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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总能答应我吧”王护士上前握着莫盈的手,默默地点头,跟着又叹口气,道:“上次来白府找你,原本有些话我想说,但时间仓促来不及细谈小盈,你真的要跟白静江这么不明不白地继续下去吗既然你不愿意替她生孩子,那又何必一直拖着呢老实说,我觉得白静江那样的公子哥不可靠,金芙蓉刚红出来那会儿,有个姐妹叫我一起去听戏,我q眼看到白静江令人送了五十扎花排,绕了戏台整整一圈,还包下二楼所有贵宾席,钦点金芙蓉唱戏。。。”王护士但见莫盈一脸漠然,仿佛无动于衷的样子,王护士猜不到莫盈怎么想的,便有些急道:“小盈,不是我心存偏见,只是若论人品,白静江与三少没得比,三少在私人方面,向来干干净净从无绯闻。。。”“王护士”莫盈终于皱眉,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来:“多谢你的关心,不过话题未免扯远了今天我来,只为求药,王护士,你若不帮我,我还是有其他法子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凡出得起价钱,黑市上也能买到药,不是么”“小盈现在外面管得严,且不说被抓了会如何,黑市上的药来路不明,药效真伪也难以定论,你千万不能随便买来吃呀”王护士看了看莫盈,见她态度坚决,只得叹口气道:“好吧,我给你就是了,不过这药也不是百分百保证有效的,如果无可避免地怀上了,你也不能自作主张就不要,毕竟是一条命。。。”莫盈闻言脸色微微发白,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王护士仍不放心,又将服用剂量叮嘱了一遍,莫盈收了药,出去见宋医生正忙着照顾两个孩童,便不作打搅,静静离去。下午晴转多云,天气一下子阴凉起来,莫盈穿得不多,此刻便觉得有些凉,正巧一路逛到华梅商场,便想上舶来专柜看看,今儿店里很空,店员是两个生面孔,没见过莫盈,但见她穿戴得体气质上佳,只选款式不看标价,便料定是哪家千金小姐,使出十二分热情招呼,莫盈随手选了一件米色开司米毛衣披在身上,结账时瞧见一旁挂着件黑色蕾丝蝉纱旗袍,襟口绣有一双栩栩如生的金凤凰,说不出的绮丽诱惑。店员察言观色,伶俐道:“小姐好眼光,这件旗袍其实是样板,今天刚到,全北都就这么一件,只是今儿一早已被人订下,这会儿我们正要把货送过去呢,小姐若是喜欢,不妨先付定洋,最多半个月,下一批货就到了。”莫盈摇头,直接穿了毛衣便走。出了华梅商场,莫盈来到红枫戏院,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握着戏票的手微微出汗穆世勋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既然叫她来看戏,必然是有一出好戏让她看,但她当真要看吗她当真想看吗姜敏琪与白静江订婚一事,虽说意外却又在预料之中,自从白老爷子找过她之后,她就知这一天迟早会来,但金芙蓉。。。白老爷子说,金芙蓉与莫小棉同是梨园师姐妹。莫盈心中一动,拿定主意便不再踌躇,顺着人流进了红枫戏院,走在她前面的是一对小情侣,只听那男的说:“我知你喜欢听碧玉簪,可惜今儿金芙蓉临时撤演了,换了二等旦角肖紫衣唱霸王别姬,亏我还买了包厢票呢。”女的撒娇道:“没关系,跟你一起看戏,看谁不都一样嘛,兴许肖紫衣以后比金芙蓉更红呢,快开场了,我们这就进去吧。”金芙蓉临时撤演莫盈有些纳罕,但来都来了,横竖空闲无事,随便听一场戏权作消遣也罢,便上了二楼,她的座位是正对看台的贵宾包厢,小八仙桌秀水云帐子,轩窗下悬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琥珀石,颇有夜月一帘幽梦的意思。每个贵宾包厢都配有一个服务员,莫盈那间由一个扎着角总辫子的小厮负责,小厮查票之后替她开了包厢的门,跟着奉上花茶水果,将珠帘挽起束在轩窗两旁,莫盈绕过太师椅,倚着窗台坐在软榻上,打赏了小厮,便令他退下,此时锣鼓声一敲,戏台帷幕缓缓拉开,只见一位锦衣丽人匍匐软榻之上,身边一位武将装扮的男子威风凛凛,肃穆的五官英俊刚毅,神情坚决又透着一丝悲怆,金戈大刀即在身旁,伸手握住,长叹一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那丽人本是垂首低吟,此刻抬起头来,眉目竟是格外秀丽,唱腔亦是扣人心弦,演到动情处,只见她袅袅婷婷地一折腰,柔柔婉婉吐出一句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足下轻点,满台游走,每一步仿佛踏莲而行,步步摇曳生姿。楼下的男人们喝彩如雷,连连叫好,莫盈也不由纳罕莫非这就是肖紫衣大家都道金芙蓉是红枫第一台柱,然而名列其下的二等旦角肖紫衣已是这般出彩,不必说那号称北都第一名伶的金芙蓉定比肖紫衣更胜一筹。思及此,莫盈不禁苦笑,其实,穆世勋叫她来看什么,彼此心中都有数,白静江与金芙蓉的来往并非秘密,已不知有多少人在她面前左提右提,就连王护士也曾q眼目睹,这二人在外头的高调程度可想而知,即便,白静江q口对她承诺过,他与金芙蓉之间,早就结束了。白静江的承诺,孰真孰假,孰假孰真。白静江待她究竟有几分真心,又是否如穆世勋所说,白静江接近她是为了利用她找到某个人水清无鱼,人清无徒,她又何必知道。戏仍在唱着,犹如南柯一梦,虞姬死了,霸王自刎,莫盈默默地看着,心想自古以来殉情的戏码总是赚人热泪扣人心弦的,然而放在现实之中却显出一丝讽刺的味道,只因真情原是那么奢侈的东西;只因人性终究自私,背叛比相守总是更为轻而易举。一出戏唱的极其精彩,莫盈却未到谢幕便坐不下去了,起身走到外间窗子口,透了会儿气,转头瞧见走廊尽头有一条不起眼的小楼梯,墙上挂了一块牌子:内部人员妆室,非请莫入。此时散场,方才奉茶的小厮又进来收拾茶具,莫盈闲闲道:“今儿本是冲着金芙蓉来的,没想到扑了个空。”小厮哎了一声,笑道:“真对不住小姐,我们金老板临时被贵客接了出去,不过您也不必惋惜,我们肖老板的霸王别姬可是红枫一绝”莫盈点点头:“唱得确实不错,只是毕竟是二等旦角,不比金芙蓉声名远播。”小厮道:“若论声名呀,其实还是金老板之前的一位头牌最响亮吶。”说着又看了看莫盈,突然笑道:“小姐,话说您跟她长得还挺像的。”莫盈随口道:“你说得是莫小棉”小厮咧嘴道:“是吧,小姐,您也听过莫老板的曲儿吧那副嗓子,可真叫一个呱啦脆哪”莫盈微笑道:“哦,你觉着是莫小姐唱得好,还是金芙蓉唱得好”小厮看了看戏台,压低嗓子道:“其实我觉着两位老板都唱得极好,但都不如肖老板唱的好,只可惜肖老板为人太过清正,没人捧,一直半红不紫的,所以莫老板走了之后,就是金老板挂头牌啦。”跟着又补了一句:“小姐,这话你随便听听,你可别说是我讲的。”这时楼上跑下来一个婆子,冲小厮喊道:“你等下打扫金老板房间的时候,仔细别碰着她的新衣裳,那衣裳可贵重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我还有点事儿,先出去一趟,你打扫干净了记得把门带上啊。”小厮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嘴里叽咕道:“金老板的化妆间占了半层楼,比从前莫老板的地方还要大,没两个小时都收拾不完,我自己的活都干不过来了,还差我打扫,自己倒好,跑出去搓麻将”莫盈就站在小厮后头,闻言道:“以前莫小棉的化妆室,也在楼上么”小厮道:“是啊,莫老板的化妆室是楼上唯一的独立间,只不过现在是金老板在用了。”莫盈想了想,又问:“以前莫老板的东西,还在么”小厮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呀”莫盈这才道:“我是莫小棉的女儿,前些日子病了,没能过来瞧瞧,如果我母亲有什么东西留下,我想带回去留个纪念。”小厮啊一声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看着眼熟,原来是莫老板的女儿你们母女长得真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一边说一边引莫盈上楼:“我叫小钱,以前每天负责打扫莫老板的化妆间,莫老板人很好的,一点架子也没有的,后来金老板搬进了莫老板的房间,她自己有两个婆子服侍,用不着我,我才下来做奉茶的,可是那两个婆子老偷懒差遣我做她们的清扫工作。。。”又回头对莫盈道:“小姐,你别在金老板的化妆间待太久,那两个婆子很凶的,让她们看见就麻烦了。”莫盈闻言塞了一卷钞票过去,小钱立马喜笑颜开道:“小姐您尽管看,我替您把婆子们引开。”小钱带着莫盈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水泥墙挂了三五只灯盏,却没有气窗,莫盈正觉得胸口有些闷,小钱一个转弯推开一扇木门,门后是一条狭窄的楼梯,下了楼梯经过一处挂着各式各样戏服的小客厅,小钱在一间梨花雕拱门前停住脚步:“就是这里啦,莫老板走了之后,金老板把屋子重新装修设计了一番,方才的客厅本来是一间储藏室,如今打通了地方更大,看着也比从前气派多了。”莫盈进门四顾,这房间倒是周正,通风朝向都是极好,地板油光水滑,是上好的红木,价值不菲,左侧有一只梳妆台,椭圆镜边花纹复古华丽,乃是十六世纪欧洲宫廷式样,莫盈眼尖,只一瞄便瞧见桌腿刻着镀金英文大写字母,却是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意大利品牌,右侧竖着一块屏风,挂着一条黑色透明蕾丝蝉纱旗袍,莫盈凝视了旗袍一会儿,慢慢转过头去。“这个梳妆台很漂亮吧听说是前皇室公主用过的真品,从欧洲运来的,好像是。。。叫罗马的一个地方”小钱在一旁又是赞叹又是感慨道:“说实话,我觉得莫老板唱得比金老板好,可是莫老板不喜欢应酬,不似金老板擅长交际,认识许多豪门贵客,所以现在金老板比莫老板更红,这个梳妆台就是俺北都第一有钱公子送的,值十万鹰洋呢,是真古董从前虽也有很多戏迷给莫老板送礼,可谁也没有这样的排场啊。。。”小钱滔滔不绝地说到这里,瞧见莫盈的脸色才打住话头,自以为说错了什么,讪讪地道:“莫小姐,我就是实话实说,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们这些下人私心里都是比较喜欢莫老板的。”午后阳光斜映,透过半拢的窗帘照在梳妆台上,那镀金的字母折出的反光直直射进莫盈的眼里,莫盈勉强别过脸去,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门背后一只装饰花瓶上,方才进来的时候被梳妆台吸引了注意力,那只花瓶又很小巧,故而她没留意瓶子里插着三支盛开的芙蓉花,花瓣上洒满金粉,在明亮的室内璀璨夺目,依稀就是当初拿在手里的模样,只是最后被她毫不客气地扔进了垃圾桶。一股浊气缓缓自心底浮起,莫盈勉强做出一个笑容,对小钱道:“谢谢你带我来,我这就走了。”说罢正要迈步,这时外头有人喊道:“小钱,你在里面么有人给金老板送花排来了,快过来帮忙抬一下”小钱忙应了一声,紧张兮兮地对莫盈小声道:“莫小姐,让我先去把那两个婆子引开,你再出去好不好,否则被她们看见我放不相干的人进来,定要骂我一顿。”莫盈恨不得立马离开这里,无奈小钱已经带上门,便压着耐性等着,隔了一会儿,外头人声没了,莫盈刚要开门,却听得一个调侃的声音在门边响起:“一会儿说要看电影一会儿又说电影不好看,这么大热天跑来跑去地你也不嫌烦。”话音未落,一把银铃般的女声嗔道:“但凡有你这位贵客相陪,我哪有嫌烦的时候倒是你,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地,当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忙地脚不点地么还是寻了新欢,便忘记旧人了”男声低笑道:“瞧你说的,我哪一次不是你一呼召就来了你扪心自问,我待你还不好么所幸我知你向来是言不由衷的,你就尽管抹黑我,逞嘴皮子去吧,反正等会儿吃不住了,你还得跟我讨饶。”女子呸呸两声,咯咯直笑,她的嗓音是莫盈从未听过的娇媚,是那种能让人骨头瞬间酥软的娇媚,莫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几乎是本能一般地踮起脚尖,一步步往后退,退到屏风后,拉拢窗帘,蹲了下来。门几乎是被撞开的。两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冲进来,砰一声将门关上,落锁,然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急促呼吸。。。莫盈蹲在窗帘与屏风和墙壁形成的暗角里,垂首摆入自己的臂弯,一动不动。其实很多事,不必q眼所见,光用耳朵听,就够了。椅子咚一声倒在地上,女人被抬上了梳妆台,滴溜溜是纽扣掉下地去的声音,梳妆台摇晃的影子倒映在油光可鉴的地板上,被拉地老长,一直延伸到莫盈的脚边两条影子紧密连成一条,宛如狂风骤雨中的菟丝枝,没有一刻停止战栗。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停了下来,女人软绵绵地道:“怎么了这就完了白公子何时变得如此容易满足起来”男人缓了缓气息,道:“你今儿倒是好兴致,我若不是晚上有帮会,就歇你这儿了。。。要不等我忙完了再回来”女人佯怒道:“我今天为了你要来,推了一天的戏呢,明儿不补上,班主那边我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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