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瞧见他们,心里忍不住鄙视一句:出息吃完饭,该认识的也认识的差不多了。交换完联系方式,再依依不舍也得回去,不然得被宿管大爷堵在门口。我们一群人往回走,班长喝多了,非拉着我们在操场表演劈叉。这五大三粗的东北汉子劈完叉,捂着裤裆,疼的跟杀猪样的吼,我们笑得前俯后仰。回到宿舍,喝多了实在头晕,衣服没来得及脱,就躺下睡了。那几天因为胖子的事情劳心劳力,这一喝了酒,人睡得特别死。就是半夜口渴,迷迷糊糊起来找水喝,抬头瞧见一个影子站在窗边,不知道往外头看啥。我喊了声,那影子头也不回。喝完水,我懒得管那么多,又躺下睡着。也不知道这一觉睡到几点,忽然觉得身上非常凉,摸了摸被子还在身上,也就顾不得那么多,接着睡。结果这一睡,越睡身上越冷。最后一个机灵,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瞧见那影子还在窗边站着。我暗暗骂了声,原来从刚才开始,就不知道谁把窗户开了。那时候已经十月底,天气开始转冷,外面风大。我小声冲底下说话,让那家伙把窗户关了。结果那人没反应。我又小声说了两声,那人还是没反应。我心说这谁啊,一宿舍八个人,没人脾气这么臭吧。这时候,又有几个人从床上坐起来,看来都是冷醒的,他们也瞅见窗边那人,小声让他把窗户关了。那人无动于衷。我们都火了,由于那时候的宿舍晚上基本都断电,所以我们人手一只手电。我开了手电筒往那边照,光打到那影子身上,我们一愣。只见到那影子穿着知青常穿的那种衣裳背对着我们,但我们宿舍有这人我当时脑子就懵了,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吼:谁啊结果一喊,那人倏地消失不见。我吓出一身冷汗,这时候另外七道光亮起。我们一宿舍八人,直挺挺坐在床上拿着手电筒不敢说话。最后还是罗胖子先开腔:那谁啊贼吧那你下去看看东西丢了没。啊,不不,我没啥东西好偷的,你们快下去看看。大家你推我推,最后还是我和罗胖子下了床,四处找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东西。宿舍门也关的严严实实,没有打开的迹象。宿舍老大哆哆嗦嗦说:说不定藏衣柜子里了。我和罗胖子冷汗直冒,齐声说:那大家开自己的柜子看看这群畜生死活赖在床上不下来:哎呀,那个,你们帮下,好冷,就不下去了。我说你们给我滚。最后还是我和罗胖子打开他们柜子检查,当时开柜子真有一种拆炸弹的心情,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蹦出来。好在的是,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时候这群牲口才从床上蹦下来,把宿舍里里外外全部找了个遍。这时候外面天已大亮,罗胖子哆哆嗦嗦建议:不然咱先去上课吧大家齐声说好,口都来不及洗漱,生怕最后一个落在宿舍,忙不迭先跑了。我和胖子落在最后,我拉他胳膊,指着放玉佩的屉子说:不是这玩意吧罗胖子脸上直冒冷汗:难说背影有点像我爹。这玉佩本来就邪乎,罗胖子第一天把他藏身上的时候就长了红疖,现在还没几天,又闹出这档子事。胖子说:会不会是昨天和一群女人混在一起,所以身上沾了阴气所以才闹鬼的妈的,女人真是晦气这话完全是扯淡,我让他别乱说话。胖子也没辙。那一天,我们一行八人上课上的无精打采,问了下班上的其他人,大家都没有我们这种情况。我和胖子更加确信是那个玉佩的问题了。到了晚上,我们不得不回宿舍,大家站在宿舍门前,谁都不敢开门先进去。宿舍老大说:听说原来我们学校死过人啊,不会就在我们这间宿舍死的吧我说你别瞎扯,今天晚上还要不要睡觉了。罗胖子硬着头皮开门进去,外面天还没完全黑,他死死盯着抽屉不放。我捅他胳膊,他吓一跳。打开看看我小声问他。胖子小心把抽屉打开,那玉佩就放在塑料袋中,好生生摆在抽屉中央。我说拿去扔了吧。胖子不肯:这我爹的遗物。其他人看到我们在说悄悄话,凑过来问我们是不是发现什么。胖子不动声色把抽屉关上,说没什么。后来我们八个端着板凳面对面坐着,随便聊着天缓解情绪。聊到了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昨晚那影子都没有出现。宿舍老大说:那睡吧我们没办法,只好爬到床上。可我哪里睡得着,眼镜就一直盯着窗户那边。也不知道到了几点,眼睛有点花,隐约看到有东西出现在窗边。我倏地惊醒,清楚看到外头有个塑料袋飘过去,吓我一跳。这时候,七道手电光唰唰射过来。原来其他人也没睡着,都捧着手电就等着窗边那东西出现。结果我这一坐起来,把他们吓了一跳。大家相视尴尬笑着,宿舍老大开玩笑:这个昨天晚上那个不会是你吧我说哆嗦着没敢接腔。大家再也没心情睡了,干脆坐在各自的床上聊了起来。宿舍老大也把学校曾经死过人的事情说了,原来我们学校的宿舍窗户以前是没有栏杆的,后来有个学长为情所困,跳楼自杀了。自那以后,学校才给窗户装上栏杆。我们聊着聊着,胖子眼尖,眼镜忽然飘向窗边,瞪着老大。我们全惊恐转头往那边看,只见到昨天按个穿着知青衣裳的人又出现了八道手电筒的光齐刷刷打向那边那人这次似乎不怕光了,任凭我们怎么照他,他就是不消失。我们盯着那人的后脑勺直发憷,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大家再也忍不住,猛的从床上蹦下来开门逃了出去第二十二章无奈这动静闹得特别大,宿舍老大一个箭步蹿下楼去,拦都拦不住。我们剩下七个人靠着对面宿舍的墙往我们宿舍瞄,瞅了半天,那人又不见了。罗胖子哆哆嗦嗦小声问我:把玉佩埋了吧我吞了口唾沫:这不是你爹的遗物吗隔壁左右全被我们吵醒,老大窜下去之后,把宿管大爷吵醒,大爷上来瞅了我们半天问我们搞啥。我们哆哆嗦嗦说见鬼了。大爷拿眼珠子瞪我们:少扯。大爷很早就在这边工作了,从来就没见过闹鬼的事儿,许多传闻都是学生编出来故事,做不得真。我们把事儿详细给宿管大爷说了,老大也问这边是不是曾经有人跳过楼。宿管大爷不耐烦说:得了吧,是有人跳楼,不过也不是你们这栋啊,是你们对面那栋。那边这么多年都没事儿,你们新生才开学就这么多屁事儿。我们面面相觑,大爷催我们回去睡觉。八个大老爷们抱着手电筒,心惊胆战一宿没睡。我和罗胖子心事重重,都没敢把玉佩的事情说出去。现在想起来,那玉佩和陪葬品也没什么两样。以前听说陪葬品不能随便带回家,看来是真的记得小时候听奶奶说过一个故事,民国时期一个大户人家买到一个古董花瓶。买回来没两天,家里下人起夜,瞅见有影子四处乱晃,刚开始以为是贼,结果家里什么都没丢。后来守了几夜,总算发现是闹鬼,而且就是那个古董花瓶引起的。后来找人来看了,据说那个花瓶正是别人的陪葬品。第二天大早,我们匆匆忙忙从宿舍出去。胖子拉着我问有没有解决办法。我白他一眼,我又不是专门从事这一行的,让我奶奶来还差不多。胖子说:要不然咱回乡一趟吧我想奶奶了。我说:出息我是真不想再让奶奶为我的事情操劳。胖子想了会,说:那我得给老娘打下电话,再问一下玉佩的事儿。我让他快去。胖子到电话亭打完电话,回头焦急冲我说:糟了。我吓一跳,连忙问他怎么了。我妈不在家。那天上午的课上完,中午我们偷偷回到宿舍取了玉佩,胖子说要找地方先埋了,等找到解决方法再挖出来。我寻思了一下,因为对这方面的东西实在是不怎么了解,只是隐约觉得陪葬品不能随便埋。胖子说:老子不管了,再不埋,晚上都睡不好觉。我硬着头皮说,那你埋吧。后来我俩大晚上在学校里的花园里,偷偷把玉佩埋在了一个雕塑边上,胖子说这雕塑看起来很大很宏伟,肯定能镇住,埋这肯定没事。我说:哦你懂得还挺多啊。胖子说:你看,寺院里的佛像为什么建那么大道观为什么越大越好因为大的东西有气势,有气势的东西就能镇邪。他越说信心越足,连连拍着胸脯保证肯定没事,末了加一句:要不是奶奶传女不传男,我肯定能接过奶奶手中那杆枪。我说:那是我奶奶。胖子腼着脸:都一样,都一样。不过说来也奇怪,把玉佩埋下之后,我们提心吊胆过了一个礼拜,宿舍里神奇般的不再出事儿。胖子私下里志得意满的看我:你看吧,没事儿了。但我总觉得还有点儿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记得那时候我们才安下心睡了一个礼拜好觉。后来有一天晚上,睡着睡着听到一声嚎,也不知道在叫什么,就是啊啊啊啊啊的乱叫。我躺在床上瞬间就清醒了,起来一看,只见到罗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坐在床上干嚎。他眼睛闭着,就跟梦游那样。我们吓一跳,下意识看向窗户那边,还好什么都没。我们战战兢兢去推胖子,推了一会儿,他醒了,迷迷糊糊看我们:你们干啥呢,大晚上不让人睡觉。我问他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了,胖子擦了擦口水,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接下来两天,我们都被这胖子吵的睡不着,他每天晚上到了一两点就要坐起来干嚎,跟梦游症似的。我实忍受不住,拉着罗胖子打商量:不如咱把玉佩挖出来胖子摇头:挖出来干啥啊,这几天不是没事儿么。我恨不得踹他两脚。我说:要不咱们回去找奶奶吧胖子:那你是奶奶,打扰别人多不好。操这狗日的。我问他:伯母那边还没信玉佩的事情一拖再拖,伯母一直没回信,也不知道这玉佩到底是不是他老爹的遗物。胖子说再去打个电话。我在边上看着胖子打电话的时候,脸色越来越白,便问他:伯母又不在胖子哆哆嗦嗦说:不是我妈去问了奶奶,奶奶说我爹小时候是有个玉佩的,不过他并没有带出去,那玉佩现在正躺我奶奶房里我听完冷汗直冒,那埋在花园雕塑下的那个玉佩是谁的胖子看着我:咋办啊我说扔了。胖子说他不敢,他说让我去扔。我说我手疼,胖子说他蛋疼。我俩杵在电话亭前边,都拿不定主意。谁都不敢保证把这个玉佩扔了会发生什么事。我想了会儿,忽然醒悟过来,这一开始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啊。玉佩扔了就扔了,反正梦游做恶梦的是胖子,大不了到时候再捡回来呗。我盯着他,胖子也瞬间反应过来,死拉着我胳膊不放手: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操他说:你跟着奶奶这么久,就一点办法都没啊我头疼的很,我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知道。后来我俩还是去花园把玉佩挖了出来,挖出来的时候,总觉得那个雕塑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我们。我背心发凉,趁着天还没黑,搭车去了很远的郊区,又把玉佩埋下。心想,这么远,应该不会有事。我们回到学校,因为太累,胖子躺下就睡了。我怕出事,强忍着熬到一点多,实在忍不住也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开门。爬起来看到一个肥硕背影摇摇晃晃往外走,我一个机灵。赶忙跟出去,只见到胖子正闭着眼准备下楼。其他人也被吵醒,发现情况,慌慌张张和我一起把胖子拉了回来。都说梦游的人不能随便喊起来,我们一宿舍七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就这样按着胖子直到他早上醒过来。胖子起来看到我们,咋咋呼呼问我们干啥。宿舍老大实在受不了,爆了粗口:你他妈梦游了胖子一脸不明所以。我把事情给他说了一下,他愣了愣,脸色发黑。之后我和胖子哆哆嗦嗦蹲在宿舍外面抽烟。我说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回乡下。罗胖子脸抽了抽:又要麻烦奶奶了。随后周五晚,我俩马不停蹄,就连夜坐火车回到乡下。在车上的时候,因为怕出事,所以一宿没敢合眼。我们并没有去找奶奶,而是去了孙家村。特意避过张停雨加,直接到村尾找到高老头那间棺材铺。我们老远瞧见棺材铺门前,有个老头端着小板凳,坐在一个太婆面前给她剥瓜子壳儿。老头表情甜蜜,不仅剥壳,还把瓜子仁喂到太婆嘴里。那太婆是张翠娥婆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翠娥婆婆和奶奶一样老的特别快,明显没有高老头的那个精气神。高老头看到我俩,愣了一下: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