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缘自嘲一笑,“他怎么会记得,每日都是清明茶相伴,如何会忆起往昔何况,我现在只求他平安,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果真如此”女子看着他,双眉微挑,随即眼睛眯起来,满是精明,“只是不敢奢望他会记得你吧,不敢奢望他会选择你而弃了心中的佛。”许是被说中心事,空缘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无奈地妥协,“就算你说对了又怎么样不说了,你怎么又过来了不怕寺里的人发现么”他话中的关心让女子很受用,掸了掸衣袖慢慢站起身来,抬手戳了戳那些长势不错的花草,一个转身站在空缘身前,衣袂飞扬,像是一朵红艳似火的花朵,“发现了又怎样,再说,以他们的本事要想要发现我也实在太抬举他们了。”“还是要小心的”空缘笑得暖暖,单手背在身后,金色眼眸里闪烁着笑意,浅金色的发在空中微微扬起,闪着明亮的光。女子歪了歪脑袋轻轻点了点,抬手抚向空缘有些苍白的脸,“看起来比上次要憔悴许多,受苦了”金色的眸子微眨,眼角晕起笑意,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没有,他人很好,即便失去了记忆,本性是不会变得。”“你这么说,是在编排我了”女子听了扭过身,双手抱胸,状是生气撒娇的模样。“额”随即意识到自己方才说她本性难移,轻笑一声,声音爽朗带着笑意,“空缘哪里敢对谷主不敬着实该打”“确实该打”女子看着他双眉弯弯,抬手敲在他的头上,“若是想离开了,就通知我,点点他可是想你的紧。”“嗯。我会的。”空缘低头看着她,微微颌首。女子看了他一会儿,抬手将挂在自己衣间的香囊取下,系在空缘的腰上,“忘川之上的曼珠沙华,希望它能帮到你。”空缘手握着那素色的香囊,淡淡的曼珠沙华的香气慢慢飘散,溢出指间,沾染在衣衫上。传说,曼珠沙华是接引之花,能带人找到过往人世的记忆。编外话从五月八日到现在的十月二十一日,感谢大家的陪伴,不知道说什么好,若是没有大家的支持,我想自己是没有勇气走这么远的。我在简介里也说了,自己想做一个说书人,将那些红尘陌上的故事将给大家听,这也是当初会选择陌上香坊的一部分原因吧。这些日子里,学到了很多,了解了很多,自认为自己写的还是不错的,有人说喜欢那种擦边球的故事,可我认为,爱情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当初的义无反顾,当初的纯真,若是没有了这些,爱情也开始失去原有的味道,就像是放了几天的蛋糕,虽然还是很漂亮,味道却是不同了。有人对我说,喜欢就要坚持,不要让自己后悔。我不曾后悔过,写故事是我从小以来的一个梦想,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总是与之擦肩而过,现在想要坚持下去了,却发现现实已经将我牢牢禁锢,梦想的翅膀似乎被折断了,必须要对现实低头,我不想。这个故事倾注了我很多心血,不想就稀里糊涂地走下去,所以每一个情节都会斟酌,它是美丽的,是最纯净的青春记忆。写完这一卷就打算暂时给他一个结尾。也就是说昙花卷将是本文一个短暂的结束。心如芒草乱如麻砰的一声,心口似乎有什么碎裂了,有暖暖的液体流出,在心口集聚成一条细细的红色痕迹,绕在心脏周围久久不去。透过那奶白的雾气结界,玄修清晰地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那女子倾城倾人国,一头的白发却是掩饰不了她的风姿绰约,那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高贵,时而温婉如水,时而魅惑如妖,看着空缘时是温柔缱绻,黑眸中缠绕着细细的情思。而空缘他空缘那孩子,在他心里一向是老实的不善言谈的,甚至说他对自己有一种模模糊糊的依恋之情。即便如此他也从未见过空缘会对谁露出那样真挚的微笑,金色的眼眸闪着耀眼的光,浅金色的发丝在空气中微微扬起,眼角氤氲的笑意带动唇角上扬,整个人纯净得像是刚出世的孩童,没有一丝的污浊。他从未想过,空缘会对谁露出那样的表情,没有参杂任何的情感,干干净净地站在那里,像是一个脱去了那层看不见的刺猬外衣,没有任何隐瞒,没有任何的虚假。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吧,可是,他身边的红衣女子到底是谁与他有着怎样的关系他们那样亲昵的动作竟然没有半点的委和感。如此看来他应是有情的,可又那般坚定地发誓说要一世追随心中之佛,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原本是因为突然感知不到空缘的气息才从静坐中走出,那一刻竟然有一丝害怕,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有些疼。哪里想到,刚一出门就察觉到不属于这里的灵气所在,那结界做的极好,但好像是对方有意要泄露给他,他亲眼看着空缘盘膝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一边绝代风华的女子妖媚如引诱仙佛的妖。心口一紧,他抬手就要解开那远比自己要强大的人所编织的结界,即便是拼尽全力,也不能让这样一个似妖的女人毁了一棵仙苗。所有的动作都在那一刻定住,像是被施了定身法,黑色的眼眸中一丝惊诧倏尔划过,消逝在眼底深处。空缘竟然睁眼对着女子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那般心有灵犀,没有多余的话,没有一丝戒备,就那么施施然站起来,走了过去。双眉紧皱,玄修觉得自己心口的痛意更甚,有着被撕裂的痛。看着女子修长涂着艳色蔻丹的手抚在他的脸颊,拇指依稀划过他薄薄的嘴唇。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是女子的娇媚,男子的熟稔,让人很难相信他们只是陌生人,或者只是一面之缘的过路人。女子银色的发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灼人的光直射到玄修眼中,她抬手将自己衣间的香囊取下,简单的一个香囊,没有龙飞凤舞,没有鸳鸯交颈,没有并蒂莲花。只是单色调的银,随着阳光依稀能看到上面绣着的暗纹,好似符咒一般的文字。空缘并没有拒绝,他只是紧紧握着那枚香囊,就像是握在自己心口上的那只手一样紧。那一身的红衣是为空缘穿的吗都说人间嫁娶之事,男女双方皆穿红衣,男子骑白马绕城而行,将女子从闺阁迎回,双方拜过天地,结为夫妻,此生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女子的一头白发是为他么空缘立志修佛是为她么原来方丈所说的尘缘未了,是这么一会事,原来如此心依旧痛,没有原因,似乎是旧疾了,时不时隐隐痛一阵,早已经习惯了。手扶着墙慢慢前行,脚步略微有些踉跄,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的痛意会持续这么久,而且这般严重。“尊者”一只手托住他的胳膊,原以为他那样瘦弱的身板应是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还是有力的,竟能扶住自己已经似千斤重的身子。玄修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眸漆黑如墨,深入幽潭长空万里云漫飘那日之后,玄修便闭门不出,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那间禅房的门未曾开启。空缘不知道其中因由,只是那日看他脸色极为不好,带着病态的白。扶着他的胳膊才感觉到他身体的单薄,那些皮肉下骨头咯的他生疼。他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头枕着自己的肩窝,浅浅的鼻息扫过颈间,痒痒的。艰难地将玄修扶进房间,还未到塌边,就已经是满身的汗水,薄薄的衣袍被沁湿,汗水划过脖颈,隐在衣襟里。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就像那时候,两人一起私下凡间,道宗的后山上,他枕着她的腿,睡得安稳。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好像过了几辈子一般。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玄修就缓缓醒了过来,薄薄的眼皮掀起,眼中透着刚醒的朦胧。没有平日的那些深邃,清澈见底,却是没有一丝的杂质情绪。睁眼就看到伏在自己塌边的人,浅金色的发有些凌乱地铺在榻上,遮住了他白皙的肤色,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清澈空灵的金色眼眸。昏迷前的所有记忆一瞬间钻进脑袋,心口隐去的痛意,再一次袭来。手抚着胸口的位置,看着伏在榻上浅眠的人,双眉紧紧皱起。深吸了一口气,盘膝坐起,手里的佛珠啪啪地被拨地脆响,口中喃喃念着佛语,观自在菩萨,形神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无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事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耳边是佛语阵阵,像是一条精钢铸造的铁锁将自己紧紧捆住,那火红的锁链一下下勒进自己的皮肉,那种灼烧皮肉发出的嘶嘶声让伏在榻上的空缘头痛不已。他紧拧着眉,咬着牙坐起来,看着面前的玄修,一边的冰冷,没有一点的温情。他手中的念珠啪啪作响,有些慌乱。“尊者”空缘站起身,歪着头有些担忧地看着额头上冒着汗珠的玄修。玄修的身体猛地一僵,念珠声啪地一声卡住,脸上的汗珠滚落脸颊,滑进僧袍,他不曾睁眼,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出去吧。”“”空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亲眼看着他昏迷,现在又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要如何放心离去呢,“尊者您看起来不太好,需要弟子找人来看看么”“不需要”玄修猛地睁开眼,原本清澈的黑眸中隐着血丝,看起来有些怖人,空缘忍不住后退一步。倏尔闭上眼睛,声音冰冷,“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去进来。”“”空缘的身体猛地一颤,隐在袍下的手指微微颤动,声音也是带着颤意,“是。”转身默默离开,阖上了房门。紧接着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有杯盏碎裂的脆响,有木椅折断的咔嚓声。空缘背倚着墙壁,听着房间里的响动,拧起眉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平静如水的玄修会有这么强的情绪波动。院子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身灰白色僧袍的男子走了进来,一双芒鞋竟走出云靴的优雅,下摆微微波动,似引了一阵清风。“哟怎么着惹玄修尊者生气了,被赶出来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了然于胸的笑意。他半倚在门边,嘴角勾着模糊的笑。空缘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长云师兄。”长云看着他穿过那些花草,站在空缘身前,抬手将他合着的双手抚下,“还没剃度呢,做什么和尚的动作”“嗯”空缘微微一愣,微歪着脑袋,金色的眸子满是疑惑,“长云师兄”在他的认知里,长云是寺里的弟子,怎么也不该有这样的举动的。“怎么,看我不像个和尚”他错过空缘的身体,看着他身后紧闭的禅门,“俗话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有心,何必做那么多虚伪的举动。”“一颗心乱了,就什么都乱了”他意有所指地低头看了眼空缘,眼角挂着笑意,瞟到空缘挂在腰间的香囊,一伸手将它取下,指间把玩着,又凑到鼻尖嗅了嗅,“不错的玩意儿,世间少有这做工也甚是精致”手指划过上面的暗纹,眼神深邃,“喜欢的女子送的”伸手抢过长云手里的香囊,“长云师兄胡说什么。”小心地捧着香囊,将它系在腰间。长云嘴角扯了扯,伸手拉住空缘的胳膊,“行了,反正尊者这里也不用你伺候了,我带你出去走走。”“不”还没等空缘说出口,已经被拉着走出了院门山寺朦胧西边霞“你你慢点儿,”一路快行,空缘有些气喘吁吁,脸上因剧烈运动运动泛着潮红,抬手甩开他的禁锢,弯着腰大口喘气,“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以手为扇想要减轻身上的灼热。长云抬头看了一眼林间深处,弯弯曲曲的石阶隐在林荫里消失不见,手一抬又握住了空缘的手腕儿,“才这么点儿路,就受不了了,看来在下面练得还是太少”几乎是被拖拽着往前走,况且山路崎岖难行,整个人顿显狼狈。未到山顶,身上的衣衫就被云起打湿了,头发上是晶莹的水珠。站在山顶上,将整个寺庙一览无余,夕阳西下,西方云霞洒在庙宇的琉璃顶上,金光闪烁,大雄宝殿前的香炉升起稀薄的烟,给整个庙宇染上了一股飘渺之气。高高翘起的屋顶上有盘旋的飞龙,龙首朝下,像是腾云而起,欲冲破云霄。晚霞与碧蓝的天色交映,透着淡淡的紫色,那是一种高贵冷傲的颜色。不管是来这里之前,还是之后,这寺庙给他的感觉都是冰冷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