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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头彻尾的无力,良久才道:“孤不能等她自己放下了。”念蓉无以为对,又不能不应声,只得低低唤了一声“陛下”思昭惨淡一笑,道:“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念蓉告退,行到门口,思昭叫住她,“记得,别让她知道。”从入辽以来,她第一次看到他是这个样子,微微心酸,不知何故,偏又想起那句“自作孽,不可活”的俗语来。只是,他们的事情,究竟该算在天作孽头上,还是自作孽头上谁说得准呢,她是不懂的。两天后,思昭再到延福宫来,带了厚厚的一摞大字,抄的是各类诗文,为首的两页,是国殇和礼魂。永宁一时没有去注意他的字写得如何,为这篇目而惊心。思昭给念蓉使个眼色,念蓉忙招呼着众人退下,轻掩了门。思昭从背后抱住永宁,低下头,把下颌抵在她的肩窝,郑重道:“有些话,孤原本是想让月理朵来和你说的,不过孤后来仔细想想,觉得还是亲自来说更好。永宁,过去的事情已经都过去了,孤没有办法骗你,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孤作下的孽,孤自己明白,孤对你的心,相信你也明白,不要再彼此折磨了好么。孤是什么样的人,你总会看清,孤也有那个自信,最终不会让你失望。你若不信,孤便对你立个誓吧。此生此世,孤绝不主动再对大景出一兵一卒,不然”“不要说”永宁匆忙打断他。胸口起伏良久,颤声问他:“思昭,你是怎样做到的你是这样温和的一个人,为什么也能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我多想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给大景,一半给你,我已然没有办法完完整整地做大景的公主,也不能完完整整地做大辽的皇后,我不知道该怎样,真的。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你教教我好不好”思昭将她转过来正对着自己,心疼地轻吻她额头,一面拭着她的眼泪,一面道:“不要分开。永宁,这两重身份并不矛盾。你知道,只要孤不再对大景用兵,你再也不用面对那种选择。孤以前没有对你说过,那么现在,你该能安心了。从前的事情是孤不好,可是无论我们怎样惩罚自己,都已经没有办法再让那些人活过来,那不是你的过错,其实甚至也不完全是孤的过错,两国交兵,总有伤亡,而今干戈化为玉帛,该皆大欢喜才是。你不要深究,世上的事情从来没有什么经得起深究,与其陷在无边的自责里,不如把我们的日子过好。永宁,你当得起一份快乐,孤也当得起的。”她似懂非懂,那些话甚至未曾完全入耳,她眼中所见,只有他不加掩饰的自责、怜惜和伤痛。这时的思昭,周身风采依旧、眉目俊朗依旧,却不再像初见的时候那样遥远,仿佛他的心贴着她的心,她的眼流着他的泪,两人的挣扎有着相同的韵律,也唯有相互搀扶才可彼此拯救。她不知道作祟的是一念自私还是一念不忍,但终究点了点头。思昭牵着她走到案边,亲自研了墨,握着她的手,执笔写下礼魂的诗篇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写罢,思昭引着永宁到殿外,坐在阶前,取火石打了火,将那张字纸烧了。永宁靠在他肩上,一句话都没有说。思昭问她:“你想不想喝酒”永宁道:“我不想。我想要听听你的故事。”她随即又解释道:“我想要知道你的痛苦,我想要知道你身上每一道伤疤的来历。我知道,有些话你只对月理朵姐姐说过,即便明知道自己听不懂的,我还是要羡慕她。我想听你说,想要替你分担,或许只有这样,我才能真的理解你,我才能真的放下过去的事情。”这是她第一回没有称他为“陛下”,茸茸的声音意外地入耳,思昭语音微涩,确认道:“你真的要听”永宁道:“真的。”思昭道:“对你,我是想报喜不报忧的。”永宁道:“那也无妨,朝政上的事情我一向不懂,大辽的国务,我也无意关心,你不肯说就罢了。我只想听你的事情。”思昭笑问:“你从前没听过么”永宁认真道:“我想听你不曾说给别人听的事情。就好像”她的手轻触着他左肩,“我记得这里有好大一块箭疮,后来你睡熟了,我曾经点了灯看过的,那么严重的样子,你却说不疼。是真的不疼,还是你只是找不到人去说,所以就忘了”这话原本已有几分痴,被她说出来,更是缱绻非常。如水月光漫溢院中,庭树茂茂、花草葱葱,不必有酒,她便是那酒。思昭道:“我真的不记得了,连缘故也说不上了。”永宁听他同样摒弃了虚文,只以你我相称,面上现出些安逸而满足的神色,转而问他:“既然那不算严重的,严重的伤又是什么你知道,我分不清楚的。那些伤疤在我眼里,就只有大小的区别了。”思昭指了指自己左腿的胫骨,淡淡道:“这里断过,养了四个月才刚能下床,那时候我连路也忘了该怎么走,狼狈得很。”永宁道:“我听人说,骨头上的伤,阴天下雨的时候要疼的。”思昭道:“我毕竟算幸运,那时候虽然还不是太子,好歹也是个皇子,军医用了最好的药,后来在宫里,有母妃照顾,好得还算彻底,除非连下几天几夜的雨,不然不会有事的。”永宁也就略略放心,听他提到母亲,虽然有些好奇,还是没有去问他母妃的去世是怎么一回事毕竟如果是为他被立为太子而死,这事情太过残酷只是看他神色如常,想来应当不会是这个缘故。思昭继续道:“当年我出尽风头,突然间受了那么个伤,很多人都以为我就此要残废了,暗自高兴的有、落井下石的也有,我偏不肯让他们如愿,第二年就领兵,打了个大胜仗回来哦,是跟高昌打的,不是你们景国然后就成了大辽最年轻的先锋,他们再不敢说什么了。”永宁记起,他做将军是在十七岁,那么受伤的时候,至多也就是十六岁,难为他竟忍得下来,不禁道:“这些个意气之争,难得你在意。”思昭笑道:“当时若不在意,哪还会有今日。不论是哪个兄弟登极,我都只有做战将、做军师的份,再不然遭人谗言暗杀,或是被软禁府中,连个自由都没有。那我的志向、我的抱负,也就都白费了。永宁,你等着看,如果我的愿望能有成真的一日,我相信你也会由衷地高兴。”她虽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还是选择了相信,微笑道:“那我等着与你一起看。”作者有话要说:爷今天把g杀了开心至死、红烛昏罗帐那晚之后,永宁没再闹过脾气,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每天到月理朵那儿去,讨教原本该是她职分的事情。她先前偷懒,但其实有阿良在,语言的障碍本不是什么大问题。永宁多少也明白,若月理朵有心为难她,她过的不会是现在这般舒心的日子,心中毕竟是有愧的。两人越来越形同姐妹,难免就要刺了燕哥的眼睛,孩子是一回事、位分是一回事、荣宠是一回事,燕哥比不过月理朵也便认了,对她这位半路杀出来的异族的公主,从来没有过好感,不服却与日俱增,连带得举止间透出强烈的仇恨来。譬如永宁先前送去的小衣服,两个孩子还没见到,就被燕哥铰碎烧了。她不怕思昭为此责怪她,呵,思昭几曾在乎过她,不过是在乎那两个孩子罢了。甚至那两个孩子也是在出生之后,才能得到他心里的一席之地燕哥忘不了思昭听闻她有孕时候的神色,微皱的眉头和冷漠的双目,已然宣告他并不想要与她的孩子。然而她偏偏又足够幸运,纵然宠幸单薄,却有了两个孩子,即便都是女儿,也算有了立身的资本。燕哥有时候爱这资本,更多时候恨这资本。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天气最是炎热,过了这一段,便是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渐渐地凉下来。广平王完颜思彰在八月初的时候抵达上京,思昭吩咐在花园里摆了家宴替他接风,先帝留下的儿子们都带着家眷出席,甚至来得比思昭与永宁大婚时还要齐整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拥戴这位皇后,然而所有人都是服膺皇上和广平王兄弟的因是家宴,并不拘礼,穿胡服和汉服的都有,只不过诸位王妃的衣着当中,隐隐可窥王爷们对大景的态度,譬如禹王妃和齐王妃闲话的时候,对齐王妃身上穿的一身齐胸襦裙颇为艳羡,目光不时落在那飞扬的裙摆上,然而她自己却不能那般打扮,只能是为着禹王的缘故。永宁为自己的衣着,还特意问过思昭,思昭十分干脆地回答:“打扮得好看一点就行。”让永宁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最终选择了一身浅青色的对襟襦裙,腰间系月白丝绦,鬓发绾作堕马髻,斜簪一支并蒂芙蓉玉钗,在眉间描了一朵小小梅花,是她离京时候,大景很时兴的妆扮。思昭穿的也是汉装,颜色是更沉毅些的深紫,这同样是大辽象征身份的色泽。思彰比思昭年少些,此时才刚弱冠,却因为蓄须的缘故,说三十岁也勉强唬得了人。不知是否辽人男子生得都高大,永宁险些混淆他的年岁,闹出笑话来。毕竟是一母同胞,兄弟二人的眉眼很像,不过思彰举手投足之间,更多些风流不羁的味道。永宁想起父皇说过,这样无忧的人,都是享着福分的。然而事实也不尽然如此。思彰的发妻在两年前难产,母子都没有保住,他与那位夫人感情甚笃,两年来从未动过续弦的念头。众人均未太过拘礼,思昭和永宁自然是在上座,思彰是左首的位置,与永宁离得很近。其实旁人也还罢了,若是思彰觉得她不够好,多少是能影响思昭的心思的,所以永宁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哪一步行差踏错,脊背始终挺得笔直,嘴角也总挂着标准的笑容后来她才知道,思彰彼时对她的评价,是一个用线牵着的木偶美人,可见弄巧成拙了。开宴之后,有歌舞坊的人献艺,乐声靡靡,思彰颇为闲适地伸手在桌上打着拍子。这样的场合中,他是天生的主角,而思昭也乐得纵容,索性对下面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任由自己那些个兄弟,把酒量不佳却颇为好酒的思彰灌得烂醉如泥,只拿着匕首,熟练地从面前的一盘烤羊腿上片下肉来,放到永宁面前。等众人酒足饭饱,吩咐内侍送出宫门,至于那醉倒的思彰,暂且扶到繁英殿去。再过了几天,思昭果然讨了一副白泽的花样来。永宁嘴上不饶人,狠狠挖苦他几句,让绮绣用特制的粉笔,去照着把花样描在早就用竹绷子勒好的蟹壳青色锦缎上。绮绣做事情一贯仔细,有时连念蓉也比不得她,得了差事,就先回去描画。思昭说事情都处理完了,没有要走的意思,永宁便细细地沏了茶给他,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她就是此时得知了思彰的断语而后绮绣回来交差,永宁这才拈了针开始刺绣。她身后放着一座工笔花鸟的屏风,玫瑰色的上襦,配着藕粉长裙,衣衫单薄,是夏日里常见的打扮。随着她的动作,右手的袖子渐渐褪到了手肘,露出一截雪藕似的玉臂来。金狻猊香炉里冉冉升起苏合香,烛火在灯罩子里轻轻晃动,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真是像个家了。思昭道:“有件事情,你帮我拿个主意吧。”永宁手里针线未停,只问:“你的事情,哪有我说得上话的”思昭道:“自然不是国事,而是家事。”永宁“噢”了一声,略想了想才道:“我又不是容不得人的,你想纳谁做妃子,叫人递个口信来,我发玉牒就是了。”话是这样说,目光却微微地一黯。思昭存心逗她,便笑道:“才说能容人,这就一股子醋味。”永宁啐道:“这话真不讲理,我管得住自己的口,还要连心也管住不成”又觉说得太直白,脸上发烫,转过头不理他。思昭涎着脸问她:“你心里不肯把我让给旁人,是不是”永宁避过不答,思昭轻松捉住她右臂,把脸凑过去,笑问:“是不是”永宁气鼓鼓瞪他一眼,若非右手被他制住,非要用这针在他身上刺几个窟窿不可。思昭见她是真有些恼了,这才道:“不与你玩笑了。手怎么这么凉,先停一会儿吧。”不由分说让她放下了绣活,把袖子拉下来,牵着她的手暖着。永宁没来由被他调侃,余下一点怨念未消,抽出手来,没好气道:“大热的天,巴不得偷个凉呢。你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再这样我可断然不依了。”思昭这才收起笑容,正色道:“我在想,是时候给思彰续娶个王妃了。”永宁奇道:“这样的事情,怎么来与我商量要问大辽哪家女儿的品貌配得上广平王,该去找月理朵姐姐才是。”思昭道:“想先听听你的意思。思彰跟从前那个王妃的事情也不是秘密了,依你看,选个什么样的女子给他,才能让他别那么消沉下去”永宁托着腮,认真思忖一会儿,低眉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人选么”思昭道:“嗯。述律家还有一个女儿,另外就是萧家的女儿,年岁都还合适,品貌也都配得上他。”永宁道:“既是这样,不就又成国事了”思昭道:“他先前那位王妃是述律家的。”永宁噗嗤一笑,道:“这算个什么理由纵然你真指了述律家的女儿给他,他还能分不清两人不成陛下什么时候连这点小事也看不透了若是指了萧家的女儿,那也算不得对述律家的亏欠。”思昭道:“这样说来,还是要挑性情。改日找个理由,把她们两个叫进宫来,你和月理朵帮着看看吧。要是让思彰来,他定然谁也不选的。”永宁点头答允了,心中却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追问道:“这样做,广平王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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