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公主和宫蛮三王子琴瑟和鸣,早生贵子。”“呵”芦影看着他,眼角眉梢尽是幸福的笑意,“谢谢。”颜辛朗背过身去,撩起身上的战袍,伸手在大红色的袍摆上撕下一条长长的布条,脚尖一点,腾空而起将它系在树枝上,随后大步而去。芦影仰着头,望着眼前的神树,它是不是真的能够感知到所有那飞扬的红绫染了血,禁锢了谁的灵魂。“你决定了”周泽咱在芦影身后,深深望着她的背影,大红色的喜袍有些染旧,袖口裙摆磨出了毛边。她单薄的身体就包裹在里面,细腰不过盈盈一握,站在空旷的山野间更显孱弱,似乎远处的一缕秋风就足以将其吹起。芦影没有应声,微微扭头朝他浅笑着望了他一眼。“既然你不愿意,为什么还要去你该知道,为了你颜辛朗会做最坏的打算”周泽眉间拧出一个川字,即便离她如此之近,他还是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就像是一个谜团,谁也解不开的谜团。芦影朝着神树走了两步,修长的手指抚在那粗糙的树皮上,“如果我拒绝的后果就是和他一起接受死亡,那么我甘愿退出他的世界,至少知道,他是平安的。”“我”周泽上前走了一步,声音有些急切,一双眼睛闪着明亮的光,“我可以帮你,既然和亲本非你意,我这就去找南宫子苏,让他换个条件,让那个凝曦公主前去和亲”芦影扭头看着他的脸,微歪着头,眼睛像是一只小鹿一般朦胧地眨了眨,从未仔细看过周泽的脸,此刻才发现,他与南宫子苏有着三分相似。佳偶配,怨偶生周泽为什么会流落到天朝阵营想来必是有他的道理。唇角挂起笑意,大红色裙角在黄草上画出一个弧度,芦影朝着周泽走了两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劳你费心了,和亲是我自愿的。”咬了咬嘴唇,仰头望着树上那鲜艳的红绫,“你的身份我不该过问,只是你既然辛苦瞒了这么久,就不该再因为这点小事暴露,你当知道隔墙有耳。”“是啊,王兄,隔墙有耳哦”磁性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嘲讽的奚落。周泽一个箭步挡在芦影身前,警惕地看着远处树尖上的男人,紫色的衣袍在风中肆意飞扬,一头乌黑的发随风扬起,那紫色的发带也跟着发出噗啦噗啦的声响,像是擂动的战鼓。那人脚尖一点,双臂张开,风鼓起他华贵的衣袍,像是吹起一面巨大的口袋,他整个人像是一只俯冲而下的老鹰,旋身而过,避开周泽的身体,伸手将芦影揽在怀里,停在距离周泽一丈远的地方。芦影任由他揽着,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南宫子苏你放开她”周泽手里的长剑直指着优雅站着的男人,眸中冒火,紧紧盯着他揽着芦影的手。南宫子苏倒是没有半点儿的危机意识,像是待在自家营地一般,甚是自在得靠在芦影的肩膀上,往周泽的方向瞟了一眼,唇角挂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王兄何必这般生气,你看,小鹿儿对我可是亲近的很,没有半点生疏的模样,再说,我们过两日就要成亲了,她,可是你的弟媳。”清浅的吻落在芦影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有些痒意。芦影微微侧了侧脸,躲过他在自己脸上作怪的嘴唇,“江大叔”她知道,南宫子苏最忌讳在这种时候叫他这种称呼,只是他既然忌讳,自己就偏要这么叫,“你为老不尊了”南宫子苏微微挑眉,脸上却没有恼怒的样子,揽着芦影的手松了松,让她能够自由活动,有看了看站在一边气得有些冒烟儿的周泽,轻轻一笑,“王兄,你身为宫蛮的二王子,这么多年也不会去看看父王,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啊这次小弟大婚,你可是一定得来”他低头看着芦影没有半点儿好奇疑惑的脸,双眉微挑,眼中像是点了星光一般闪亮,“小鹿儿竟然一点儿也不好奇,难不成我这个傻王兄早就将一切告诉了你”“子苏,未明”周泽看着自己这个一向随性的王弟,深吸一口气,收了剑,拧紧了眉头望着他,声音中带了一丝无奈和恳求,“芦影她是有家室的人,你怎么能抢人所难”“王兄,难道你不知道,小鹿儿与那颜辛朗根本就没有圆房吗再者说,只要我愿意,谁又能拦我”他手中的折扇微微摇晃,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薄唇微翘,眼角含媚,“早在我去京都的时候,就已经与小鹿儿订了亲,和亲,不过是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而已。”听他这般说,芦影也是微微一愣,自己何曾与他订过亲她仰起头,一脸迷惑地望着他,这个男人长得真的很精致。南宫子苏低下头,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唇角挂着笑意,手指拂过她绕在唇边的黑发,“小鹿儿可还记得我送你的那枚扇坠儿”扇坠儿芦影身体一僵,手指不自禁在自己袖袋中摸了摸,自从那日他给个她,她还从未仔细看过,难道那就是他所谓的订亲之物她慢慢掏出那枚精致的紫水晶扇坠儿,阳光下流光溢彩,实在是绚丽地让人睁不开眼睛。周泽在看到它的瞬间,眼中的光彩顿时消散在眼底,他垂下眼眸,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沧桑,“原来如此,以国为聘。”他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拍了拍南宫子苏的肩膀,抿了抿嘴唇,“好好对她。”诉真情,道真意据南宫子苏所说,周泽原是宫蛮二王子,是他的二哥。宗室族谱上记着他的名字,南宫子泽,字流江。他的母亲是穷人家的姑娘,单纯善良,只是红颜薄命,正何况是宫廷禁园中的女子。他出生的那晚,那女子毫无预兆地大出血,不治身亡。在他十岁的时候,宫中传出消息,二王子南宫子泽乃是天煞孤星,若是留在王宫,将招致社稷之祸,当夜,他被送出王宫,禁足在京郊别院。后来又传来消息,说他身染恶疾,熬了三个月终于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每个人都有属于的生活,开心也好,悲伤也罢,坎坷磨难无常又如何,命运终究是我们逃不掉的禁锢。就像这和亲势在必行,避无可避。“南宫,”芦影站在山巅,风扯着她大红色的衣袖,吹干了她眼角的泪,望着远处的军营,声音沙哑,“你知道我并不喜欢你。”南宫子苏站在芦影身后,眸中含情,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身上弥漫着一片孤独寂寥之气,让他想要去触摸,去拥抱,只是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所有动作都会让她抗拒,握紧了手里的折扇,强压住自己心中的冲动。眉梢一挑,声音中带着轻佻的玩笑,“那又如何,只要我爱你就够了,你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芦影没有回头,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何必呢爱人远比被人爱更辛苦。”“既然知道,就接受我,让我来爱你,宠你一世。”南宫子苏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握住芦影的肩膀,黑漆的眼眸中满是深情,浓浓地让人心甘情愿地沉迷其中。只是站在他眼前的是芦影,是早已心有所属的人。南宫子苏的深情自然让她感动,只怪自己最先遇到的不是他,只怪自己不过一尾芦草,只是一抹流萤,只有短短三月生命。她抬眼望着他,眸中满是无奈,“你贵为一国王子,又是储君,何苦将一颗心遗落在我这平民女子身上”她垂下头,转过身去,突然鼻子一酸,声音闷闷地,“再说,我剩下的不过半月生命,还能给你什么”南宫子苏身体一僵,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进怀里,眼神犀利沉痛,“即便不愿嫁我,也不必如此诅咒自己”“我没有”芦影扭着头不愿看他,心中着实酸涩不堪,想到自己不久于人世,想到颜辛朗会爱上别的女人,想到老天对自己的不公,眼泪不禁滑落脸颊,她挣扎着要逃脱南宫子苏的禁锢,“你放开我好不好,求求你”“到底怎么了”他伸手搭在她的手腕儿上,只是一瞬,身体便完全僵硬,手指不禁松开。他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方才探到她的脉搏,那明明就是年迈老人的脉细,微弱,就像是濒死的身体。“你都知道了,”芦影握着自己的手腕儿,眼泪滑过脸颊,脸上满是绝望的悲戚。“这样的我你还要娶吗”“是不是因为他”南宫子苏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手一用力,那精致的折扇啪地一声被捏碎。“不不是,我没有告诉他。”芦影撇过头,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样,还是要面对死别之痛。她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望向他,“不过,我确实想请你帮个忙。”南宫子苏拧着眉看着她,这依旧是自己熟悉的脸,明净清纯,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透亮,可为何她的身体会虚弱到那样严重的境地看南宫子苏没有应声,芦影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我先走了。至于这场和亲就劳烦三王子另选他人了。”她屈膝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南宫子苏快走两步,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挑眉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依旧是那样一个花花公子的模样,“我南宫子苏说出去的话从没有收回来的时候,既然定了你,你就是我的王子妃,你放心,就算是翻遍天下,我也会为你寻最好的医师,治好你的病。”芦影仰起头细眉微拧。南宫子苏紧紧拥着她,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别多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可不想明天娶个丑姑娘。”行路难,不相见“公主,吉时到了,宫蛮的迎亲队伍已经在大营前了。”宫里来的教习嬷嬷,抬头瞟了一眼坐在菱花镜前的芦影,慌忙间垂下头去。自小长在宫中,经她手调教的女子不计其数,只是像眼前这样的角色却是从未见过。白皙的脸颊扑了一层淡淡的粉,颊上氲了一点桃红,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涂抹,让它分布均匀,细致地每一个动作都值得考究。执起一边的胭脂,柔柔地抹在唇上,嘴唇一抿。黛笔扫过眉梢,下面如同盈了水汽的眼睛透着清澈灵动。她望着菱花镜中透出的人影,唇角含笑,果真是个美人。任由身边的丫鬟侍婢为她披上一身红妆,脸上的笑意从未敛去,标准地像是画在脸上一般,头上的珠钗金冠压得她有些脖子酸疼,可,许是心已不再,就连痛感也变得迟钝。“颜将军现在何处”那嬷嬷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一眼芦影,只见她笑意温柔,没有半点异常,女子都是一个样,现在要找那将军,怕是为了昭示自己现在的尊贵身份。她伸手扶住芦影,引着她往前走,“听人说,将军去了山里,不知道是做什么。”她偷眼看了一下芦影的表情,在看到她并没有什么异常之时也松了一口气,更加相信自己的推断,“公主要见他吗奴婢这就找人宣他过来。”“不必了。”芦影摆了摆手,推去教习嬷嬷的手,一个人往前走去,伸手掀开垂下的幕帘,窗外的阳光夺目刺眼让她不禁闭上了眼睛。突然一个高大的身体挡在了她面前,让她适应外面的明亮,芦影心中一动,急切地抬起头,却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人,眸子一瞬间暗淡下来,朝着眼前的人点了点头。周泽在看到芦影的瞬间,也是猛地一愣,现在的她好美,就像是开到极致的鲜花,只是这样的场景永远不会属于他。他伸手抓住芦影的手腕儿,声音带着一丝哑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芦影依旧在笑,眼睛弯弯的。教习嬷嬷这时候也跟了上来,抬头瞟了周泽一眼,冷哼一声,朝芦影点点头,“公主,我们启程吧。”“好。”芦影远远忘了一眼那属于颜辛朗的主帐,他是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见她了。也好,徒增伤悲罢了。芦影深吸了一口气,将紧握在手心里的字条塞到周泽手里,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伤神,“等我出了国界,把这个交给他。”不等周泽有所应对,她已经抬脚离开,朝着大营外的迎亲队伍走去。如此便是诀别诀别了芦影坐在精致的软轿里,轿沿上缀着闪烁的明珠和金铃发出空灵悠远的声响,她攥紧了拳头,强忍着心中的痛,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就像是最幸福的新娘,只是纱帘垂下的那一刻,所有的表情都垮下来,泪啪嗒嗒落在大红的喜袍上。颜辛朗站在神树之下,长剑划破空气发出鸣铃的声响,漫盖的秋草被扬起,飘落在脚边。眼神寒如冰,全身满是怒气,他不明白,为什么芦影会那样轻易地答应和亲,为什么不肯为他们的将来努力一把,为什么不相信自己,为什么要背弃两人生死相伴的诺言“为什么”他大吼一声,声音凄厉绝望,手里的剑啪地一声击在树干上,鲜红的如同血液一般的液体瞬间迸溅而出溅在那闪着冷光的长剑上。“你真的了解芦影吗”一声冷哼打破天地之间的宁静,周泽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望着站在树前的男子。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