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势力,湘湘和皇后借皇帝的名义施以仁政,赈灾援军,不强抢富贵人家的钱财,也不克扣百姓的赋税,更在简风的计算下,让钱财粮食流转起来,避免了大灾之下有人饿死,有人却大发国难财的悲剧。总有人愿意天下太平世道清明,他们并不在乎究竟是谁在当家做主,时日一久,自然而然地就往皇后和湘湘这一边靠拢。于是这些宗室里,不愿被两个女人控制的落魄皇家子弟,来闹事了。“我们要见皇帝,如今京城风言风语,说皇上已驾鹤西去,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见到皇上,才能安心。”有人这般大声嚷嚷,气势汹汹地冲着两个女人,可他们却不敢往前走,因为站在皇后和朔亲王妃背后的侍卫,他们无力对抗。皇后清了清嗓子,走上前。一路来已与湘湘有过商量,湘湘如今毕竟还只是王妃,她不能代表朝廷和皇家,她只要稳稳支撑着皇后就好,而皇后有她在,已经不再惧怕任何挑衅和威胁。皇后朗声道:“该说的话,本宫在朝堂之上已对众臣说明,如今外臣们都全心全意稳定朝纲,各位皇叔伯父,非要来扰乱宫闱”那些人叫嚣着:“我们只是要见一见皇上,听皇上亲口颁布旨意,皇后娘娘何以为我们按上扰乱宫闱的罪名。”皇后回眸看湘湘,湘湘一挥手,侍卫们奔涌而出,外面的人一阵惊慌,可侍卫们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而是举着火把在两侧列队。皇后一笑,便道:“夜里看不清路,本宫让侍卫们护送各位叔伯回府,现在你们就可以走了,自然不想走的就且留下,本宫一会儿就带你们去见皇上。”湘湘上前来,指了指方才叫嚣的那人,与身后尾随的侍卫道:“先带这一位去。”话音才落,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上前将那男人架起来,他身上有浓烈的酒味,但并没有醉得糊涂,这架势哪里是带他去见皇帝,分明是要把他关押起来,一阵扑腾嚷嚷,可他才被拖进皇城门,方才乱嚷嚷的动静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那道门后面,他会面临什么。湘湘客气地看着众人,火光下各色脸孔都书写着内心的纠结,湘湘笑道:“还有哪位想去探望皇上,上前来便是。”人群中有不满的声音,指责湘湘和皇后对宗室子弟施以暴力,皇后听得很清楚,笑道:“各位三更半夜到皇城门前来闹事,可眼下边境将士正风餐露宿保卫国土,罹难的百姓食不果腹无处安身,你们大半夜来为难本宫和王妃,这样的道理,又从何说起”湘湘故意安抚皇后:“娘娘不要动气,皇上的病总会好起来,待有一日为您做主。”她扬脸看向众人,客气的笑容里是迫人的气势,问道,“还有人想进宫探望皇上吗”有年老的长辈叹了一声,随意找了一个侍卫,让他跟自己走,家中的马车候上来,便在车轮声中隐入黑夜。其他人陆陆续续也散了,有些强硬的不服气的还杵在门前,那些走得慢的便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侍卫架走,皇后和朔亲王妃不是吓唬人,她们是来真的。回中宫的路上,皇后拍了几下巴掌,不屑地说:“没有兵权没有实权,在这空城里闹腾什么呢。”湘湘道:“他们像庞浅悠,从未经历过困苦,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他们要争本来没错,可他们从前不敢反抗庞峻,也无心为国为民,在这种时候想要来落井下石欺负我们两个女人,那不论对错,都不能让他们如愿。”湘湘挽起皇后的手说,“刚才,可真痛快。”皇后连连点头,道:“我还从没见过有人在我眼前哆嗦呢,还是男人。姐姐,你别说,权力的滋味还真不赖。”湘湘长叹:“可不是吗,但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宰相他到底图什么。”湘湘仰望夜空,厚厚的云层遮云闭月,她又惦记起了丈夫,惦记起了曦娘,千里之隔,如今却连明月都无法共赏。湘湘喃喃自语了几句,吩咐身后的人:“那几位关一夜,就让他们冻着,现在这天也冻不死人了。待明日,请他们的夫人来领回家,若是丧偶的,就让儿子来领,不必再来过问我和皇后娘娘。”小皇后在湘湘耳边轻声说:“将来,就该换我称呼姐姐为皇后娘娘了。”“娘娘”这一称呼,在湘湘心中始终是个梗,但也许将来这种抵触的情绪会慢慢消失,眼下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们重新入寝时,已响起子夜的更鼓,这一边受灾的城镇里,打更人竟也依旧在城中游走,听到更鼓声,大娘打了哈欠说:“已经这么晚了,我可要睡了。明天一早我还要和儿子去东头给他姨家砌墙,你们自己去灶间找东西吃,我们可不管了。”大娘起身要走,慕清也跟着出来,谁知大娘却推他一把,笑眯眯地说:“跟着我干什么,小娘子那么虚弱,可要人照顾的,赶紧的赶紧的,小两口还有什么说的,早些睡吧。”慕清怔怔的,看着大娘扶着腰离去,她还特别细心地去了庞浅悠的屋子张望了一眼,看到那姑娘睡得踏实,又关上了门才下楼去。慕清回眸见曦娘坐在桌边不动,他想开口问曦娘是在这里睡还是回庞浅悠的屋子,可曦娘也是怔怔的没见半点动静,他自己无意识地就往那边走,推门进去见庞浅悠紧紧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睡得很香,便抱起那一床刚刚搬过来的被子退了出去,更顺手将房门从门外栓上了。再回身,曦娘正站在他的房门口,慕清抱着被子,抿了抿干涩的唇,不知说什么好。他这是口是心非了,做得和说的不一样,他说不会强迫曦娘,不会纠缠曦娘,可现在无声的,就是要曦娘睡在他身旁。曦娘走上前,从他手中抱过了那床被子,慕清心头一空,心想算了吧,他要像个男人。可曦娘没有往庞浅悠的屋子去,而是抱着被子回了慕清的房间,慕清一愣,赶紧跟上来,进门时看到曦娘已经在铺被子。他小心地关上了门,尴尬地说:“我打地铺,你睡吧。”两人各自忙各自的,脱衣裳铺被褥,慕清竟然真的裹着一床被子在地上睡,蜡烛被吹灭后,便黑的什么都看不见,曦娘疲倦至极的身体,到这一刻却反而越来越清醒,毫无睡意。不知过了多久,慕清以为曦娘睡着了,才敢忍不住嗓子发痒咳嗽了一下,曦娘听得清楚,才知道慕清也没睡着,她稍稍往里挪了挪,又挪了挪,轻微的动静也被齐晦察觉,他忍不住问:“没睡着是不是我在这里”“地上冷吗”曦娘问。“有、有一点。”慕清故意的,又假装咳嗽了几声。本以为曦娘会让他上床,或是让他再拿一床被子,可曦娘却突然问:“你是不是,从没和女人上过床”慕清一下子坐了起来,没错,而立之年的他,还没经历人事,他一直说曦娘是他第一个女人,他没撒谎。可是这话说出来,怎么听着就不自在。“地上太冷了,你上来吧。”曦娘道,“我已经睡在里头了。”“我”“上来吧。”黑暗里,悉悉索索的声响,可床上躺下的,却是两个尴尬的人,这一刻慕清不断地回忆庞世峰说的那些话,恨不得立刻翻身把曦娘压在身下,但曦娘浑身是伤,身体极弱,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强求。“你在想什么”曦娘问。“我在想”慕清脑袋一片空白,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在考虑,他也不否认,坦率地说,“心里乱得很,不知道在想什么。”“真的躺在一起,你就什么都不敢做了吗”曦娘道,“那天你在闭月阁强吻我时,可比现在热血多了。”“我真正在乎你了,就不愿你受到伤害,那天强吻你,除了你的愤怒,我什么也没得到。”慕清冷静地说,“我不想再看到你伤心。”“看得到的伤心,还可以安慰,你看不见的地方,该怎么办”曦娘说。“我可以吗”慕清觉得,曦娘在暗示,可他生怕自己跨出一步,又被无情地回绝,但是这一次他在被子下抓起了曦娘的手,再问她,“我可以永远,睡在你身边吗”、278我们做个约定男人热乎乎的气息扑在脸上脖子上,曦娘本以为肌肤相亲,会勾起她十数年不堪回首的记忆,可慕清的气息,却让她觉得很安心。她怎能不安心呢,最危难的时刻他出现了,若只是庞浅悠,他绝不会抛下军队来,他会单枪匹马地来找她,就因为自己是他最在乎的人。慕先生说曦娘是慕家未来的女主人,是他的儿媳妇,湘湘也好齐晦也好,他们没有一个人在乎自己娼妓的出身。最最重要的是,身边这个男人,从头至尾都对自己和普通的女人一样看待。曦娘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看在眼里,此刻齐晦紧紧握着她的手,虽然手腕会疼,可比起一路过来的绝望和恐惧,这一点点疼,却是提醒着她现在被人守护着呵护着,她再也不用害怕了。拒绝、冷漠、抵触,她尝试了很多法子来让自己冷静,可越往后却越觉得自己矫情。那些人要强暴浅悠,她冲上去相救,说让她来伺候,可她已经做好了一死的准备,救浅悠是冲动,但若自己真的被强暴,她绝对会咬舌自尽,那之后浅悠如何,她也管不着了。被沈嫣从闭月阁带走之前,她无中生有地闹了许许多多的事,看似堕落的人,却没有让任何人再碰过她,她心里明白,不洁的十几年过去了,哪怕将来不能和慕清在一起,她也不会再让任何人碰自己。什么也不为,就因为她爱上了那个叫慕清的男人。说来也可笑,击溃她内心防线的,不是慕清从天而降的营救,也不是他细心温柔的呵护,竟是方才大娘那一声“相公”,她知道,慕清对人称自己是他的妻子了。“喜欢我什么呢我这样的人”曦娘问,但在黑暗中侧过了身,纵然黑得谁也看不见谁的脸,可心里是满满的。“不知道,这种事是可以条条框框说出来的,我不懂,遇见过的女人无数,可我只想和你一辈子。”慕清有些兴奋,更有些紧张,感觉到曦娘面对着自己了,他超前一凑,径直撞在曦娘脸上,吓得他忙问,“撞疼了没有疼吗”黑暗中,他的手终于摸到了曦娘的脸颊,曾经也触摸过曦娘的肌肤,柔嫩光滑像丝缎一般,可经历了那么多辛苦,此刻干涩粗糙地滑过掌心,好像擦过心房般会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地就要吻上去,可嘴唇还没碰到曦娘,就听见曦娘说,“黑咕隆咚的,你别亲错地方了。”“那、我”慕清有些不安,他多想大气地翻身压上去,那才是男人该有的气魄不是吗,可他知人事却未经历过人事,堂堂大男人,竟有些不自信。就在他犹豫的时刻,曦娘猛地撞进怀里,慕清不禁低吟了一声,曦娘环住了他的身体,道:“别胡思乱想了,今晚可不行,我浑身都疼,累得要死过去了。”“我没想什么,你别误会。”慕清慌忙为自己解释。“我们做个约定可好”曦娘道。“什么约定。”“三年内我不能怀孕生子,你就纳妾。”曦娘窝在慕清的怀中,很冷静地说,“若是我们无法像现在这样看待对方,若是你将来无法承受流言蜚语,我们就好聚好散,谁也不要束缚谁。”“不会的,我”“你若不答应,那就算了。”曦娘很坚定地说,“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自己,也许将来第一个无法承受流言蜚语的人,是我。可是现在,我忘不掉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每天说服自己忘掉,每天强迫自己不要想你,我快疯了。我真羡慕庞浅悠,她可以把什么都忘了,简单地活下去。”“你别哭。”听到抽噎声,慕清的心彻底软了,这一步他们终究是跨出来了,没有想象中翻云覆雨的激烈,却是冷静地思考着将来,慕清突然觉得,这一场感情里,他像个幼稚的孩子,而曦娘却顾虑着每一个人。“我答应你。”他应道,“真有那一天,我们谁也不要束缚谁。”“纳妾的事”曦娘再问。“我们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慕清反复地念叨着,纳妾对他来说,就有些遥远了,他略有些激动,而曦娘的身体紧紧贴在身上,三十岁的男人,坐怀不乱太难,他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挪。曦娘本想让慕清答应,可突然感觉到身下被硬物顶着,但瞬间就离开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慕清往后退,她就往前蹭,慕清忍不住说:“我要掉下去了。”“那你打算怎么办”曦娘问。慕清还以为仍旧在说纳妾的事,不得不道:“我答应你,什么都听你的。”曦娘却突然碰到他的身下,慕清倒抽一口气,可怀里是柔软的声音,问他:“我教你好不好你不会吧。”“谁说我不”然黑暗中,曦娘准确地找到了他双唇的位置,如火的热情驱散了肢体的疼痛,她也想要他,想要一场真正幸福的结合,甚至她在躺上慕清的床时都是想,一夜温存后,各奔东西,让慕清给她这一生,留下一次完美的情爱。炙热的吻,勾起男人的雄心,他终于鼓起勇气翻身把曦娘压在了身下,他也终于再次听见了曦娘的笑声。“什么都看不见,你可别伤了我。”曦娘放下包袱,没有可以隐藏她的经验老道,轻轻一推慕清的肩膀,示意他躺下,柔软的身躯伏上来,轻柔地说,“别怕,我来教你,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