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面,也不怕烫,紧紧护住。只是,护住了面盆却护不住碗碟,只听叽哩咣啷一阵响,上好的白瓷碗落到青石板上,摔了个粉碎。呃叶凡眨眨眼,现实版的“乐极生悲”有没有李曜笑笑,接过他手里的面盆,放到案上。叶凡蹲下身,一阵懊恼,“你说,我是不是网上说的那种手残党好不容易把面煮熟了,转头就摔了碗。”“一只碗而已,摔了便摔了。”李曜把他拉起来,掀起衣袖,拉开领口,细细地检查了一番。没烫到,也没烧伤,很好。叶凡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坐到榻上,闷闷不乐。李曜挑挑眉,朝门外招了招手。青松赶忙进来,躬身请示:“主子有何吩咐”“今日起,小厨房的碗碟一律换成木质,桦木、榉木皆可,要根瘤制成,不怕摔的。”青松抿着嘴笑笑,乐呵呵地去办了。叶凡绷不住,咧着嘴笑了,“还指着我天天给你做饭呢”“我给你做。”李曜坐到他身边,浅浅地笑着。唔这样的前男友,叶凡根本没办法抗拒。他红着耳朵,胡乱抓起汤盅盛了一碗面塞到李曜手里,“快吃,待会儿就凉了。”这个小盅是平时给他冲蜂蜜喝的,李曜也不介意,第一口面送进嘴里,长安侯大人手上一顿。叶凡眼睛亮亮,满怀期待,“怎么样”“嗯,味道不错。”李曜面色如常。叶凡大大地松了口气,小小的虚荣心一下子胀得老大,“我就说嘛,虽然我在炒菜方面没什么天赋,做面却是一绝。还记得你二十岁生日那年不我亲手煮的面,就连李阿姨都说好吃。”李曜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诶,早知道我就在你公司楼下开家面馆,没准比你赚得都多。”叶凡越说越得意,瞅着李曜吃得挺香,忍不住把脑袋凑过去,从他碗里抢了一口。然后“噗”实在没忍住,喷了出来。一盏香茗送到嘴边。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叶凡扎着脑袋,脸色青青白白。“这么咸你都吃得下去,味觉是不是出了问题”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放了十次盐。“咸吗”长安侯大人勾唇,把剩余的面汤悉数喝下。叶凡咧了咧嘴,咸得都苦了,这都喝得下去“或许,是我的心被蒙蔽了,只能尝到甜。”叶凡:这基因,是不是修复得过头了长安侯大人拿清茶漱了口,将震惊如小木鸡的可爱伴侣压在榻上,牢牢锁住。炙热的亲吻铺天盖地,处于上位的男人根本没有给叶凡丝毫反应的机会。眼角,眉心,颊边,耳迹,处处都染上他强悍的气息。白白嫩嫩的小木鸡只剩下乖乖迎合、细细喘气的份。原以为会像从前一样只是亲吻,没想到,那双温热的大手突然变得不再老实。“可以吗”低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可以吗”灼热的气息洒在颈侧。“可以吗”霸道的气场不空拒绝。叶凡被问急了,一把扯开他的腰带,“来就来,问个屁”长安侯大人眉眼含笑,毫不客气地压了下去。云翻雾涌,潮起潮落。汗水交融,肌肤相亲。“吃人狂魔”“只吃你。”第129章亲人久旱逢甘霖, 叶凡累到了。他睡了很久,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的他不是来自现代的穿越者, 而是土生土长的大宁人。十六岁之前, 他的日子顺风顺水,自从十六岁那年父亲去世, 厄运便接踵而至。叶凡一直以为李曜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厄运”, 他无视他对自己的好,千方百计和他作对, 毫不客气地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他。即便如此,李曜依旧纵容着他。叶凡连自尽都做不到。他以为自己和李曜会一直这样, 至死方休, 直到亲眼看到李曜从混战中救出自己, 看到他宁可被敌人的刀砍中也不放弃他,为了留下他不惜得罪所有的大臣,甚至还把最后的保命符用来送他走, 叶凡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可是,已经晚了。叶凡从梦中惊醒, 悲伤和压抑填满了他的心脏。正惊慌,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身后环过来。“做噩梦了”沉稳的声线,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叶凡翻了个身, 沁着薄汗的额头抵在李曜肩窝,暖烘烘的体温包裹住他,平复着他狂乱的心跳。“我不管。”他开口,带着莫名的委屈, “我就是我,不是什么小男宠我从孤儿院认识你,是你把我养大,供我考上大学,还说要和我结婚和上辈子没关系,和大唐王朝九五之位都没关系”李曜抚着他单薄的脊背,沉默片刻,问:“你想起来了”叶凡把脸闷在他颈侧,不吭声。李曜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并不意外,大王在帮他恢复记忆时提醒过,他和叶凡是一体的,如果他彻底恢复,保不准叶凡哪一天也会想起来。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恨我吗”“说了那不是我。”叶凡语气臭臭的,像是在生气,“我才不会扭扭捏捏又矫情”李曜无声地笑了。眼前的少年和前一世有着相同的容貌,相同的家境,还有这口是心非的性子。幸好,重来一世,他们在合适的时候相遇。上辈子,李曜更多的是把叶家小郎当成了情感寄托,在这苦难丛生的浮世中,渴望从他身上汲取最后一丝温暖。这一世,他是真真正正地被叶凡吸引,不知不觉爱上他,心甘情愿被他捕获,愿意彼此依靠,共同面对这世事沧桑。“如果你舍不得大王,如果你想做皇帝,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说这话时,叶凡仰着脸,神色认真。李曜捏住他的下巴,亲了亲,好看的唇角掀起来,“多谢。”叶凡揪住他的耳朵,不满,“我说真的,不是开玩笑。我不是他,你也不是从前那个孤家寡人,那样的结局不会再重演。”如今,李曜若真想当皇帝,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契丹和西夏结盟再次破裂,打了起来,两败俱伤,李家军再无敌手。韩家岭要粮有粮,要矿有矿,拥有的财富足以养活整个大晋的百姓。最重要的是,李曜的病好了,不会再发疯,凭着他的能力和脑子里的现代知识,足以恢复并超越祖辈荣光,成为一个泽被后世的好皇帝。这不是叶凡一个人的想法。此时此刻,朝堂中群龙无首,百官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到了千里之外的韩家岭。九月,大晋国最后一个秋末。经过多方角逐、百般商讨,朝中文武终于达成一致,穿上最隆重的朝服,手持牙笏,浩浩荡荡地来到韩家岭。李家门前,着红披紫跪了一大片,口口声声呼的是“新皇万岁”。村民们也纷纷跪下,从茫然不解到喜形于色,继而是理所当然。侯爷原来是真龙天子从他们村走出去的皇帝大臣们在外面等了一整天,李家的大门始终未开。面对这些权势滔天的上位者,村民们恭敬有加,却无畏惧之心。他们像招待远来的亲朋一样给他们送吃送喝,还帮他们遛马,带他们四处参观。如今正是秋果收获的季节,不用叶凡知会,村民们自发地捡面果、收油葵。园中的葡萄也熟了,红红紫紫、青青白白,一串串晶莹饱满。面条厂挂着一排排细长的面条,油坊中吱吱呀呀日夜不息。学堂中传出朗朗的读书声,讲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道理,偶有小娘子嬉笑着跑过,没有遮脸,也不缠足,端得是大方可人。文武百官看着这一幕幕,即便是先前那些顾及李曜身世的,此时也不由自主地心悦诚服。倘若大晋处处都能如此,那将是怎样的盛景于他们这些治世之臣而言,又是何等功绩管他是大晋还是大唐安荣从安州赶来,亲手递交安州虎符。其余节度使先后派人送来表书,支持李曜。庄园中也不平静,二夫人和三夫人笑谈着龙亭后花园的金丝菊,仆妇们不动声色地收拾着行礼,各院的长随小厮来来往往,嘴里说的是京城的各色小吃。叶凡站在阁楼上,扒着门缝往外瞅,“这都两天了,再拖下去,那些个白胡子老大人可不一定受得住。”李曜放下笔,笑道:“那就开门。”青松带着喜色,扬声喊道:“侯爷有令,开门”“开门”号令一声声传下,李家的大门轰然打开。从此之后,将是一番新的天地。李曜把几位大员请到正厅,密谈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出门的时候,各位大人的脸色有些奇怪,失望不算失望,惊喜也不是惊喜,就像原本想吃火龙果,不知怎么的就吃了个西红柿,还挺甜的那种。李三郎嘿嘿一笑,冲着李曜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臣弟参见官家”李曜曲起食指,敲敲他脑门,“别乱叫。去,把两位夫人还有二娘他们叫到明晖堂还有阮玉。”李三郎摸摸脑门,嬉笑,“要说搬去龙亭的事”李曜笑而不语。李三郎自觉猜中了,也没喊长随,自个儿颠颠地去了。明晖堂是主院的正堂,前无门后无窗,宽敞明亮,是李家年节祭祖、商议正事的地方。李家众人到的时候,堂中除了李曜还有叶凡。对上他们调侃的笑,叶凡有点不好意思。李曜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李曜的手宽厚、温热,中指和食指第二个指节附着硬硬的茧子,是常年拉弓射箭留下的。是他最熟悉的样子。叶凡的不自在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自豪感三辈子加起来李曜都是他的,别说只是开个“家庭会议”,就算他做了皇帝,他也有足够的资格站在他身边。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李曜亲昵地捏捏他的手。叶凡毫不矫情地捏了回去。满屋子的人看着俩人打情骂俏,有的憋着笑,有的红了脸。阮玉匆匆跑来,喘着粗气,“侯爷,属下来”话说了一半,便生生顿住,他没想到堂中这么多人,还都是李家人。阮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无措地看向李曜。李曜拍拍他的肩,看向三夫人的方向,“去,见过姨母。”阮玉愣了愣,顺着李曜的力道跌跌撞撞地走到三夫人跟前。三夫人急急地起身,想要去扶他,然而手伸了一半不知想到什么,又怔怔地收了回去。阮玉飞快地看了三夫人一眼,复杂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他回头,看向李曜,“侯爷,这”李曜背着手,沉声道:“这是姨母。”叶凡站在他身后,视线在三夫人和阮玉脸上来来回回,面露恍然之色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三夫人眼熟了,这张脸和阮玉的少说有七分像阮玉硬着头皮,躬身揖手,“晚辈见过姨母。”“快、快请起。”三夫人虚扶一把,温润的眸子里泛上隐隐的湿意。其余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李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不是想赐阮玉李姓,记在三夫人名下接下来,李曜说了句更加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二娘、三郎、四郎、五娘、六郎、七郎、八娘,过来,拜见你们的长兄。”所有人都怔住了。尤其是阮玉。他的脸色由红转白,愣愣地看着李曜,说不出话。三夫人似乎猜到了什么,背过身,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二夫人叹息一声,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李三郎大步冲到李曜跟前,忍不住叫嚷:“哥,你这是何意”通常,只有他犯了错或有事相求的时候才会叫李曜“哥”。李曜的视线在弟妹们脸上一一扫过,七个人,七双桃花眼,再加上阮玉就是八双。他摆了摆手,墨青进入堂中,将一个尺余长的楠木方盒呈到李三郎面前。盒盖掀开,里面是一卷明黄色的丝帛,底下还压着一封厚厚的信笺。丝帛上记的是前朝李氏皇族的族谱,裕德太子之下李曜的名字赫然在列。这个名字是裕德太子临危之际起的,并亲笔抄下这卷族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李曜能认祖归宗。至于底下的信笺,是安王写给沈雄的。信中详细地说明了当年的事。众人这才知道,安王曾经是李将军的副将,乱军攻破京城之时两人一同护送裕德太子的家眷逃出东宫。安王的本意是借此攻击李曜,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死了。那卷族谱便是按照信中提到的线索找到的。至于阮玉的身世,不用李曜多说,三夫人知道得比他更清楚。这样的真相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偌大的中堂落针可闻。李二娘走到李曜跟前,眼圈泛红,“兄长,你你不想认我们了吗”“休想”李曜还没应声,李三郎便炸了,“叫了你这些年的兄长,说不认就不认了没门儿就算、就算你出身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