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一动笃自费神。”她心头是有他,却不想再栽进去。牢牢地、可笑的守着那最后的方寸之地。自欺欺人也罢,怎样都好,只假装不在乎吧。太过投入的去爱,是会痛的。“我宁愿去同匈奴斗智斗勇,继续谋算家国天下。若我不是在意的那般深,我就敢靠近他了。”她低头对怀中的雪球儿说。“喵呜”雪球儿轻轻抓住她的手指,两只爪子抱着她的一根手指轻轻摇动。憨憨的十分可爱。陈阿娇并没有看到,雪球儿的猫眼中,闪过了一丝恨意。太过低估脑残粉的战斗力,是一种错误所以,在三日后,当刘彻踏入桂宫之时,正慵懒的躺在绒毛窝里舔爪子的雪球儿忽然跃身而起,冲过去,跳起来,几下蹿上刘彻的肩膀,照着他的脸便是狠狠地一爪子时,一屋子的仆从都已然吓傻了。“雪球儿,过来。”陈阿娇喝了一声。雪球儿不甘不愿的从刘彻身上跳下来,谄媚的喵了一嗓子,踩着它的猫步,一点点朝陈阿娇走去,还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喵呜”它翻了个身,将白白的肚皮露在陈阿娇手底下。果然,陈阿娇伸手轻轻挠了几下后,便放弃了继续责问它。雪球儿打蛇棍上,直接窝在了她怀中,对上刘彻,却又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来。陈阿娇看向刘彻,见他脸上有三条血痕,慌忙叫雯音拿药来。“陛下身子还未大好,如今天寒地冻,陛下不该来这里的。”她上前一步,想要为他敷药,却被脚边猫儿一声叫唤拉回了心绪,将药交给了一旁的雯音。刘彻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并未多说什么,只顺从地任她的婢女为自己上药。“上林苑中的梅花开好了,”他慢慢说,“我记得你最喜欢的就是红梅,那时候特意叫人种了几支,从小养到现在,七年前便能开花了。那时候我总一个人去看。如今你回来了,合该去瞧瞧,毕竟你才是他们的主人。”一句话,却让陈阿娇有些恍惚当年,她便是顺口说了句:白雪红梅方才算是佳景。他便巴巴地叫人去打听哪儿有好的红梅树。被她劝了莫要随意挖了人的,以免上行下效,导致劳民伤财之事发生,便有找了小的来,亲手为她种下。那时候,他不过还是个少年,如今。看上去,已然刘彻是故意的,他分明可以让人用墨汁染了发,却不让。以前是觉得没有必要,如今他不仅不染黑发,还教人秘密寻了染白发的东西,涂在头上来见她。这明显就是要她心疼自己的。苦肉计什么的,没人比刘彻更擅长了,当他还小的时候,就可以吃饱喝足实在没事做的时候,才一脸慌慌张张兜着糕点去陪王娡等人下跪,还得了个至孝的美名,更别说小时候为了和三个姐姐抢东西。他都做过些什么事了如今用起来,更是轻车驾熟。明明知道陈阿娇心头有愧,却还是一次次不经意地说起,他做过的事来:“你最喜欢吃翡翠汤羹,我也学会了,当然比不上大厨”这话说的陈阿娇更是觉得愧疚万分。适时的,董封脸色一苦,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等刘彻说要去做给陈阿娇吃的时候,他便扑通一声跪下:“陛下啊,您可千万别去庖房,每次去,这手都要出多少个伤口来。且了,君子远庖厨啊。”好吧,这一下果然是实打实的戳进了陈阿娇心头去。雪球儿在一旁看见,更是不忿,只恨不得将刘彻那张脸给撕碎:喵呜别想瞒过本大人的眼,你那头发上涂了白色,别人闻不出来,我可是闻得出来喵呜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和那个内侍使眼色喵呜你就是欺负我不会说话了对吧喵呜了半天,陈阿娇也发现不对了,她以为是雪球在为自己的前世悲愤了,慌忙抱住它:“乖啊。”“喵呜”娇娇你千万别被骗了啊,那家伙不安好心雪球儿不断地眨眼,对陈阿娇示意道。可是,要想领会一只猫不断眨眼的意思好像还真的很困难。陈阿娇以为它是眼睛里掉进了什么沙子。便捧起来它的猫眼,吹了吹:“好些了吗”“喵呜”雪球儿快哭了,语言不通什么的真的好难过。“这只小母猫还真粘人。”刘彻笑道。“谁说雪球儿是母猫”陈阿娇笑了,“它是公猫啊。”刘彻一时间竟有些咬牙切齿:“呵呵,是么”然后一个眼刀子便飞了过去。雪球站起身,浑身炸毛迎战刘彻:“喵呜”却被身旁的陈阿娇顺了毛:“来人,把小鱼干拿过来,雪球儿估计是饿了。”片刻之后,抵不过猫的天性的雪球儿,一边默默地啃着自己的小鱼干,一边看着正在侃侃而谈的刘彻,猫脸彻底扭曲了此后的每一日,刘彻都会过桂宫来,坐一坐,聊一会儿往事。直到一个月后“什么匈奴大举侵犯陛下要御驾亲征”陈阿娇站起身来,直视着陈蟜。“是啊,”陈蟜苦涩一笑,“陛下的身子还未大好,可是,阿妹啊,你那定国十策慢慢的做来,过个五六十年,说不定不会有多大的错,可偏偏,陛下他十年啊,十年就硬是一一实施下去了。你想一想,这其中有多少人的利益受损那些人才不管什么家国大义呢,陛下如今已然三十有三,却依旧无子,且前些日子大病一场。他们啊,等不及了。”于是,便有人暗中勾结谋划坐一坐那帝王的位子,于是,便有人同匈奴合谋,要分一分这天下了。之前刘彻病的那般重,虽尽力封锁了消息,可后宫毕竟没有真正能主事之人。这消息对很多人来说并不秘密“军中谣言四起,都说陛下已经没了。军心受挫,只怕,纵有再好的良将都难取胜,”陈蟜叹道,“故而,陛下只能御驾亲征。此次陛下离京,京中局势只能努力控制。可这一路,先不说两军对垒时有多危险重重,只说一句:京中许多人也巴不得陛下死呢。只恐,如今亲卫军都不是那么安全了。”“兄长想要我做什么”陈阿娇按捺住心头的焦急之情,定神问道。“宫中只怕已然不再安全。如今,你最好在陛下离宫后,便偷偷地回堂邑侯府去。阿母她们希望你这样做。”陈蟜道。“我做不到,”陈阿娇说,“这定国十策是我写的,十年前的祸根是我埋下的,如今出了事,我却要躲起来我做不到。此次御驾亲征既然已经势在必行,我必跟去。亲卫军既然已不再安全。我便藏身亲卫军中,有异心之人合该拔去,匈奴夷族合该诛灭。”陈蟜叹了一声:“此时的你,终于有了神采来。”虽不舍得,可陈蟜知道,他的妹妹,仿佛是天生便适合这种果决之事的,她的一生,并不该在这后宫中被情爱消磨。可,陈蟜有些担心:刘彻知道这一点吗他懂她最适合什么吗如果他不懂,只怕,仍旧无法抓住他的妹妹。、第59章初春仍未至,长安雪未化干,神武门前,刘彻却点齐了兵将,骑着宝马,身披甲胄率先出城而去,那马匹践踏积雪,便是一个个深深的雪痕。霎时脚步声、马蹄声大作,千军万马如同他们在这清晨的薄曦之中离去。而在其他的郡县之中,亦有不少人马正各自奔赴边城而去。这一役,从刘彻平安无事,精神百倍骑马扬鞭之时,便已扭转乾坤。陈阿娇骑在马上,身着禁卫之服色,偷眼去看,只见有几个同样服色的禁卫军脸色骤变,十分难看。心头便暗自警惕,开始防范起来。因刘彻亲征之事,看不见的暗潮正在疯狂涌集,且,越来越多青县。富饶,人口众多,且又天高皇帝远,这里的县令之权势堪称土皇帝。县令张靖,三代都是这青县的县令,每年只消报上去土地贫瘠,粮食减产,税收稀少,便能大赚一笔。三代下来,势力错跟盘杂,在青县之地,人人只知张县令,不知皇帝姓甚名谁了。这张靖日子过的逍遥,举孝廉的权利多半都在他手中,眼看着再过个一二十年,自己的儿子已是孝廉,熬一熬又能做个青县县令,正好接了自己的位置之时,却不想忽然一道晴天霹雳。皇帝居然要改革。先是这改制农具,这一条不错,青县增产,他的家产便又会翻上几番,却不想下一条,却是摊丁入亩。朝廷派官员来核实土地人口,本想收买,却不料其余县派下来的人多是张汤,东方朔一类的清俊之臣。而轮到青县,来的却更不好惹,乃是宗室子韩嫣。韩嫣不仅刁蛮,且更视钱财如粪土,兼之天不怕地不怕,一来二去,他这青县县令的家私少不得要大大出血一次,好在他在当地威慑力足够,且自己过的富足,不过是瞒上,并未怎样欺下。又兼之已有出头马,帝王又急急想要将其余国策贯策下去。因此虽大大割肉一番,还能保下这青县县令之位。张靖一口气还未吐出,便又听到一到晴天霹雳。科举制举孝廉虽然也重要,可这孝廉也需简单科考一番。不过一次科考。张靖那充其量只比白字先生好一些的儿子便被刷下来了。别说青县县令,就连个小官吏都混不上。一时之间,张靖这面子都丢尽了,幸得还有一个幼子,才三岁,少不得立刻止住了溺爱,请了一位严厉的先生,开始教导起来,只盼着他能争口气了。张靖这遭遇,落在有心人眼里头自然又是一番斟酌。这不,眼瞅着刘彻出了京,途中必经青县,便立刻有人前来招罗他,说的是共商大计。张靖好不容易应付好了来人,将其安排在自己心腹家中暂住。回过头后,笑容却尽收,只眉头紧蹙,叹息不止。那人开价甚高。其中又有这几条颇为让他动心:刘彻死后,便将摊丁入亩等政策废黜,给他在青县的无限自由,并将青县周边的土地全部分封于他。世袭罔替。可这刺杀帝王之事却不是闹着玩的,虽然那人已然承诺军中有不少人都会同他里应外合。可张靖这胆子素来不大,这动起手若是不成功,后果唉,这可怎么办啊张靖走了十数圈,终于把他那同样胆小怕事的夫人吓住了,壮起胆子敲开了书房的门,还没问话,便见张靖眼神一亮,只瞅着她大叫:“有了夫人,快叫英姐来。”他夫人唬了一跳,也不敢问为什么,只转身先急急忙忙去找女儿英姐了。原来,这张靖在看到自家夫人的时候,便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今年方十七,千万般娇宠着舍不得嫁低了人。这陛下不是没了皇后吗他心念一动,若是,能做个皇帝的老丈人,他不就不用反了吗若不成想来他女儿生的那样好,绝无不成的。张英一出来,听了老父的话,也是心头大动,她可是听过皇帝和皇后的故事的。知道皇帝因了皇后的死,不肯再娶,是个痴情男儿。或许是女子皆感性,她心生羡慕之余,自然也愿意自己未来的夫君是这般良人。如今听了父亲所言,虽不知张靖已然心生若是当不了国丈再刺杀皇帝的打算。却也心如鹿撞,蹦跳不止了。刘彻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做肥肉惦记上了。他日夜急行军之余,其余的时间都用来担心长安城的局势和长安城桂宫中的陈阿娇了。而这一路行来,军中的奸细不知为何,却从没有作祟过。一时间,暗中保护刘彻的忠心之臣免不得也开始松懈起来毕竟,离边城已然越来越近了。陈阿娇却丝毫不敢放松,她总觉得,这一时的宁静却不是一世,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着,择人而噬。可她如今装扮不过一最不起眼的禁卫军罢了,连刘彻的身都近不得,更别提怎么提醒那些人了。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心眼奇多的,别到时候提醒了,倒弄巧成拙,他们反倒都来关注她,而不是守着刘彻了。她如今的身份尴尬,陈阿娇皇后已死,自己本就是个走了后门被陈蟜塞进禁卫军的,怎么看都更可疑。陈阿娇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能尽量一眼不错地盯着刘彻那头,生恐出事。这一盯,便到了青县,盯出了青县县令的不妥来。还来不及深思到底是哪里不妥,那青县县令便热情洋溢地推销起自己的女儿了。俗话说,情人眼中出西施,却不知,其实在父母眼中,女儿个个赛西施,男儿个个乃潘安在世,张靖觉得自己女儿再好不过。可落在众人眼中:那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家碧玉,装模作样,上不得台面,容颜也十分勉强。捧着这么个女儿异想天开要做国丈,都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了。刘彻明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却没心情同张靖周旋,任他变着方的推销自己的女儿,都只装作听不懂。张靖也不是傻子,再说刘彻做的也相当明显,态度也没有丝毫的暧昧回旋余地。他知道自己这个国丈是做不了了,可让他真的对刘彻下手,他胆量又不够。一来二去竟是犹豫不决,而那宿在他心腹家中的人也急躁不安,催促了无数次,将事后的好处说的天花乱坠。终于等刘彻大军休整完毕离开青县时,他牙一咬,答应了一起行事。刘彻原是打算立刻动身的去边城的。可这连日的急行军却让军士都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