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大的好人,即使知道她和叶辰的事情,想得也是要照顾寒衣的名节,甚至在知道冷寒衣不愿意嫁给他之后,他也能坦然接受,只因为她不愿意。他那样好,只是他并不爱她。多年后,当他遇见另一个女子懂得什么是心动他才明白为何自己可以那样坦然地接受,只因自己并不爱她。原以为再没有人会知道后堂的事了,没想到不知为什么竟成为永安谷里的每个人口中的谈资,一大群女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冷家那丫头和外来的姓叶的小子睡了。”“真假的”“当然是真的”“我看不离十,我和章婶就看到冷寒衣和那叶辰在路上就搂搂抱抱的。”“恩恩,是的,我当时确实看到了。”“那可真是丢人啊,大姑娘没嫁人的就干出这种事,真是有伤风化啊”“可不是,原以为她会和她母亲不同,没想到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现在那姓叶的人早不知去哪了,看样子又是一个被抛弃的主。”“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不学好。现在看哪家还愿意娶她这个不要脸的人。”“是是,是。”当永安谷里的议论声传到冷老太耳中时,她几乎气得晕过去。刚到家中,便把冷寒衣一拐杖打在地上。“你说她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冷寒衣看着满脸怒意的姥姥,竟哭了出来,这是她唯一一次在老太太面前哭泣。那以后冷老太再也不问关于叶辰的事情,只是冷寒衣从此后变得更加沉默。叶辰走后一年,因他所引起的风雨已沉寂,就在这时,他却寄了一份报纸给冷寒衣。没有别的内容,只是报纸首页有一行醒目的标题:古文系教授牧仁清任清云新一任校长就是这么简单一行话,冷寒衣的生活开始发生巨大的改变。叶辰走后的第二年夏末秋初,冷寒衣乘上了去清云的火车。作者有话要说:、医生与少爷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世界,新的生活,新的因缘际会。永安谷的树木开始微微发黄的时候,冷寒衣告别她唯一的亲人冷老太踏上了去s市的旅途。永安谷交通闭塞,与外界的沟通都是通过临近的那有个不大的火车站,每天,固定的那么几列列车经此而过却并不做过多的停留,所以当冷寒衣赶到月台时列车员已迫不及待地开始关车门。没有理会列车员的鄙夷眼神,上了列车的冷寒衣便淡然地向车厢走去。她只买到了站票,在车厢末尾处寻了个较为安静的地方将行李放下。不久列车徐徐开动。在车子缓慢移动的过程中,冷寒衣似乎在车窗外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没想到那个身影竟然已有些佝偻。冷寒衣感觉到喉咙突然紧了一下,像是洪水快要决堤似的。还好列车已经始出了车站。那是一个漫长的旅程,当火车行至一个车站,冷寒衣所在的车厢又上来一批人,也大多是和冷寒衣一样没有座位的,大家拥挤在破旧脏乱的车道里。就在火车快要启动时,一个声音响起,“哎呀,少爷我的脚踩着啦。”话音刚落,车厢里的人都笑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语序,还少爷这种车厢里还能有少爷真是个傻小子。一个老人看着说话的人笑道,“小少爷,你要是不想被踩到脚,就多出点钱坐前面的豪华车厢。”“爷爷,不错呢你这主意,可我没钱现在,爷爷,要不你先借我钱一点吧。”本以为是个反话,但说话者虽然语序颠倒不清,但语气诚恳单纯倒像是真的想借钱似的。老人白了小伙子一眼,没想到好端端的小伙子竟是个傻子,“去,去,我要休息了。”“爷爷,我说的是真的,你先借我,我回家后就立即让人还你。”依旧是那么无辜单纯。可老人这下越发认定他是个傻子了。车厢里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没人再理会那个小伙子。大概是因为被人冷落拒绝了,小伙子悻悻然,鼓着嘴巴挤到冷寒衣所在的角落附近,一个人自然自语,“都借点钱不愿意,又不是不还,我少爷难道还缺你哪点钱嘛。”冷寒衣本是闭目养神,却听得他一直在那低估便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少爷和寒衣差不多的年纪,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裤脚上还沾着泥泞,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满脸尘土,只一双微蓝的眼眸灵动而单纯。就因为冷寒衣的一瞥,少爷似乎是发现了可聊的对象,一下子蹭到冷寒衣身边,仔细看了冷寒衣一眼立即惊呼道,“好漂亮,也可以称为美人了。”本是有些轻薄的话,但在他口中说出竟是特别的真诚。“牧初灵那丫头说只有她才配称为美人,我看你也绝对可以称为美人。”面对如此赞誉,冷寒衣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以示礼貌。自从上了火车,她就一直高度紧张,这是她第一次独自远行,对于陌生人,她条件反射地想要远离。所以当少爷凑过来时,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自己的包,纵使是面对夸奖也不敢放松。“放心,他不是坏人,你不必那么防他。”另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冷寒衣右侧的座位上传来。这人戴着金丝眼镜,眼睛细长而冷漠,侧脸线条很好看,只是他看起来有些憔悴,身上的衣服洗得有些发白,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但是他的双手倒出奇的干净。他已经在座位上坐了很久,比冷寒衣还早上车。此时,听到他的话冷寒衣不禁脸色一红。在刚上车时她就已注意到这个男人,只是因为对陌生人的戒备,所以即使两人位置很近,冷寒衣还是刻意离得远一点。没想到却被他看了出来。冷寒衣顿时觉得窘迫,像是被人抓到的小偷。其实,要发现这点又有什么难的。虽然,她一路上都是平静淡漠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在火车上的开水间却露了陷为了避开同样来取热水的他,她一个慌张,竟不小心把开水洒到了手上。就算这样,她仍强壮镇定,低着头,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时再看自己的手,已经通红一片。他随后回来,淡然地在座位上坐下,像是根本没看到开水间那一幕,继续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然而,没过几分钟,他却突然坐起,在自己的行李里一阵翻找,然后起身离座,不问缘由,一把扯过冷寒衣的胳膊;冷寒衣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去甩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抓住,他拿出刚才找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快速地涂抹在冷寒衣的手上,“这是缓解烫伤的药膏。”冷寒衣一楞,停止了挣扎,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好了。”他合上药,重新回到座位上,闭眼。冷寒衣轻声道了声谢,但他却像没听见,侧了个身,向里,背着冷寒衣。除了这一次的交集,两人没有再交谈,直到那个蓝眸年轻人上车,他才又突然开腔说出了那句让冷寒衣窘迫的话。一直糊里糊涂的那个蓝眸年轻人却急了,看了看寒衣,又看了看那个人,“你们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是孩子气的抱怨,蓝眼睛扑闪。“没什么。”冷寒衣快速地看了眼那个人,然后对着蓝眸少爷轻轻说道。“是吗”少爷摸了摸头,然后便自来熟地打量了一下寒衣附近,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喊了起来,“你有吃的你有吃的”少爷咽了口口水,“这个能给我一点吗我好久没吃东西了。”说完可怜兮兮地看着冷寒衣,满目期待。那模样着实让人好笑,他是有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冷寒衣安静地给了少爷一份食物。“你你需要吃的吗”是对着那个人说的。“不用。”那个人的声音冷的一点人的鲜活都没有。没人知道他刚从一个死人堆里出来为何他一身邋遢双手却干净因为他是个医生,无国界医生。三年的时间,在一个落后的国度,虽救活了一些人,但更多的却是看着一个个病人在他面前死去,包括尚还稚嫩的孩子。三年时间里,乌鸦成为他最厌恶的动物。他的病人尚还有人的气息,那些无情的东西就已在外盘旋,等着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所以在一个年仅8岁的孩子死在自己怀里时,他拿出那把防身的枪,一口气将那一片的乌鸦都打死。当初,他选择做医生并不是出于多么高尚的理由,只是因为喜欢那种主宰别人生命的感觉。但是,当周围鲜活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少时,他感觉自己也越来越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同样没有了人的气息于是他无视那些人挽留的眼神,落荒而逃。可,当他踏上列车,扫视整节车厢,却发现周围皆是与他一样僵冷的人,真是从一个坟场进入另一个墓地。但是,当他发现他的座位边蜷了一个女孩时,这才发觉空气开始流动,周围鲜活了起来。她看起来有点冰冷,清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只要稍微辨认下,便可看出她眼中的戒备与害怕。他稍微向她的方向动了一下,她就缩着肩抱着行李往反方向移动些;直至在开水间将自己烫伤,100度的开水直接泼洒在她的手背,可她却连吱都来不及吱一声,就慌张地跑回自己的位置上。他跟在她的后面回到座位上,发现她正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红红的手背,像是一只默默舔伤口的猫。他再也坐不住,拿出药膏,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给她涂上。然后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等他醒来,见她正抱着自己的行李头枕在膝上,神情疲惫,但紧张的情绪还在。直到那个蓝眼睛的家伙出现。他像是一道阳光一样,眼睛也干净地如海水般,一句滑稽的话让整个车厢都暖了起来。所以当这家伙和她打招呼时他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对他不要戒备,他不是坏人。果然,那少爷得了食物马上毫不顾忌、开心地吃起来,“谢谢啊,你真好,不像那臭丫头牧初灵,任性还野蛮。”他边吃边说,“我没钱了身上,借,他们都不理我,说了会还,可还是不理我。”少爷吃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用手指着那个人的行李包,吃惊地瞪大眼,“你你是无国界医生”少爷认识那行李包上无国界医生的标志。那人看了眼少爷,点点头,算作默认。一旁的寒衣也是一惊,原来他是个医生,难怪他随身会带着药。少爷却不像寒衣那么淡定,拉着寒衣的手,指着那个人,激动地说道,“他他是无国界医生”冷寒衣还未来得及反应,少爷又立马转过身拉着那个人的衣袖,“你好厉害”“有什么厉害”“就是就是很厉害啊,可以救人。”“我害死过不少人。”那个人不咸不淡地说道。少爷一下被噎在那,鼻子的那抹灰显得整个人十分可爱。冷寒衣见状,先是犹豫了下,然后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应该累了。”少爷显然有些败兴,坐在寒衣身边闷了好一会都不吱声。冷寒衣就也随他,已经蜷缩了一天的脊背有些僵硬,她稍微动了动,试探着慢慢将背靠在车厢上。突然,少爷皱起眉,张开自己的一双手仔细看了下,怨道,“都怪那臭丫头,怎么会我沦落到这个地步要不是她”原本略有些疲惫的冷寒衣听他这么一通语序前后颠倒、滑稽搞笑的话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神情也放松了很多,“你不会讲中文吗”冷寒衣这么轻轻一问却似乎犯了少爷的大忌,他立刻赌气般地回答,“我会,谁说我不会你看,黑化肥发灰会挥发灰化肥挥发会发黑,我说中文不要太好”冷寒衣没想到他竟会突然磕磕绊绊说出一段绕口令来,看他认真执着地样子差点笑了起来,“好好,我承认你中文好了。”“是吧。”得到冷寒衣的承认,少爷不禁有些洋洋得意。果然,绕口令还是很令人信服的嘛,嘿嘿,看你们还敢笑话我少爷的中文。“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少爷问冷寒衣,一双蓝色眼眸认真地看着冷寒衣,等她的回答,满目坦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讲话。那个无国界医生回头看了眼寒衣,也在等她的回答。却见她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你的名字呢”好个丫头“我啊”少爷用手指着自己,疑惑地看着冷寒衣,“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下轮到冷寒衣疑惑了,“没有”“哎呀,早就我说了啊,我叫少爷啊。”说完,还不忘瞥冷寒衣一眼,嘟囔道,“怎么这样,说了半天竟然还问人家的名字。”冷寒衣彻底呆住了,他的名字就叫少爷“这是谁帮你取的名字”“牧初灵那丫头啊,她说,少爷是非常厉害的意思在中文里,所以就帮我取名叫少爷啦。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厉害”少爷灰突突的脸上写满得意。冷寒衣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道,“恩,是挺厉害的,那你的中文也是她教的”“是的啊,她爸爸是古文教授,找她教我中文,正好是对牛弹琴嘛。”这一下,冷寒衣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牛弹琴这个词是谁教你的也是牧初灵”“对啊,她教我的时候,每次都对我说,说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