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不能自拔。”空善上前走了两步,看着空缘低垂的眼眸,“当初你告诉我,你要来这寺里,是因为你心中的佛祖就在寺中,那此时你心中,是否还如当初所言”空善抬起头,一双金色的眼睛盯着空善乌黑的眸子,双眉微蹙,轻轻点了点头,“是,初心依旧。”空善听他如此说,顿时露出明亮的笑意,“这样便好,空缘师弟,我不知道你的过往,但是既入佛门,尘缘已灭,希望你能勘破这情关。”“嗯,”空缘轻轻颌首,声音低暗,“多谢师兄提点。”站在寺内最高的地方,听着耳边沙沙的树响,望着那轮红艳的太阳,倦鸟归巢,耳边传来钟声的鸣响,激荡在人心中,泛起圈圈涟漪。一股浅浅的幽香传至鼻尖,像是绕指柔在心中滑过。修跖,我感念你当初对我的呵护,你的一丝温柔让我沉迷,为此我失了一颗心。即便如此,我也从不后悔,上天让我遇见你。也许,你并不像我对你那样,喜欢你,也许,你只是可怜我这么一株小小昙花被别的仙草欺辱。也许你是把我当做了谁的替身吧,那个和我一样名字的,名为伊伊的,你的小师姐你是爱她的么。后来的一天,空善突然找到空善,那天,月亮很圆,周围布了一层浅浅的薄纱,他站在禅门外,他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被斑驳的树影掩映,竟显得有些可怖。他的手搭在空缘的肩膀上,听了好久才慢慢开了口,他说无痴师叔让他下山历练,三年之内不许回来,他什么都不怕,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空缘。即便不放心,他还是要离开,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空缘就听到了门外停驻的脚步声,还有低低的叹息声,那声音在门前徘徊了好久,才慢慢散去,脚步声也越来越远。空缘没有去送他,这个师兄帮了他太多,给他很多关照,可是他不喜欢这样别离的画面,说了再见,也许就是永不再见。原以为从此以后日子便会不再平静,他也做好了准备应对一切。却没想到,在当天下午,一个叫长云的旁系师兄来找他,让他去找住在后山的一位修行的尊者。“师兄,后山一共住着几位尊者啊”空缘跟着长云的步子,一步步走过略有些熟悉的山路。“这后山一直就只有玄修尊者一人,空缘师弟不知道么”长云没有回头,声音平淡没有厌恶,当然也没有熟稔。“嗯,多谢师兄。”空缘看着前面的人,那蓝色的僧袍穿在他身上却是带了一丝的飘逸。长云突然停下脚步,空缘一直没注意竟撞了上去,抬手捂着额头。“哈哈”看着空缘的模样,长云轻轻一笑,抬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到了玄修尊者那里,切莫乱动他的花草,他这人爱花成痴,若是拂到了他的逆鳞,他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比如说把你撕吃了。”“啊”空缘身体一颤往后退了一步,眨着眼睛看着站在前面的人。“还挺好玩儿,”长云看着他的动作,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在你这么有意思的份儿上,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他伸手抓住空缘的手腕儿,不等他挣扎就把一串佛珠挂在了她的手腕儿上。空缘看着手腕儿上的佛珠,紫檀的。“谢谢师兄,诶”眼前哪里还有人,他站在原地四处看了看,也不曾见到方才的那人,抿了抿嘴唇,看着前面的院子,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院门。对面相望不识君院子里静寂无声,馥郁香气扑在鼻尖,鸟鸣阵阵。西斜的阳光穿透叶间缝隙洒在身上。“今日起,你便在这院中住下,打理这些花草,除此之外,潜心修佛。”一个声音像是从天际传来,幽幽的,却是熟悉的音色。修跖心口猛地一颤,四处寻找着那声音的来处,入目的却只有满园的花草,沙沙风扫树叶,却是没有任何人影。花丛深处是一间小巧的房子,被周围的花草围绕着,这里的花草果然如空善所说,很多花草并非凡间的物种,太多的是当初仙苑见过的。这么说他应该还记得以前的事了不对,天帝怎么可能会放水他既想让修跖忘却前尘,修行佛法,自然不会改变初衷。朝着身边的花草走了两步,蹲下身手指拂过那些花叶,充足的灵气萦绕在这片花草周围,像是一个法阵,专门护着这些脆弱的生命。既来之则安之,深吸了一口气,空缘盘膝坐在地上,吸纳着灵域之气,寒潭里她身体受损极重,本来能重新修成人形已实属不易,加上前段日子灵气受损,一度化为原形,更是有些竭力。半个月后,花丛中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站了一个灰白僧袍的和尚,阳光俱洒在他身上,朦胧中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那人面容清秀修,一张脸棱角分明,剑眉斜横,淡粉色的嘴唇轻抿着,那双眼睛却是像看透了世事一般带着苍凉。他看起来有些单薄,那灰白的袍子就像是一个布袋罩在他身上。看到站在对面呆愣望着他的空缘,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么些年,从没有一个人敢这么看着他。拨弄着手里的佛珠,一步步朝下走来,那些花草竟然像是有意识一般分离两边,让出一条道来。像是花间仙子,他的每一步都带着安然,衣袖无风而起,袍摆扫过花叶,淡淡的檀木香“你叫空缘”他的声音响在耳畔,像是一抹初阳直射到心底深处。空缘是啊,我现在是空缘,不是谭芳伊,不是伊昙,他也不是修跖,而是佛家玄修尊者。空缘低下头,双手合十,眼泪却在眼眶里滴溜打转,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弟子空缘见过玄修尊者。”玄修低头看着他浅金色的头发,乌黑的瞳眸闪过一抹流光,“一个男孩子,怎么这般爱哭鼻子呢,委屈了”他的手抚在他的发顶,轻笑道,“诸法空相,佛心永恒。”空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紧咬着嘴唇,低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溢出眼眶,打落在地上,洇出潮湿的一片。“多谢玄修尊者教诲。”“哎”玄修长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空缘,转身看着那些花草,“你起来吧,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他的手抚摸着那青翠的花叶,声音飘渺,“那晚见你倒在山道上的时候,就是满脸泪水,双眉紧蹙,梦中亦不得安宁,模模糊糊的呓语声满是绝望。”回身看着站在一边的空缘,嘴角微微勾起,挂起一抹浅浅笑意,“世事皆空,何必念念不忘。”空缘原是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抚弄花草的动作发呆,此时见他突然回过头来,脸猛地一红,垂下头去。玄修回过头去,拿起一边的水舀,给那些花草浇水,“每个人都有过去,或喜或悲,与其苦苦纠缠过往,不如放下,直面未来。”“空缘此生别无他愿,只想只想长伴心中之佛。”空缘抬头看了他一眼,金色的眸子微微暗淡,其实,我只想陪着你,修佛也好,种花也罢,就这么陪着就好了,我不再苛求别的什么了。“”玄修静默了一会儿,站起身看着他,长叹了一口气,“也罢,今后你就留在这里,虽没佛缘,倒是有一段仙缘的。”“嗯,多谢玄修尊者。”空缘低下头,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以后就莫要再哭了,我真怕你将我这后山给淹了。到时候,我可就无处可依了。”玄修看着他有些红的眼眶,打趣道。空缘微微一愣,金色的眸子闪着亮光,声音清脆,“是。”执子之手心相携玄修每天花费半天的时间在房间里的蒲团上坐禅,半天的时间呆在院子里的花间坐禅,他的世界似乎除了坐禅就没有别的了。空善每天要去他房里送两次新沏的茶水,帮他打理房间里的杂物,其实也没事什么好打扫的,他不怎么出门,也不制造垃圾什么的,唯一的便是那些随着阳光漫进房间的细小灰尘,将那古朴的香炉中燃上熟悉的檀香,那香气萦绕在他身边久久不去,钻进他的衣袍。阳光打在他身上,那灰白色的僧袍看起来像是染上了明光,毛茸茸的光圈让他看起来更是仙气萦绕。他双眼轻轻阖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个暗色的扇影,薄薄的嘴唇轻抿着,手里的紫檀木珠拨弄地啪啪作响。日光沿着他的身体慢慢爬行,落在一的衣袖上,像是一个多情的女子拉扯着他的衣服。一边掸去房间里的灰尘,一边偷眼看着坐在榻上的男子。他还是原先的模样,还是那样,即便轮回百世也改变不了的优雅气质。变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变了,原来那个单纯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情不外漏。这样的自己他会记得吗即便恢复了记忆,应该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自己会是仙界那株素白的昙花吧。“怎么了”感觉到空缘的目光,玄修缓缓睁开眼睛,眼皮掀起,露出黑漆如墨的眸子,他扭过头看着呆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抹布的空缘,没有一丝责备。“啊”空缘猛地惊醒,看着玄修的眼睛,略显慌张地垂下头去,就连声音也开始结结巴巴,“没没什么。”玄修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戳穿他话中的漏洞,抬脚从榻上走下来,抬手倒了一盏茶,浓郁的茶香在空气中氤氲开来,他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启唇饮了一口,随后拿起一边的茶盏又倒了一盏,澄碧的茶水上飘着一尾尖尖的叶片,“忙了这么久,喝杯茶。”他修长的手指捻着茶盏,迈步走到空缘身边,一手接过他手里的抹布,一手将茶递了过去。空缘完全愣住,不知所措,这是什么状况他僵硬地接过手里的茶,一双金色的瞳眸眨巴着看着玄修,像是受了蛊惑一样,将手里的茶送到了唇边,轻轻抿了一口,那茶水像是一股清凉的泉水,带着香醇甘甜的味道划过喉咙,汇入脾胃。头脑中似有什么啪嗒一声断开了,原是繁杂的思绪像是被一只剪刀从中间剪开,变得清明,可玄修手里捻着镊子将泛着白色的茶放入壶中,洗茶,冲茶,泡茶,每一步都做的满是雅意,他声音清亮,带着天然的暖意,“这茶名为清明茶,采自清明当天,日初升,露未晞之时采下的茶,乃是世间奇珍,更是具有开窍醒神,忘忧的功效,所以一向是修仙之人的饮茶的上乘之选。”“忘忧”听到这两个字,空缘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脸色一瞬间煞白,忘忧,忘忧“怎么了”玄修扭头就见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心头一痛,站起身来,剧烈的动作,带翻了桌子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哗啦一声浇在地上,冒出滚腾的热气。他手扶着空缘的肩膀,双眉紧紧轻启,扣着空缘肩膀的手紧了紧,难道是茶的原因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儿,手指按着他的脉,脉息微弱,有不足之症,体虚寒凉还没等玄修了解清楚,空缘就挣开了手,往一边错了两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多谢尊者挂心,空缘没事儿。”随即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一阵带着他体味的淡淡的昙花香气。“”玄修看了他的背影,凝眉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自己方才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那般冲动,就像是担心怎么会因为担心而让自己失控呢一定是多心了,许是怕他是因为对那茶有反应吧。嗯是了,怎么也不能在自己这里出事。曼珠沙华的传说手抚着墙,手捂着肚子,运气在腹中盘旋,想要让气血倒流,将方才饮下的清明茶吐出,可,任凭额头上冒出冷汗,还是没有一丝水汽上返的迹象,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在地上,双眸微闭,手指掐诀,过往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流转,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抬手敛去额上的汗水。睁眼看去,眼前越是一片雾白,浓重如奶昔,即便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肯定又是哪个喜欢看热闹的谷主来了。果然不错,一边的花丛间,斜卧着一个女子,绝色倾城的容颜,红唇一点,香腮两瓣,眉若远山青黛,目若高空夜星。一头白发高高绾起,一支银色素簪斜插在发髻之上,每一丝发都梳地一丝不苟,眉心处还贴了一朵半开的紫色花佃,身上的红衣鲜亮无比,像是一摊新鲜的血液。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从袖中探出,涂着蔻丹的指间捻着一只银色的酒杯,杯中盛着浓香四溢的酒。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果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天下绝代。“性别变了,难道喜好也变了开始喜欢女子了”女子双眸未抬,酒杯在指间转动最后还是靠近了红唇,酒液滑入喉咙。听了女子的话,空缘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你若是不开口,还真是一个倾国倾城又倾人的美人,这一说话就暴露了你所有本性,果然是本性难易”“嗯”女子未曾起身,单手盛着脑袋,唇角挂着笑意,“说得好似你多了解我似地若是他恢复了记忆,还不得吃起醋来,跟我没完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