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从此家宅不宁。害怕人心易变,从此生出第二个、第三个焦小娘子。最怕的还是累及关二郎的前程和名声。所以,叶二姐选择了拒绝,并且当着全村人的面,想后悔都不成。这是胖团告诉叶凡的。叶二姐的情绪波动太大,小家伙一不小心“听”到了。关二郎握了握拳,神色坚定,“我此生,非二娘子不娶。”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是说给叶凡听的,也是说给焦家人听的,更是说给在场的村民听的。从今往后,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知道,叶家二娘子这辈子都会被他惦记着。叶凡给了他一拳,“你这是在坏我阿姐的名声,想害她嫁不出去”关二郎拼着得罪小舅子的风险,坦率地说:“我就是让她嫁不了别人。”“你、你个”想到三姐、姐夫、小外甥,叶凡把满屏的国骂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他连焦家人都懒得再管,狠狠地踹了关二郎一脚,气哄哄地走了。第111章别嫁给别人, 成不叶二姐回绝了关二郎的求亲,并非故意拿乔, 而是痛下决心。这个决定也不是她心血来潮, 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实际上,她从察觉到关二郎的心意, 同时也明白了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就在暗自思量两个人之间的可能性, 越想越觉得不合适。在她看来,关二郎英武、正直, 对女子体贴,且会讨人欢心, 是难得的良配。只是,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既然配不上, 就不想耽误人家。叶二姐反过来安慰大伙,“只要你们不嫌弃,就让我在家多待两年, 再过过做女儿时的舒坦日子。”一句话说得众人心里五味杂陈。叶凡第一个倒戈,“阿姐就一直住着, 就算一辈子都不成亲都没关系。”叶三姐气得打他,“说得什么傻话,哪有一辈子不成亲的”“这是凡子心疼我。”叶二姐笑着护住。“难道我就不心疼你”叶三姐白了两人一眼, 重重地叹了口气。就这样,怪好的一门亲事算是彻底黄了。关二郎明白二姐的心思,放出那句非她不娶的话之后便没再步步紧逼。他辞了酒坊的活,不知怎么找到了李曜, 入了李家军,从最底下的马前卒开始做起。焦家人似乎被遗忘了,叶家没报复他们,关家也没再追究。而且是遗忘得彻底金针菇没得种了,鹅仔、鹅蛋更别想买到,连带着葡萄园、面果地、菌房等等活计都摸不着。李曜找人挖运河,各户得了闲的男丁健妇都到了,唯独漏了他们。好在家里还有几亩田地,日子还能稀里糊涂地过下去。至于那焦小娘子,早已到了年纪却没人上门议亲。那焦婆子主动去求媒人,对方根本不打算挣她这碗茶水钱。又过了两年,她自己攀上一个往来的行商,从此之后再也没见过。用焦婆子的话说,便是“我家闺女穿金戴银地过好日子去了”,至于是不是真的好,尚未可知。这是后话,不再多说。只说眼下。关二郎入伍之后表现很不错,不几日便在四月十五的大操中打赢了一整队人,被李曜当场擢升为百夫长。叶凡不免酸溜溜,“说什么非我阿姐不娶,到时候成了大将军,多少小娘子上赶着结亲,我看他还能不能守得住。”李曜捏住他的下巴,示意他瞧瞧自己。叶凡抿着嘴笑,“我知道,侯爷大人守得住。”他嘴里嚼着大丸子,一边脸颊鼓起来,黑亮的眼睛滴溜溜转着,“你不许让他晋升太快。”这话自然是玩笑,李曜点头依着。如今,他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巨大的陨石被胖团和大王“吃”掉了能量,此时就像一座假山似的竖在院子中央。李曜叫人在旁边挖了个池子,从晋江引来活水,原本想着种些睡莲、浮萍增添雅趣,叶凡抢先一步埋了几段藕下去,还养了一群小鹅。每天清晨,院中最先响起的便是小鹅们欢快的嘎嘎声。李三郎见一回笑一回,直到李曜匀出几只放到他院里,这才笑不出来了。倒是惹得叶凡一场笑。重点是,虽然院子修好了,李曜依旧三五不时地住在叶凡那边,连理由都没找。对此,叶二姐并无意见,反倒好酒好菜招待着,于家人就更不会说什么了。倒是叶凡,每天都要装模作样地赶上一回。只不过,若是哪天李曜真的没去,他反倒会闹起脾气。比如当下这顿饭,便是李曜用来哄人的。长安侯大人看着他只顾着说话不吃饭,顺手往他嘴边喂了一块卤猪舌。叶凡就着他的手吃下去,香得眼睛眯起来。“耿师傅这手艺真不错,可惜只有这么一根,还没吃就完了,下个月你能不能多宰几头”“不必等下月,明日便叫他们去做。”长安侯大人宠得毫无原则。叶凡斜着眼睛看他,心里美滋滋公事太忙、夜不归宿什么的,就悄悄原谅你这一回了。“我还吃。”李曜笑笑,把盘子端起来,分了大半盘给他,剩下的放到胖团和大王的小饭碗之间。胖团弯起亮闪闪的眼睛,小嘴甜甜,“谢谢大爸爸”李曜摸摸它的小脑袋,“乖。”叶凡学着胖团的样子扬起脸,眼睛眨啊眨,“谢谢爸爸”李曜噙着笑,同样摸摸他,“乖。”胖团碰碰大王的小手,“轮到你啦”大王抬起光溜溜的金属脑袋,看向李曜。李曜也看着它。一人一机不约而同地想象了一下一个软软地叫爸爸,一个温柔地摸头的画面大王嫌弃地撇开头。李曜隐晦地收回手。胖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小的嘴巴翘起来,“大王害羞了”“你爸爸也害羞了。”叶凡抱着汤碗,笑得喝不下去。一人一机双双叹气,又是引得一阵笑。满室温情。吃完饭,叶凡跟着李曜去校场遛弯。军中四十往上的老兵裁去了一半,也有一些年轻力壮的加进来,校场上每日里都热热闹闹。李曜按照现代军队的训练模式,叫人打造了障碍墙、单双杠、吊环等训练器械。训练方法上,除了原本就有的长拳、枪法之外,又添加了俯卧撑、负重跑等基础项目。叶凡去的时候,大伙正围成一堆,齐声喊着数。“五百三十七、五百三十八、五百三十九”凑近了一看,关二郎正抓着吊环同人一起做引体向上。旁边有几个四仰八叉摊在地上的,皆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有人爽声笑道:“关老弟,你这都比下去八个了,难不成真要做一千”立刻有人跳出来,替关二郎鸣不平,“别引着关百夫说话,输了赖你”大伙一通笑。东边原本是一座土丘,李曜愣是叫人削去了大半截,整成一片平坦的高地。如今地面码上了土坯,平平整整,一棵杂草都没有,旁边放着许多木板和铁条。“这是要建什么”李曜扳过他的脸,“保密。”“呵”叶凡惊奇,“侯爷对我还有秘密”李曜笑,“侯爷没有,总裁有。”这话是叶凡常说的,起初李曜不喜欢他这样区分,后来听得多了,偶尔也会跟他开玩笑。叶凡揪住他的耳朵,凶巴巴,“反了你。”李曜顺手把人抱住,扛出了校场。叶凡像只小布袋似的挂在他肩上,一路走一路踢打,笑声飘出很远。坡上,白鹿和红枣在吃草。天上,小小的飞船盘旋翻转,圆圆的船舱里坐着软软的团子和一脸无奈的小机器人。窑洞外,梨花开了,一片雪白,与绿油油的面果交相辉映。夏日正好。叶凡和李曜进门的时候,刚好碰到榆树庄一个姓洪的媒人从家里出来。叶凡第一反应就是给自己说亲的。他也顾不上有外人在场,连忙捂住李曜的眼,“你没看见,你什么都没看见”李曜由着他,被他连拖带求着进了屋子。叶二姐同于婶对视一眼,双双笑了。媒人也跟着笑,“小郎君同侯爷当真是好。”“侯爷仁厚,爱护我家小郎。”“您家小郎心眼好,这命自然就好,有贵人相助呢”媒人趁机说了许多吉祥话。叶二姐把人送走,同于婶笑盈盈地回了院子。屋内,李曜坐在扶手椅上,一手端着剑一手拿着帕子,慢慢地擦。叶凡挪挪屁股,离他远了些。看到叶二姐打窗前经过,叶凡暗搓搓探出头,一脸心虚,“阿姐,刚才那个媒婆做什么来的”“给三娘提亲的,婶子没同意。”“哦,原来是给三娘提亲呀”叶凡拍拍胸口,故意说得很大声。叶二姐掩着嘴笑笑,温声问:“晚饭可有想吃的今日无事,我早些准备。”“刚吃完午饭,还饱着。”叶凡摸摸肚皮,“不然蒸个团圆糕吧,好久不吃了。”在点菜的时候,他口中的“好久”差不多相当于三天。叶二姐笑意更深,“侯爷呢”叶凡回头,笑嘻嘻,“侯爷呢”李曜收剑入鞘,眉眼间含着浅浅的笑,“团圆糕便可,有劳二姐。”“不必客气。”叶二姐笑意温和。叶凡扒着窗棂,小声说:“阿姐,再加个腌柳芽儿吧,还有榆钱饭,我记得二小昨日拿来一些。”叶二姐点头,“好。”“还有水葱,再不吃就蔫了,不如煎个鹅蛋。”叶二姐压了压嘴角,轻笑着调侃:“不是说还饱着,怎么又想了这许多”叶凡嘿嘿一笑,实力甩锅,“这些都是侯爷想吃的,我帮他说了。”叶二姐拿帕子打了下他脑门,含着笑意转身。叶凡忍了忍,没忍住,再次开口,“我刚才看到关二哥了,他现在混成了小头目,手底下领着许多兵,可厉害了。”叶二姐脚下一顿,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声音极轻,“二郎哥自然是厉害的。”说完,便拿手拂起头顶的花枝,快步朝灶间走去。叶凡看着满树洁白的槐花,长长地叹了口气,“三娘都有人说亲了,阿姐什么时候才能想通”李曜笑笑,“有人给于三娘说亲”“你没听见么,刚刚阿姐说的。”叶凡趴在被子上,扯着他的衣角玩。“听见了。”“那你还问。”“我只是觉得,有热闹可看了。”“欸”叶凡蹿起来,兴致勃勃。李曜扬唇角,眉眼含笑。不得不说,长安侯大人料事如神。灶间的晚饭还没做成,“热闹”便急匆匆找上门了。关五郎想来是把家里最大的一辆车子找来了,车板宽得连叶家的门都进不去。车上摞着层层叠叠的东西,捆着麻绳,塞着茅草,足有一人多高。关五郎生平第一次喊于三娘的名字“于淑然,出来”于三娘正和李五娘坐在台阶上缠线团,乍一听见又羞又气,“谁让你这么叫我了”小娘子抬起胳膊,正要打人,手里便被塞了个热乎乎的烤芋头。“刚烤好的,你爱吃。”即便说着讨好的话,关五郎依旧绷着脸,跟长安侯大人有的一拼。“你喜欢小碗,我买了买了几个。”“这个是彩线,绣、绣花用。”“还有布做新衣裳。”“”大大小小的盒子、竹筐、麻布袋,关五郎一骨脑地往下搬,趁手的塞到于三娘怀里,拿不动的便堆到门边。“这些是、是我买的登门礼,比他们的都多,你别嫁给别人,成不”第112章侯爷是个大土豪向于三娘提亲的那家人是榆树庄的, 当家的婆子嘴快,亲事还没成便嚷了出去。那时候, 关五郎正在江滩上赶小鹅, 凑巧听到了,当即扔了竹竿, 鹅也不管了, 急吼吼地跑回了家。他原本想找叶三姐做主,赶巧了三姐不在家, 便也管不了那么多,拿了钱罐子便去了县城。他怕晚上一步, 于三娘便说给别人了。这些钱都是关五郎自己攒的。如今他做车的技术越来越好, 除了村里人, 还有县里的过来买车,得到的铜钱叶三姐并不收,只让他自己拿着。他没花过一文, 全都放在炕头的罐子里,不知不觉就攒了一整罐。他给于三娘买东西, 价钱都不问,只要觉得三娘可能会喜欢,就一骨脑往车上装, 直到把最后一个铜板花出去。不得不说,他此生所有的聪明劲儿恐怕都用在了这件事上。一整车的登门礼,最贵的就是那套巴掌大的小陶碗。一溜六个,排成一排装在匣子里, 此时,关五郎正献宝般拿给于三娘看。于三娘愣愣地看过去,原本期待又害羞,待看清匣子里的东西,突然哭了,“你、你怎么胡乱糟蹋东西都磕破了”关五郎歪着脑袋一瞅,呃原本轻薄光滑的小碗有的缺了口,有的裂了缝,破破烂烂,可怜兮兮。他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