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说刚才在水缸边看到个人,然后就跑出去看。“长什么样不记得了,好像往水缸里丢了个东西。然后我就跑出去看,结果人立刻不见了。”王勇说。“丢了什么”胖子拍了拍屁股一摇一晃站起来。钱永恒也紧张看向王勇。王勇摆了摆手:“什么都没。”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两人小心跑到水缸那边看了一下,这大冬天的,钱永恒家放外面蓄水的水缸早空了。一眼就看到里头除了一些积雪啥都没有。而且这些积雪上也没有任何压痕。我们齐刷刷转头看王勇。王勇脸憋的通红,双手做了个姿势,说:“就这样往里面丢的东西,我看的清清楚楚”看到他这姿势,我们瞬间就懵了。仔细想了一会,发现有点不对劲。胖子说:“这姿势是不是浇水往身上冲”第一百五十二章 王叔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干脆回了屋,接着聊天。不过视线时不时往水缸那边撇一下。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我们全看见有个人影忽然出现站在水缸面前那人站在水缸面前,看上去年纪有点大,拘偻着背,干瘦干瘦的,探头往水缸里面瞄。然后两手伸出,做出一个取水的姿势,然后把手往脑袋上面浇看起来就跟洗头一样。那玩意就站在雪地中的在外面洗头。胖子胆子肥,大喊:“谁啊”结果刚喊完,那玩意就不见了。我头皮发麻,钱永恒哆嗦问:“刚才是谁”屋里的几个老人刚才也看到,可能是岁数活得比较久的原因,他们很淡定:“看起来有点像那个谁来着”几个老人在那里皱着眉头讨论了半天,都没个结果。可就在这时候,外面那东西又出现了,依然还是在水缸边有个老人家盯着那边看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王叔吗”这话刚出口,外面那人顿了顿,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我们齐刷刷转头看他,问王叔是谁。那老人苦笑说:“不就是你们刚才撒尿那地方,原来埋着的人。”那几个老人可以喊他王叔,我们可喊不得,钱永恒一中年人都得是他孙子辈的。老人家还是有经验的,当即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喊我们赶紧提着纸钱香烛跑去道歉。刚才撒了尿的那几个人也不敢怠慢,慌张跑那边空地去,结果发现刚才还看得到的墓碑已经不见了,外面雪下的大,天又黑,我们没敢跑太近去看。烧完纸钱,磕头啥的做了一通,又把尿迹清理干净。那之后,王叔就没有再出现过。当夜,一直紧张兮兮熬到第二天清晨才敢舒一口气。一到白天,钱永恒就把昨晚的事儿抛下,他现在还得联系人把灵柩抬过来,老太太得在天完全亮起来之前被抬到灵柩里。等他们都忙活起来,我和胖子就闲了下来,琢磨昨晚的事儿。我挺纳闷的,王叔不是迁坟了,人怎么会在这边出现咱们先前看到的那个墓碑是啥隐约觉得有异样,胖子看了我一眼,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我俩马不停蹄赶到那边,在出现墓碑的那地方看了看虽然下了整夜的雪,但隐约可以看到,原先是墓碑的那里,明显有点点凹陷。“所以说,我们昨天看到的是墓碑是真的”胖子纳闷了。我点点头,这空地往后是一片灌木丛,要是有人从后面过来,把墓碑放在这里的话,大晚上还真难看到脚印。胖子半蹲在地上,呸了一口。不动声色回到屋里。“王太爷爷坟被迁到哪里去了啊”我递上一根烟,问屋里的一个老人家。老人家摆摆手:“因为王叔不是本地人,所以没敢把他安葬在祖坟,牌位也没有放在祠堂当中。”“就十几年前吧,村长一直做梦,梦到王叔说他孤孤单单的。于是没办法,就把坟迁到了祖坟那边,还刻了牌位。”“你们两个娃娃问这些干啥”胖子颇为憨厚的去倒了杯热茶过来:“没啥,就问问,昨天吓死人了。”老人家慈祥笑了笑:“小伙子缺乏历练,你们总管当的挺地道的,不过其他方面还是太嫩了。”经过了解,我们还知道了王叔有个女儿,不过女儿很早就嫁了出去。想了会,我们应该喊王叔的女儿叫奶奶十几年前,王叔他外孙女来找过他。据说那时候还是钱永恒的母亲接待的,也就是咱们现在正办丧的这个老太太接待的。老人家很善谈,说起以前的事情滔滔不绝。“钱老太太人很好,以前村里很多人都受到过她的照顾。”他说。“好像也就是王叔他孙女离开之后,那时候的村长才开始被托梦。”说着说着,老人家一杯茶已经喝光。胖子屁颠屁颠加了点热水:“您慢点喝。”这货装起好孩子一套一套。“那王叔和小吴家的人认不认识”我问。老人家想了想:“这十里八乡,谁不认识谁啊。”这时候,钱永恒已经把早准备好的灵柩抬了进来。我和胖子来不及说话,连忙起来,洗了把脸,擦了手,换上一身缎子做的黑色衣裳。虽然心头还有许多疑惑,但抬灵的事情,还得我们和钱永恒三人一起。这个倒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把老太太的遗体从灵床上搬起来。搬之前还得念类似悼词的东西,念悼词这活儿肯定是交给胖子。胖子念完,钱永恒净手之后,从后面把老太太慢慢扶起来,然后我和胖子在旁边把枕在老太太脑袋下面,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抽出来,放到灵枢那边。最后和钱永恒一起把老太太被抬进灵枢,放在堂屋内,身体盖上缎子,就没咱们啥事儿了。随后的几天会开始非常清闲。钱永恒家亲戚再多,头三天也应该忙完了。接下来只用等到第七天晚上天黑之后,把灵枢抬到村子祠堂,把生辰八字交给雕刻牌位的师傅,等老太太送去火葬场烧完,下葬了咱们就可以离开了。村子祠堂的事儿都不需要我和胖子管。坑司系圾。祠堂里的事情则是由村长负责。当天早上忙完之后,我和胖子闲下来,心里却一直在惦记王叔的事情。问清楚村子祖坟在哪个山头,我俩默不作声踩雪上山。雪已经停了,今天也不像前几天那么大风。即便是在山上,也只感觉到寂静。落雪过后的山并不好爬,我和胖子踩着雪咯吱咯吱往山上挪,很小心的不从山上滑下去。因为王叔的坟是后来迁过来的。迁坟是门技术活。天灾,频繁发生,则务必请风水师察看家中阴阳宅的风水状况。阳宅风水有所变化,东家很容易察觉,只用采取相应调整措施便可。而阴宅风水有所变化,则难以及时发现。不过天人感应,不良信息会反射到此阴宅血缘关系密切之亲人。风水方面的事儿我不太懂,不过阴阳宅断里有一句话。“凡登山观地,见高贵珍重,文书坚固,彼喜庆之类,则以吉断。见破碎微贱之物,则以凶断。或瓦石草木,金银刀剑之类,人物鸟兽,山林花卉,纸扎竹砖之类,皆可参详,再将五行生旺,决之必准。阴风地漏绝人丁,棺倒板香此中断,阳风天杀主孤寒,须知白蚁蛇虫见如木落叶凋零,地面歪斜,乌鸣兽踏,四顾凄凉,前後缺陷,必产孤寒贫贱之子”。这里头门道太多,就不细述了。主要是,如果有人把王叔的墓碑挖下来想害人的话,村子祠堂和村长估摸着会有一定反应。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们都没这样。听村里的老人说,王叔以前是个实诚人,死后也安安分分的,只在他外孙女过来看他之后闹过一次,不过也不算大闹,就是拖个梦。谁害人会拿王叔开刀不过转念一想,村子里也只有王叔迁过坟,要害人也只能拿王叔下手。这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山上。四周白茫茫一片,难辨东西南北。因为王叔是后来迁过来的,先生也不敢把他埋的太高,就在半山腰往下一点。我们一眼就看到那边雪中有个坟包。胖子跑过去,把墓碑上的雪清理干净,确定了这就是王叔的坟之后,在地下仔细找了一下。墓碑没有被挖起来过的迹象。“怪了啊。”胖子说。我盯着那墓碑瞄了半晌,忽然一拍大腿暗骂自己傻逼。“就算能把墓碑挖出来,一个人也不可能背着这么重的碑到处跑。”胖子也醒悟过来,紧接着我俩绕着墓碑看了半晌150粗看的话没啥问题,但是细看,能看到墓碑上有一些污渍我们搞不清这污渍是什么,随便擦了擦就弄了下来。而且这些污渍并不怎么显眼,一眼看去,还以为年久失修才这样的。随后我们又把坟包上的雪给扫掉,在坟包后头发现了一个可乐罐大小的坑,坑里的土都被挖了出来这下咱们算是完全确定是有人特意搞鬼了。只是为啥要这样做小吴又是怎么回事不敢在山上多做逗留,和胖子怀着满腔疑问下山回到家中。钱永恒看我们脸色有点不对,问:“发生什么事了”我和胖子摇摇头,问他赵波怎么样了。赵波还在住院。“刚才才通过电话,人挺好到,本来就没什么大伤。”看钱永恒的样子,赵波他媳妇应该把我在医院做的事都告诉他了。这也没啥好解释的,我问他能不能带我们去小吴的葬礼上看一下。因为老太太被抬进棺材之后,长子要一直呆在屋里,直到第七天送入祠堂的时候才能离开。所以钱永恒让王勇送我俩过去。我们到了小吴家,今天是停灵第二天。小吴家没啥钱,所以没什么讲究,灵棚也显得略微有些简陋。我们一进去,就看到小吴他媳妇趴在灵床边哭的死去活来的。胖子连忙摸出份子钱递过去,小吴他媳妇根本就不鸟咱们,一个劲的在那哭。后来还是一个微胖的农妇把钱拿着,然后去账簿上做了记录。这个就是账房,负责记录来随份子钱的人的名字。账房一般是由比较亲近的人负责。这乡里虽然没啥随份子钱的习惯,但偶尔也有两个财大气粗的随一点儿,所以设置账房还是很必要的。因为小吴没啥亲人,账房就由邻居大婶负责。那大婶心直口快,知道我们不是啥坏人之后,敞开了话匣子:“她也真够可怜的,前几年大病一场,小吴到处借钱帮他把病治好,不过也落下了病根子。”那大婶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藏着点什么,然后他话锋一转:“好容易快把欠人的钱还清,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小吴又去了”她叹了口气。“世事难料。”王勇安慰道。小吴他媳妇叫陈水红,可能是丧夫的原因,人很瘦,样貌平平无奇,不过看上去很干练。陈水红趴在灵床边哭得死去活来。我和胖子上去想安慰两声,却被她一胳膊甩开:“你们都滚”大婶上来拉住我们:“还在气头上,也该你们倒霉,谁让小吴是在帮你们对柱的时候死的呢。”王勇本来还想发脾气的,最后也憋了回去,讨好上去又递了点钱。陈水红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你们都滚”她是真把小吴的死迁怒于我们了大婶按住她:“好了好了,他们也是一片好心。”然后陈水红就接着趴在小吴身边哭,再也不理人了。我和胖子默契对视一眼,然后他跑去拉着大婶说话,拖住她。我迅速在屋子里打量了一下,小吴的丧礼因为不用办很大,所以随便请的同村的老人来帮的忙,里头有很多细节没那多讲究。不过看陈水红的现在的状态,估计也讲究不起来。堂屋里也没啥特别的,悄悄走到后院。可能是办丧无暇顾忌家里的事情,后院的柴房也大开着等我看清里头的东西,全身汗毛都炸开了。不动声色回到外面,偷偷把王勇拉过来看。王勇看到柴房里的那辆纸扎的白色桑塔纳,脸色顿时变了。他哆哆嗦嗦说:“那天晚上就是这辆车”我点点头,不出意外就是这个了,而且根据当地习俗大件是要溜到下葬当天烧。那辆纸车的副驾驶上正好也有个纸人。那车不大,大概两米长,看上去颇为逼真。我看王勇吓的不轻,让他冷静点,随后回到外面。胖子已经和那大婶聊了很久了,他见到我们回来,拉我到一边小声说:“那大婶心直口快,但人精的很,套了几次话没套出来。”我尴尬笑了笑,走到那大婶边上:“来的匆忙,连花圈都没带,待会让别人送点过来。”那大婶摆了摆手:“算了。”“是这样的,我们当总管也有一定时间了,但有很多方面还不太了解,就是想问一下,你们这边送花圈或者送别的东西有没有什么讲究”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