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他医术了得的。我们那儿有一赵姓人家,家中老太太不知怎的,一日突然摔倒在地上,无论怎么喊也喊不醒。请了多少大夫来看,都不成。还是后来请了莫大夫来看,那莫大夫年轻,赵家人也只当死马当活马医。你道如何,莫大夫一连开了三十来服药,且守在那老太太身边,日日教赵家人如何煎药,如何替老太太翻身服侍。过了才二十多日,那老太太便醒了。虽说行动有些不便,但是人却是活得清清醒醒的。自此事后,莫大夫便出了名。”魏氏眉间一喜,“听来那赵老太太的病和祖母也很是相似,不如禀了老爷,请过来看一看也是好的。”城东济仁堂,病人一向很多,而年轻的莫大夫架子一向不小。不过镇国公府派了人来请,还是很快地请了过去。“老夫人这是轻度的中风。老夫人要卧床静心修养,万不能着急上火。否则复发之后,后果不堪设想,重则立刻死亡,轻则也会终身瘫痪床上。”莫大夫给卢氏,王氏等人说道。莫大夫也不多言,开了药,吩咐了各种注意事项后便离了去。这莫大夫的医术确实了得,几服药下去,老太太便慢慢醒了过来。裴承安等人见了也是欣喜不已。对王氏和卢氏等人商量着要这莫大夫专门为裴家人的专属大夫之事,也就欣然同意了。老太太醒后便慢慢康复了过来,除了言语稍稍缓慢,其他并无变化。萧沐兰,魏氏等人也是日日伺候着。卢氏和王氏等人怕老太太知晓裴瑾渝拒了公主,并辞了燕云骑一事又怒火攻心,这一连好几日都不让人提起。哪怕是俞钰晚来请安,也是早早打发了她回去,并不让老太太见她。而这日因王氏娘家侄儿娶妻,王氏和卢氏几人都结伴前去了。俞钰晚来给老太太请安时,便被人请了进去。“老太太身体可大安了”根据她和裴瑾渝达成的协议,她并不太急。所以表面上该做的,俞钰晚还是一如既往。无视萧沐兰的眼神,俞钰晚很坦然地给老太太行礼。老太太也不言其他,只管看向魏氏,魏氏的手上此时还有半碗薏米红枣粥。魏氏会意,继续将那碗粥喂老太太。老太太慢慢吃着,虽然病了一回,可是她的脸色却红润有致。老人不开口,做孙媳的却是不能自己站起来的。可是这对俞钰晚却不够成任何压力,既然她已经和老太太翻脸了,每日的请安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所以她又道:“老太太好好休养身体,这府里可离不开你。”说罢,她准备起身要离开。那碗粥本来还在魏氏手里,哪想老太太却一把夺了过来,一砸。便丢到了俞钰晚面前,若非俞钰晚反应快速,那碗热粥想来会全部丢在俞钰晚脸上。萧沐兰,魏氏二人都惊了。“祖母息怒。来人,还不赶紧收拾干净了。”萧沐兰见俞钰晚身上被溅到的粥,只觉心中快意。俞钰晚站了起来,身边的书桂递上帕子。俞钰晚接了擦了几下,笑道:“老太太看来是有力气了。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只是老太太切忌万不可再如此上火了,听那莫大夫说了,再上火,可会瘫痪的。老太太想来也不愿躺在床上的。”俞钰晚转身便出了荣安堂。老太太当日又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了。任谁来劝都没用。把卢氏和王氏回来知晓后,又是一番鸡飞狗跳。老太太不吃不喝,卢氏没办法,只得去请了镇国公裴承安兄弟几人。裴承安也不知对老太太说了什么,到了晚上,老太太才开口叫了吃的。服侍完老太太,卢氏才和裴承安回了自己院里。“母亲和俞氏如此,也不是长久办法。”卢氏便服侍裴承安更衣,一边开口说道。裴承安叹气:“你和弟妹等人要时常宽慰母亲。”“前几日俞氏来请安,母亲虽说不理睬她,可也并未向今日这般。”卢氏叹道,“恐怕是底下人议论阿渝之事了。让老太太听见了。”裴承安皱了皱眉:“这府里的事,你也用点心。”卢氏的手一顿,片刻又道:“是。”“弟妹虽管着家,但往日里也是母亲看着,如今母亲身体不安,你也多帮她分担点。”裴承安道。卢氏道:“我想着老太太身体不好,见着俞氏也是生气。不如就让她别来给老太太请安了。让她自己过自己的,只要不妨着老太太,我看也就这样了。不知老爷意下如何”裴承安想了想,叹道:“你看着办吧。还有一事,你也要用点心。”“老爷说的是何事”卢氏问道。裴承安道:“如今府里乌烟瘴气。晴儿的事,不如提了上来,也让老太太高兴高兴。”晴儿指的是六姑娘。卢氏的嫡出女儿。此时听了丈夫的话,卢氏笑道:“老爷说的正是。阿晴也不小了。老爷之前说的萧家三郎,我也看了那孩子,真是极好的。”萧丞相的嫡出儿子,萧之旭确实是一品人才。而萧夫人对裴家六姑娘自然也是极为满意的。“俗话说娶妻当娶贤。我看大郎媳妇也忒不懂事了。大哥也太纵着阿渝了。”裴承青叹气。他是老太太的幼子,对母亲被俞钰晚气到一事很不是滋味。一旁的杨氏叹气:“好好的将军职位,多少人眼馋不得。再说大公主,我在宫中也见过一面,真是世间少见的人儿。唉。”裴承青冷笑:“如今再要摊上这样的差事,难了。现在多少人抢着要这职位呢。阿渝简直妇人之仁。”“阿渝的事儿我们也管不了。你看思哥儿也娶了媳妇,我看老爷是不是去给大哥说说,思哥儿也不小了,整日的闲着也不是个事儿。”杨氏迟疑着问道。三郎裴瑾思是她的嫡长子,前年方中了个秀才。如今并未有差事在身。“想什么差事他每日少在外面鬼混,多花点心思在课业上。如今又怎会愁差事。且不说阿渝和阿智,他两是早早就得了圣上青眼。就是他后面的几位堂弟。他又有哪点比得上的。你看看文哥儿和鸿哥儿,和他几乎同岁。两人都有功名在身。”裴承青想到长子就气。杨氏怨道:“我看大哥就是偏心 。文哥儿是他亲儿子也罢了。可是鸿哥儿呢三房的人,他倒是整日的提点。老太太不喜三房,他倒好,常常抬举三房。”五郎裴瑾鸿去年方中了举人,年纪也小,可是裴承安却将他安排到了吏部做了个文书。这位置对个刚出茅庐的年轻人来说,着实不小了。裴承青叱道:”好了,别说了。三哥也是我兄长。”裴家虽然嫡庶有别。裴承墨虽是庶出,即使外放,可是这么多年,对他们兄弟几个也是尽心。裴承青最烦听到这些。转身便去了姨娘那儿。杨氏气得一摔桌上杯子。俞钰晚是第二日的时候听到卢氏说她以后不用去老太太那儿请安的,她倒未说啥。不孝这名声,对现在的她来说,其实作用不大。孝与不孝,该对谁好,她心里最是明白不过。最好裴瑾渝能遵守承诺。作者有话要说:、第 31 章如今正是盛夏。镇国公府中的花开得很是绚烂。俞钰晚从卢氏院子里出来,便在在园中看了半响的花,阳光甚是晒人,便转身想去左边院子的竹林处歇歇。哪想便见个人影坐在那儿定定地坐着,仿佛老僧入定。俞钰晚走近几步,一看便是个妙龄少女坐在那儿,眉间微带病容。俞钰晚认得这姑娘,镇国公府的五姑娘,二房庶出。一年四季都是药罐子养着。而五姑娘自然也见到了俞钰晚,她站了起来,福了一福:“大嫂。”俞钰晚笑道:“天气炎热,你身体不好,可别中了暑。”五姑娘眨了眨眼,道“我这就回去。”她转身要走,可是不知道为何,俞钰晚仿佛在她迅速低头的过程中仿佛看到了泪光。五姑娘自幼身体便不好,怕过了病气给家人,一向很少出现在家中的聚会上,就连姐妹间的相处其实也是很少的。“这儿离我院子也不远了,我屋里丫头熬的绿豆汤还不错,不如你去坐一坐,解解闷也是好的。”俞钰晚道。五姑娘转眼看她,“我这一身病气”俞钰晚笑笑:“你嫂子身体好着呢。好了,走吧。”五姑娘低头一笑,便跟了上前。俞钰晚其实是个特别懒的人,所以她那院子,全部是往方便舒适自己设计。比如现在夏天,她在院子里的阴凉处放了躺椅,边上矮几还有各色蔬果。头上几缕阳光照了下来,不会阴冷,也不会燥热,简直是夏天最好的去处。“去给五姑娘抱床薄被来。”俞钰晚吩咐书桂。说罢,往椅上一趟,再是舒适不过。五姑娘眼睛微微睁大,“就这么躺”俞钰晚奇道:“那还怎么躺放心,我这院子里,除了她们,平日里是一个人都没人来的。”五姑娘想了想,也是,于是便也跟着她躺下。还别说,还挺舒服。就是,就是这么多人在身边,五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她可从来没见过哪家姑娘会这样躺着。俞钰晚也不管她如何想,只听着书彩说话。偶尔一搭没一搭搭上两句。书彩小道消息最多,今日谁家姑娘嫁了谁,明日哪家生了个儿子,这样的事,都能被她说得有趣。五姑娘慢慢地放下了先前的矜持,也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你是说宁家”待书彩说道长安侯宁家二公子要娶王侍郎家的闺女,不由起身开口问道。书彩点头:“是啊。婚期便是九月呢。我也是听前面当差的阿福说的呢。这宁二公子和咱们四公子是同窗,阿福在四公子身边当差,以前这宁二公子也是来过咱们国公府的。听说下月就是婚期呢。到时候四公子也要去贺同窗之喜呢。”五姑娘的口微微张开,呼吸有着两份急促。半响不说话,只恹恹地躺了下来。俞钰晚道:“这宁二公子娶的王侍郎又是哪家”书彩笑道:“说起来还沾点亲呢。这王侍郎是咱们二夫人娘家同宗。听说这王姑娘温柔贤惠,最是乖巧不过。”俞钰晚想了想:“宁家大少夫人,我是见过的,看起来是个不好相与的人。”之前在皇家的宴席上,故意嘲笑俞钰晚戴的首饰过久的正是宁家大少夫人张氏。“大嫂,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了。”一边的五姑娘没过了一会,便起身告辞了。俞钰晚也没留她,只道:“你要闷了,就来我这儿坐坐。”五姑娘笑着应了。“这五姑娘也是可怜,自幼就没了娘。二老爷虽然喜爱她,可是这身体着实是差了一些。”待五姑娘一走,书彩便叹道。俞钰晚笑看书彩:“六姑娘和七姑娘几位都开始在议亲了,为何独独没听过五姑娘的亲事”书彩摇头。一旁的秦嬷嬷却笑道,“我听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说,五姑娘身体不好,二夫人像老夫人和二老爷都说了 ,想再让她调理调理。这女人家的身体对找婆家可是至关重要的。”秦嬷嬷是宫中来的人,见识非一般的老嬷嬷能比,且她最会做人,很快便与之前的林嬷嬷打好了关系,现在两人一见面就是老姐妹相称了。病秧子和一个看起来特别能生养的女人,谁好嫁真是个不需要说明的事实。俞钰晚不置可否,只吩咐书桂:“上次四叔送过来的那颗老参,你让书玉拿出来给五姑娘送过去。”书桂应了。“宁二公子的婚事”裴瑾渝懒懒地翻看手中的请柬。坐在他对面的青年,清俊而又文雅,见他嘴角含笑,不由笑道:“怎么,裴兄,你不愿意去”裴瑾渝望他:“你会去”如果他没记错,靖国公府世子的夫人本来是长安侯宁家的大小姐。可惜,宁家大小姐后来还是嫁了三皇子,成了庄王妃。而林大少爷娶了罗氏女。那文雅的青年正是靖国公府世子林文。林家这几代都在没落,长安侯退婚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自古人往高处走,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此时见裴瑾渝笑他,林文也不恼,只道:“那都是少年时候的事了。宁家与我林家毕竟还是世交。且我和宁兄毕竟还是朋友。”他说的宁兄说的是宁大公子。裴瑾渝只淡笑不语。林文又接着道:“你这多日不上朝,在家休息得可好”裴瑾渝笑:“甚好。”“你可知皇上准备让谁接燕云骑的位置”林文又道。裴瑾渝回答:“沈冰。”沈家在后宫除了一个大公主,再无他人,以皇帝现在的疑心,沈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林文点头,又问:“你就不怕你那帮兄弟们造事”自裴瑾渝辞了将军一职,燕云骑的一众人也未曾来见过裴瑾渝。然而林文却知道,燕云骑和裴瑾渝之间是谁也离不了谁。他们相互成就了彼此。即便裴瑾渝真想要离去,燕云骑的一干人又怎会心甘别人来坐那个位置然而现在燕云骑却平静如初,一切引而不发。林文始终觉着这是暴风雨前的前奏。裴瑾渝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看他:“我如今赋闲在家,圣上对我的猜忌一时半会也去不了,你居然敢来见我,你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