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听说,那个一开始指责他抽烟的小女孩,和她的母亲一道自杀了。李嘉图看到了覆盖成绿草地的坟墓,和男主角一样,看着女主角隔着竹帘换衣服的背影出神。他把牛奶喝完了,放在茶几上。不知道结局是怎样的,电影实在太沉闷,看着看着,李嘉图靠到苏潼肩上睡着了。这部缺乏的电影到最后也没有任何冲击听觉神经的声响让他醒过来,他只在朦朦胧胧之间,感觉到自己被苏潼抱了起来。他把他抱回了房间里,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李嘉图挣开惺忪的睡眼,眯了眯眼睛,看清站在阴暗处的苏潼,用不甚清晰的声音问,“你还不睡觉”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惊讶地回过头,“我去刷牙。”“我也去”李嘉图登时坐起来,下床时血还没上脑,原地晃了晃,低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拖鞋。苏潼打开房间的灯,好笑道,“鞋还在客厅里。我背你过去吧”他原地站住,隔着床望着他,不太甘愿地咬了一会儿嘴唇,最后才肯点头,跪到床上爬过去。苏潼走到床边,背过身,偏过头看到他抬起手,二话没说就把他背到了背上。李嘉图也有十几年没被人背过了,一下子趴到苏潼背上,心好像也因为突然上升的加速度而提起来。他心有余悸地环住苏潼的颈子,想了想,说,“看不出来你力气挺大的。”“是你轻。”苏潼轻声笑道。他皱起眉头,不服气地说,“可是我觉得你比我轻。”“嗯,再说吧。”他竟然说。这完全不加辩驳的敷衍回答让李嘉图顿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才好,等苏潼把他放到水池边缘坐下,李嘉图晃着腿把地巾挪到脚边,落了地。说了几句话,又在有光的地方站了几分钟,李嘉图睡意基本上消散了。他接过苏潼递给他的牙膏,挤在牙刷上,给水杯装满水,往嘴里送了一大口。等苏潼把水吐到水池里,他才漱了漱口,把水也往水池里吐。“后来电影怎么样了”牙膏在嘴巴里泛起了清冽的泡沫,李嘉图刷着牙,问镜子里的苏潼。他耸肩,一边刷牙一边说话,口齿不甚清楚,“还能怎么样他们肯定没在一起。后来教授就走了。”李嘉图当然能够料想教授和茶室老板娘的结局,说,“我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在一起啊。”苏潼从镜子里看着他,奇怪道,“那你问什么”他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想问什么。把口里的泡沫都吐掉,他抬头看着镜子,问,“我可以摸你的耳朵吗”苏潼刷牙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他。李嘉图还没漱口,满口白沫,苏潼的牙刷甚至还在嘴巴里。明明是很滑稽的事,可李嘉图却没笑出来。苏潼也没有。他撇撇嘴,还是往嘴巴里送了一口清水。刷好牙,李嘉图仍然站在地巾上。苏潼好像有心事,刷牙的动作明显放慢了很多。李嘉图这时才发现,原来他是用左手刷牙的。苏潼没有看身边的他,也没有看镜子里面的他。李嘉图找了一会儿,才发觉他视线的定点恐怕是水池旁边那支自己用过的牙刷。湿润的牙刷上还滴着水。李嘉图想苏潼就是故意慢吞吞地刷牙。他突然扶住他的肩膀,在他错愕之间,往他耳朵上亲了一下,转身踩着冰冷的地板跑回了房间。他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心也揪了起来。目眩感随着耳鸣声交叠而来,明明才刷过牙,嘴唇一下子就干透了。不多时,李嘉图看到外面的灯一盏一盏被关掉,苏潼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他弯腰打开了地灯,把卧室的顶灯关闭,带上门走进了屋里。感觉床的另一侧因为重力而稍微下陷,他紧紧闭上了双眼。苏潼躺到床上,不发一言,很快就凑近从背后抱住了他蜷缩在一起的身体。李嘉图本就揪在一起的心放松了一些,却因而跳动得更剧烈。他咬着嘴唇,低头看苏潼搂住自己的双臂,在黑暗中隐隐约约泛着白,显得线条精瘦而有力。苏潼一手扣着他微缩的肩膀,一手搂紧了他的腰,李嘉图切切实实地感觉自己的整个后背都贴到了他温热的怀中。他想回头看看他,可他仍余留着牙膏味道的清冽呼吸从他耳畔熨过,又痒又潮,让他无法动弹。如果没有那个问题,也没有那个吻,或许现在彼此都能够自在一些。悔意和难捱都萦绕在李嘉图心头,令他悸动不安。双手都被苏潼的双臂禁锢,垂放着的手落在身前,李嘉图隐隐触碰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这让他不自觉加重了呼吸,化作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哀叹。嘴唇因为紧闭的时间太长,要开口时仿佛黏在了一起。他张嘴,想叫苏潼的名字,却在他的鼻尖和嘴唇帖服在自己颈后时,哑口无言。他的呼吸渐渐热了,沿着他颈子后面的流线铺散开,好像在皮肤上黏了一层薄之又薄的雾。李嘉图试图转身,却在腰胯碰到他身体时,不自觉地怔住了,“苏潼”“嘘”苏潼再度把他抱紧,用轻微的言语不让他说话。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像是一枚石子的坠落。很快苏潼额头压到了他的颈窝上,他的额头也是烫的。李嘉图动了动手指,想要抬起手摸摸他的脸,可潮热的眼眶让他产生了将哭的错觉,委屈便紧接着在心底泛滥。想要说一声抱歉,却也无从开口了。作者有话要说:、chater 61全然不知如何是如何入眠的,现实和梦境的接壤并不清晰,仿佛踏进梦境的那一刻,苏潼的双手还留在自己腰间。后来是如何的,李嘉图记不得了。意识最清楚的那一刻,是他看到自己被抚摸、被亲吻,舒展开身体时,从胸口滚落到腰腹的吻湿漉漉的,热烈却含蓄。他听到了粗糙的呼吸声,还有自己难以克制的轻哼,太真实,真实得他看不清将自己深深拥入怀里的是谁。就连腿纠缠在一起时,骨骼相磨的痛觉都是真实的。李嘉图做了一个完整的、不自知的梦,在余韵未消缺,静静喘息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抵达了高潮。春日炽烈的阳光透过亚麻色的窗帘,渗透到了白色的房间里。李嘉图挣开眼睛,周身冰凉。他望着窗帘被风吹起的弧度发呆,良久以后才稍微回想起来,自己睡在苏潼的床上。他坐起来,看看身边。苏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而自己起先一直睡在床的边缘,如果他在梦里翻一个身,就会掉到床下去。双腿稍微动了一下,他感觉到裤子的布料黏糊糊的粘在两腿之间,不由得一愣,继而想起自己做过的梦,顿时懵住了。脸颊紧接着燥热起来,他咽了咽喉咙,摸摸发热发红的脸。好在苏潼已经不在房间里。李嘉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做的梦,但根据梦境的清晰程度,他猜想应该是睡醒前不久。尽管梦境的时间不短,可他知道现实的时间总归会比梦中要短更多。说不定苏潼起床以前,什么也没发生。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应付眼前的情形。李嘉图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从床上下来,翻看了一下床单和被子,确定都没有问题,顿时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硬着头皮走到衣柜旁,打开找了更换的衣服。出于对自己的无奈,李嘉图用力抹了抹自己麻木的脸。一离开房间,便闻到厨房飘来的面包香味。他拿着衣服往洗手间走,在换衣服以前稍微冲了一下身体。看到还没彻底软下去的部位,李嘉图心里懊恼地啧了一声,直接把水阀转向了冷水。上一次发生这种状况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可想不到偏偏是发生在苏潼家里,而且还和苏潼在一张床上。如果他做梦的时候,苏潼还在床上,他会不会在梦里不自知地说了些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让苏潼发现了呢一想到这里,李嘉图就头皮发麻。换下来的裤子也让他纠结,洗好了拿到阳台晾晒,肯定会被苏潼看到。他要是问起来为什么要一大早洗衣服,他要怎么回答李嘉图换好了衣服,站在洗手池旁边洗裤子,余光瞥到镜子里的自己,顿时心里生出许多不耐烦,恨恨瞪了自己一眼。“怎么一早就洗衣服了”果然不出李嘉图所料,自己才拿着拧干的衣服经过客厅,苏潼就问。他身子稍微僵了一下,很不自然地说,“就是想洗了。”苏潼把做好的早餐端到餐桌上,还是很奇怪,“可以放洗衣机里,晚上一起洗啊。也不是没衣服换。”“我”李嘉图皱起眉头,这才觉得苏潼不通情达理,也懒得解释了,直接往阳台晒衣服去。可他会这么问,说明他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嘉图是该感激他太单纯没有多想,还是该气恼他太单纯而没有多想他最好不要是明知故问,否则他回头看了一眼苏潼的背影,忍不住咬牙切齿。把衣服晒好,他再度抓了抓发痒的额头,回到客厅的餐桌旁吃早餐。事实是,苏潼的确单纯,所以他一开始没多想。可他还不够单纯。李嘉图坐到餐桌前,明显感觉到他举止上的生硬。苏潼把火腿西多士和鸡蛋布丁摆到他面前,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底下投下浅浅的阴影。他没有抬头。李嘉图抓过羹匙,舀下一勺鸡蛋布丁放进嘴巴里。布丁很快就在口腔里面溶化了,湿湿滑滑的,滑到了食道里。苏潼煮了一锅热奶茶,往杯子里倒时,咕噜咕噜的响声在没人说话的屋子里尤为响亮。李嘉图斜睨着奶茶由奶锅倒进马克杯里的弧度,润滑得像是光滑的肤色,他咽了咽喉咙,又舀了一勺布丁来吃。这样下去,还怎么在这间屋子里面心平气和地待两天李嘉图垂着眼帘,默不吭声吃着早餐,时不时偷偷抬眼看一看苏潼。苏潼也一直低着眉眼,安静得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吃饭一样。他绞尽脑汁想着是不是要说些什么打破尴尬和沉默,又把浮现在脑海中的话题一一筛选,选了一个也许稍微不会很快冷场的,说,“我后来到学校那个群里面去了。”“嗯”苏潼茫然抬起头,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了然点头,配合说,“后来呢有什么发现吗”“郑涛的确在那个群里,而且我也知道他的马甲是什么了。”李嘉图稍微想了想,又说,“可能也知道他网恋的对象是谁了。”出于讶异,苏潼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扬,聊有兴趣地问,“谁”李嘉图晃了晃羹匙,表示苏潼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纠正道,“只是知道网名,至于到底是谁,还没来得及人肉出来。”闻言苏潼好笑道,“你那点小聪明啊,用在正经的地方就好了。”本来还算有趣的事情,突然被苏潼这么说,李嘉图不免一梗,辩解道,“我这是富余的聪明。”“真的”苏潼放下羹匙,拿起一片西多士来吃,问,“这回期中考打算考多少分啊李嘉图同学。”李嘉图蛮不高兴地用羹匙捣弄碗里没吃完的布丁,捣得乱七八糟,声声作响。半晌,他望向苏潼,说,“要是我段考进了前十,有什么奖励吗”他微笑问,“班上前十还是年级前十”李嘉图一愣,不说话了。他吃完手上那块西多士,用纸巾擦擦手指,想了想,说,“我说这话,你可能会不高兴。不过,好好学习是学生的本分,考个好成绩是分内的事,我觉得并不值得索求什么奖励。”“哦”道理李嘉图当然都知道,但心里还会颇不耐烦,觉得既然他知道他会不高兴,为什么还要说。“你小的时候,考好了你姥姥也不奖励你吗”苏潼理所当然地点头,说,“她跟我说,好成绩就已经是对自己努力学习的奖励了。你觉得呢”他沉了沉气,拿起一块西多士大口咬,一边咀嚼一边说,“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尽管从小到大,我成绩再好,姥姥也没奖励我什么,但我心里清楚明白她是爱我的。”苏潼垂下眼帘,思绪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但声音却切切实实地落在了面前这张餐桌上。李嘉图听得清清楚楚。他想,他应该已经听懂了苏潼在说什么。吃完早餐,他们按照原本的计划,一起出门买接下来两天的食材。李嘉图换好了鞋,还在鞋帽间等苏潼洗碗和收垃圾。他提着要拿到楼下丢的垃圾放在门边,把鞋穿上以后蹲下来系鞋带。春天到了,天气渐渐热起来,冬天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也一件件往下减。李嘉图看着苏潼低头时露出来的后颈,还有延伸到领子里面的白皙细致的皮肤,想了想,蹲下来叫了他一声,“喂。”“嗯”话音刚落,苏潼才抬起头,李嘉图突然亲了过来。他没注意,重心控制不稳,在吻过去的当下膝盖就往下滑了。但奇怪的是,并没有磕碰到地板上,而只是听到了一声闷响。李嘉图诧异得睫毛微微颤抖,膝盖下苏潼的掌心甚至是柔软的。他想到了猫咪掌心的柔软,像细细的爪子刮到了心头。李嘉图抬起膝盖扯开苏潼的手,趁着他的手来不及收起来,扶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在彼此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