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像传闻所说的安德列斯血统不纯健谈的图巴卡夫人忽然闭口不言。我想我又触到禁区了。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突然给了我一个更大的shock“好像因为嫉妒国王的情人玛格丽特夫人,诅咒她死掉了。”她压低了声音,微微将脸侧向我。这个名字千万不要在安德列斯王子面前提起。纪念一位夫人,玛格丽特。“后来”图巴卡夫人继续着她的讲述:“她疯掉了,作为和魔鬼交换的代价,她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在疯癫了整整一年后王宫突然传闻王后生产,就是安德列斯殿下了。丹麦人质疑王子的血统,甚至有传闻说他是王后和魔鬼私通之子,他们称他恶魔之子从不放弃对他的身世不停追究。”“安,安德列斯”我的心没由来地抽痛,原来,“恶魔之子”的名号竟是这么来的吗不要怜悯我,如果我要靠别人的同情活着,那么我早就死过几万次了。原来不是你选择了黑暗,而是黑暗选择了你吗所以才会将我那挂在口上不停炫耀的所谓感情和道义看得是那么虚伪和邪恶的存在吗以至于拼命想要毁灭它与魔鬼交易的王后4这天夜里我做了好多好多可怕的噩梦,但由于身体的疲惫一直没有醒来,只好无奈地在梦中接受恐惧的折磨。我梦见自己坠入了无底的深渊,没有光,没有人,没有声音,只有寒冷和孤寂以及绝望,令人疯狂的绝望一股熟悉的清凉的甜香将我拉回到现实世界中。我慢慢睁开眼睛,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天花板的吊顶都是浮雕的天使,阳光温柔地将他们的额头和鼻梁点亮,闪闪发光,让他们看上去神采奕奕,仿佛欢声笑语就要溢出齿间。我又闭上眼睛试图努力回忆,才想起我现在在奥兰特府邸的一间主卧房这应该算享受到了高级别的礼遇了吧。然后,立刻跳入我脑海的是关于昨天和图巴卡夫人的谈话。虽然当时很震惊,但因为很困,所以来不及细想就睡了。现在房里弥漫着玛格丽特的香味,一个高大的黑影遮住了窗前的阳光。那人背对着我,黑色的华服上有金色的镶边,金黄的头发上还闪烁着晨雾的露珠。“奥,奥兰特”我一跃而起,抓紧了胸前的被褥,绷直了身体,处于防卫状态。他回过头来,递给我一个纯洁的微笑:“醒了抱歉,吵到你了”我看见他手里正拿着花瓶,玛格丽特的甜香叫我的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没有”我对他轻柔地微笑:“谢谢你的花。”“不客气。”他又回过头,继续拨弄手中的花束,好让它们散开一些。我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恩,武装整齐,穿的是一件绛红色的天鹅绒睡袍,长至脚踝。掀起绒毛薄被,我伸脚在地上探到一双浅口鞋,急忙穿上,站了起来。他转身看见我的动作,露出一个调侃的笑:“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的。”我回以一个白眼:“骑士都是这么对待淑女的吗在人家睡觉的时候闯进来虽然这里是你家。”他笑的幅度更大了:“可是您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淑女啊。”见我瞪眼,他急忙转换话题:“昨天睡的还好吗觉得饿吗要不要吃点早餐”“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低下头。“恩”“我可是复位党哎,你不怕安”“我说了,我不在乎”他加强了音调,严肃而又决绝地低吼。“”我诧异地呆住了,好像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显现出薄怒。与魔鬼交易的王后5“对不起”他闭上眼睛,道歉。“你在他的权限之外吗”我默默放下裙角,目光越过他看向窗外的朝阳。昨晚那个震惊的故事依旧徘徊在脑海,我想要从另外这个更接近真相的人口中得到验证。不等他回答,我急急忙忙地追问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奥兰特垂下眼帘,目光落到那束小小的娇弱却倔强的花朵上轻轻地抚弄了一下,我紧张地捏紧拳头等待他说完。“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阳光静静的,晨雾一点一点散去。“他是恶魔之子,不会让任何人猜中他的心事。”连他也这样说吗我本来期待听到一个不同的版本,结果还是一样。我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但他的军事和政治才能对这个帝国而言是非常可贵的,所以陛下对不起,我们不要谈他好吗”他突然住口了,看向我,在他的眼里,我分明看到了戒备。“好。”我的声音变的生疏和僵硬。原来,我还是一个敌人吗转过身,我感到莫名的委屈,因为昨天奥兰特帮过我,让我几乎忘记了,他也是个敌人。我凭什么要求他的信任“对不起,莎丽文”奥兰特突然从我身后环抱住我,阻止我离开。我浑身僵硬,感觉不太适应这样一个陌生男性的怀抱。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我难道安德列斯对于我已经是一个“熟悉”的男人了吗脑袋里又出现了那精致俊美的五官,罂粟一样邪魅又危险的气息,还有最后一次见到他时,那难得一见的真实的落寞的表情。“是政治”奥兰特将脸埋在我的头发里,我能感觉他呼出的气息痒痒地搔着我的后脑勺,但他讲的话叫我一动也不敢动:“是可怕无情的政治的牺牲品他是货真价实的王子,斯文和玛莎伊迪丝的第一个孩子只是出生的太晚了一些。那时侯,玛格丽特刚死,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玛莎伊迪丝,斯文本来就有准备掰倒奥兰特,根本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不可能允许奥兰特家族因为这个孩子翻身,所以,必须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处死他”“那是他自己的骨肉啊”“玛格丽特夫人已经为他留下了一对龙凤胎,哈莱尔和爱丽丝。安德列斯其实出生在王后入狱后的第七个月。”也就是说就在玛莎伊迪丝入狱前不久,她还刚刚怀上了他的孩子。那人怎么可以这样狠心“他对她难道没有一点感情吗”“当然他只不过需要奥兰特家族提供来自爱尔兰的实力帮助他夺得王位,巩固霸权,以及一个能够对付英格兰顽固分子的支点。当他的目的达到了,我们就显得多余,他怎么可能忍受姓奥兰特的人对他指手划脚,怎么能忍受我们这些爱尔兰人的势力渗透到他的祖国丹麦呢”“后来呢他是怎样活下来的”“我父亲。”他说:“我们需要保住奥兰特家族在丹麦的地位这个王子无疑是奥兰特家族明日的希望。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就是这样,他没有死而是活了下来几乎死了,被埋在土底超过了一夜两个半月后,斯文迫于无奈承认了他。”他结束了他的述说,我继续着我的震惊,一言不发。与魔鬼交易的王后6奥兰特并没有放开我,早晨的阳光将我们的影子冷冷地投射在地上,拉得很长。我和他就这么彼此沉默的发着呆。也许想将气氛变得温和一点,他轻轻地笑了,说:“不用怜悯他,他坏着呢就算所有人都质疑他的存在,他一样骄傲得像一只公孔雀。从小就是,他特别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毫不客气夺取所有他想要的东西,用一切办法达到他自己的目的比如独占的野树莓,还有,把弄跑了小马驹的责任全部推给我和杰森他用他自己来证明他那高贵的血统,连斯文也无法不承认他,安德列斯无论性格和相貌都是那人的翻版。”“杰森”我留意到了这个陌生的名字。“那是奥兰特侯爵夫人的儿子,我同父异母的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本来,作为私生子的我是没有权利继承爵位的,但是,我被那人选中了和他的父亲一样,安德列斯也是可以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人,从来不会让任何感情羁绊他自己。我只是很想知道,当我也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他是不是可以一样毫不留情地扫除这个障碍”他终于放开了我,转过身去,让朝阳亲吻着他的整张脸,而他的脊背僵硬着微微颤抖:“我将来的命运可能有两种,一种是死于我自己的亲兄弟杰森的复仇之手;另一种就是永永远远成为安德列斯手里的傀儡吧”他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慢地述说。沉默了一会儿,我默默地走过去:“你在创造着自己的第三种命运吗”“”窗外的天空慷慨地呈现出一片最完美的蔚蓝,然而早晨的阳光是那么稚嫩和孱弱,竟带不来一丝温度,寒冷从表皮一直通到了心里。我知道他在凝视我,带着略微惊讶的表情,可是,我盯着远出重山,默不作声再远一点的地方,应该可以看见斯堪的那维亚山脉了吧,那连绵的山峦,自然、野性、神圣之地,它无私地养育了我这个来自异族的子女,让我的血液里流动着爱和情感,理智和罪恶。“莎丽文瓦滋”马尔斯奥兰特轻轻地低吟,眼光继续一动不动地盯在我的脸上,仿佛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所以”我回望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换,我要证实我的猜想:“您在拿我试探你们的友谊,是吗”马尔斯微微一怔,将眉头蹙得更紧。那么,我猜对了过了半天,他才收回目光,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么,对的我好,对我的温柔,对我的奉承,还有刚刚那个该死的暧昧的拥抱都是假的了都是骗我的了奇怪,难道我还在期望他真的爱上我吗为什么会有失望的感觉这样,不是更好吗反正我也从未打算和他扯上什么关系。可是,被欺骗是那么的不爽我深吸一口气,对于被利用,我已经有点麻木了。“对不起。”他说。“没关系,”我倔强地抬起脸紧紧地盯着他,吞了口口水:“我已经习惯了。”与魔鬼交易的王后7奥兰特的脸上有一丝懊悔和伤痛滑过。我又叹一口气,这一次,我真的懒得再去计较了,我收回冰冷僵硬的表情,徐徐说道:“试探,起码证明你还在乎着你们之间的友谊,所以,你比他更真诚。”“友谊”马尔斯露出嘲讽的神色:“和恶魔之子的友谊吗他能给我的友谊或许就是送我下地狱去吧”“哦。原来是这样”我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么你给他的友谊就是在他送你下地狱之前,先送他去吗你要的第三种命运不正是如此吗”“”马尔斯哑口无言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笑了,突然说:“莎丽文,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讲,你还真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啊。”“我不是一个好的调情对象,马尔斯奥兰特大人,你最好记住了,谎言在说第二遍的时候就不灵了。”“他也是这样才会爱上你的吗”我微微一怔。“你所坚守的,恰是我们所不敢奢望的。”我垂下眼睛:“他才不爱我。他要的是我的屈服”我是他的对手,他要从我这里得到的是胜利。我曾经渴望过他的爱情,但我得到的只有嘲讽和耻辱,只有鲜血和仇恨。他不爱我,但是想要征服我撵平我心里所有残存的抗拒和自我,彻底征服我的灵魂。但我从此以后,决不会再放弃我的理智了,这是唯一能抵抗入侵的办法。“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推开门,看见我,他明显一怔,然后匆匆向奥兰特点头示意。“抱歉”奥兰特会意,冲我微微点一点头,走了出去,随手掩上了房门。“她是莎丽文瓦滋您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渐渐远去的声音随风从门缝里透进来,我苦涩地笑了。魔法师吃完午饭后,我踏着温暖的夏风来到后院,图巴卡夫人正安闲地坐在那里做她的针线活。“午安,夫人。”我主动走过去,向她打了个招呼,顺便仿佛极自然地带了一句:“伯爵不在家吗”“伯爵被曼斯克叫出去了。”她对我露出美丽的礼节性的微笑,拉过身边的坐椅,又为我倒了杯红茶。曼斯克应该是早上那人吧。“要去很久吗”好让我计划一下离开。图巴卡夫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的别有深意:“恐怕可能最近这些日子都不会在府邸”我笑了笑,端起茶杯。让她误会也好,免得猜出我的真实目的。然而图巴卡夫人却像挖到了宝藏一样露出只属于一个闲得发狂的深宫贵妇极其八卦的兴奋。“莎丽文小姐,您是怎么能够抵御得了殿下的魅力而毅然选择我们伯爵大人的”我正在喝茶的喉咙禁不住一阵呛咳,因为害怕牵扯到刚刚复原的伤口,我急忙伸手去摸脖子。“您没事吧真抱歉。”“没关系”我的指下,刚长出新肉的伤口光光的,滑滑的,好像我的心里也少了一块什么似的。看见我没事,图巴卡夫人还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继续说道:“殿下好像真的很在乎您哎,听说为了救您,他将克里蒂安森所有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