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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又如何反正是在我们家长大的,就是我们家的人。”他瞪着那双桃花眼,努力撑出一副强势的模样,“兄长去京城做皇帝,我们就当王爷、当公主,兄长留在韩家岭,我们就跟着你一块种地,反正别想甩掉我们”“三兄说得没错,一日是兄长,一生都是。”李四郎上前,那张向来缺乏表情的脸此时露出明显的动容。六郎、七郎一人一边抱着李曜的腿。二娘哭,八娘也跟着哭,就连挨打都不流眼睛的五娘也一颤一颤地吸着鼻子。说不感动是假的。李曜摸摸这个的头,拍拍那个的肩,声音微哑,“我自然是你们的兄长。”“那你还让我们叫别人”说到一半,李三郎突然顿住,尴尬地看向阮玉。阮玉缩在一旁,比他还尴尬。此时,所有人都看着他,神情中带着愧疚、抱歉,还有种隐隐的亲切。叶凡站在阮玉身边,想要说些让他安心的话,又不知道哪句合适,最终只是拍拍他的手臂,送上无声的安慰。阮玉递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挠挠头,“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不,也不是很早吧,有几年了,那次主母祭日,我看到三夫人烧信,就、就不小心看到了。”其实是故意偷看的。从小到大,阮玉在李家的吃穿用度并不比李家兄弟们差。他心大,原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直到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三夫人的丫鬟说闲话,他才知道自己在李家的地位有多特殊。之后的一段时间,他特意留心,发现三夫人尤其关照他,那些衣物、笔墨其实都是她借着李父的名义送的。他禁不住好奇,就偷看了三夫人烧给主母的信主母是三夫人嫡亲的姐姐,每年祭日三夫人都要给她写信说一些体己话。对于阮玉来说,从丫鬟手中换一封信易如反掌。令他震惊的是信中的内容,没有提李家兄弟,也没有提侯爷,字字句句写的都是他。阮玉心底泛上一丝奇妙的感觉,原来,有人如此关注着他。若说起初是好奇心作粜,之后的几年,偷信看信不知不觉便成了他的“必修课”。一封接一封的信连起来,他渐渐拼出了自己的身世。因为是“渐渐”知道的,所以最后确认的那一刻阮玉并不惊讶,也没有太过激动,只淡淡地说了句“哦,看来真让我猜中了”,之后就像平常那样跟着李曜打兔子去了。唯一不同的是,午夜梦回,偶尔想起自己有这么多亲人,心里还是暖暖的。其他的就没有了。阮玉说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窝在那里。三夫人满脸震惊,“你是说,那些信都被你换了”阮玉有点不敢看她,闷着头应了一声。李五娘的关注点有些偏,“不对呀,若是那些信被玉哥哥换了,碧荷烧掉的那些写的什么”“是义父罚我抄的兵书,或者家里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就随便写写。”其实,信里更多的是他想写给母亲的话,阮玉没好意思说。三夫人拿帕子压了压脸上的湿渍,嘴角不由地扬起,“想来,与我那些相比,阿姊更想看你写的。”阮玉诚恳认错,“小子无礼,夫人见谅。”李三郎拿手肘杵了杵他,“还叫什么夫人,叫姨母”他原本就跟阮玉合得来说白了就是一起挨军棍的交情,如今知道他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接受起来毫无障碍。其余人大抵也是如此,从他们出生起阮玉就已经是李父的“义子”了,李曜严厉,三郎跳脱,只有阮玉有耐心、爱逗乐,底下的弟弟妹妹都喜欢他。李曜执手,朝着阮玉深深一揖,“这些年委屈你了。”“别别,侯爷折煞我了。”阮玉吓得跳到旁边,笑呵呵地说,“这些年我吃穿富足,还不用天天发愁怎么带兵、怎么管家,比做长兄轻松多了。”李三郎杵了他一肘子,“你倒是精。”阮玉眉飞色舞,“也不看看我姓什么。”众人皆笑。预想中的沉重和波折都没有出现,就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李曜多了一个弟弟,三郎诸人多了一位兄长。彼此多了个亲人。第130章 完结章如君所愿, 一切圆满李三郎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李曜要把皇位让给安荣。他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 “论出身、论功绩, 兄长哪里比他差,凭什么把皇位让给他再说了, 父亲走得不明不白, 这账还没跟姓李的算呢”“父亲的死与安荣无关,安王和安槐已经得到了报应。”李曜坐在桌边, 不紧不慢地擦拭着铜剑,姿态闲适, “不日他便来提亲, 介时我会让他做出许诺, 封二娘为后。”一听这个,李三郎更加不忿,“哥, 你咋想的咱家还不用靠着卖女儿发达吧真是的,明明可以当皇帝, 偏偏要去做国舅”李曜勾了勾唇,将剑放入木匣,“北境的强敌元气大伤, 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再战之力。东海之滨,琅琊王业已递交国书。中原以南,楚、蜀、汉三国亦有修好之意。当此之时,龙亭需要的是一位守成的明君, 施仁政、广纳谏、轻徭役,令中原百姓休养生息安荣,可当此任。”李三郎张了张嘴,不得不承认,安荣确实像李曜说的这样有大胸怀、大才干,可为仁君。即便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不服气,“施仁政的多了去了,干嘛非找他”李曜挑眉,“比如”李三郎转了转眼珠,指向阮玉,“玉哥就不错,天天给善堂送馒头。”阮玉狂摇头,“你还是饶了我吧,真让我起早贪黑听老头们吵架,我可受不了,八成还不如你呢”“嘿,你这是损我呢”李三郎给了他一肘子,“别瞧不起人,真让我当了皇帝不一定比姓安的差”阮玉咧着嘴笑笑,摆明了不相信。李三郎瞪了他一眼,又去缠李曜。李曜明显不想多谈,一锤定音:“此事不必再说。明日诸位大人回京,你和四郎替我送送。”李三郎正心烦,根本不想理这茬。阮玉瞄了他一眼,兴致勃勃地说:“兄长,让我也去呗,看完大典再回来,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皇帝祭天呢”李曜颔首,“可。”“又不是咱李家人,有什么好看的”李三郎不满地哼哼。“安郎君也不错,早晚是咱家姑爷。”阮玉故意拿话激他。李三郎不知想到什么,念头一转,一脸坏笑,“就去就,我倒要亲眼看看,这个祭天大典能不能顺顺利利。”礼官会根据祭天时的占卜结果推算登基的日子,换言之,若祭天不顺,就别想登基了当然,真正操作起来没人敢让它“不顺”。李三郎憋了一肚子坏水,乐呵呵地走了。阮玉恢复了正经的神色,问:“兄长,你为何要诓三郎”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安荣连兵权都交上来了,过几天便会举家搬来韩家岭,他连安州节度使都嫌麻烦,更别说去当皇帝。李曜背着手站在窗边,看着李三郎的背影,缓声道:“安荣确实才德不俗,只是对付起那帮固执的强臣元老还差了一层。”阮玉不解,“差什么”“厚脸皮。”李曜轻笑。恰好,三郎不缺。阮玉半张着嘴,莫名窥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十月初三,众臣返京,阮玉并三郎、四郎一路护送。祭天大典定在了十月二十,留守京中的礼部官员早早地准备起来。李三郎一心想着给安荣找茬,没承想到了京城好几日人影都没摸着。正闹心,阮玉那边又开始整幺蛾子,放着好好的将军府不住,非要吵着住到宫里去。更加奇怪的是,向来稳重的李四郎这回竟然站到了阮玉那头。李三郎没法,只得跟着住了进去。起初还有点不乐意,真正坐到龙榻上还有点小兴奋。十月二十,宜祭祀。四更鼓刚刚打过,李三郎便被一众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剪头发、修指甲,焚香沐浴换衣裳,仿佛下一刻就要拉去侍寝似的。明黄的龙袍往身上一披,李三郎终于回过味来。只是,一切都晚了。李四郎一早就承了李曜的令,哪怕捆着绑着也要让李三郎老老实实参加祭天大典。李三郎经历了从蒙头蒙脑,到激烈反抗,再到自得其乐的过程。当他站上那九十九重高台,看着脚下的重重宫檐,听着百官的齐声高呼,儿时的豪言壮语没由来地回荡在耳边那时他站在边关的破旧城墙上,冲着茫茫大地高声大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总有一天我也要赚个皇帝来当”阮玉笑他:“这种还真不是人人都有。”如今且看,如何了李三郎龙袍金冠,接受万民朝拜。阮玉身穿绛紫官袍,站于礼官身后,朝他竖起大拇指。同时,他还在心里默默地把李曜夸了一番。不愧是将李三郎教养长大的人,他比三郎自己还要了解他,了解他的品性,了解他的志向,了解他那不为人知却又难能可贵的才能。百官伏地顿首,唯有阮玉仰着头,看着李三郎燃香,祝祷,撩袍,叩首,一举一动贵气天成。四郎站在他身后,鲜红的缨络随风飞扬,金黄的甲胄在阳光下耀眼夺目,端的是威武肃然,令人不敢直视。阮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浓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这是他的兄弟们,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高台叠起,鼓角齐鸣。这一刻,晋室彻彻底底成为历史,取而代之的是北唐王朝,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开端。有人坐在枣红马上,远远地见证了这一幕。旁边伴着一位眉眼精致的少年,身骑白鹿,笑意狡黠。“真可惜,原以为能封个皇后玩玩宫斗,这下可好,还得回去种地。”李曜偏头看他,冷俊的眉眼含着浅浅的笑,“皇后没有,王妃当么”叶凡嬉笑:“冷面王爷俏王妃么”李曜笑意加深,“或者妖艳王妃带球跑。”叶凡挑眉,“球呢”“在这里。”李曜从怀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红绒布面,金箔镶边。叶凡弯起眼睛,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你家球长这样”李曜笑笑,就着前行的势头探过身把他抱到马背上。白鹿悠闲地晃晃鹿角,习以为常。它的主人充分发挥演技,露出怕怕的表情,手臂死死地环住人家的脖子。长安侯大人满目宠溺,手上捏着绒面小方盒,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盒盖弹开,露出一对银白色的戒指。简简单单的圆环,刻着一串拉丁字母,连起来是一个法国的葡萄酒品牌,代表着“天长地久”。叶凡惊讶,“这是”这是他亲手设计的,他原本计划着找一个靠谱的工作室做出来,毕了业向李曜求婚,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李曜就开始跟他闹分手。他偷偷画在了手机备忘录里,从来没给别人看过,李曜是怎么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李曜说。从叶凡躲在被子里偷偷摸摸画下第一稿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自然也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棕色的眸子里写满歉意。“不要原谅我,一直记着,如果再有下次,就离开我。”李曜亲了亲他的鼻尖,“只是,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叶凡眨眼。再眨眼。嗷更更更爱他了,怎么办脸上的肌肉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嘴巴咧开,眼睛弯起来,紧紧盯在小盒子上,嫩白的爪子蠢蠢欲动。李曜率先拿起一枚,拉起他的手,缓慢而郑重地套到了无名指上。叶凡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指,不卡手,也不会掉出来,恰好是最舒适的状态。他笑着,抢也似的抓起那枚大的,急吼吼地戴到李曜手上。虽然动作粗鲁,长安侯大人却甘之如饴。“高兴吗”他问。“高兴傻了”叶凡答。两只手握到一起,银色的对戒相互触碰,闪着圣洁的光。戒指的侧面,李曜亲手刻了一句话“永世为好,至死不渝。”蔚蓝的天幕下,一只小小的飞船慢悠悠飘着,后面飞过来两只灰色的小鸽子,拍拍翅膀,轻而易举地超了过去。胖团对着手指,小小声地问:“大王,你真的想好了吗”大王枕着手臂仰躺在驾驶座上,斜着眼睛看他,“你不会后悔了吧”“才不会”胖团极力辩解,“我早早早就想好了,我做梦都想”飞船猛地加速,后面的话淹没在风声里。叶凡日夜急驰,终于回到小小的窑洞院。于叔正弯着腰,在磨盘前晾酒糟;大郎握着木叉,给老黄牛添草料。二郎、三娘摊了满案的账薄,兄妹两个一边算账一边斗嘴。于婶和大郎媳妇坐在井边洗菜,时不时朝两人看上一眼。叶二姐在石桌旁,不紧不慢地纳着鞋底,顺便指点着小锤子和外甥们写大字。“舅舅回来了”关二小第一个看到叶凡,丢下笔飞跑过去。其余人也纷纷起身,热情洋溢。“傻了不成快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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