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害为什么不下令解决你疯了吗,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让你坐邺国主帅的位置不是叫你事后给我分析利害得失的”明耀脸色骤变,挥手扫过案台凌落了一地的碎片。“大帅哼,要怪就怪你们邺国的培养出的爱将吧”自探知郝连成大军转战嘉禺城,他便急调了邺国王族的两支人马前去解围。而两路大军与嘉禺守军汇合后,各个统领各怀鬼胎,谁也不愿首先迎战。此后,他又调派使者与周边城池大军取得联系,希望大军开城出战,夹击祁国军。怎料得守城军唯恐祁国军乘机攻入,不敢开城。原本嘉禺城附近城池的几个大粮仓已被毁坏,对战至今估计已有断水缺粮之势了。他早料知的,毕竟不是自己一手带领出来的人马。这些年他虽然在邺国极力用心地扶植自己人手,可奈何,这是邺国。“那现在怎么办”明耀看着孙誉阴下脸,他的冷霜般的神情触弄过她内心的种种不安,“你莫不是怪我当初提早开了这场战吧”是,她是等不及了。她使尽各种手段让当今的邺国王她那昏庸的哥哥发动这场战争。去你的出师有名,她要开战,她要赢,她要祁国求和。让祁国求和这样的场景她在脑海里幻想过千次万次。如果最终邺国占了上风,和谈撤兵的唯一条件是郝连成答应联姻。很可笑吧她知道这非常可笑,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当初如果拖上几个月或许情况会好一些。”“别说了我相信你你心底同样自诩厉害不输郝连成的吧。事已至此,你该清楚我要的只是结果。”“报公主、驸马。”殿门外的回报声打破了谈话。“进来。”“公主、驸马,嘉禺城的飞鸽疾书已到。”侍从应声进来一拜,恭敬的呈上了信函。“给我吧。”“是,属下告退。”压抑着内心的隐忧,明耀拆开了信件。这是嘉禺参军的亲笔信函,零乱的字迹可窥见当时情势的急乱。“如何说的”“败了。”明耀感到双手无可克制地颤抖,果然全应了孙誉的话。郝连成既不急于求战,也不移营撤围。城中粮尽,嘉禺城已经被攻破。单广率残部弃城突围,于城外壕沟被祁国军歼灭。明耀疲惫地合上眼,她想要稳住促乱的的气息,可奈何胸中哀情更渐高涨。郝连成真的很厉害,她爱的人真的很厉害是不是邺国虽挑起了这一战,实则却拖不起。若不能速战速决,邺国的国力大可能因此受重削。一旦严重伤及国本,后边会发生的事情简直不敢想象“那现在怎么办”“公主,我早提醒过你急躁轻进会误事的。”他又何尝不知她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想赢。“那你呢,你不急哈哈”笑中闪过厉色,明耀加重了语气,“楚唯墨呢,你能放弃她你以为,当今能伴在郝连成身边的还能有谁啊哈哈”从始至终,她要的不过是一个郝连成而已。这有什么错苦楚蔓延了全身。真正有资格陪伴在他身边的,是她明耀,不是个那个尚国女人。“够了明耀。真正的较量是需要人心需要默契的,纵使我们是各取所需,但你若能冷静考虑到大局就不要再冒进。”神色黯然,僵直的身躯踏过零落的碎片淡出了大殿。细碎的过往片刻闪过脑海。三年前大营一别,她还好吗她生活的缝隙里还可能想到他么但愿。139第二卷第一百三十九章 劫杀黄昏的柔光下,水流安然前行。几只野鸭从河里浮向岸边,激起一堆水鸟哗然散去。平素静默的林子里,逐渐有了人气。“司马将军,晚膳已经准备妥当了。”“好的,我这就去跟娘娘说。”示意小将士退下,男人朝栅栏边上过了去。确是个聪慧的女子。当日破坏嘉禺附近粮仓的计策就是她提出来的。邺国位于祁国南部,收获季节较早。他们依计放出要进攻的传言,使得邺国守将紧急调征人马,以至误了农时。后来的借风纵火,更是烧毁了嘉禺附近的粮仓。也因此,嘉禺一战赢得着实漂亮。“娘娘,请用膳吧。”“嗯哦。”神思中回过身来,唯墨微笑应声道,“好的,司马将军。”“娘娘,王上很快会平安归来的。”“谢谢你将军。”将人见她瞬间又失了色,忍不住安慰。如今嘉禺攻破,沧黎一战很有可能就是决战。唯墨一路追随郝连成过来,她能陪着他只能到这儿了。“我想他了。”是啊,好想好想。他们最后分离的夜晚,她熄灯示意早早歇下,他也不再进来看她。她知道,他在帐外驻足许久。但他一定不知道,帐外之人停了多久,门帘边上的人儿就倚了多久。他也害怕分离那夜,她在心里暗自嘲弄,腮边落下一片湿冷。最后他孤高的身躯跨在马上,月影布落在他的周身,她看不真切,只知他走了,汤汤大军随后而行。“不怕您笑话,末将也想文岄了,还有环儿。”唯墨忍不住轻笑,司马将军口中的文岄,可不正是司马夫人嘛。她曾与司马夫人有过短暂的几次相处,那是个绝对称得上“贤良淑德”的温暖女子。司马将军已过而立之年,至今只有这一位发妻。环儿是司马将军独女,初生时就患了眼疾,却依旧是司马将军的掌上明珠。司马将军性情极好,在朝中军中有着颇高的威望,此番若不是臂膀负了重伤,也不会与她安留在此了。“将来有机会,我会告诉司马夫人的。”“哈哈”蓦地一群野雁扑腾滑过天际,鸣声阵阵。耳垂微颤,似预感到了什么,司马将军仰望天空不禁皱眉,他开口时已是冷了脸色:“不好,娘娘。快走”“什么”唯墨还未反应过来,顷刻间河对岸浓郁的丛林深处已是闪出一队人马。杀气充斥天地,一时间营中所有人马奔乱起来。“有邺国军。”“快,保护娘娘。”“娘娘,快上马车。末将作掩护”“杀啊”刀光。剑气。浓浓的血腥味。唯墨感到一阵恶心,满目的离乱中,她在将士的掩护下跃上了马车。“娘娘小心。”司马将军拔刀一挥,为唯墨挡开一箭。飞箭横穿过一人胸膛,溅起一束的鲜红。好快好狠的手法,莫非邺国派来的是死士“娘娘您先行,我们随后接应。”“等等,如果有机会,把这个交到王上手中。”“是。”腰间的红色荷包一扯而下,唯墨话音刚落马车已是拼了命地飞驰而去。他若有机会看到这荷包,会知晓她心意的。郝连成,别为我担心。一路过来渐行渐远。途中又是两番厮杀。他们一行数百人在密林停留,如今能追随过来的只有司马将军和两名小将。“怎么样了将军”“娘娘,后方没再发现邺国死士,依末将所见我们该是暂时脱险了。”司马将军面不改色地扫略向窗外,揉了揉眉心,“只是末将斗胆向娘娘请示,往后我们该如何前行”是啊,如今就剩下区区几人,前后路途都艰险,她又没有抵御之力,这可如何是好“最危险的地方总是最安全的地方是不是”“娘娘的意思是”“我们去沧黎城。”“可是娘娘,就凭我们几人之力能到达沧黎吗”嘉禺到沧黎一路,地形本就环绕复杂。如今他们折损严重,怕是有心而力不足吧“末将愚钝,还请娘娘明示。”知晓司马将军所虑,唯墨思绪快速翻转道:“刚刚邺国派出的士兵,身手奇好,想来是要把我们置于死地。我们虽然暂时脱险,但一路过去任凭哪个方向都难保有伏杀。可百秘总有一疏,我赌就赌这主谋之人认定我们不敢取道沧黎一路。”“可是”“放心吧将军,这通往沧黎的大道我们自是不敢走。”目光瞬间明亮起来,司马将军摸了摸胡髭笑叹道:“娘娘的意思是,我们先绕往朱乐镇。”“正是。我们前往朱乐镇虽也不易,但我想他们不至于会过早猜到我们能够克服险阻绕至朱乐镇。待成功到了此镇,我们再从后方潜入沧黎境内。”“娘娘果然聪慧。”“呵呵,要不是当日将军给我分析地形图,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想到还有这样的小道。”瞥见司马将军左臂上溢出的鲜红,唯墨有些忧心起来,“将军的伤怎样”“娘娘多虑了,小伤不碍事。”随即一个转头探身出去,司马将军朝将士轻声道,“取道朱乐镇。”“是,将军。”天无绝人之路啊。浩荡疾行的大军停驻在了石丘谷地处。“报报告何将军。”通报在帐营内响起,打断了一番持续多时的争论。“说”“最新得到的消息,京邑派遣的增援队伍将在三日内抵达。”“好,退下。”“是。”主座上的中年男子扬起带着快意的笑容,愈发自信了道:“现在诸位可以相信何某人的判断了吧。”“可是,正所谓穷兵勿追,况且眼下我们邺国军还没法判断祁国一方是否真已为穷兵。”“是啊,何大将军。刘某以为施将军勿轻临敌的顾虑还是可取的。虽然我们数日前小胜了祁国军,这祁国军也大有疲惫之色,但郝连成狡猾,我军穷追至今是不是也该谨慎起来,再作谋断了。”“什么话你们这是怕什么了我骑马的时候,郝连成怕还不知道马有几条腿呢。真是你们刚刚不也听到了吗,主帅的援军也在争取与我们会合了。等回合后,我们再来个前后夹击,我非要把祁国那些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打个落花流水。哼,自己的地盘上还顾虑这顾虑那的,若是换在祁国打,我们全军投降得了”“”中年男子大手往桌上一拍,在座众人相觑了几眼没再敢接话。东方渐白,连片的茂林里人马声渐起。“王上,依照您的旨意,半个时辰后大军开始前行。”“好。”秦川刚要合手退下,见前方挺直的身躯在清冷的晨光里孤落非常,竟是有些不忍道,“王上,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还请王上宽心。”“秦川,你想家吗”“秦川自幼跟随王上征战,王上到哪秦川就随行到哪,不敢有他心。”秦川躬身跪下,字字坚厉。“等这战事一结,回去后好好对玲珑。”“是,王上。”秦川被郝连成扶起,平静的目光里透出了坚定。苍天在上,也希望它庇佑我们王上顺意才是。郝连成微睁开疲倦的眸子,视线落于掌心里的艳红,深沉的眸色里闪过久违的温柔。墨儿,你在哪里。这次,你还真狠得下心了140第二卷第一百四十章 决战此后,祁国军忽东忽西,昼夜行军。由单广带领的邺国大军也紧随其后,马不停蹄地日夜追踪。两军终是在格子庄交了手。交手的祁国军因兵势不足只好设法退后。单广穷追多日,难得与祁国军一战,此时更是驱马追赶直至沙渊一地。沙渊,正如其名沙丘起伏,地形复杂。“单将军,此处地形复杂,祁国又突然撤军没了踪影,怕是要当心啊。”单广扫了身后将人一眼,勒了马喝声道:“祁国军近来战况不佳,正是我们夺取大势的时候。眼下我军的兵力,几乎是五十个对他们一个,还怕打不赢吗”“将军,我们还是”“闭嘴了,传令下去急速追剿、刻不容缓。”“是,将军。”单广一路挥军前行,很快就进入沙谷深处搜索祁国军踪影。“何将军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停下马,闻见四周传来阵阵擂鼓之声。“不好,有埋伏。”“杀”“杀啊”人马混乱中,谷地两边冲杀出两支祁国军。单广大军这才意识到入了埋伏圈,顿时队形大乱。“掩护将军。”“是。”单广大军穷于应战,自相践踏。激战中,单广在慌乱中向前奔逃而去。“王上”“追上去”“是”单广一路孤身出逃,不料还是被身后小将一箭射中右肩。单广负伤快速盘算着去向,这一路绕行下去,大有可能会碰上邺国京邑的援军。这么想来,单广更是顾不得伤痛拼了命地策马奔骋。“将军,快看,有救了”“好家伙”果然前行不多时,邺国大军队伍出现在前方。仔细望去,领头邺国大军的正是孙誉。单广顷刻间似抓到了救命稻草,又是笑又是痛苦地高呼起来:“主帅,我是沧黎统领单广前方有祁国军,前方有祁国军啊。”孙誉朝单广点点头,面色无比冷静。沧黎城是据守京邑的险要之地,而沙渊正是沧黎城的破口之处。两军主力在此相遇,成败也就在此一役了。他和郝连成终归又碰面了朔风凛冽,砾石夹着飞沙,呼呼的旌旗声满耳轰鸣。令人窒息的沉寂,正是风雨将至的前兆。“三年不见了。”“是啊。没想到削藩一战我死里逃生,来了邺国吧。”战马上,郝连成冷冷一笑,怒目中透出血腥狠煞的气息。这一天到底是来了。“郝连成,今日就让我们来一个了断吧。”二人皆是扬剑一挥,两方人马在一阵号声中如两股汹涌的大流激撞而起。震天的杀声,穿行的箭雨,沾满红光的血肉横飞。刀光剑影中,两只人影旋打了起来。一个招招辛辣,直击要穴。一个利落迅猛,势劲力疾。都是绝非等闲的勇将,几番厮杀下来,二人都不禁气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