂风一愣。皇影又说:“当时中了毒,并不很痛。聂兄弟不必在意。”聂风迟了迟:“后来去医院了吗”皇影看他一眼,仍笑,可让人瞧着当真难过得很。聂风叫这番凄凉所扰,来去坐不住,皇影桌旁与他哈哈两声 ,壮了音色,难以解愁。他说:“去了。痛了二十年,终于好了。”到此皇影又添一句:“总会好的。”聂风沉默,皇影也随他沉默。两人茫茫相与望着,熬得灯灭火尽。皇影没伸手来点,夜里握了刀,将刃锋递到了聂风喉前。他垂了眼,拽着他的惊寂。他要把刀一横,聂风的头就颤颤掉在他怀里。叫他抱着捧着,往后山泉中洗一洗。干净了眉目,才能放入瓮里,取磬对着敲上七天,聂风该醒了。顺着脖颈长出四肢手足来,就缚在这个宅子中,哪里都不得去。从此他便再不是一个人了。皇影拿了多少个一生修得别样的苦心。有时他总觉得,自己共着如此祈望早隔了天涯。这等到的一刹,又抵得他几遭千年化沙。他不应含糊,踟躇也无足留连,但还是抖了抖。聂风半点不晓得,只往椅子里靠了,脖子冷凉,就瑟瑟敛了衣襟。皇影问他。“聂兄弟,你”“怎么”“这地方好么”“好,有山有树,就是晚上寒了点。”“门前三十九株梅,每年开花。”“真稀奇,中州城里平常都见不着半棵的。”“是。那你愿意留下来么”聂风愕然,半天笑了:“我,我明早就走,不好总是打扰的。”皇影也笑:“不打扰。”聂风愁了:“我家还有猫要喂,步局长手下没什么人,我如果住山上,每天往来太不方便。”皇影“哦”了一声,不能说不惆怅的。他还想问别的,可聂风一定不说,或许迟疑,不晓得怎生来答。皇影不愿叫他为难,耽搁了好久,收刀入鞘,起身说:“我往屋后去找根新蜡烛来,这个烧完了。”无名客厅里坐了。步惊云的话干涸着,喝茶,没言语。易风扯了剑廿三磨牙,骨头不敢往无名跟前无礼,憋了声暗泣。步惊云瞥了猫儿一眼:“你再咬。和聂风怎么交代。”易风“哼”了一句:“我干嘛要和他交代。”说完却松了口,仍是无聊,就低头挠自己的尾巴。无名抬眼说:“惊云,你能回来,我很高兴。”步惊云拧了眉:“我不是。”无名抿茶:“我没说你是。虽然你的确正是。这节说来话长,没法长话短说,我以后再与你提。今日来,我别有要事。”就往衣袋里掏了一张传真:“我大哥慕应雄前几天与我通了信,说城里气运有些吊诡,阴阳倒转实在太过频繁。他担心泉乡之下有何异动,我本欲来寻风儿问上一问,你既然在,当真太好不过。”步惊云默了半天,还在想什么太好不过。易风眯着眼:“泉乡和中州城有什么关系”无名笑:“你们家骨头兄弟最是清楚。”剑廿十三叫师父点了名,甚与有荣焉,就多绽了两瓣花,寻个妥贴姿势。他摆弄完了,才说:“中州城有处地方,唤做南山院,原来是个家宅,因为遭了灾,困得一瓢一瓢的妄死之人,心有未甘怨气不去。阴阳砥砺难消,就搭,搭成了一座桥。每逢天黑时候,鬼魂要从泉乡到人间去,顺了院后的井里爬啊爬啊爬出来,”易风听得乍了毛,缩得绒绒一团窝里滚了。步惊云没声,只瞟了剑廿十三半眼。骨头嘎吱两下掉下半撇叶子,仓惶说:“也不是所有鬼魂都可以到人间来。有些魂儿,死得晚,剩了些头啊脚的,骨头皮毛的,尚得存世之物,才能过桥去。这些规矩都是泉乡里的笑老先生操持。他拿着一柄秤,奈何桥上横了。要过去的鬼,往先生左边站着,若是桥斜了,就不可让他走。”易风嗤之以鼻:“那鬼魂来了阳间,又不愿回去,怎么办”骨头说:“我听闻南山院里还有位接引人,提灯,独臂,生得好凶,专门勾这种迟留不去的孤魂野鬼。给笑老先生做了好几千年的活儿。自愿的,不投胎,高风亮节。”完了还说:“不知道给不给工钱。”易风望着他:“那他怎么不来勾你”骨头嘿嘿笑了:“因为聂风说他能收留我。他一开口,给我封了正。我就有主了,算不得孤魂野鬼。”易风一听冷了:“你先前说什么帝释天要罚你,都是诓他的”步惊云也凉着,森森然瞧了剑廿十三。骨头叫他唬得又掉叶子,草草说:“也不都是诓的。帝释天要找步惊云,是真的。真的半点没假。”步惊云拽了拳,剑廿十三眼见要糟,刚攒了半句哀声,却得无名从旁讶然:“帝释天”骨头得了救,点头:“帝释天是鬼界之主,好生厉害的。”易风衔他问:“比什么笑老先生还厉害”剑廿十三叹气:“笑老先生虽然厉害,但只管着生死轮回,管鸡管鸭管奈何桥东流水。帝释天统领一干不愿投胎的怨鬼,整天讨伐这,讨伐那。他们两位,不好说,也不可说。”骨头难得深沉,可易风不领情,哂然:“我瞧你也是从井下爬出来的。那个什么接引人,你没见着他”剑廿十三卷了叶儿:“没见着。他并不总在的。我也只听别人道起过。泉乡里长舌鬼喜欢嚼这个,说他一直等人,没等来总不甘心,就接了个永生永世的差事。这一卖,把自己连魂带魄囫囵剔了干净。”完了又说:“可好多鬼都怕他。他身边有把刀,无论什么叫他戳上一戳,就破了六道轮回,跳出五界之外云云,千年万年都一个样,死不带变的。我好像记得,他名字,叫,叫皇,皇影。有点霸气吧。”易风一听愣了,“嗖”地蹿在桌前扒拉电话,翻了无名半盏茶,吼说:“聂风呢快给他打电话”步惊云瞧他师父脸都惊得素了,心下一跳,莫名觉得这个名字相熟得很,也拉了线。播号。一吊一吊的忙音,摧得步惊云好恼。那头传达室小哥接了。“喂您好,请问”“风。”“您找聂风他刚才出去了。唉,婆婆您”婆婆胡乱就插了一句,哑着:“小风和霜儿一起去南山了。怨我”步惊云吧哒挂了。步渊亭正纠集一帮局子里的片儿警浩浩荡荡往南山找人。这边步惊云敛形化了烟,倏忽飘出门去。无名随后草草收拾了衣衫提罢二胡,于后缀着。折腾半天,已渐入黄昏,山道下面一个卖烧烤的正收摊,拈了一锭银钱灯下左看右看。瞥得无名飘然既至,拉他说:“无名师父,您,您等等。”完了将银子塞在师父手里,搭手抹了把汗:“刚才我孩子守摊子,说有个人,少了只手,黄色衣服,来买吃的。拿这东西付了钱。我孩子不晓事儿,就收了。无名师父,您瞧瞧,这是啥我们这也不兴什么古装剧啊。”无名掂了掂,默了半天说:“他还挂着刀”摊主拍大腿:“无名师父,您神了他的确挂着刀。”无名收了银钱,口袋里掏两张纸币给他:“这个你收着。”摊主推了不受。师父叹气:“你收着,算我替他付了。”步惊云山上绕几圈,日头叫他淡没了。只随手捏了两点寒火往林里飘,一片渺茫中,但凡是绿着的,不论什么样子,都墨得阴恻恻的。却凉不过步惊云。他路过的地方,叫好些凡花闲草着了霜。步惊云转了一弯儿,又转了一弯儿。打巧遇着一个宅子,断壁残垣自不必提。还得半截牌匾,一个“雨”字。他蹿了进来,仍未成形。就见聂风堂下抱着绝世愣愣坐了。他一掠飘过去衔了,只一瞬,不用眨眼。聂风暗里莫名叫一团两团云气搂着,和山海绕了江川一样,盈一袖,都是暖的。聂风一怔。步惊云往他身后化了人,正经环上聂风的腰,得势将他揽在怀里,要拼命护了。护完才说:“风。”聂风没话。一句言语勾得堂下皇影秉了烛,站着。手里一盏素的灯,亮着,照他分明更往雪里暗了,还抬眼看步惊云。半天他说:“聂兄弟,他不是你师兄。”聂风晓得。好多人和他提了这茬,字句都不带差的。可别家说了,向聂风心下一淌,就成一道痕,一刀伤。外面看不得一屑屑什么,但聂风疼得要烧着了。这样才叫他省起,他云师兄就是死了。谁也替代不了的。那些旧创,又极秘密的,破了。聂风在血流成河里垂了头,还不说话。皇影无语。步惊云呲牙:“要你管。”说完拉了聂风欲走。皇影从后抽了刀。步惊云顺了刀锋瞟他,冷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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