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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紧锁的门突然打开,一个高大的汉子闯进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嘴里念着:“送你们上路了。”后面另有人进来,点着灯笼照亮了屋子,那男人挥着带血的刀,先看到了被照亮的庞浅悠,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从梦中惊醒的浅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被抓疼了,本能地大喊大叫双手乱挥,指甲划破了男人的脸,她被重重仍在地上,那男人揉着脸颊骂了一声娘,挥刀就砍来。曦娘想就浅悠,可她哪儿来的力气和他们对峙,眼看着他一刀砍下,顺手抓了身边的破椅子摔过去,那男人彻底被热闹了,骂着粗鄙不堪的字眼,忽然狰狞地笑,与同伴说:“不如先睡了这两个女人,玩够了咱们再走。”、275你找到我了身后的人舔着舌头,仿佛压抑了许久,亦是笑容猥琐地说:“成啊,虽然邋遢了些,模样都是上上乘,不玩儿可惜了。”更是指着庞浅悠说,“这可是宰相的千金,咱们就从大小姐玩起,虽然傻了可清清白白还是雏儿。那一个据说是娼妓,一定也够意思,咱们先留着,”他兴奋着,还跑去招呼外面的人一道来,曦娘明白,该是这几日来发生争执的两派人,终于在今夜动手,而想要背叛主子就地散了的,真是眼前这几个人。她听见浅悠的尖叫,循声看过去,刚才那男人已经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庞浅悠不论是清醒还是痴傻,对于粗暴的行为总还有着本能地反抗,她痛苦地哭着,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嘴里念叨的是这一路常有的话:“别打我,我听话,你别打我”衣衫撕裂声让曦娘的心一下下抽搐着,这是她在闭月阁里最熟悉的声音,也有数不过来的男人曾撕开她的衣衫,那是她的人生、她的命,是她抹不掉的过去,是她必然留存一生的回忆。曦娘一晃神,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已经扑了上来,抓着那男人的手说:“放过她,她什么都不懂,她一点也不好玩,让我来伺候你们。”而浅悠抓着机会,往那男人手腕上死命一咬,男人吃痛大吼,把浅悠甩开,又恼曦娘坏事儿,一巴掌把她扇在地上,啐了一口怒骂:“贱货,你这就等不及了”一面回首喊同伴,“你们等什么,快进来,这娘们儿”可外头静悄悄的,方才出去招呼其他人进来一道玩女人的男子也没见回来,忽听得一声重响,像是有人倒下,这男人觉得有些蹊跷,骂骂咧咧捡起地点上的灯笼要出去看动静,可才弯腰,一道黑影闪过,结实粗壮的汉子竟被踢飞了出去。他痛苦地吼了一声,是个练家子很快就想要爬起来反抗,但不及黑影迅疾,才扑腾身子就被一脚踩在了胸门口死死按在地上。庞浅悠捂着衣不蔽体的衣衫躲进角落里,曦娘则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那灯笼歪在地上,将颀伟的黑影投射在墙上,她看到黑影扬起巴掌不断地挥舞着,劈啪声不绝于耳,刚才那人打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刻雨点般地巴掌,像是要数百倍地报复在那汉子的脸上。“好汉饶命”求饶声传来,但紧跟着一声闷响,整个屋子安静了。曦娘看到从天而降的黑影,拧断了那汉子的脖子。“杀人了,杀人了。”角落里的庞浅悠惊恐地叫着,她似乎害怕这个人还会来拉扯她的衣裳,拼命推着曦娘的背脊,想要让她挡在自己身前。曦娘却呆呆的,任凭庞浅悠推搡着她,庞浅悠猛地一用力,她毫无防备地冲出来。可只感觉到一阵风扑面,她已经稳稳地跌在男人的胸怀里。她不再是闭月阁里那个倾国倾城的花魁,仿佛一笑都带着迷人的香气,现在的她一路风尘中赶路、草堆里睡觉,那么多天没洗澡换衣裳,身上溃烂的伤口还散发着呕人的气息,可是抱着她的人,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用力。“你是来找我的”慕清出声,丝毫不介意怀中的女人多狼狈,仿佛卸下心中所有的沉重,“这下好了,你找到我了。”、276去你相公屋子里吃“我很脏”曦娘咬牙让自己从想要陷入温暖怀抱的中清醒过来,稍稍挣扎着推开慕清,“我会弄脏你的衣裳,我很脏很臭,不要抱着我。”慕清却一下子把曦娘托起来,曦娘无力挣扎,这样的力道,即便是从前的她也未必能挣脱开,更何况现在满身是伤。慕清说:“我带你去洗澡,我知道你们被困了那么久一定很狼狈,白天我找到这里后,因为人多就计划夜里来,来之前我在客栈都已准备好,现在回去就会有热水。但我已经后悔,我应该白天就把你们带走。”曦娘怕说得越多,她越迷茫,此时此刻她有着愿意为慕清付出生命的冲动,她明白错过这个男人,一辈子也不会有第二个,可是她没有勇气,她的脏哪里是褴褛的衣衫和呕人的气味,她说的脏是十几年不堪回首的记忆。于是回避慕清的话,指着地上说:“还有浅悠。”慕清冷静地说:“他们有马车,我先把你送上去,再来接她。”曦娘没有拒绝,她和慕清在不在一起那是后话,在这里纠缠只怕节外生枝,她顺从了慕清的安排,被小心翼翼抱上了马车,出来的路上闻见浓重的血腥气,而慕清告诉她:“他们内讧互相厮杀,恶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根本不用老天费劲收拾他们。”慕清再折返去找庞浅悠时,却传来惊悚的尖叫声,庞浅悠大喊大叫地哭着,说什么:“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听话”但很快就静下来,慕清打晕了庞浅悠,把她扛了出来。马车离开了这座阴森的房子,越过断壁残垣,穿梭在房屋倾颓的镇子里,城头唯一一家没倒塌还开门的客栈,被慕清包下了。发生了天灾,也不会有外乡人来投宿,店家巴不得有生意,且慕清给银子很爽快,今晚听说要准备热水,锅炉上一直咕咚咕咚的烧着,待看到慕清扛着两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回来,都以为慕清是来找亲人,从倒塌的房屋下把她们救出来的,便更加殷勤地位慕清准备热水。送进屋子,店家喊来自家老娘和女人为曦娘和浅悠洗漱,慕清一个人守在楼底下喝着一壶酒,忽然有人闯进来,却是齐晦派来秘密跟在他身后的人,他们是看到慕清扛了两个女人回来,才忍不住现身,想问问慕公子是否需要帮助。慕清便吩咐:“这边自相残杀已经无人剩下,对我军没有威胁。你们回军营取创伤药来,再让庞世峰派人来接他妹妹,不论大军何时发兵,如今我众敌寡有没有我已经不重要,但告诉慕茵,让她小心。”那几人领命,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而此时楼上有动静,忙得气喘吁吁的大娘在楼上喊:“都洗干净啦,白白净净的,这俩小娘子可真漂亮。”慕清上楼来,掏出银子递给她们致谢,婆媳俩倒是推了,说他给的住店银子已经够多了,媳妇好奇问了声:“这位大哥和小娘子们是什么关系”慕清一愣,忙道:“一位是我的妻子,年纪小的是妹子。”那媳妇笑道:“哎哟,既然是自家娘子,大哥怎么不自己帮她洗,您家娘子挺好,就那妹子一惊一乍的,真难伺候。”她婆婆在旁边示意她别多嘴,可她忍不住小声说:“我瞧着那丫头,有点不正常呢,是不是压在地底下吓傻了”慕清没再多说什么,大娘说去熬一锅粥送来,就带着儿媳妇走了,慕清等她们离去才进门,看到曦娘正在喂苏醒了的庞浅悠喝水,她抱着枕头蜷缩在角落里,一见慕清来了,倏地把水杯推开埋起了脸,险些洒了一床的水。而曦娘看到慕清,就垂下眼帘没敢正视他。“庞浅悠怎么了”慕清问。“我遇见浅悠的时候,她身上穿着大红的礼服,那些人觉得太扎眼就给她脱了换布衫,浅悠以为自己要被强暴,大喊大叫又挨了打,事后就不太正常,时好时坏。我们俩是这些天才松了绑,之前堵着嘴,被喂饭吃的时候也有人看着,根本说不了话。”曦娘已经很清醒,前前后后的事都能理顺,慢慢说了些路上的遭遇,她摸了摸浅悠安抚她,说道,“我是和伯父湘湘他们一道遇袭的,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抓来。”但曦娘不知道的事,慕清知道,父亲送来的信函写得清清楚楚,他也把自己所知的告诉曦娘,说到大家怀疑庞浅悠之前是装疯卖傻,说她那身红衣是闯入王府偷湘湘的衣衫,曦娘皱眉看着浅悠,紧紧盯着她空洞的眼珠子,摇头道:“可我觉得她现在真的是傻了,那些人要强暴她,她也以为是要挨打,好像连强暴是什么都不懂了。”“让庞世峰去解决吧,明天他就会派人来接妹妹。”慕清道,“我们留在这里,你身上都是伤,你在这里养好伤,那边的仗也该有个了结。”曦娘这才抬起眼看他,原来慕清也好不到哪里去,眍的不知几天没睡的双眼,俊朗的脸上蒙了一层胡渣,他应该是没日没夜地在寻找自己,也根本没顾得上收拾。慕清则走上前,抓过曦娘的手腕,她吃痛哆嗦了一下,果然掀起衣袖,满眼是深深的勒痕。皮肉已经破了,像手镯似的磨了狰狞的伤痕,可能一辈子都会留下印迹,刚才那婆媳俩离开时互相嘀咕,说不像是压在房屋下,像被人捆绑,可不是吗,这样的伤痕谁都看得出来,她们身上发生过什么。曦娘见慕清眼中杀气腾腾,她苦笑:“他们都死了。”慕清沉沉地舒口气:“你受苦了。我爹说,你是为了救他。”曦娘浅笑:“没有这么伟大,那会儿只有我在伯父身边,若是湘湘或沈姑娘在,可能我们都会被抓来,那你们才真正要疯了,谢天谢地。”“这样了,你还在为她们考虑。”慕清心疼地看着曦娘,想伸手去触摸她的脸,但曦娘眸中的淡漠,让他不敢伸出手。庞世峰的话却在耳边回旋,世峰说正是因为他的多虑,才会让曦娘多虑,曦娘恐怕是看不透他的真心。“我很累,让我们睡吧。”曦娘想逃避,但也实在是累了。慕清最终没有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脸颊,甚至放开了曦娘的手,庞世峰的话一直缠绕在耳边,可他却道:“我不会再强迫你,也不再纠缠你,让你留在这里养伤,没有别的意思,伤好了,战争也该结束了,到时候带你回京。将来你要何去何从,随心愿就好。”曦娘望着慕清,微笑着:“早些睡。”两人再无言语,慕清退出了屋子,靠在门上神情发闷,听见屋子里曦娘哄着庞浅悠睡觉,庞浅悠还哭闹着:“他们要打我。”渐渐没了动静,他觉得曦娘一定是睡了,刚要走开时,房门霍然打开,曦娘乍见慕清也愣了愣,慕清以为她要走,但见曦娘两手空空,曦娘也忙解释:“被子全被浅悠卷在身上,我想找大娘再要一床。”“我屋子里有两床被子,我去给你拿。”慕清忙往自己的屋子走,不过是几步开外的地方,他跑到床前捧起被子,转身见曦娘已经在门前等候了。递过被子,两人的手互相触摸到,慕清竟觉心痛得无法呼吸,曦娘抱着被子道了声谢,慢慢转过身。她脚下一高一低地走着路,不经意从裙底露出的脚踝上,也是被绳索捆绑留下的伤痕。而背对着慕清,曦娘已是泪如雨下,很快就到自己的门前,她忍不住往慕清那里看了一眼,慕清猩红着双眼站在原地,目光从未曾从自己身上挪开。慕清看到了曦娘的泪水,双手紧紧握了拳,他朝曦娘走了一步,看到她眼神晃动,但没有流露出厌恶和抵触,慕清又走了一步,曦娘终于开口:“早些睡吧。”楼梯口,端着一锅粥来的大娘看到这一幕,歪着脑袋寻思半天,见他们越来越尴尬,笑呵呵走来说:“饿了吧,一起吃点,这可是我省下来给孙子吃的大米,小娘子你身子太弱了,赶紧补一补。”曦娘局促地答应下,匆匆进了房间,可大娘却在身后说:“那姑娘睡了,别朝着他,去你相公的屋子吃罢。”“相公”曦娘愣住,看到站在门前的慕清一脸尴尬,她也不好说什么了。床上的庞浅悠睡得很香,鼾声里全是这一路的疲惫,而千里之外的人还在担心着她们,湘湘为了曦娘的安危日夜难安,这一晚好容易早些睡下,却被门外的人吵醒,皇后起身请了几句,回来没好气地说:“那些男人真是要死了,挑着大半夜来闹,姐姐,那几位亲王闹着要探望皇上,带人在宫门口闹呢,这姓齐的每一个好东西。”但皇后很快就捂了嘴,嘿嘿笑道:“朔亲王可不算。”湘湘也起身了,冷静地说:“那就去见他们。”、277权力的滋味灯火从中宫一直点亮到皇城门下,犹如穿梭在宫宇中的火龙,而火光是随着湘湘的足迹点亮,她和皇后每到一处,都亮如白昼。皇城门外,聚集了不少宗室子弟,有年老的长辈,也有血气方刚的世子世孙,但并非人人都情绪激昂,有些人躲在后面很不耐烦,有些人皱眉静观事态发展,风中有淡淡的酒气飘来,湘湘想,那几个领头闹事的,恐怕今夜是吃醉了酒。“姐姐,小心些。”皇后紧紧跟着湘湘,似乎怕那些人太过激动上手动粗,伤了湘湘腹中的孩子。“没事的,咱们带了那么多人呢。”湘湘回眸看,乌泱泱的侍卫随她而来。慕家的回归,还有简府的一呼百应,他们已经聚拢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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