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似的紧握着。只看一眼,便蹙眉转向一边,他的眼神,真的会让你的心揪着疼。“这也是你拍的”我指着这张问林回。他收了随意的态度,走过来把那张照片取下来,轻轻摩挲着,说:“嗯,这些拍了有些时间了。”我诧异,看着墙上那些不可思议的画面,“这都是真的”林回没有回答。我明白了,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到旁边冲了两杯咖啡,让我坐下,靠在桌沿上说:“那应该算是我最落魄的一年吧,抱着一股活着也没意思的想法,跟一个战地记者一起混到了伊拉克。说实话,到那我就后悔了,就一个字,乱。宗教矛盾,恐怖袭击,帝国欺压,就靠着一个傀儡政府当信仰。daesh抓了当地的男人做人质,年轻的女孩买卖到hadba做奴役。我跟那个记者一块儿出去拍摄,回来之后耳朵几乎都是聋的,住的地方也不安定,提心吊胆的盼着能活着回来。”林回说着说着抿了抿嘴,感慨道:“我之前从来都没想过会有那种生活,在电视看到和自己去经历,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跟他们的孩子比,我们的小烦恼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再怎么样都是自己能解决的,不会有政治的暴乱和恐慌。”房间里静了许久,林回大概是不愿意回忆那段时光的,只是他想用自己经历过的痛,才愈合我小小的疮疤。我看着墙上一张张惨烈的画面,黑红色的血液被定格在一瞬,怎么都不像一个国家。人与人,很怕去比较。我不会安慰人,想想给了他一个拥抱,什么话都没说。我们只在工作室停留了半天,林回带着任务,跟三对要结婚的新人商议签合同,一块儿去鼓浪屿拍摄。带好东西要走时,陈叔又临时加了一对进来,带了四个化妆师,加我两个助理,但因为人手不够,摄影师就只有林回一个。一群人赶到的第一天,林回说先休息,然后拉着我出去踩点。并肩在小巷里踱着步子,看到店口的花想起在凤凰的几天。可能是因为他那一番话,在我看到身边的人不是景焱时,也没有多少感伤,心里的结开了,虽然不适应,总是舒服了许多。走到天主教堂前,林回让我站住别动,自己退后,举起相机飞快的按下了快门,看着显示屏笑得跟傻子似的。我郁闷的走过去,打眼一瞧,恨不得当场砸死他,他要拍的不是我,而是我头上那两片不知道在哪儿蹭上去呆毛一样的叶子。我伸手去抢相机,林回举得高高的不让我碰,我跳了几次没成功,一来二去还是被占他上风,一咬牙不理他要走,他捉住我的肩膀,忽然站在那,呆呆的不动了。我抬脸疑惑的去看,他在同时低下头,两道视线撞在一起,之间差隔毫厘。chater 24:借一个角落疗伤,附赠温暖肩膀林回一手还按在我肩上,眉眼间说不上来的感觉。我低头朝向一边,他把手收回去,随意插在口袋里,“回去歇着吧,赶明儿累着呢。”“嗯明天我需要做什么”我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问。“背器材,拿反光板和道具,忙起来跑跑腿儿什么的,反正助理基本就是打杂的。我先提醒你一下,那几个可能会欺负新人。你现在是我的人,所以到时候除了我的话,谁让你干什么都别听,跟他们关系不用太好,普通同事就成。”照正常情况,这时不是应该说一些鼓励的话吗林回说的这么很坦诚,把底儿全兜给我了,弄得我无话可说。回酒店趴在窗口吹了会风,静谧下来脑子便不受控制。打开手机发会呆又关上,随即重复着这个动作,一夜孤寂。有林回的话铺垫,第二天选景拍照我格外小心,背着东西跟在他屁股后面傻愣愣的跑,别的哪儿都不去。新人换好衣服化了妆一对对排队等着,我去拿捧花时听到化妆师们聚在一起议论。“你看那新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到这也不打招呼,就跟林回那拍马屁。”“就是就是,你看他那殷勤样儿,什么玩意儿啊。”“林回也真是,不知道从哪儿弄这么一人来,我本来还想呢,反正楚扬走了,巴结巴结老陈说不定就能让我到他身边去,我要是能跟了他,还用得着这么拼吗。”“得了吧,你们没听说么,林回跟楚扬关系可不干净,这回这个说不定是他的新欢,他对女人能不能行还另说呢。”“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昨儿咱们都在酒店休息,就他们两个出去了”“人家林少爷要求多高,怕那小酒店隔音不好吧。”几个女人捂着嘴偷偷笑起来,我阴着脸过去,捞起桌上的花,“你们没凭没据的别乱说话,有这功夫还不如过去帮帮忙。”我说完刚走没几步,其中一个说:“哎呀,这是心虚了,还是心疼自己男人了呀”我心中鄙夷,没想争论。可能是耽误时间长了点,林回等不及赶过来时正好听到另一个说:“不就是个小助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人家楚扬都没你这么仗势欺人。”我还没怎么样,林回脸先黑了。“闲的没事儿是吧,就你们嘴碎”林回冷下来,阴森森的对着其中一个带头谈论的说:“真是哪儿都有你,最好管好你这张嘴,不想要就缝上。上次创意泄露那事儿等回去我们再好好谈谈,别以为就这么完了,我没忘,还没来得及找你呢。”“我又不是故意的,干嘛揪着不放。”化妆师不满的嘟囔两句,坐在座位上朝一边翘起二郎腿,“回去我赔偿你损失就是,有什么大不了。”别人不说,林回是很在意自己的作品的,从他办公室照片的保存程度上就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自己辛辛苦苦设计的整套方案。她说这话林回更不高兴,怒形于色,碍于工作又不能跟她闹翻,只说了一句:“就你那点工资,你赔得起么”化妆师翻了他一个白眼,哼一声转过去摆弄桌上的东西。林回记仇,跟还没来得及化妆的新娘子说:“你皮肤这么好,不用买安瓶了,他们净坑人,浪费钱不说,拍出来都不好看。”新娘很相信他的话,任化妆师说破了天也没再多花一分钱,后来新娘还让他老公给林回包了个红包谢谢他。我看着林回抱着相机对着新人一脸笑容的做示范动作,觉得他活得特别真实,喜怒哀乐没有半点掩饰,内心写在脸上,很轻松。我试着学他的样子,放下一切羁绊,专心投入的工作里,配合他找场景,防止画面里有路人出现,拎着反光板到处跑。新人们都很默契,也有耐心,林回拍的很爽,到最后连墙头都爬了。反光板铺在地上,他躺在两位新人中间拍人家接吻,不知道这个过程的,肯定认为画面很唯美。几天外景下来,每个人的激情都消磨了不少,林回是最累的,但总是一副笑脸对人,整个过程很顺利,唯一的遗憾就是海景。赶上下雨,一连阴了许久,拍摄时乌压压的。酒店里,我帮他整理照片跟他说时,他心态好,实在的安慰,“没事儿,后期能。”我瞅他一眼,“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实话”林回摆出哀怨的模样,在床上打了个滚,趴在枕头上对我说:“累了,过来给我捶捶背。”我本就离他不远,念他忙活这么多天,把电脑关了坐在床边,生疏的握着拳头在他背上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敲,“这样行么”“嗯”他声音沉闷。我盯着他的后脑勺,顺手给他捏捏肩膀,想起白天不由轻笑。原来环境真的是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情,时间也是个从不失手的小偷,不经意间便偷走你以为永远不会失去和忘记的东西。恍惚间,心里所有的不快乐被轻易释怀,放不下的蓦然沉淀,积压下去没了踪迹。捏了十来分钟,我问林回:“有没有舒服点”他很久没有回应,我爬起来过去看,他侧头闭着眼睛,嘴角噙笑,早就睡着了。小心的把被子抽出来盖在他身上,带上门退出去,打个哈欠回房间。忙碌之后透支的身体,休息之后连做个梦的精力都没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鼓浪屿的外景拍完,一群人无精打采的回了工作室,趁热打铁的在一周内搞定了内景和修片,等新人选完照片,林回熬了几个通宵,亲力亲为的做好了后期和相册,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拿。基本上这是年前最后一批婚纱照,林回挑活儿,没有看顺眼的人,写真之类的从来不接,一下子就清闲下来。他闲了,我当然更没事儿干。这天我们俩在街上闲逛,冬天七点多天就很黑了,酒吧街处处流光笙歌,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味道。公馆设在这儿,就像一堆红玫瑰里插了一朵白茉莉,格外扎眼。林回说:“你猜我为什么要在这儿工作”我说:“这儿比较特别吧。”他点头,“我学摄影之后,一直想找一种感觉,就像荒木经惟对阳子那样,嗯炙热,浓烈,彼此之间触电的感觉。”我一愣,“那你找到了吗”林回笑,摇头,嘴里却说:“或许吧。”他说喝酒,让我选地方,我浑浑噩噩的带着他进了天歌,然后面对着一大桌酒水发懵。林回给了我一杯西瓜汁,看着舞池问:“你会跳舞么”我没吭声,拽着他躲进暗处,看着远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影,弱弱地说:“这儿太乱了,我们还是去别处吧。”林回不解的看着我,没问缘由,温和的应声,“走吧,我无所谓,都听你的。”我对他笑笑,还没走出两步呢,我们俩一块儿被几个人堵在了那。“林少,好久不见啊。来找我们小扬哎,让我想想他今儿是陪哪个客人出去了。”中间的男人抱着胳膊假装思考的样子,转头恶意的做夸张的表情,问旁边的人:“是那个搞金融的地中海吧”他的朋友一齐哄笑起来,林回没有什么表示,拉过我的手要从一边绕道。男人假意让路,挡在我们面前,瞟我一眼,发出轻轻的嘲笑,“嗬,新欢怪不得会抛弃小杨,我倒想看看这是个什么货色。”林回猛地把我拉到身后,一把打掉男人伸过来的手,冷漠道:“这跟你有关系么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吧。”“嘁,小杨是我们天歌的人,我怎么不能管,你不就靠你妈那点关系才在这儿吃得开,没了家人罩着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余飞你别没完没了的”林回淡淡的说:“我是喜欢过他,只是单纯的欣赏那种喜欢,我们是和平分手,不信你自己去问。”“你放屁”男人大骂:“去你娘的和平分手,你知道那天他哭得有多惨吗”“分都分了,你直说你想怎么样吧。”林回摆出懒得解释的姿态,不动声色的把我往后推一推。余飞呸的往地下吐了口唾沫,说:“我想怎么样我他妈想揍你”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人也一起冲了上来,林回也没跑,推开我之后就跟他们打了起来。我站在几米远的地方,抿嘴看着他。林回打架没景焱潇洒,起码景焱就算人再多也不会怯场。林回挺狼狈,被人压制着,基本就一挨揍的。在周围扫了一眼,吸口气,想要给他找点什么工具的时候,边上哗的划过来一个小茶几。我下意识的躲开,一个人过来一脚把它踹翻,上面的酒杯全滚下来,噼里啪啦的砸了一地,溅在余飞那一伙人身上,一个个全停下手来,挨个儿到边上,心虚的垂着头。我心生好奇,纳闷的张望,等看到是谁做的,浑身凛然一颤,所有沉淀破碎的可能全浮了出来。余飞还和林回扭打在一起,这会儿放开手,起来拍拍身上,不屑的对着林回哼一声,转过来低下头挤出两个字:“焱哥。”余飞垂着眼睛,怯怯之余还在盯着林回。林回在看到景焱那一刻也愣了愣,爬起来用拳头揉揉嘴角,站到我身边来,小声问了句:“这不是你男前男友,他怎么在这儿”我没法跟林回说这其中的事,扬扬唇角略带讽刺的笑笑,专心打量着景焱。穿得很工整,气色也不错,能看到的地方没伤,只是手上薄薄的裹了层纱布,也许是在哪儿蹭了下。景焱瞥眼余飞,冷冰冰的说:“滚别在场子里丢人”余飞狗腿的点头哈腰,领着手下逃似的跑了。景焱回头时往我这看了一眼,只是一瞬间,视线便消失,我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看到我。他跟赶来的保安说:“找个人把这儿收拾了,别耽误客人们玩儿。”保安连忙点头,叫了几个服务生来收拾残局。我下意识的往前几步,林回在后面拉住我,意味不明,只是恰好让我回过神。景焱站在我侧面,分开这么短的时间,变了好多。我见过他的没落,却是头一次见这样的他。我们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在他转身之后,我拉着林回跑出了天歌那个压抑的囚笼。avis是对的,我跟景焱在一起只会扰乱对方的生活。像现在,我过的很充实,忙碌时也并不枯燥,是我最想要的平淡。而他,也不用再躲,别人还要看他的脸色。多好。我拉着林回的手,跑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