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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9(1 / 1)

着,到了七月,胎气早已稳固,她自觉身体也好,有时怕苦,不想喝那补药,便向思昭哀求:“我不喝了好不好月理朵姐姐先前也没有当药罐子。”思昭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端了药碗,不由分说地交给她:“月理朵是什么样的身子,你是什么样的身子”永宁扁扁嘴,只得咕咚咕咚地灌药,老大不乐意地说:“我又怎样了,太医都没说什么。”思昭不答话,柔声劝道:“你忍一忍,现在多吃点苦,等生孩子的时候就少吃点苦,再者说,我也怕你以后落下什么病根。”永宁想起从前多多少少听过些传言,说母后的身体是在有了她之后才弱下去,终至不治。她从前那一点害怕再度被翻出来,愈发热烈,带着些历久弥新的味道。“怎么办”她问他,“我母后身体弱,我也并不像你那样强健,万一孩子也随了我,岂不是”思昭道:“你别多心,这才六七多月,已经闹得你天天睡不安稳了,咱们的孩子,一定是健健康康的。”永宁问:“真的”明知他必会哄她,还是愿意被哄一哄得个开心。思昭道:“你可别忘了,他也是我的孩子。行了,你一天没出门了吧,我扶你出去转转。”永宁腹大,此时已经全然看不见脚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思昭一面搀着她,一面替她撑着肚子,庶几能让她好受一点。暮色乍显,天边有归巢燕子,他们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延福宫,思昭说有事情要忙,没留下陪她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次如此频繁,不由得永宁不多心。他几乎夜夜宿在繁英殿,不在延福宫的时候,一概忙得焦头烂额。夫妻之间,没有什么真能瞒过。永宁既然发觉,隔日就向他问起。思昭三两句搪塞过去,那晚没有走,永宁仍不放心,非要等他睡了才肯睡。思昭无奈,也的确是乏了,头才沾上枕头没多久,就沉沉睡过去。永宁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看他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合,看他的眉头在睡梦里皱紧再舒展,莫名喜乐。思昭在国事上一贯不曾含糊,有事挂心,再早也能起来。次日寅时刚过他就醒了,怕惊动永宁,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给她盖好被子,也不叫人进来伺候,自己更了衣,这就要往勤政殿去。永宁在睡梦中口齿不清地说了些什么,他下意识地去听,侧身间,一点灯影明晃晃地扫在永宁脸上,蜜色的暖光笼着她肌肤上柔软的绒毛,使得她看上去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思昭的心忽然一软,好像春天时候,小溪上面的冰壳忽然裂开个口子,便一发不可收地柔媚起来,水面上浮起桃花瓣。他的眼睛弯了弯,吹熄了灯,离去的脚步轻得几不可闻。永宁贪睡,起来的时候,从不因思昭不在身边而觉得奇怪。念蓉过来服侍她洗漱,等都收拾好了,已经近午。永宁不想吃东西,让人搬了个美人靠出去,倚在上面晒太阳。蝶茵、梦荷两人在一旁打扇,永宁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蒙着脸,睁开眼睛,透过这银红帕子往外看,这延福宫中的种种,皆有着暖意,就好像思昭在这儿似的。她微微地笑,她总要在这种时候才承认想他,只承认给自己一个人。萧姑娘是在这个时候来的。梦荷在永宁耳畔低低道:“公主,广平王妃来了。”她全然没心思去听,只当是闲话,低低应了一声。梦荷不好再催她起来,萧姑娘走近了,笑道:“娘娘兴致真好。”永宁这才回过神,忙拿开了脸上的帕子,歉然道:“是我偷懒,慢待你了。”并不摆皇后的架子,牵着萧姑娘的手往里让。萧姑娘笑吟吟扶着她,“娘娘慢点,仔细身子。”永宁含羞一笑,不自觉地伸手抚了抚小腹,犹显青涩的面庞,霎时就像个母亲了。永宁问萧姑娘:“你到披香殿去过没有”萧姑娘道:“还没有。刚进了宫,先拜见过娘娘,再去拜见元妃娘娘。”永宁道:“都是一家人,哪有这么大的规矩。这时辰,你不妨先到那边去,不然孩子该让奶娘抱了去,就见不到了。你要是不嫌,正巧我也觉得暑气重,等会儿让人做几样清露,你过来一起尝尝”萧姑娘犹豫道:“娘娘这样说,是我做得错了。”永宁道:“怎么会,你瞧我这蓬头垢面的样子,可真是羞于见人,你稍等一等在过来,就当是为了我的体面,好不好”萧姑娘低下头,没再多说什么,告退去了。永宁果真吩咐人去做下两份玫瑰清露,不过直到日头偏西,萧姑娘都没再过来,让人去打听了才知道,她是早就回府去了。永宁觉得奇怪,回头用晚膳的时候,把事情同思昭说了。思昭的筷子一停,道:“也不怪她,想来她是在思彰那儿受了什么委屈,找你们讨主意来了。可巧你现在是个万事不关心的。”永宁一怔,问他:“怎么,广平王待她不好么”思昭道:“最近事情多得很,他冷落了家里也不足为怪。你这么在意做什么。”永宁道:“我是想着,毕竟是我们定了这桩亲事。如果那岂不是害了她”思昭道:“也不尽然的。你心里要是过意不去,改天请她过来说说话就是了。”永宁应了一声,没深究,吃饱了就让思昭陪她出去走走,因为去年宋盈大概就是在这个时节来的,她问他大景的使节是否定下了,又是派的谁。思昭说使节叫做程磊,已经在路上了,这名字着实陌生,永宁也就没了再问下去的心思。那晚思昭照旧是早早地起来,才要走的时候,因为孩子踢得厉害,永宁迷迷糊糊地醒了,伸手摸不到他,感觉到背后有光,回头去看。思昭已经穿戴齐整,寻不到什么借口搪塞她,永宁也就都明白了。她一时也睡不着,费力地撑起身子,思昭扶着她躺下,“别起来,这个时候外面天最凉,仔细吹风。”永宁问:“什么事情这样要紧”思昭默了默才道:“西南边的事情。大将军毕竟是老了,述律德光又青涩了些。”永宁道:“西夏的仗不是早就打赢了么你也不必这么忧心忡忡的。”思昭道:“那一仗是赢得很漂亮,不过庞特勒比李元度还是要棘手很多。”永宁问他:“你说的庞特勒,我好像也听过。”思昭道:“怕是你记错了,高昌有好几年没和你们大景打过仗,你从哪儿听来他的名号。”永宁仔细想了想才道:“我想起来了,是皇兄说过的。他说那高昌国主气局太小,只为着怕功高震主,就对那庞特勒处处掣肘。若是我们大景的宗室里能出一个庞特勒,他定然不让那人抱憾。”她的声音绵软,这番话说出来,糯糯的,好像一碗甜羹,思昭心里却是一震,连带着适才伸出去,想要给她拂开额前乱发的手也僵在了原地。那庞特勒擅长骑兵作战,善攻而不善守,大景要一个庞特勒是用来对付谁大理吐蕃只怕最可能的还是他的大辽。他不知道那话是什么时候说的,不知道大景的皇帝是否现在仍有那个念头,他也没法去问永宁。永宁发觉他的失常,笑道:“你一定是在想,你比庞特勒厉害,是不是我皇兄也说过,要是大景能有一个完颜思昭,他就再不必为大将军的人选发愁了。”他再度伸出的手搭在她肩上,“不要说了,这话也永远别再提了。”他认真嘱咐她,“不论高昌的庞特勒,还是你们大景的庞特勒,都不会是我的盟友。而我是战无不胜的。”说到最后一句,有一点骄傲,似乎也有一点遗憾。永宁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不过也灵敏地嗅出空气里的紧张,于是急忙道:“我说错了话,你原谅我吧。你要是还有事情忙就过去吧,往后也不必再顾念我,我不会有事的。”思昭在她视线所不及之处苦笑,低低道:“那你好好休息。”而后起身离开。作者有话要说:、瀚海阑干百丈冰大辽的夏天短,只有七八月份是最暖的,其余时候几乎觉不出热来。大景使臣抵达的时候,八月已经开了个头,朝臣忙着使团的事情,后宫忙着准备过中秋。月理朵还倚仗不太上,王氏李氏两个又不懂宫里的规矩,永宁别无办法,只能让那二人跟着燕哥筹办,自己偶尔翻翻账目。思昭的眉头是一日比一日锁得紧了,战线漫长,僵持是求稳最好的办法,然而粮草的消耗着实浩大。思昭很多次想要下速战的军令,每每强制自己按下。庞特勒的水平他知道,自己这一道军令下去,可能连僵持都会成了难事。他起了亲征的心思良将的对决,本来就是无法假手他人的事情只是这边还有使节的事情在,被他们觉察得太早,飞马回去报信,弄了两面夹击,才是真走入绝境。所以,使团终于到了上京的消息传来,思昭着实长舒了一口气,来了,那么离走也就不远了。这程磊又不是宋盈,完全没有多留的理由。不过三天之后思昭便后悔了。他根本不该让那程磊进了宫城的门。事情当然原本是为了永宁。两边的消息从来不曾闭塞,不过对于永宁而言,故人的消息几乎只能从使者口中听到。她出现在宴会上,笑吟吟向程磊问起永徽姐姐的近况,孰料那程磊多半是酒喝多了,极随便地答了一句:“长公主殿下今年三月里就过世了,宋大人告了病,也很久没到衙门里去过了。”永宁张口问:“你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眼前一黑,就昏在思昭怀里。思昭动了怒,让人把程磊带下去醒酒,抱起人事不知的永宁,摔下一句“传太医”,就往延福宫去,把余下的使团和半朝文武都晾在了大殿里。思彰没奈何地出来圆场,心里隐隐地清楚,皇兄这回是有了软肋了。永宁昏睡了一天一夜,其间程磊被迅速驱逐,听闻思昭的原话是,不出五天让使团滚出大辽国界。思昭在军中的威信极高,说话也管用,此话一出,大概四天之内,程磊就要在大同府的门外了。永宁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就是一团一团的花,那是她帐子上绣着的芙蓉。念蓉见她醒了,吩咐去请思昭和太医,永宁双手一直小心地抱着肚子,听太医说没事才肯稍稍放开。思昭已经把亲征的事情提上日程,大约就在这几天,多半连中秋都不会过,思彰即将监国,该有的布置都已经准备妥当。永宁才经历了这桩事情,思昭当然是不放心的,不过也没有其他办法,她一个人,抵不上大辽的万世基业。等他赶到延福宫的时候,永宁已经哭过了,两眼红红的,急切抓住他的手,道:“你不要担心我,我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她欲盖弥彰的脆弱瞒不过他,他却也没有旁的话说,郑重地道了一声“好”,再问,“要我陪你吗”永宁摇头:“你还有事情要忙,别为我费神。”思昭惘然一笑,道:“再有两天我就要走了,等回来的时候,这孩子多半已经出世了。”永宁有些沮丧,小心掩饰着说道:“没有关系,我和孩子一起在这儿等你回来。你安心打仗,也仔细保护自己。”思昭道:“我省得的。”永宁道:“好好地回来,身上别再有什么伤了。”他点点头,含笑看着她:“我又不是第一回上战场了,也不冲在前面,没事的。其实是你才最不让人放心。”永宁一笑,“我知道。我只盼你少担心一点。姐姐的事情,我其实是很难过的,但现在不是时候。思昭,等孩子出世了,等你回来了,我还是要伤心的。”思昭道:“你能这样说就好,到时候我陪着你。”永宁点点头,问他:“你哪一天走我这个样子,不好去送你了。你走之前,一定到我这儿来,我好好跟你道别。”思昭道:“好,我答应你。”他当然知道,即便永宁比之前成熟些,这些话也绝非她平日会说的,大抵是因为永徽的去世,她伤心到了极处,变得有些不像她自己。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太医说不会有事,等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思昭失去过太多战友、亲人,多少已经有些麻木了,却也因为经历过,更懂得步骤。他会引着她走出来。他们最终在八月十二日出征。永宁问过思昭,为什么不等一等,让将士们好好过个中秋。思昭说军中从来是没有什么节日可言的,他不可能让他们回家。回去了又怎样呢,一场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相聚,是对军心的消磨。永宁不是很懂,没有反驳。八月十一日的晚上,她坐在回廊中,倚着思昭的肩膀看月亮,那是正在变得圆满的月亮。永宁说:“今年的月亮大概很好,不过我不能陪你看了。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就下雪了,如果可以,你回来陪我看雪好不好我一定捂得严严实实的。”思昭笑道:“等孩子出世了,你一定没那些心思。”永宁也不否认,低低道:“我只想你早点回来。”话才说完,一滴泪啪地掉在他手背上。思昭一怔,转过身子,双手捧着她的脸,安慰道:“怎么这就哭了。我跟你说过,不会有事的。”永宁道:“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只是舍不得。”思昭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失策,这时候来见她,未尝不是对他杀伐决断的消磨。年少的、珍爱的、怀着身孕的妻子,大概是所有男子共同的牵挂。永宁不再哭的时候,他扶着她回去,坐在她脚边,附耳听孩子的动静。永宁不自觉地伸手揽住他,这动作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即将送孩子远走的母亲。思昭离开之后,中秋宴还是要办。思彰带着萧姑娘入宫,住在繁英殿西边的凝晖阁,宫中的事务依旧繁忙,那些个宫女和内侍,每日照常扫洒,日子对他们而言并无不同。永宁愈发安静,除非是月理朵或萧姑娘来找她说话,不然她多半是懒懒地倚在榻上,迎着窗子透过来的光,一针一线地绣着给孩子的小肚兜、虎头鞋。她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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