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的阶下囚,刀下鬼,哪里还有今日这天下霸主是要群雄逐鹿的,哪里是朕说了算”转过身来拍了拍睿诀的肩膀,“古往今来,这天下之争就不是一个储君之位能平定的,如此,朕为何不为这天下选一位最适合的明主呢”睿诀点头,“臣弟受教”“哈哈哈老三带着你的将军们上来”景臻领着景逸,季沐穘上前。汉阳皇帝招手,宫女呈上几碗烈酒,“朕年轻的时候,每打一次战,无论胜败,都要与全军将士们痛饮一杯,你说,为何”“肝胆相照,生死之交。”汉阳帝满意大笑“不愧是朕的儿子,你要记着,那战场之上没有皇上,没有皇子也没有将军,有的就是与你同生共死的兄弟无须多言,都在这一碗烈酒中”举起碗来道,“来,今天朕与你们一起干了这杯”率先喝干了碗中烈酒,睿诀、景臻景逸以及高台下的景祈景湛相继喝下,两队将士纷纷将烈酒干完。景逸年岁小,他自小就在佟佳皇后身边长大,听佟佳皇后讲过很多睿诀皇叔的事迹,十分敬仰,早就想见一见睿诀真容。如今第一次见了睿诀本人,自己又赢了战,自幼有些骄纵的他站到睿诀面前“皇叔,我和哥哥胜了战,皇叔可要赏我们什么”睿诀哈哈大笑,原来侄子里面还真混了个不拘一格的他刚刚就听皇兄说自己的小儿子与其他个皇子不同,甚是顽皮,看来果真如此,“逸儿想要什么”景逸眼珠一转,“皇叔刚从边疆回来,就赏件边疆之物给侄儿吧,也让侄儿感受感受那边疆辽阔之气”睿诀思忖了下,从腰上卸下一物,“这是陶笛,边塞的传统乐器,我带在身边很多年了,如今就给你吧。”景逸接过陶笛,左看右看,这陶笛形状十分怪异,确是充满了异域之情“皇叔,可是我不会使它”睿诀遗憾地摇摇头“那真是可惜了,这陶笛是我平定牧剌族时当地的百姓赠与我的,我以前在京中有幸听过一次,声音清悠悦耳,再看到它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是边疆之物,平原地域很是罕见。欣然收下之后,我虽跟当地百姓学了一些,却也只是皮毛,不成曲调。”“无事,老七若是喜欢听,朕可以为你搜罗会使它的人,京都也常有边疆人来往生意,想必定有人能吹奏”汉阳帝道,他这个弟弟可是很少说喜欢什么,这么点爱好定要满足他。季沐穘看着景逸手中的陶笛,会然一笑,“皇上,沐穘可否一试”“哦季家小子会使这边疆之物来,但试无妨”季沐穘接过景逸手中的陶笛,试了试,缓缓吹奏起来。开始并不十分动听,季沐穘调整气息,脑中仔细回想着爹爹以往所授,慢慢地乐声竟十分悠长清灵,众人都听的如痴如醉。这曲子听在他人耳中十分陌生,却让睿诀心头一震,这曲子这曲子睿诀不由得睁大眼睛盯着季沐穘,却是侧脸看不清晰他心中震慑,也顾不了礼仪,从汉阳帝身后走出,直走到季沐穘面前,相对立着。季沐穘看着眼前的睿诀心中疑惑,他紧盯着自己作甚难不成是自己吹的不堪入耳犹疑之下渐渐停了演奏,“将军,是季沐穘吹得不好么”作者有话要说:、第十二章在睿诀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心中的震撼是无法言喻的,与那人真是七八分像,而眉眼之间近乎一模一样他现下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又上前一步,贴近季沐穘,他要看得更真切些“你叫什么”景臻见睿诀如此失态,心里有些不舒爽,他上前拉开季沐穘到自己身侧,“皇叔,是沐穘吹得不好么”睿诀顿觉自己刚刚有失姿态,又后退一步,不是那人啊,都这么多年了,他岂会有驻颜之术且也只有七八分像而已,“不,吹得很好,吹得很好。你是安乐候的儿子”“是,臣是安乐候的次子,季沐穘。”“多大年岁了”“回将军的话,快十五了。”睿诀笑了笑,十五岁,怎么这么巧,自己见那人最后一面也是十五年前。十五年前自己本想带他一起远走边疆,但是却突然寻不得他,问了那龟公说他突然暴毙了,连夜拖去了乱葬岗。那个时候因为皇位争夺死了不少人,尸体烧的烧丢得丢,哪里好找他在乱葬岗里找了一夜也没找到。边疆战事又吃紧,他不得不先行一步,留了自己的近身侍卫在京都里继续搜寻,活见人死见尸,却是一年两年都毫无音讯。本来睿诀也只是与他见过几面,有过几次交谈,还不曾知晓他其他的事,只想着以后来日方长。没想到朝夕之间,人就没了。最后睿诀不得不接受他没了的事实,没有机会将内心情愫说与他已甚是遗憾更伤心的是连尸体也寻不得,多少夜里睿诀曾为他伤怀笃深无法成眠,连为他立个碑都没有身份。“你能告诉我这曲子从哪学的吗我很爱听”纵然失去了他,若是能常听这一曲,怀想的时候也有了寄托。“这曲子是我爹爹教与我的。”季沐穘脱口而出。“你爹爹没想到安乐候还精通乐曲”季沐穘见睿诀误会了,也不好解释,只点头附和。“我什么时候得去拜访安乐候,望他能将这曲子写与我。”“这”季沐穘刚想阻止,不如自己写与他但这曲子十分复杂,自己零碎地跟着爹爹学,只学了这曲子的一部分,哪里写得出来。“怎么是有难处吗”睿诀看季沐穘面露难色,以为有什么不便。季沐穘勉强地笑笑“没有,没有将军若喜欢,改日我与父亲讨了,给您送过去。”“也好臻儿,沐穘是你”刚刚见景臻护季沐穘护得紧,睿诀心里有些好奇,毕竟男子能有沐穘这种颜色的实在万中无一。“回皇叔的话,沐穘是我伴读,七岁起就跟在侄儿身边。”“原来如此,难怪你如此护他”睿诀有些了然地看了看景臻,景臻被他一看有些不自觉的心慌。“三哥一向待下温和,他宫里的人是宫里最幸福的”景逸骄傲地对睿诀说,“皇叔,现下这陶笛是不是已是我的了”“自然。”“那好,我若是将它转送他人,皇叔会不会怪罪”“自然不会”“多谢皇叔”景逸转身面对季沐穘“沐穘,这陶笛就给了你吧。”“这六殿下,这是将军刚赐给您的臣不能夺爱”说着把陶笛递到景逸身前。景逸一把退回“方才皇叔不是说了么,这笛子现下的主人是我,我要给谁是我的自由,皇叔不会干预的”睿诀赞同的点头,“况且乐器是要到会奏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奏出美丽之音,我又不会使它,也不偏爱音乐,放我这儿岂不糟蹋了,那才是我鲁莽夺了皇叔之爱我现在就是替它寻了个合适的主人,也减免了皇叔痛失宝贝的遗憾。”景逸说得头头是道,把汉阳皇帝也逗乐了。“季家小子快快收下吧,难为朕这只爱刷枪弄棒的孽子如此巧舌如簧,能说会道了。”季沐穘这才将陶笛收下,景逸双目炯炯直盯着季沐穘笑,景臻却有些难以开怀。回了煜华殿,沐浴之后季沐穘来到景臻殿中,在屏风外摆弄刚得的陶笛,试练着想多回想起一些李阮所教。景臻在内间沐浴,他已在浴桶中约半个时辰了,却还是不想起身,氤氲水汽中他闭着好看的眼睛,头枕在桶边,放松着身体让宫女们为他捏背揉肩。整个人沉静得好似要睡着了,脑袋里却炸开了锅。今天在高台之上睿诀的眼神让他有些迷惘,他不想去细想那眼神的意思,他知道他不该,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你知晓的,你知晓的挣扎之间,景臻却不禁笑出了声音,吓的宫女们住了手,景臻示意宫女们退下,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谓美人冰肌玉骨,端倪如画,朱唇皓齿,旷世风华呵,可从没人说过,这美人不会是男人景臻听着传进来的笛声,笑得更开心了。等一桌子菜都上齐了,景臻才从屏风后走出。今次景臻没有着自己惯常的月白长衫,而是着了件暗红长袍,外面套了件同色对襟。其上绣着暗色花纹,滚边是上好的大红色丝绸,左腰间系着代表皇子身份的翡翠玉石,右腰间系着暗色香囊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散着温润的光。黑亮的头发整齐得束起,用金色发冠笼罩着,整个贵气逼人,气度不凡。景臻很少这样打扮,季沐穘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连陶笛都忘了吹。景臻坐到他身旁,见他呆愣,调笑道“为何这样看我”季沐穘这才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三殿下极少着这类华服,甚是好看。”景臻心中满意,嘴上却故意道“是吗言下之意是我平素的素净服饰,不入沐穘的眼”“三殿下玩笑了殿下英俊潇洒,气宇非凡,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景臻咧嘴笑了笑,“什么时候沐穘的嘴变得如此甜腻了,莫不是刻意讨好我,让我欢喜”“沐穘句句属实,三殿下的容貌气度都是一等一的,宫里见过三殿下的谁不夸赞,沐穘无须虚与委蛇。沐穘不知殿下今夜何故如此在意容貌,既为男子,自当是要以立家国,成大事的为第一己任的,如此在乎颜色不免有些小女儿情怀”季沐穘回答地甚是认真。景臻被他一顿说教也不恼,“我只不过确认了一下你是否是对我溜须拍马,敷衍讨好,你就准备了那么大段对付我,罢了罢了,全当是我自找的。”说着露出委屈的神情。季沐穘急急否认“沐穘不会对三殿下说假话刻意讨好的,三殿下信我”“真的永不对我说谎”“自然,三殿下待沐穘这样好,沐穘怎会欺骗于殿下,我对殿下永远忠诚”季沐穘就差要指天誓日了。景臻这才罢了调戏他的心态,“好了好了,逗你玩的,看你怎么如此较真,快过来吃饭吧。”夹了许多季沐穘爱吃的菜到他盘中,季沐穘也不再多言语,安静地吃起来,只觉得今夜的景臻好生奇怪。作者有话要说:、第十三章睿诀回京的数月前,汉阳皇帝就在京都中给他选好的府址,兴了土木,这会子府邸已经建了大半。汉阳皇帝前日封了睿诀为诀亲王,说是等府邸落成之日还要亲自为诀亲王府题牌匾,这是天大的荣耀。后花园中汉阳皇帝和睿诀正在对弈,“老七,你的府邸你自己也要去监工监工,哪里不满意的,哪里要修改的你得给他们提一提,别让他们闲着,到时候真正住进去了再改麻烦。”睿诀落下一子“谢皇兄挂心,不就是一所住处么,能遮风挡雨就成了,臣弟是个粗人,不需要多舒适,不然反而浑身不舒服”汉阳皇帝就知道睿诀会这么说,“你可不能马虎,这不久就要住进去诀亲王妃的,你个糙人不打紧,可不能委屈了诀亲王妃”睿诀一听驻了手“皇兄这是何意”身边的小太监呈了一副画轴,汉阳皇帝示意睿诀打开,画卷里是一个端庄秀丽的女人。“这是皇后的妹妹佟佳羽珞,今年双十年华,年龄虽大了些却是个绝顶的美人。国仗大人一直视若珍宝,很多人求娶都不允,皇后替你开了口,国仗才松口应允,你看如何”汉阳皇帝是见过这个妹妹的,说是万里挑一都不为过,倾国倾城的美人,若不是想指给睿诀,大概自己就娶了去。睿诀看着画卷中的人,无奈地笑笑。汉阳帝挑眉“怎么你不满意”“不,皇兄,嫂嫂的家妹是个十足的美人。”睿诀实话实说。汉阳皇帝点点头“那就是了,美人配英雄,甚好与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睿诀阖起画卷,放到一边“皇兄,我可能要辜负你一番好意了,我还不想成亲。”汉阳皇帝有些惊讶,放下手中的茶杯,“这是为何你都已过而立之年,现下天下太平,再不用征战在外你为何不愿成家你要是对羽珞不满”“不,皇兄,不是羽珞的原因,是臣弟自己我的心里,有其他人”汉阳皇帝一听,羽珞不成,要是老七心里有人也是可以让人去说道的,“那是哪家的姑娘你可说与你嫂嫂,让她替你去张罗。”睿诀绝望地摇摇头,汉阳帝有些着急“怎么莫不是这姑娘看不上你”汉阳皇帝实在奇怪,老七这样的人才居然还有姑娘会拒绝“不是,我还未来得及向他表明心迹他就不见了,已经十五年了,我找不到他,或者他早已经死了”“这怎会有这种事你查不出她的下落若是去了,那真是红颜薄命”汉阳帝不禁替睿诀难过,“那是怎样的人才啊,让老七你恋恋不忘”说起他来睿诀褪去了刚刚的愁云惨淡,脸上带着一丝少年对初恋的向往表情。睿诀想起初见他时,他在那乌烟瘴气,爱欲横流的淹脏地儿自顾自地弹琴,着一身轻质白衣宛若一道随时都会飘走的青烟,周遭那样污浊嘈杂但却仿佛有一道天然屏障将他与一切隔绝那一刻睿诀就被他掠走了这生的全部爱恋“他啊,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原来是个仙子般的女子若还在,朕真想见见她的模样”汉阳帝甚是惋惜地说道。睿诀似在回想“模样倒是有一人与他七八分像”“哦是谁”睿诀看向汉阳皇帝“皇兄见过的,就是臻儿身边的伴读,安乐候的次子季沐穘,那孩子眉眼间与他真是相像了十足十。”汉阳皇帝眯起眼睛似在回忆季沐穘的样子,“那孩子确是漂亮的,比之羽珞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了,是个男子,不然定是个绝代风华的美人儿。”“说起季沐穘倒是他应了我的曲子到现在还未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