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藏于天际的圆月,看不清的表情掩埋在这昏暗的窗前,发髻高耸,庄严而不失温婉,颈间那独有的诡异青色印记却逐渐变得明显起来,竟像突然注入了生命一般的鲜活。“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许透漏给皇上。”安若缓缓转身,冷静的说道。不愧是曾经是鬼门的人,在遇到了如此重大事情的面前,依然能够镇定自若的做出判断,既能够享的了娇宠,又可以断的了是非,这才是真正的安若。“这就是我们把这件事情先通知皇后的原因,还请皇后恕罪。”刘蒙跪在安若的面前,满脸的愧色,因为守护皇子是他这个贴身侍卫的职责。“快起来吧,要怪也怪不得你,灝儿的性子我还不知晓他决定的事情,哪怕是他的父皇也是拦不下的,你就不必太过自责。”安若轻叹一口气。她的确是明白的,在这样的时刻,由不得去怨任何人,幸亏他们能够把这件事情先通知自己,不然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朝廷上的乱臣贼子早已经虎视眈眈的盯着皇位,况且皇上的身体最近也有些抱恙,在这紧要的时刻发生这种事情,无论身为人母,还是天下国母,都是让她措手不及的。“明天待我亲自去毒崖口看看,只要他真的去过那里,就一定会留下线索,而刘蒙既然说那里如此的干净,就更加说明有问题。”安若肯定的语气,“越是遮掩越是怕看见,如此的不留下痕迹,就足以见得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不会清理的如此仔细。”木屋间简单的木屋倚靠在溪水边,流水潺潺,秋意无边,飘零的落叶随着这溪水随波逐流,停留在哪里,哪里便是尽头。“不要怪我,不是我的错,不要”床榻之上的女子紧闭双眼的急切呼唤,似乎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的慌乱神情。“安陵禹灝,不要离开我”终于一声如瞬间爆发般的惊呼,让她猛然的坐起身来,眼神空洞而黯淡的看着前方。“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一旁的假面人满脸的惊喜说道,不禁转身回头望着在房屋角落里的神秘男子:“皇妃,醒过来了。”凌紫宁慢慢的竟也像从恶梦中缓过神来,眼眸中有了一丝的光亮,柔弱的问向假面人:“是是你禹灝呢”“萧堇墨呢”角落里突然传出冰冷的质问声。这突然的问询,让凌紫宁刚欲镇定的情绪再一次有了波动,却也没有了应有的激动,反而邪恶的望向角落,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萧堇墨吗我要让你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他。”假面人甚至连影子都没有捕捉到,这个神秘的男人早已经伫立在床榻旁边,苍白的手早已掐住了凌紫宁的喉咙。“你要知道,我可是没有耐心的。”长发遮住一半的脸庞,凶狠的眼神望着眼前的柔弱女子,却也没有一点怜悯的意思。“世上也有你鬼门三煞之一的寒煞所不知道的事情”凌紫宁竟也没有任何恐惧的凝神注视,似乎眼神中还多了几分不屑。“鬼门寒寒煞”一旁的假面人听到这如雷贯耳的名字之后,早已经吓得血色全无,明明刚从狼窝中逃脱,现在又进了虎穴不成传闻这个寒煞更是出名的冷血,所见之人无一幸免,那么今天是注定要撒手人寰“哼你那点小伎俩根本骗不了任何人。”寒煞冷冷的语气,手却也没有松开的意思。“无需太多,只要让你们失去萧堇墨便可。”凌紫宁淡淡的说道,轻轻闭上双眼,完全不把生死看在眼里。“咳咳咳咳。”喉咙处的力道明显松了下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凌紫宁口中传出,脸色憋得竟有些红润。“不知道我若是把你送回到皇宫中,告之皇上一切都是你暗中勾结的赵顺成,导致安陵禹灝如此的结果,不知道你的阴谋还能继续下去吗”仍旧坐回到角落里的阴暗中,饶有兴致的问道。“安陵禹灝,他”凌紫宁不禁再一次被带回到当时的场景,顿时没有了刚刚的骄傲,似乎又有些惊慌起来。“他在哪里我应该去找他,不能让他一个人的。”看来寒煞的确看出了凌紫宁的死穴,那就是安陵禹灝的存在,无论是爱之深,还是恨之切,总之这个在她生命中重要的男人是唯一可以牵制她一切的利器。“他可是英雄救美的跳下了那万丈深渊啊,难不成皇妃真的忘记了”寒煞似乎依旧刺激着凌紫宁。“不会的,他肯定被你藏了起来,我给你萧堇墨,你把安陵禹灝还给我,好不好”凌紫宁急匆匆的走向寒煞,拼命的摇晃着他的肩膀。假面人只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气都不敢出的观望着,知道任何一个人都是他惹不起的,还是小心保命要紧。“那么萧堇墨在哪里”寒煞趁机问道。“萧堇墨萧堇墨去了哪里呢”凌紫宁却也自顾自的问询着,仿佛自己也开始不确定起来,“他和一个叫独孤傲的男人走了,走的好远好远,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哈哈。”“独孤傲”寒煞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惊讶,嘴角终于泛起笑意,却也是没有温度的笑容。猛然起身,揽过有些受到惊吓的凌紫宁,扫了一眼假面人:“在这里等我。”只是简单的抛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带着凌紫宁消失在房间中。第一百六十二章沿着花海的小路,似乎只容得下一人的蜿蜒,安陵禹灝却也在花的簇拥下穿过一座石拱小桥,绕过泉水流淌的山涧,这里安逸如画中之景,放眼望去,就在前方坡起处,赫然看到一座竹亭,恍惚间竟然还看见有模糊的身影在晃动。安陵禹灝不禁加快了脚上的速度,待到走上竹亭之时,竟空无一人,莫非自己产生的错觉正当有些疑惑之际,发现了在竹桌上的茶盏,丝丝的热气飘散开来,带着缕缕清香。“到底是谁既然救了我,为何迟迟不现身”安陵禹灝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开始大声的怒吼起来,惊起一片鸟雀。安陵皇城夜幕降临,阵阵冷风卷起了正殿的帘帐,烛光拉长了清孤的身影,安陵明成坐在案台前,依旧认真的批阅着奏折。突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却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笔墨,“皇子一直都没有来吗”“回皇上,没有,怕是皇子最近有些忙碌了,皇上不是安排他调查一些事情吗”张公公恭敬的回道,却似乎也在为安陵禹灝解释着什么。“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他了。”安陵明成叹了一口气,拿起的笔却也没有批改下去。张公公走上前去,轻轻的替安陵明成披上龙袍,关切的说道:“皇上啊,您何必让自己这般劳累呢,想念皇子就召见他啊。”他明白皇上是思念自己的儿子了,却也因为这国事繁忙而无暇东顾,所以只能在这稍稍闲暇的时间可以有些感慨。“最近这天可是越来越冷了,咳咳咳。”安陵明成忽然又开始了剧烈的咳喘。张公公赶忙把一杯热茶端到皇上身边,不过刚刚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欲压一压这剧烈的咳嗽,一股温热从喉咙间涌出,精致的瓷杯从手中瞬间滑落在地。一大口鲜血顺着安陵明成嘴角流出,那样的红艳如夏日的骄阳般灼目耀眼,眼眸中的沧桑显现,岁月早已经夺走眼前男子的辉煌与惊鸿,徒剩下命运刻印下的斑驳与创伤。“皇上”张公公再一次紧张的跪在安陵明成的面前,“来人啊,快”还没等张公公把话说完,安陵明成便打断了话语:“罢了,不用白费心思了。”虚弱的说完,竟也有些站不稳脚步。张公公迅速的起身,赶忙搀扶住安陵明成坐下,为其细心的擦拭着嘴角的鲜血,苍老的手却也不住的颤抖着。“还记得我吩咐给你的事情吗”急喘着粗气,却也不忘记问询。“老奴已经交代了御医,倘若皇后问起皇上的身体情况,让他们答复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年迈的张公公终于忍不住的情绪,偷偷的别过脑袋,眼圈早已经湿润。“张公公啊,其实我已经知足了,我这个皇上当的的确是有些累了,最近总是梦到安陵玄天。”安陵明成有些稍稍的缓了过来,伏在案台上轻声说道。张公公俯身一边捡着刚刚打碎的瓷杯,一边叹息道:“其实皇上比任何人都要思念他吧这都是造化弄人啊,只希望他早已经投胎转世到一户好人家,弥补他生前的苦涩。”“我怨不得凌晗,我只是痛恨自己,恨当初若不是我让他去寰昭国,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这才是安陵明成的心结,这一辈子他都过不去的坎儿。“错不在任何人,这便是命。”张公公终于收拾好这一地的破碎,“就像这瓷杯,是怪我们的放手怪地面的坚硬还是它的不堪一击也许这才是它的选择,只有破碎才不会被利用盛水,虽然其实去了价值,却成全了自我。”安陵明成淡淡的一笑,张公公不愧是辅佐了几代皇帝,有些事情他要比任何人还要看得透彻。寰昭国都,书房内“那个孩子有下落了吗”凌晗眉宇间有几分担忧的问道。“听说已经回到了安陵皇城。”伫立在身边的男子虽然这么说,却也满是肯定的语气。凌晗缓缓起身,机警而锐利的眼眸望向眼前的男子,有些质疑的问道:“凌肃,你觉得会是谁做的这件事呢难道已经被他们知晓不成”凌肃捋了捋那一绺凸显出来的白发,仿若看穿一切的镇静,“一定是安陵禹灝。”“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认出你是”凌晗有些惊讶。“这我还不确定,但是这件事情一定和他有关系,我想一场真正的较量就要开始了。”凌肃嘴角扬起了笑容。“是谁在那里”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在房间内的两个人不禁有些吃惊。接着便听见外面一声惊呼:“是公主”然后是侍卫匆匆奔走的声响,这不禁有些惊动了凌晗和凌肃。“是宁儿”听到是凌紫宁的消息,凌晗激动的赶紧向门外走去,一直就听闻他们欲回到寰昭国探亲,没想到后来竟然没有了动静。匆忙的打开书房厚重的门,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凌晗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凌卓溪怀中竟然抱着昏迷不醒的凌紫宁。“父皇,宁儿先交给你了,我去追那个神秘的人。”凌卓溪紧张的看了一眼凌晗,却也发现了那个站在他父皇身后的陌生的男子,用陌生来形容不是很恰当,因为曾经在这里的确也遇见过这个男人,当时却也是觉得有几分面熟,而如今看起来更是在眼神中感受到莫名的熟悉。却也是来不及多想的起身欲要离开,去追查那个刚刚带来宁儿的神秘人,因为原本要找父皇问询一些事情的时刻,就在这书房外,虽然侍卫也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只是速度太过急快,又要第一时间及时抱住倒下的宁儿,所以就给了那个神秘人的时间逃离。“小心有埋伏。”凌晗搂过凌紫宁,关切的叮嘱道。“父皇放心,孩儿自有分寸。”凌卓溪从容的回答,眼神再一次瞟向凌肃后,转身急速的消失了。天色暗沉下来,所望之处无不充满了苍凉,树木间又飘飘洒洒着枯黄的秋叶,寒风乍起,如同细雨的沙沙声,低声诉说着凄凉。“我还真是对你充满了好奇,寒煞。”凌卓溪面对着站在树枝上的寒煞,却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冷冷的观望着。“我皇妹为什么会在你手里你又为何要把我指引到这里”“看来你的确要比你妹妹聪明的多。”寒煞终于开口,却也有些讽刺。“我是故意要把你引到这里来的,因为这是只有你我能听见的回答。”“看来你也知道鬼王安排了你们的人来监视我们,你却也要避着他们吗莫非又是安排了不同的任务来声东击西”凌卓溪怎会不知晓有人在监视他们,只不过是故意放松他们警惕,以免打草惊蛇而已。寒煞从树枝上飞跃下来,一步步的走向凌卓溪,遮住的半张脸在寒风的侵袭下,若隐若现的露出青色印记。“但是我敢肯定,这件事或许无关于任何人,但是你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寒煞满口的肯定,似乎早已经把凌卓溪看得透彻。凌卓溪不免有些好奇,因为这个寒煞向来都是一个人做事,独来独往的性格传于江湖,可如今他既不是为了命令,也不符合他的性格,就这样来找寻自己,肯定有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我的皇妹会在你的手上”尽管如此,凌卓溪还是觉得皇妹的事情更让他疑惑。“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可是你皇妹的救命恩人,不要不分是非的恩将仇报,不过你真的以为我有闲心救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吗”寒煞不屑的说道,却也终于把事情的重点说了出来,便让眼前的凌卓溪定格在了那里。“因为你的皇妹知道萧堇墨在谁的手上。”“你什么意思萧堇墨发生什么事了”凌卓溪猛然间听到萧堇墨三个字,顿时有些扰乱了思绪。寒煞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凌卓溪,“萧堇墨失踪了,确切的说是连同他的记忆一起消失了。”“他又失去记忆了”凌卓溪不禁想起上一次萧堇墨失忆的场景,“安陵禹灝不是可以好好守护他吗难道是又受到什么刺激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安陵禹灝的守护只怕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寒煞眼神略过一抹邪恶。“自身难保”凌卓溪更是好奇寒煞的话语了,想想刚刚宁儿回来时的样子,还有寒煞说自己是宁儿的救命恩人,看来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有人来了。”寒煞忽然的腾空而起,“记住,只有凌紫宁知道萧堇墨去了哪里。”望着消失的寒煞,凌卓溪的心便再也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