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伞下,相携而去,就像一幅美丽的烟雨图。烟雨图。是画里的景色,离她很远,很远。心书拿着那柄伞,傻傻地站着,忽然觉得他们隔的远不止一个院系的距离。可是,她依然那样努力,想要更靠近一点。终于有一天,导师告诉她她成功了她睡梦里还在笑。那样普通的她,不聪明的她,怎会一路走来,都是心想事成呢她终于有空参加了同寝室的秋游。黎歌那时正沉醉在恋爱中,无暇管她,她也不便做电灯泡,就一个人走。满山的枫叶,像恋人的心跳,深情的目光。片片落下的瞬间,美得让她一动不敢动。就是在那个她认为世界最美的瞬间,她看到一棵树后,他微笑的面孔,他俯下的头,他吻住那个美丽如同图画的女孩子。缤纷的如鲜血样的枫叶。心书像被施了魔法,只是有心离开,却无力动弹。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渐渐争吵起来,似乎是女孩要到美国,而他不愿意。吵到最后,还牵出了“那个女人”、“时太太”。两种不同的称呼,两种不同的态度。心书不禁想到高中那年他空落的眼睛,逼死他母亲的“无耻”女人。也就是她一晃神的功夫,女孩子已经推了他一把跑了。她又看见他那样的表情,悲伤的、寂寞的眼神。他的眼睛望向一片树叶。她的眼睛望向他。忽然他嘲笑了一下,摇摇头,仰头看天空。天空不知道何时已经变得阴暗,似乎有下雨的迹象。一只飞鸟从枝头飞过,他似乎想看更仔细些,退后了一步,然后又退后了一步。心书蓦然看着他的脚,他的身后是一个陡坡。就像慢镜头,他的左脚抬起,心书忽然冲过去推开他。她看到的最后一眼是他倒向地面,她去势太猛,自己一下就掉了下去。并不是很高,只是很陡,下面还往里面缩了缩,她只觉得一阵疼痛,就晕过去了。等她醒来,并不见他。原来他已经出国了,他到底妥协随那个女孩一起。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女孩子,有一个很美很美的名字,叫,戴云娜。“你的时总正式告别单身贵族”美丽的女人甜蜜地说。“铁树就是开花摘到花的也不会是你”黎歌气愤的声音。“他不会结婚”自己的声音。“不管是谁带我走”各种混乱的声音让她彻底恍惚下去,沉入黑暗。似乎也只是一会儿,她又有了意识,只觉得苦苦追着一个影子,可是那影子离得太远,她却怎么也跑不动,像被钉住一样。她不知道是梦里还是现实,她想要起来,头重得几乎动不了,似乎被梦魇了,恐惧得几乎惊叫。门忽然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径直来到她身边,轻声说:“醒了还很难受吗来喝一点药。”他的手坚定温暖,让她靠在他怀里,心书看不清是谁,却不再惊惶,只觉安心,道:“你到哪里了”“我去买药,做恶梦了吗”“我不要喝胶囊。”“是颗粒。”宠溺的声音,真好听,心书这才真的清醒,明白今夕何夕,面前的,是周佑之。喝过药,坐了一会儿,心书觉得世界才停止下来,对周佑之说:“谢谢你。”他只是笑笑,把她鬓边汗湿的长发别到脑后。他做得这样自然,仿佛经常如此似的。心书只觉得疲惫如斯,她把这么久的笑和哭一天内全用完了,简直疯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周佑之似乎在笑:“我欠你啊。”“欠我”“嗯。”他把轻轻她放下去,“一个人总会欠另一个人,不还就会痛苦。所以,应该是我来说谢谢你肯让我还。”这话说得真好,她还了那个人十年,够不够了那么,这个人说要还她,是真的喜欢她吗若是平常,她必扭头而走,不会再见。可是,这个夜晚,她软弱至极,竟然只觉得他的声音真好听,怎么都不像律师无情的声音,那样纯净。有他在身边,也是那样安心,就像冬日大雪的午后,骄阳暖暖照在身上。她含笑睡着了。恍惚做了一个梦,回到了从前,她拼命地读书,读书,睡梦中都在读书,她瞒着家人报考了二十五中,揭榜那天家人知道后一脸像看疯子一样看她,可她考上了一个学期前还是最普通的一个学生的她,像天才如谢心婷一样竟然考上了重点中学。她捏着通知书,站在大门旁边的墙边,说了一句话。可是醒来后她怎样都想不起来她到底说了一句什么。、第四章谢谢你一如果不是你这世间便也没有如今的我可是还是决心远离斩断你对我的所有羁绊不是不再爱你只是我也渴望温暖的阳光我要谢谢你赠我空欢喜圆满我所有逝去的年华心书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有些疼,好在胃里没有像以往翻江倒海。她走出门,就见周佑之端着一盘菜走来,他道:“正要叫醒你,快来喝粥。”心书恍惚还记得昨晚,那些纠葛和暧昧让她顿觉尴尬,不禁又想起他卫生间的那包姨妈巾心书只好做缩头乌龟,掩耳盗铃,很风轻云淡似的,一味低头不看他,匆匆喝了一碗粥。为什么这个人,会看到她所有不堪的一面是她坚决不会让任何人看到的一面。她觉得尴尬,难堪,觉得卑微,很想逃跑。为什么这个人,会那样温柔对她,笃定得不管看到怎样的她都温暖如阳光让她觉得不真实。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一路上,心书很想像来时那样睡着,可是无论如何睡不着,只是闭目假睡。他车里放着音乐,一个空灵落寞的声音正唱着:“他不爱我,说话的时候不认真,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心书觉得是很熟悉声音,一时也想不起是谁。到了也只是低眉垂目说了声“再见”就落荒而逃。心书提了一兜她自己的劳动成果,分量颇重,上了五楼只觉得脚步轻浮,手指酸疼。正要低头找钥匙,一抬头忽见时雷站在前面,吃了一惊:“时总”时雷似笑非笑:“早。”心书想了想道:“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有事吗”“你是谴责我在非上班时间老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一通说清楚,如果我知道你是在约会而不是出事,也不会那样不识时务。”时雷慢慢道。他在生气。她张嘴预言,他却忽然走近她,似乎要下楼,却停在她旁边,那样近的距离,他似乎随意的说:“当然,身为总经理第一秘书,似乎也要谨记,任何时候都要准备听命。这个优良传统,忘了可不好。”心书低声说了声:“是。”没想到他忽然大怒,转过身冷冷道:“你也不必装得如此委屈,不觉得很假,一点也不像刚从男人被窝里出来的人的样子吗”心书腾地一下直觉全身都要战栗:“你说什么”时雷声音没有起伏:“我该说你回来的早呢还是晚该说错看你了吗与相见一个月的男人彻夜未归竟一直是你的作风吗”心书盯着他,全然没有发怒的样子,竟是冷静到了极点,她拨开他的手,仿佛很脏似的,说:“难道这也是身为上司的人要管的事我想与谁上床,什么时候上,还需要向你报告吗时总现在这样一幅问罪的样子是什么意思”时雷气到极点,双手像钳子一样抓紧她的肩头,几乎咬牙切齿:“难道你忘了你也上过我的床,是我的女人。”心书痛得脸一白,从没有见过他个样子,只觉得声音都快发不出来,只冷笑道:“时总真好笑,照你的意思,只要上过你的床就是你的女人,那你的女人还不挤破了屋子,又把戴大小姐放在哪里”他额头的筋只是一味的跳,脸色青白,竟然说不出话来。心书慢慢平复心跳,冷笑道:“我能把时总这个样子理解为什么意思难道是刚定完婚的男人的失心疯我可还记得你一夜醒来看到我在你床上,几乎害怕得像看见毒蛇,生怕纠缠不清。为了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您就差没有逃了不当这总经理了。还是我自动离开一阵子,就是我这样的识时务你才又让我回来工作。请问,你现在怎么又想起来,还觉得我是你的女人我不是只能做你最好的下属吗难道时总开始把下属当做女人喜欢”他的手似乎慢慢失去了力气,终于松开她,竟然笑了:“我想你想多了,我不过是心怀愧疚。而且,不喜欢不干净的下属。”心书的两肩一阵阵的痛,她也笑:“你忘了你从来把工作和私生活分得最是分明,绝不许与部下有暧昧。那样一次酒后意外,忘了就是忘了,又何必想起。不用愧疚,现在你可以彻底忘了,因为我本是随便的女人,从来也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过。”他不住地点头:“很好,是我庸人自扰。我怎么会看不透那也许是你的一个小小伎俩。可是你太聪明,你让我们心里都记得,同时又假装什么都没有。谢心书,不用假装,我们也什么都没有,一直没有。”心上笑得几乎算是欢快:“时总说得很对,我们从来没有什么,除了工作。”等他下了楼,心书还站在门口笑:“从来,也没有。”她抹去脸上爬行的水珠,才打开门,进浴室,花洒下,她仰头对着水,闭上眼,狠狠地冲,到底没有忍住,蹲下身痛哭失声。哭又怎样,总有停止的时候。她走出浴室,穿戴整齐去上班。手机还放在手提电脑旁边,是她昨天上午打给周佑之后一直就放在那里。电话里有十几通未接电话,有黎歌三通。她回拨过去,黎歌扑面就怒道:“谢心书,你要吓死人吗难道到了这个年纪才玩失踪”“对不起。我忘记带手机。”“是忘记带,还是故意不带”心书低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再也不敢了。”黎歌早听出她沙哑的声音很异常,叹口气:“算了,你没事就好了。老实交代,你昨天是不是跟周佑之在一起”“是。”“我就知道,不错下次带他一起玩。”心书这时候已经走到工作大楼里,刚爬了楼梯,坐下来喘气,已经听到小许几个人正在小声议论,见到她,小许早就凑过来,神秘道:“谢姐,这回不会连累到我们吧”心书迷惑道:“什么”小许挑眉:“不就是戴氏开发的那栋大楼坍塌的事伤亡那么严重,这回戴氏惨了。只是那栋楼是我们公司设计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心书吃惊道:“什么时候的事”小许也吃惊:“难道谢姐还不知道也真是巧,什么时候不塌,偏在要举行仪式的时候塌。”“那么,订婚仪式”“哪里还举行的成时总一听说就赶紧带着戴小姐走了。其实,就差最后一步的交换戒指了,也真可惜。”、第四章谢谢你二竟然,没有订婚成功心书慢慢坐下来,喝了一杯水,才说:“我们的设计绝对没有问题,不要瞎议论。这两天时总可能会很忙,心情难免不好,你们麻利点不要出错。”点开网页,果然已经满是戴氏大楼坍塌的新闻,砸伤人较多,还死了两个,沉痛哀悼者、声讨批判者,一片热闹。心书揉着有些疼的头,坐了会儿,还是硬着头皮敲开门。时雷正斜躺在沙发上,双脚就搭在沙发的一头,眼望着天花板似乎在想着什么。她进来,整理他的桌子,他始终没有抬眼看她。空气几乎透不过气。心书终于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昨天发生那样的事,确实是手机忘记带了。我已经检查过我们的设计,确定没有问题。”时雷仍然没有说话。心书接着道:“你放心,一定能查清原因的,戴氏一向口碑不错,应该能够化险为夷。至于订婚,也不急在一时,总是好事多磨。”“给我一杯水。”时雷的声音一如从前,就像刚才并没有发生任何事。心书还是从中听出了疲惫,冲了一杯茶给他说:“今天的例会还要举行吗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上午时总有哪些安排不然去看看戴”他终于看了她一眼,正与心书对视而过,心书觉得有些凉意。他说:“现在那座大楼被众人眼光盯着,被警方包围着,是飞虫难进,我们若是去更显招眼。”心书点头,出去安排例会,印发一周计划。几近中午时,心书接到二姐电话。谢心婷语气很焦急:“心书,你出来一趟。”谢心婷主动打给她电话,也算百年一遇,心书不由心里有些慌,匆匆赶去。才知道是心安出了事他被公安带走了。心书诧异道:“心安怎么会和同学打架他一向不是人员很好的吗对方伤势很重吗”谢心婷也是气恨难平:“还不是为了一个女孩子,也不管对方是势头很大的公子哥,冲动起来就打上了,对方伤势倒也不重,可是铁定了心要整他,赵启光说眼前对我们很不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