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凉的心情,就十分地舒爽。选定了人选之后,陈阿娇便在自己学习之余,多了教导刘越的任务。刘越同刘彘一般大,都比她小两岁,对于四岁的刘越陈阿娇首先决定从讲故事入手。悲伤的是,刘越的心智同他的容貌一般平庸无奇。一月之后,刘越竟仍是什么都未习得。更糟糕的是,当系统判定他无帝王福分之后,他便因为承受不住那帝王的福祉,大病了一场。待病愈后,已是苍白的吓人。只怕,若是再继续来一次,他便要立刻离去了。陈阿娇无奈,只能选了放弃。王皃姁所出的十二皇子如今才两岁,十三皇子更小,还是个襁褓中喝奶的婴童。陈阿娇看着只剩两次的选择,心头揣摩,这两个估计都不能选了:不能再浪费机会,且万一他们两个中的谁同刘越那样,病上一场,只怕性命堪忧。可那系统倒计时是一道催命符,她若是不选上一个,只怕到了月末,便要没了性命。总结刘越身上的失败经验,陈阿娇发现,皇九子刘胜估计也是不堪用的他太笨了,甚至比刘越还要笨。多方思量后,陈阿娇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思想的误区:她如今的身体是六岁不假,但她的芯子却是快三十的人了。也就是说,只要操控得当,她是可以去选择比她年龄稍大一点的皇子。经过多方权衡之后,她这一次,选择的人是比她大两岁的皇六子刘发。刘发是唐姬之子,聪明,且身子极好,很少生病。这一次,她仿佛是选对了,一连过了三月,皆平安无事。既然人选没有问题,陈阿娇便放心的做起自己的事来。此时,汉朝新的和亲公主已然选好,带着国库中剩余的财富和父母的泪水,离开了长安,走向她未知的命运而陈阿娇,则开始读对她来说,开始有些吃力的西方历史。此时无人知晓,在长安城中,将要发生一件事,而那事如同一颗石子,轻轻投入这汉宫池水中,勾起层层涟漪时值七月,酷暑。“娇娇来了”窦太后左顾右盼。刘嫖有些赫然:“阿母,娇娇没来,她最近经常将自己关起来翻竹简看。”“哦,还在看”窦太后有些不高兴了,“驸马也是的,干嘛教她认字她还小,极小”“她自己愿意看的,”刘嫖也是皱了眉头,“我担心对她身子不好,成日坐着,来宫里就跑去找六皇子学字去。如此用功,真是太让我担心。可她太犟,我说不了她。”“岂有此理”窦太后发怒了,“你分明是没尽力娇娇才刚刚七岁,你让她成日间坐着,哪里能行快走快走,今日须得把我娇娇带来,不然长乐宫你是休想进了快去快去”“长公主姑姑”十皇子刘彘跌跌撞撞的跑来,“阿娇姐今日可来了”他长得极好看,将刘启和王娡身上的优点都集于一身。窦太后眼睛看不到还不觉得,陈阿娇自幼就是喜欢好看事物的,第一次进宫见到他便一把将他抱住了。也因为这个缘故,刘彘倒是比旁的皇子自由一些,能随时来这长乐宫。他近来有些说不出的寂寥。以往陈阿娇缠得紧时,他还觉得讨厌,麻烦。再加上那时王娡爱苦口婆心告诫于他一定要讨好陈阿娇,莫让他讨厌。这让刘彘觉得更加烦闷。所幸他长得的确是很不错的,以至于虽然每每嫌弃陈阿娇,但阿娇都不会太过计较。可如今呢陈阿娇一进宫便去永宁殿中学写字去。王娡也很少在耳边继续念叨,可刘彘自己却开始有些微微想念陈阿娇了。见刘彘问的可爱,刘嫖态度也好了些:“彘儿想娇娇了她再家中习字呢,等再过两年,彘儿七岁了,便也能习字了。”“习字”刘彘疑惑道,“习字需要这般用功吗我三个阿姐,平日间若不是阿母催促,她们是竹简都不愿意看的。”“这才是女儿常态快走快走,把我阿娇带来”窦太后闻言立刻催到。刘嫖无奈,只得回府去将陈阿娇带来长乐宫中。陈阿娇此时答应的十分爽快:她也有七八日未曾进宫,如今史书都已然看得差不多,足够教授刘发一些时日。再说,系统已然开始催促她赶快确定这个月刘发的学习进度了。可陈阿娇没有想到,这一次入宫,却让她的帝王养成再一次付之东流。陈阿娇去了长乐宫陪窦太后说笑了会儿,便借故离开,去了永宁殿寻那六皇子刘发。正对答间,却见唐姬自室内奔出,脸色铁青,跪倒在地连连对着陈阿娇磕头:“翁主莫害我儿。”原来那唐姬自以为身份卑。贱,又爱刘发如同珍宝,只渴望孩子一世安宁,平平淡淡便足以。而这个七月来,但见陈阿娇常来永宁殿向刘发求学,而刘发近来形容间,亦同以往有所不同。再加之,程姬等人的酸言酸语,更是让她心头不安之极。今日,她便藏匿在刘发卧房之外,却听到了那小小的陈阿娇问出了让她惊恐之言。陈阿娇问的是: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乃何意唐姬不知她是从哪儿听来的,却怕刘发答了此言后被人传出会出事。便慌忙奔出,跪在陈阿娇身前,只求她放过自己的儿子。陈阿娇教导刘发之前,已让心腹婢女在外守着。可那婢女毕竟年少,唐姬又是永宁殿的主人。自然便未防备,谁曾想,便让唐姬听了个真真切切。脑海里头传来一声提示:刘发本来能承受帝王之福,可如今因了唐姬的阻挠,已失去了成为帝王的可能。、第4章又失败了陈阿娇有些难过,为刘发,也为自己。这七个多月的接触,她从刘发身上看到了为帝的,不同于唐姬追求平淡生活,刘发想要的,同大多数皇子一般,都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而可惜的是,他身上原本就有为帝王的潜质。若唐姬没有干预,说不定他还真能实现自己的野心。系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等着陈阿娇的选择。过了许久,它听到一声叹息:“选刘彘吧。”她已经失败了两次,最后一次机会,却是无法再浪费了。纵然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不过陈阿娇眼中精光一闪:既然要做刘彘的夫子,她何不顺便养成刘彘,同他那阿母对着干再说了,既然要养成,何不将刘彘养成她想要的样子也让他今世再也说不出那金屋藏娇之言对了,她阿母是想要她嫁于帝王,可她为何不能让刘彘对她服服帖帖不仅不会娶她,还能按她心意帮她找个看的上眼的男子如今的刘彘还如同一张白纸,岂不是她想如何涂抹便能任她如何涂抹如此一想,那被迫要养成刘彘的糟糕心情,总算好了许多。不对,对刘彘么,她却不能同对刘发和刘越那般自己贴过去最好想个法子,让刘彘自己眼巴巴地送上门来陈阿娇心头主意定了,便立刻回了长乐宫去。窦太后见她回来,忙将她拉过来,细细摩挲着她的脸庞。这一摸,窦太后竟不知如何又摸出陈阿娇比方才瘦了点儿。于是一旁的馆陶长公主刘嫖算是又遭了秧,刚刚才被骂过一遍不会照顾女儿,如今又被痛斥不会为人母,竟让女儿消瘦了那么多。刘嫖无奈,正想为自己分辨几句之时,刘启来了这一次,刘启却不是独自来的。他身后,是一个形象邋遢的汉子。似乎多日未曾洗漱,那汉子身上酸臭扑鼻。窦太后率先闻到那异味,她皱了皱眉头:“阿启,何人来了”她此言一出,只听噗通一声,那汉子猛然跪倒在地。哪有人一见面就下跪的窦太后一惊,蓦然抬起头来。陈阿娇自然也朝那人看了过去只见那人头发用一根看不出颜色的布带绑着,面容十分苍老,眼中竟是一片激动之色。陈阿娇知道,自她重生时起,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就连这人,记忆中也是从未出现过的。“阿启,此乃何人”刘嫖问道。“你自己说吧。”刘启冲他说道。“诺”那人立刻应道,继而转向上首的窦太后:“阿姐,阿姐,我是广国啊”“什么”窦太后大惊,竟差点站了起来,她声音颤抖:“你说,你是谁”“阿姐,我是广国,四岁时,我被人贩卖到了倡家。后来又被卖给了人做小厮。被派去帮主人入山烧炭”窦太后有两兄弟,其兄长君乃车骑将军窦宪,而其胞弟少君窦广国,在四五岁时便被人卖了,从此杳无音信。她为太后后,便同其兄四处寻找,却只发现窦广国被转卖了十几处,早已无法寻到踪迹了。如今,此人跪在殿上,自称是窦广国,被卖到宜阳为主人烧炭。又言那夜烧炭有一百多人,夜宿在悬崖之下,某夜悬崖崩塌,至于他一人活着,其余人皆死。窦广国逃得一命后,忙给自己卜了一卦,卦象竟是说:大吉,且数日后,将被封侯。能封侯那不就是在长安吗窦广国怀着不确定的心情从宜阳徒步至长安城,却听说太后窦氏乃先赵国清河观津人。他心头一震,便冒死来认亲了“我粗粗识得几个字,便写了书信,然后去长安府尹处击鼓。这才有幸见到了陛下”窦广国伏在地上,痛哭流涕,“所幸陛下是相信了。故有缘得见娘娘”“你”窦太后激动不已,好不容易才按捺住了,“你是广国有何凭证”其实听到此处时,窦太后心头已然信了大半。只是她知道,这认个弟弟不是她一人之事。说严重点,那是皇亲国戚,若是认错,搞不好就会危及社稷。窦广国抬起头来:“阿姐,当年我离开您的时候,是在一个破旧驿站,那驿站墙塌了半边。阿姐讨了米汤替我梳洗,又讨了一碗米粥喂我”“少君”窦太后听闻至此终于落下泪来,“阿弟我可怜的阿弟啊”窦广国膝行上前,陈阿娇慌忙避开,让他抱住了窦太后的腿大哭起来。“阿母,”刘启很是感动,“阿母,还有喜讯一桩。”窦太后抬起头来:“还有”刘启不慌不忙道:“阿母,我已下诏,让梁王入京觐见”“好,好啊”窦太后大喜,“阿启,我同你说过的事,如何”刘启一愣,方点了点头,又想起窦太后是看不见的,才道:“我会当众宣布,待我死后,将帝位传给梁王。”“好,好,太好了”窦太后果然笑容满面,激动不已的叠声说道。梁王刘武乃窦太后的幼子,自幼乖巧伶俐,深得她的心意。故,她心头始终希望,若有一日刘启去后,刘武能回到长安来,兄终弟及。继承这个皇位。可是之前她已说了多次,刘启却始终没有正面回应过。如今听闻刘启竟然答应了要当众宣布刘武为太子的消息,她心头自然是喜悦无比了陈阿娇心头思索,若是没有这个帝王养成的计划,梁王做太子对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梁王刘武同刘启一般都与阿母乃一母同胞。只是,她心头突然猛地一怔,仿佛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被她忽略了。是什么呢她仔细看去只见在窦太后喜悦之时,身为帝王的刘启脸上笑容已然不见,而她的阿母刘嫖脸色也是难看之极:是了,大母偏心,竟然这般逼迫皇帝舅舅百年之后传位给梁王舅舅,皇帝舅舅自然是难过之极的。而她的阿母,心心念念要她做能完全宠爱集于一身的皇后,又岂能容忍梁王舅舅为帝这一切都正常极了皇帝舅舅脸色如此难看,多半还是因为窦太后对他与梁王舅舅的态度差。而阿母,陈阿娇低了头:看来是须得尽快想个法子让阿母赶紧将那荒唐的念头打消才好只不知前些时日她同次兄陈蟜说的那席话,如今可有派上用场心头仍旧不安极了:到底有什么不妥梁王入京,梁王入京她到底忽略了什么关键之处正在陈阿娇苦苦思忆之时,忽听闻那窦广国问了一句:“阿姐,兄长也在此间吗”她猛然一怔是了,是窦氏准确来说,是窦婴上一世,窦婴如何暂露头角的,她听阿母说过一句:晁错等人以为舅舅他们想要掌权,慌乱推了个同窦家人截然不同的窦婴出来,结果舅舅他们倒什么都没动,窦婴却顶着窦氏名头四处招摇撞骗,哼,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上一世晁错等人是为何会那般急切推出窦婴来,她是不知。但她可以猜到,当晁错等人知道窦广国归来后,第一要做的,必定是找出想窦婴那样的人,来防止窦家独大可窦婴,扶不得啊窦长君和窦广国皆无心权力之争,真正让窦家看上去外戚独大,像是个大威胁的,恰恰便是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窦婴此人简直百害而无一利。顶着大母子侄的名头,却做着大母最讨厌的事,不仅如此,后来竟然还忘乎所以,企图把持朝政可以说,儒术越过窦太后最看重的黄老一道,便是这窦婴之功;可以说,大母被气死,也有着窦婴之力;再可以说,氏族皆认为她不适宜当皇后,且看着她被废,一个歌女坐上那位置,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