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我让与你自是无妨,只是这放里头还差着最后一味药引。”“什么药引”“凤凰精血”莫子元此言一出,秦煜便就觉得甚是不对,好像莫子元心里头筹划着什么天大的阴谋一般。况且这凤凰精血,显然是凤染之物这莫子元究竟想做什么秦煜当下不做应答,倒是先行逼问起了莫子元,“你究竟瞒着我想做什么”“哈哈哈哈,大师兄,我瞒着你什么那你又瞒着我什么那萧楚楚究竟是何人,我比你还要清楚当初我敢在凌云宗布阵,就不怕有人在晏几面前说我心怀不轨大师兄,你我二人,彼此彼此罢了”莫子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头亮的厉害,竟是让秦煜有了种无所遁形之感,当下更是被激的说不出话来。“何况大师兄当真以为我没有你,便就拿不到那三令,杀不了那晏几吗大师兄此行辛苦,怕是还不知道归风欺师灭祖,药杀师尊,夺取太一令的消息吧”作者有话要说:、道是无情却有情且不说秦煜听到此言心中是如何诧异,却说太一门石牢之中,闪进一人。不过端坐在石牢之中的归风却像什么都没有听到那样,仍闭目盘坐在石床上。此刻能进了这石牢的,除了身任代掌门的归云,还有何人此刻还有理由进这石牢的,除了嫁祸自己的归云,还有何人其实这一切,早在最开始的时候,便就有了端倪。师兄对着自己,从来都是礼数周全地疏离,何曾有过形影不离的亲昵这么刻意,自己怎的就信了。当真是,愚不可及。可不管归风此刻如何说自己愚笨,脑子里却仍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一日的场景。想着那日与师兄肌肤相亲之时,他二人是那般的契合,那般的亲密,似是从此之后便就水乳交融,再不分离了一般可如今看来,满满的,皆是嘲弄。“我果然很蠢,对不对”归风的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让人猜不出来他的心思。便是聪慧如归云,亦是只能在床边静立半晌,一个字也答不上来。若是归风满心愤恨,说出些难听的话来,也许归云还能好受些。可偏偏那人,平静得过分。然后就在归云默然不知如何应答的时候,床上端坐着的归风却是笑出了声,“原来师兄说的,蠢也没什么不好的,是这般意思。师弟到此刻才明白,果真是不肖之际,故而到了今日如此境地,倒也是不冤。”听着归风说出这样的话来,归云心中自然也是万分难捱,“我不是那个意思。”可归风似是没有听归云解释的样子,只是胡乱摇了几下头,倒是显得落寞得很,“罢了罢了,这又有什么要紧那日你故意装作、装作身子不利索,起不了身,就是为了让我去送那迢遥香罢”事实如此,归云如何辩驳只是闷声说了句,“是。”可听了这话的归风却是双肩不住颤抖,面对着石壁哭了起来。那声音颤颤巍巍,一声一声都往归云的心窝子里戳,便只是作为旁观者的归云,也不免觉得心有戚戚。待这哭声不知持续几何的时候,归风才似是想起什么的样子,身子猛的转回来,对着归云吼道,“你骗我没关系,害我亦是无妨,可你为什么要害师尊为什么要让我亲手害死师尊你可知道在我上山以来,便是师尊亲手育我长大,师尊于我,便如生父于我啊”归风此时满脸泪痕,心中更是说不出的伤心痛恨,一双眼睛只能死死地盯着归云。他想要知道,知道这个一直以来谦恭厚道、温文儒雅的归云,心里头想的,究竟是什么不过此情此景,却是让归云一时无措。不过只是一夜的时间,归风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就换上了这么一派衣衫破损,发髻散乱的颓唐模样谁能料得到,谁能料得到那人昨日离开时的盈盈笑眼仿若还在眼前,如今却只留下了满眼愤恨。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恰恰,便是自己“我六岁上山,自此便跟在师尊身边修习道法。也正因为此,我打一进山门就占了道俢第一门太一门掌门的亲传大弟子的称号,”归似是云轻笑一声,“也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瞧,只等着我的笑话。可奈何我是三灵根的体质,无论怎么刻苦修行,收效还是寥寥。”“不过我又能如何呢即使别人损我毁我,我也只能做成一副谦虚恭谨的温润模样。万事不敢为先,就连对待外门一个管事都得和和气气的,深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冠上了修为低下,仗势欺人的名号。”“我可真真担不起啊。”归云走向前去,用手去描摹归风的眉眼,“有时候我真觉得师尊无情,将我推到那么个风口浪尖的位置,然后不闻不问数百年。若是师尊肯对我偏心半分,我也不至这般步履维艰。你说是也不是”归风正欲开口,却不妨被归云的食指压在了唇上,把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师尊若是无情无欲,无爱无恨,我也就罢了,可偏偏出了个你。我事事谨慎,万不敢行差踏错半分,却不得师尊半分欢颜。你不过装傻卖痴,整日在师尊座前插科打诨,却得了师尊十二分的宠爱,这又当如何好,好,好,这也都罢了,可当年你不过十岁稚龄,师尊竟已然决定将掌门之位传与你,师尊明明清楚唯有掌门传承里的五色泉才可助我洗伐灵根,冲击化神,可偏偏师尊都给了你”归云此刻眼眶通红,睚眦必现,手更是紧紧地抓着归风的前襟,哪里还有平日的谦谦风度而归风见师兄如此,心中更是抑郁苦涩,“可这不是你能杀害师尊的理由啊那掌门之位有什么稀奇的你要是要,我哪有不给的你何苦为了那么个虚无缥缈的名头,做下这欺师灭祖的勾当”“这是因为你有”归云的眼眶满是通红,脸上的狰狞更是半分不减,“这是因为你有这个掌门的名头,所以你才能毫不可惜地说丢就丢你是施舍的那个人,我才是被施舍的那个人如果我真的收下了你让出来位子,今后等着我的,便是漫天的流言和再无边际的指指点点所以,这位子,必须是从一开始就是要给我的从来就是我的,再没第二个人选”“所以你,不能留。”归风此刻终是明白了,为什么师兄以前从来都不喜欢自己。因为自己在他眼里,便就是那个夺了师尊宠爱的人师兄啊师兄,无欲无求的那个才是你啊这等俗物,怎能绊你至此归风反手握住归云的手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就想着去吻归云。可归云却是心里一吓,手下一挡,就把归风推开。便是我这般害你,你还爱我吗此时再看归云的眼睛,那里面有惊讶,有心痛,有不甘,也有悔意,浓浓的情绪化成了一汪黑泉,融入石室那摇曳的灯光里。可归云转瞬却又直起身来,抖了抖衣袍,闭目缓了缓神色。然后不过几息的时间,便就就又是那个恭谨礼让的归云了。“来此之前,我杀了守这石牢的三十一位同门。”归云看着归风,神色淡漠,无波无澜,“明日就会有太一门叛徒归风杀害同门,潜逃出牢的消息。”“你只有一个晚上逃。”说罢归云也不看归风那震惊的神色,径自走了。只是一行清泪自归云眼角滑落。做什么要爱上我呢,怎么都不值得啊。作者有话要说:、巧遇一人入北地那日秦煜从莫子元嘴里头知道归风的事后,心中的震惊自是难以言说。归风是什么人啊是个世上再难寻到的、有着赤子真心的人啊这全天下的人都可能做出那欺师灭祖的勾当,唯独归风不会秦煜当下再不耽搁,立即转身便往回赶。可奈何传送阵仍是没开,等到秦煜回到太一门的时候,又是三日以后。三天的时间,足以让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也足以让很多东西,没了痕迹。“代掌门师伯已于前几日带领众位师叔祖下山去捉拿叛贼了,不能接见秦师叔,还望秦师叔海涵。”小道童的声音清脆悦耳,可听在秦煜耳朵里,却是一派的沉闷晦涩。归风出事,归云继任捉拿,这当中真的没有隐情在这异世大陆里头,算得上与秦煜有交情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寥寥数人。而这里头,归风又是那个最为不同的。心思单纯,与人无害,喜便是喜,怨便是怨,不揉捏不造作,纵使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也是一心想着你好。这样的人,怎的要受这样的罪无功而返的秦煜只得出了归云的院子,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却见许藜一身萧索,伫立门前。“小藜子”秦煜轻唤。听到了秦煜呼唤的许藜这才似有了反应一般,略一愣怔之后,转回身来。然后在看到秦煜的当下,就往秦煜这头快走了几步,“大师兄你怎的现在就回来了”“听到归风夺令出逃的事情,所以回来看看。你可知发生了什么事”听到秦煜提及归风的事,许藜心里头也是茫然的很。“我虽与那归风不甚熟识,却也有所听闻,似是不像那等会做出这般事情的人。不过太一门里头的人,却对此事言之凿凿。我既是太一门的客人,有些事,也不便多做打听。”“那太一门的人,是怎么说的”许藜略一沉吟之后,才复开口,“他们说,这归风本自就是魔修的探子。当日晏几虽然闯关失败,然则夺令之心不死,故而就让归风毒杀玉衡子师伯,伺机偷取太一令。而那归风亦是侥幸得逞,依着是玉衡子师伯的亲传弟子的身份,借着送药一事,做了些手脚。师伯不幸中计,便就与于当日坐化了。”“送药什么药”“似是什么迢遥香。说是师伯大战晏几之后身子大伤,故而得用这么个东西调理元气。”秦煜听到这里,倒是觉得有了点头绪,“这香师伯之前可曾用过”许藜听见秦煜这么问,心里头也明白了几分,“师兄是想让我沿着这条路子往下查”秦煜自是点头答应,“小藜子,反正我是不信归风会做那等事的,可是我现在身有要事,得去北地一趟,此事还得由你替师兄查一查”“师兄放心,我自会周全。只是还有一事,许藜心里头觉得不踏实。”“何事”“晏几来过了。”秦煜闻言,当下一惊,“什么”“我本来以为晏几是来带玉娇娘走的,却不料他只是略一现身后就走了。”可听了这话的秦煜却是明白了几分。这晏几,怕也不是没有情。秦煜别了许藜,转到屋子里,去看了看苏暮。不过秦煜却没有走到近处。因为他突然不敢面对苏暮了。也许没有他的话,苏暮和晏几会成为一对倾世恋人,然后他二人相携,度过漫漫长世。可他注定不会放手,所以苏暮与晏几,也注定没有结果。秦煜转身走出门去。待晏几死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从太一门去北地,只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往东北处走,穿越子虚山脉,另一条则是往西北处走,途径千颜洞府。而秦煜走的,是东北那条路。然后不可避免地,便在那子虚城里落脚了。一切似是都没有变,但又好似都变了。夜里的子虚城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加之锦绣连绵,自是显得富贵非常。恰似二十年的那一夜。然后秦煜心里便就有了片刻失神。待得秦煜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有一个人伏在了自己胸口。这人身上带着些许脂粉气,身上穿着的也是一件碧绿轻质长袍,只是领口拉得很低,将那精致的锁骨和瘦削的胸膛都露出大半,便是胸口处的茱萸,也隐隐有了痕迹。秦煜挑眉,看向了那人的眉眼。柳叶细挑眉,海棠新开唇。道不尽的风流写意,说不清的欲说还休。最绝的还是那双眼睛,像是从天上摘下来的一般。“公子倒是让明月想起个人来。”秦煜不着痕迹地把那人的手从自己胸膛上拿开,“哦不知秦某能否有此荣幸,得闻一二”可那明月却只是嘲讽一笑,“他算得上什么东西,那用得着公子得幸不得幸只是明月怕说出来,污了公子的耳朵”不过明月转眼却是眉眼流转,好生妩媚地娇笑一声,“今日见了公子,方知什么是莹珠之光,什么是日月之辉。他那等货色,怕是给公子提鞋都不配”秦煜闻此,却是来了兴趣,“听起来,你到与那人有些过节”到了此时,那明月才知道自己失言,一时间又是羞恼又是窘迫。不过这样子却将秦煜逗乐了,“今日也是你我有缘,不如我便去你那里歇息一晚”那人本来以为自己惹恼了这位爷,今天的生意是必定做不成了,却想不到峰回路转,竟然仍是入了这位公子的眼当下自是眉开眼笑,喜之不尽。心里头更是盘算着今夜如何尽力伺候,以便能跟那个骚蹄子一般,被个富贵又英俊公子赎了身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