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神色,忽然神秘地说:“你想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自动辞职她去干什么了”时雷本已惊愣无比,这时忽然一阵心慌,握住她肩头的手颤抖起来。她轻轻地,就像生怕惊扰了谁,说:“她在医院。她怀孕了,可是你还需要她,她说过只要你需要她就会去帮你。她不能不回去。可是也不能怀你的孩子,因为你们从来都没有什么。”时雷用颤抖的手抱住她,声音也不由得颤抖:“心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对啊,告诉你的就是你不知道的啊,你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电梯里晕倒,你不知道那是因为她刚做了手术,你不知道她吹着空调就像身在冰窖,你不知道她总裹得严严实实不是因为保守,你不知道她仰望你如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即使紧紧追随也永远到达不了。你不知道身后有这样一个人,因为你总是在仰望前面啊。”时雷只是紧紧地抱住她。心书感觉到肩窝里一阵阵的潮湿,她用手轻轻摸的脸,手心于是也沾染了雨的味道。骄傲的从来不会在人前黯然的时雷,竟然哭了。心书只觉得心痛如绞,就像每一次跟在他身后,看他对很多女人笑颜如斯。、第六章情已绝二时雷慢慢起身,心书盯着她的手指,眼角忽然流下一串眼泪,然后就像是拧开了水龙头,那水珠便源源不断地流下来。就像是无色的水晶,一颗颗滴落在她光洁的脸色,他只觉得心痛如割,忽然低下头吻住她。那样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珠,那么激烈的不留余地的吻她的嘴唇。她曾望他会回头看她一眼,期望他的温柔为她而生,期望他的轻轻一个吻。她的期待,还是实现了。心书一点一点挣开他的怀抱,声音很轻:“我是不是该恨你我是不是应该背叛你”时雷仿佛没有听懂她的话,他迷茫地看着她,似乎是无意识地叫了声:“心书。”心书慢慢推开他僵硬的双臂,垂下眼角:“请求你,先不要赶尽杀绝,你们时家已经让他失去的够多了。”时雷似乎渐渐醒悟过来:“你认为他被解雇是我做的你这样看我”心书淡淡道:“或许不是你,总逃不过一个时字。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做的,我来承担。”时雷仿佛想要笑一下,可是全然笑不出,只觉得心如刀割。看她的眼神几近于悲痛。很久,他点燃一根烟,慢慢静下来说:“这分明是针对时家来的,明是设计失误,暗是股票操控,你一旦承认,岂止是你的责任,公司更难逃干系,动荡的股市更是岌岌可危,正好中了敌人的圈套。还是,以你的谨慎,早就只知道这一层,不过宁愿毁了自己也要置公司于死地”心书震住,她怎么忘了这一层她似乎才清醒:“建筑师当时拿着的有一份复制图,如果能想办法拿到,应该可以拖延时间,这边如果能稳定股票不再下跌,不是没有希望。”他似乎笑了一笑。心书透过缭绕的烟雾看他,他的脸上满是倦意:“就算公司倒闭,又有什么干系。”心书却像下了决心道:“既然是我犯的错,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第二天,心书起床走到阳台的时候,阳光正细碎地洒下来,照在开得正盛的那盆雏菊的花瓣上,已经是温和的阳光了。她拨电话,这次很快就接通,周佑之的声音依然沉稳:“我说过我很忙。你不是纠缠的人。”心书只觉得阳光渐渐寒冷,她吸口气:“我是纠缠的人。我要见到你。”他的声音比阳光还冷:“可是我并不想见到你。难道你不知道过分的纠缠会让人更讨厌”心书扶住墙壁,语速很慢:“周佑之,我在你给我戴上戒指的地方,等你,不见,不散。”她没有听他回答,就掐断了电话。她换了一件淡青色的旗袍穿上,上面是细碎的雏菊花样。这件衣服还是陪黎歌逛街的时候,黎歌一眼看中,说是为心书量身定做的,就买下来送给了心书。这是她第一次穿,她甚至化了一点妆,才抓起包往东河公园赶。喷泉正像一朵花一样开得正盛,周围倒是有很多游人,偶尔有人拍照留念。也有人往里面投硬币。因为东河源远流长,据说曾经还出过水仙子,是一条灵验的河,河边的东庙又正在公园的一角。所以,不知什么时候起,就盛传着往喷泉池投硬币许愿可以成真的传说,慢慢就成了言之凿凿的灵验之池。心书围着池子一枚一枚地数,旗袍渐渐被溅湿了仍然没有数出个所以然来。她干脆坐在旁边的台阶上,观察每个行人匆匆。光线越来越足,越来越烈,扎得脸和手臂阵阵的疼,眼睛亦无法睁开,心书眯起眼睛。公园里的人渐渐少了,只剩下远处树下还有一些人野餐。这个时候,还是秋老虎的天气,野餐的也都是一些大人领着小孩子。离得较近的一家,正在吃着西瓜。这个时候西瓜已近季尾,再过一段时间,就不是它的季节了。她想起她选的那个沙瓤的大西瓜,那晚,她很醉,根本没有尝到味道。包里的手机响了又响。她一概不接。阳光从热烈又变为温和,一缕缕的光线照过来,被喷泉分割成闪耀的碎金。心书坐在那里仍然没有动。光线越来越暗,西天的霞光慢慢隐去,成为一片淡青色。心书仰脸看,觉得自己的睫毛也由轻盈的淡粉变成沉重的青墨,沉重得几乎禁不住,她于是闭了闭眼睛。试着站起来,腿已经全麻了,她用一只手撑着地慢慢起身,眼前一黑,重新又跌回去,心书凝了凝神,才又站起。轰的一声,天边竟然响了个炸雷。起风了,天空风卷云涌,转眼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漫步的人纷纷离去,只剩下心书愣愣地看着滴在鼻尖上的一大颗水珠,又一颗,落在她半仰的额头,更多滴,落在她脸上,眼睛上,嘴角。雨势其实不急,几乎算是从容的,只是每一颗分量都很足,很大的一颗,砸得人面生疼。心书慢慢弯起嘴角,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她站在一棵很老的梧桐树下,老树像一把巨伞,撑起一片晴空。、第六章情已绝三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心书不知道这时候是几点了。因为下着雨,路灯并没有亮,只是哗啦啦四处旋转的喷泉还在欢快地唱着无人听懂的歌。空气也是雨的味道,冰冷的潮湿的味道。偶尔从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心书看清喷泉旋转的弧线。还有转角处那个白色的身影。那身影一步步走近她,走得极慢,只有再次闪电的时候,她才能看清那人白色的衬衫和模糊的脸。直到站在心书面前,他还没有说话。心书小声但是欢欣地叫了声:“佑之”周佑之仍然没有说话,心书伸手摸了的脸,似乎确认他是否是真实的,她的手指冰凉刺骨。又叫了声:“佑之。”她的声音很轻,在雨夜里几乎听不到。周佑之的声音也很轻:“回家去。说过我不会来。”心书似乎笑了一下:“你会来。你不是来了”“你有什么话要问”一道闪电闪过,心书抬起的脸看起来有点仓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我”周佑之似乎冷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爱过你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你”轰雷声和闪电一起到来。心书往后退了一步:“那么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你的戒指也是假的”他没有说话,这会儿没有了闪电,心书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雨水透过树叶打在她身上,冰凉冰凉的。她的声音不禁提高:“一切都是假的,只为了报仇”很久,他才张口,声音压抑:“是。”这次正好扯了个闪电,心书看见他的脸惨白得近乎扭曲。那样温情的话言犹在耳,不过是几天时间,为何就会天翻地覆心书抓住他湿透的衣袖:“为什么是我我不相信。”“为什么是你”他又重复了一遍,仿佛也在问自己,语气嘲讽,“也是,这世上那么多人,怎么就是你就像今天只有你一个人淋雨是一样的,难道你还要怪老天要下雨”“都是你做的,我的电脑是你做的我不相信,佑之,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是什么样的人你很了解我吗我是你知不知道我爸死不瞑目电视上都说要手一抹眼睛就闭上了,可是,无论我怎样做他都死不瞑目啊你知道我是怎样渡过这些年你既然已经都知道,为什么还不肯承认”“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是不是有人为难你”周佑之哼了一声:“我瞒着你的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件”心书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佑之,我是相信你的。你有苦衷的,对不对只有你说,我都相信”心书不说话了,她只是更紧地抓住他的衣袖。又一道闪电袭来,伴着滚滚的雷声,周佑之看到她像光一样白的脸上满是水珠,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他。他慢慢挣回自己的手臂,他每后退一步,心书就前进一步。他的手抖得厉害,怎样都掰不开她的手,他咬字很清:“你知道不知道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是抱一下就要负责一生,死死抓住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他的声音一向温和中透着一股严肃,这一句话却说得轻柔,甚至缠绵:“何况,你并不爱我,你自己知道,你不爱我。你只是在悲痛到极点的时候抓住我这个救命稻草,你喝醉后只会对时雷说你来了,你站在他身后。你见我的时候有一次是高兴的吗谢心书,我们,扯平了。”轰隆隆,连声的雷,接连的闪电。仿佛已经怒到极点的天公在咆哮。一根,两根,三根心书慢慢松开手指,一步,两步,三步她一步步后退。再退一步,闷哼了一声,她撞到喷泉池,跌坐在地。她用双手环住肩膀,像一只鸟把头伏在膝上。她没有抬头。就是抬头,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并不想看到他的表情。所以她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区别他的心已经不在了。、第六章情已绝四时雷再次拨心书的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他不禁烦躁地把手机砸在地上,可是手机却在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响了起来,他怔了一下,捡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作势再次扔掉,想了想又接听,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极力压抑的缓慢的声音。时雷脸色变了,他拿起钥匙冲出了门。雷声似乎没有尽头,几乎算得上缠绵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心书才知道他没有走,因为他走过来把她抱了起来。心书全身冰凉,已经站不直了,依靠在他身上,一抬头,却看见了一束光。电筒的光。拿在她身边的人手里。他怒道:“你不要命了吗没有见过你这样笨的人”这样发怒的人,为了她的不珍惜自己发怒。心书慢慢看清他皱在一起的眉头,轻轻叫道:“时雷。”时雷的语气已经软下来:“你傻吗谢心书”心书被他强拉着走了几步,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停下来,挣脱他的怀抱,伸手在另一只手上摸着什么,时雷用电筒照过来,只看到心书忽然扬手,银光一闪,喷泉池内似乎有细微的声响。不只何时,喷泉已经静止,只剩下幽幽的水池。心书转过身,脸上浮着一丝笑意:“雨停了。”时雷狐疑地抬头看了看,雨仍然在下。他刚想说什么,心书忽然倒下去,他只来得及在她快要碰到池子时抱住她。他抱住她的一瞬间,听到她喃喃道:“你相信我,不是我。”时雷一阵心痛,恨声道:“笨蛋,你有那个心眼倒好了。”雨还在下着,偶尔打在落地玻璃上,流下一道道的水痕。咖啡厅里。周佑之全身湿透地靠在椅子上,却一点也看不出狼狈的样子,依然是那个沉静稳重的神态,他似笑非笑道:“连跟踪器这样的先进科技都用上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难道你还不肯相信我”对方似乎笑了笑:“果然是律师多无情,你怎么忍心把那样痴心的女子放进大雨里”周佑之哼了一声:“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女子,一个不爱我,我也不爱的,互相利用的女人,怎么不忍心”“说得真好,那么,你可以把建筑公司的设计图拿出来了吗”周佑之把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当然我并不像你一样多疑。那么你可以把下一步的计划告诉我了吗”那双手很白很细,指甲很长,声音也很妩媚:“当然。”雷声远远地传来,照亮了整个咖啡屋。心书醒来的时候,仍然在下着雨。她是先听到雨声的,还以为在东河公园,可是马上又感觉到雨声有些奇怪,像是在耳边又像是离得很远似的。她睁开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原来她趟在床上,左边就是一扇窗户,她听到的雨声是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她动了动,想坐起来,一抬眼看见了吊针瓶,她抬起左手,还未看清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仿佛是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