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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他喜欢上一个人类。”“啊。”“后来人类死了。”“死了”“死了。”“那怎么办”“鬼就一直等。”“等”“等。”“等了很久”“等了很久。”“最后怎么样了。”“没有最后。”聂风听了一愣。步惊云也觉得这个故事嚼了无味。就抄了一本菜谱读给他听。说到水煮花菜,步惊云拍板:“这个清淡。晚上烧。”聂风嗯了一声。步惊云再翻两页,翻得聂风阖眼。步惊云垂头轻声唤了聂风几回,念了念他的名字。风,风。尾句融在落在聂风眉目之间,沉沉欲垂,可不见响,就替他掖了被子,往客厅里去。抱着水杯静了,转与剑廿十三,没笑,冷着:“你,为何来。”易风窝里舔了爪子,拿帘子将自己团了。步惊云瞥他半眼。剑廿十三瑟瑟开口:“帝释天要我把你带回去。”步惊云拧了眉:“帝释天不认得,谁”剑廿十三迟疑半天。步惊云转去厨房拿了菜刀。剑廿十三一抖,颤下两片叶子,说:“你当然不认得的。他是鬼界之主,已经坐镇泉乡千余年了。”步惊云拿袖子擦刀,应了:“哦。”完了又说:“与我何干。”剑廿十三说:“帝,帝释天只在鬼界放,放了话。能将你带回的鬼,能消减五百年业障,免受黄泉水没顶之苦。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寻你。”易风好奇:“什么黄泉水没顶之苦。”剑廿十三叹气:“你是成精的猫儿,不晓得鬼界许多讲究。里面百八十千冤鬼,死了也心有不甘,哭得黄泉之水逆流。这般怨愤无人可渡,就成了折磨的痛楚,湍在身上,只能自己受了。”步惊云得了明白,哂笑:“你怕没顶之苦,就不怕我的手段。”易风随他笑:“你在瓶子里封了老久,要人死死记着你,也挺够瞧。”步惊云噎着,摁刀忍了。剑廿十三要哭不哭,哽咽:“我倒是记着你,我好不容易向白老虎借了胆,可连着心肝脾肺都叫聂风一杯茶化尽了。帝释天只要我来吓唬聂风。没说要对他怎地,呜呜呜呜。”步惊云听了抬眼:“吵。风在睡觉。”剑廿十三噤了声,半天哀说:“我是好对付。可破军,还有绝无神,你的死对头,都在路上,往这里赶。”步惊云“哦”了一声。易风磨牙:“你哦什么哦。”步惊云嗤然:“我留在这,定会护着他周全。不用你多嘴。”到此又说:“此事我来解决,毋须叫风听去。”聂风叫步惊云用菜谱哄着睡了。梦里有人往他面前添了一席吃的。他往桌边坐了,椅子嘎啦一下,他晓得那不是风。他拿筷子捞了一碗面,红烧肉,水煮鱼,还有花菜。聂风扒拉几回,饱了。菜是热的,可身旁一簇一簇冒了烟,又冷又凉,颈后一只手莫名搭在聂风胸前,森白森白。聂风瞥他的指尖,略着薄茧,是要经年握剑,斩妖邪肃乾坤的。聂风还未到“旧事休重提,只如今是”的年纪。他扔了筷子,没抬头,捂脸说:“云师兄。”梦里一盏灯。聂风应该拧熄它,推灭它,不要光了。在夜里暗里,剩了他与他云师兄。两人一见,就成了天地日月。可聂风迟了迟,他云师兄垂头,没言语,要留着话以后说。聂风竖了眉,颤上一颤,哭:“云师兄,你说话啊。”云师兄素唇怒眉,张了口:“风。”这不是他云师兄。他云师兄极少这样唤他。聂风惶急,挠他云师兄的手背。一下三道痕,撕来一唤:“风。”聂风醒了,步惊云倾身揽他:“风,你魇着了。”聂风久病,睡不着觉。步惊云晚上与他共了枕。两个男人一榻同卧,床就有点小,但被子好大,结实一罩,底下瞧不见。诓得许得他们稍来放肆。四肢手足缠着,步惊云摁了聂风。夜里没灯,就衬了世上最亮的白,素在聂风眼里,瞪着他。步惊云由他瞪了,随便看。步惊云说:“睡。”聂风默了半天:“我与你说个故事。还你今早上的。”步惊云很觉不祥,怕他胡乱又该论起云师兄。他不太愿意听,因为这是聂风从前的声音。比什么都要远都要硬,步惊云走不进去。步惊云握着现在的,一生的。他拿手抚了聂风的背,说:“你睡,明天再还。”明天聂风就该忘了。片儿警一觉睡得大好,谁都没梦见。就连“唯遇闲人不梦君”的那个君,也没梦见。睁眼时候步惊云拽了聂风的左手,怀里暖着,假装仍在睡着。聂风得空看他。窗外日头还没上,很早。聂风捋了捋步惊云的霜发,有点软,和他性情倒是不相仿的。这样捻在指尖上,聂风没舍得放,又揉了几下,才仓惶缩回被子里,还偷偷来瞟。聂风藏了一个秘密,又漏给步惊云一个秘密。步惊云不说,他的耐心抵得挥霍,就等着,等天光拣了日子破晓,等旧事一寸一寸烟消,等聂风瞧够了。才醒,睁眼。太阳就在魔鬼的眉目里,星星也在,缀着,说:“风,早。”聂风家里待了几天,无病一身轻,神清气爽拽剑上班。徒得一家三口,都不是人,厅里兵荒马乱相与看着。易风昼伏夜出,昨晚晒饱了月光,饕足得很,此时正欲补眠。步惊云与剑廿十三添了两瓢水,塞了钱包要去买菜。开门却见一位长衫先生提着二胡楼前站了,裳底圈了一水儿白。步惊云愣了,先生也愣:“惊云”说完笼袖叹了一声:“你,你还是回来了”步惊云莫名退了两步,心里乍然与他多了一个称呼,拱手礼了礼:“师父。”礼得好顺遂,就像多年以前,他也曾如此这般,同了先生求学问道习剑养心,骇得易风窝里蹿了两尺,上柜子前亮爪挠剑廿十三。无名笑了一下:“你唤我师父是了,你本该也是唤我师父的。也好也好。好完又一叹,沧桑染了先生衣裾,底下圈儿更白了。他问:“惊云,这几千年来,你可还好”步惊云不晓得说。可他不说,无名也能听。师父听了无话,半天说:“我有事,关系重大,想与你谈谈。”步惊云引他客厅中坐了。无名往墙角瞥见易风,笑一笑:“易小兄弟。”易风一身三花毛都暗了,窝里缩着甩尾巴。步惊云与无名添茶:“师父,究竟何事”无名向桌上置了那只断得弦的二胡,抬眼看他:“惊云,我今天来,是来与你谈鬼的。”聂风久没上班,步局长遣小张探过他几回。都叫步惊云拖了易风挡在门外。聂风平时人缘极好,这般虚位数日,虚得所里众心涣散。如今归来,少不得收了一桌罐头水果鲜花。聂风片叶不沾打个喷嚏,扣了帽子坐着发呆。局长也不叫他受累,就让聂风留在办公室里接些文书活计。两人柜前正翻档案。步局长蓦地望他一眼:“风儿,我近日听你三姨说,你,你家里,多了个人。”聂风手下一停,没应声。步局长又说:“他,他生得像云儿”聂风垂了头,算是默认。步局长见着哀声:“你自小和云儿亲近得很,我早将你看作我的儿子。风儿,这事,步伯伯不太懂,但终究不是好的。云儿,云儿去了,唉,便就去了。你莫要这样折腾自己。”聂风叫他说得哑了,噎了半天说:“步伯伯,我去给你倒杯茶来。”完了往屋外去。上午无甚新事,下班时候传达室小哥唤他:“聂风,有你的电话。”聂风跑去接了。线那头一人咧嘴:“聂风。”聂风听着奇怪,只觉这人说话连起伏都没有,就问:“请问您是”他笑了两句,阴着,逼仄得很,说:“我不是人。”聂风接不上话,一声一声敲他心上,哐当哐当的,磬得齿酸:“你,找我什么事”他还笑,嘿嘿,嘿嘿,惨绿惨绿,抹得聂风额前一片黑。他说:“人要死了。”聂风叫他说得一骇,拽了听筒:“谁”他咳,仍是笑,从肺里抠了四字:“南山院后。”说完没了音信。聂风扣了电话,跌在椅上低头无语。小哥闻着屋里静了,探进头来,一看嚷了起来,几步还向桌旁牵了根线,说:“小风,你刚刚没打通吧你看,电话线都没插上。”开始日更、南山院后南山,聂风晓得的。可南山院后是个什么去处,聂风一点不知道。只好往局子外面捞了一个相熟婆婆来问。婆婆七老八十,数得上城中顶高顶高的辈分,凡事通得很,听着这话悚然没了言语。半天拄了杖,“咚”一声敲在聂风额上。聂风捂了头。婆婆说:“小风,姨婆婆不知道你什么差事。这南山院后可不是闹着好玩,不准去。”聂风急了:“婆婆,不成,我赶着去救人。婆婆,你指点我一下,怎么走”婆婆瞥他:“救人救什么人哪有人南山院后从前只埋死人。不去不去,婆婆放你去了,和你妈面前,咳,不好交代。”聂风笑:“没事,我一向避着我妈。”婆婆怒:“不成。”聂风拽剑说谢,要走。婆婆细腿小脚颤巍巍拉了他:“小风,你听我劝,别去那地。里面邪得很。你对付不了。十多年前,婆婆还没得瘦成这把骨头,有一堆似模似样的道士,就是那种,木剑一挑一团火,帽子老高,好威风。结伴去了,说是收妖收妖,最后一个人也没出来,全折在山上。”聂风听了眨眼:“婆婆,你怎么知道”婆婆“哼”了一声:“你秦大哥那时半大不大,最是调皮,跟在人家身后不肯走,要不是婆婆我手快,临了把他扯回来,唉,那,小风,你听话啊,别去,去不得。”聂风好声应着,退了两步,和她辞别。转过巷角,随手搭了出租直奔秦家去。秦霜正在院子里写稿,拈着笔,往赤白赭黄一地花里拧了半边愁。聂风敲门,秦霜问一声:“谁”聂风喊:“秦大哥,是我。”秦霜撇了纸笔将他迎进来,要添茶。叫聂风阻了:“秦大哥,别忙了。我停不得,要马上走。我就想问你一件事。”秦霜劝他:“小风,你急什么喝杯茶再走,不碍事。”聂风不依:“秦大哥,我来是想问你,你可知道南山院后”秦霜听完停了停,拎了茶壶愣着。冉冉日下的,两人相对半天,瞟得秦霜素了脸,咳过两声:“小风,你要去南山院后”聂风来去没敢言明,只说事出紧急,不得不行。秦霜扣下壶子,沙发上扯了大衣:“小风,你等我,我随你去。”聂风一听要拦:“秦大哥,那地方凶险,我,我自己去,你给我指条路就成。”秦霜瞪他:“那地方凶险,我能放你一人去别看你一身警服,有时还抵不得我一只拳头。”秦霜这一句,其实大有缘由。秦霜幼时父母远游,由他奶奶辛苦拉拔大了。十二岁那年他奶奶携他行夜路,过得一口井,有人唤声秦霜。秦霜回头应了。这一应,就应出些不可提及的物什。缠他不愿去。他奶奶哭着嚎着送到无名阁中。无名替他诊了,指点说:“送往城北雄先生家。这东西怕他。”秦婆婆将晚便将秦霜寄在雄霸屋中。第二天赶早,孩子睁了眼,床里喊饿。秦婆婆千恩万谢要报答雄霸。雄霸本自膝下无子,便与秦霜搭了一段师徒缘份。一身武艺尽授于他。奈何秦霜志不在此,考得大学归了故里,中州城中接得一份编辑活儿。忙时凿凿刀笔,闲了莳花弄草,可师父传的功夫,一日也没曾落下。聂风劝不停他,拧了眉:“秦大哥,我,我不能害了你,你与我指了路,我自己去。”秦霜看他半眼,低头自本子里抽了一张纸,默了默,才说:“小风,惊云已经折了,我不能,不能再叫你”到此噤声,又说:“小风,那地方阴得很,我与你同去,也好有个照应。”聂风听他提及云师兄,只挽了挽袖子,却不能再言语。两人没话,一前一后出了门。秦霜开车,聂风后面坐着。秦霜顺了镜子看他,咧嘴一笑:“小风,我刚拿了驾照,你是我第一个乘客。”聂风随他也笑。两人歪歪斜斜绕了两圈山路,一途葳蕤没甚稀奇,又走半天。秦霜往一块石头后面住了车。聂风同他下来,四顾望一望,黄茅白苇,凄凉也凄凉,清减也清减,东风没放,找不着一分凶煞。聂风愣了愣:“秦大哥,这地没什么南山院啊”秦霜叹气:“小风,你不晓得。这个南山院,原是有的。本来是明朝年间起的家宅,后来给官府封了。”说完掏了纸给他。聂风展了看,却是一张地方志的影印,字迹颇为模糊,勉强能辩。秦霜就着此物与他来解:“南山院主人姓霍。那年冬寒未去,家里人给老爷子做了大寿,将晚热闹一番。次日家中二十三口,都横尸院中。霍家独子好歹剩了半口气,叫一位僧人救了,迁居别处。南山院便荒废下来,陆陆续续有外乡人不晓事,路过歇脚,也遭了灾。官府来去差不出眉目,只觉这处不祥。就推墙填井毁了。”聂风挠头:“毁了怎么还有”秦霜又说:“毁了是毁了,听闻还留了一片井在。十年前有批道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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