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说:“方才那人跑了”“何方人士”那城卫道。“我是被送进城来给陛下的美女”吕仲明刚说出口便觉不对,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是美女的,便改口道:“是是来见陛下的,爹娘在路上被坏人掳走了,我”杨广麾下士兵已哗去近半,终日不思政事,只知选秀女,那城卫一见吕仲明便起了色心,然而昏君淫威尚在,也不敢对他做什么,便道:“进来罢。”吕仲明低下头,就这么跟着城卫进了江都,这夜甚是寒冷,城卫便让他住在城门下的角房里,生了个炭盆,还给他打了盆水。“姑娘自便。”城卫道。吕仲明心道这城卫倒是个好人,果然世上还是好人多,便开始打听秀女去处,从那城卫口中得知,不久后就要甄选了,现在江南各地的少女们都住在别宫里。“大哥您贵姓。”吕仲明问。“薛仁贵。”那城卫答道。两人对视一眼,那姓薛的便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开去。吕仲明沉吟不语,薛仁贵却以为这“姑娘”失去了双亲,是以难过,便安慰道:“姑娘,我一介粗人,不会说话,你别太忧虑。”吕仲明点点头,一副命运未卜的模样,薛仁贵犹豫片刻,又说:“明日我派手下送你进宫去,若没被选中,你就到扬州司东城府内来找我,到时再说罢。”吕仲明心里咯噔一响,心道不会罢,这么容易招桃花果然尉迟恭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看这个城守挺认真的模样,难道选不成秀女,要把自己给娶回去当媳妇还是别招惹老实人的好,吕仲明不敢多说,点点头,靠在墙边睡了。当夜,薛仁贵便在此处守了他一夜,翌日吕仲明睁眼时,那武将已不见了,料想是出去巡逻,外面有两个小兵等着,骑马带吕仲明进别宫去。花花世界,锦绣江都,沿街繁华热闹,河流错落有至,玉桥流水,黑瓦白墙,柳叶随着微风点起片片涟漪。秋高气爽,孩子们光着脚,嘻嘻哈哈,从小巷里跑出来放风筝。吕仲明骑在马上,遥遥望去,秋天碧蓝的天空飘着点点白云,犹如城墙外的布景,天幕就像被颜料刷了一遍。城内如此美好,仿佛与外界的厮杀,拼斗,中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大地是两个世界。然而不少人心底都知道,一旦推去江都的百里城墙,外面便是尸山骨地,绵延包围这锦绣江南。“那是什么地方”吕仲明朝士兵问。“慧日道场。”带路的士兵答道:“正在做法事祈福呢。”前来扬州的路上,吕仲明看见整个天地间怨气冲天,涌向扬州,而扬州又有一道极强的佛门之力,至少有两名不亚于观自在的大菩萨正在超度枉死的怨灵。这景象不由得令他心生警惕,决定待会若有机会,便前去打听打听消息。士兵将他带到宫前,朝一名宦官交代了吕仲明来历,吕仲明便在一旁站着,忍不住伸手在身上左抓右抓,宦官眼皮抬了抬,说:“进来吧。”说着便把吕仲明带进了别宫内。“叫什么名字呀,家住何方”那宦官慢条斯理问道。“吕”吕仲明想到杨广知道自己的名字,忙自打住,改口道:“尉迟尉迟明。”“尉迟氏”宦官道。吕仲明尴尬笑道:“嗯嗯,家住金鳌岛后山路三百一十七号二洞。”宦官:“”宦官打量吕仲明,说:“倒是个美人胚子,也罢,去歇下罢。”宦官给了吕仲明一块木牌,带他到侧院里,只见满院女人,都着荆钗布裙,便道:“你就住在这儿罢。”整个院子里十来个秀女,全都光溜溜的正在打水洗澡,一齐看着吕仲明,吕仲明瞬间石化。宦官又捏了把吕仲明屁股,催促道:“倒是进去呀。”内里洗澡的人看到吕仲明,半点不现稀奇神色,又各洗各的。吕仲明只得硬着头皮道:“姐姐们好。”走进了院子里,宦官道:“明日午时,会带衣服过来给你们挑,今夜可得打理好了,洗洗干净。”宦官一走,吕仲明瞬间泪飞顿作倾盆雨,大难临头般地逃了。吕仲明化作八倍速羊驼狂奔出了侧院,一路碾压过无数花花草草,简直是无语问苍天,心想早知该听尉迟恭的,这果然不是什么好主意然而既然拿到了号牌,便已成功了一半。吕仲明不敢贸贸然闯进宫内,毕竟这处乃是敌人老巢,杨广未到绝命之时,真龙之威仍在,又有北落师门守护。父亲的龙鳞不知道被他收在哪儿,硬闯的话,要是一下就找到了还好。万一找半天找不到,又引来几个菩萨,当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先侦查地形,探查敌人动向再说。吕仲明也不用仙力,离慧日道场太近了,太容易令人警觉,冒险模式开启:先是翻过一堵墙,进了花园,又找到一个侍卫们的歇息处,椅子上搁着长袍。叮,得到物品侍卫袍,是否装备叮,得到武器铁剑,是否装备穿上穿上,吕仲明自娱自乐,换回男装,藏好女装,便大摇大摆地在宫里开始晃荡并探索迷宫,一手按着腰畔长剑,一边优哉游哉地穿过别宫,见年轻的太监便随意一点头,见年长的太监,便站到一旁,微微躬身行礼。“陛下什么时候回来”一个女声在偏殿里问。“不知道呢。”侍女答道:“陛下说今夜兴许会在舫中过夜,让柳夫人,李夫人前去喝酒。宇文将军也会过来”“杜伏威都打到淮南了,成日还在饮酒作乐”先前说话那女人叹了口气,抬眼时,正与吕仲明对上目光,吕仲明作侍卫打扮,丰神俊朗,玉树临风,那女子则国色天香,一张脸美绝人寰,双方打了个照面,都目瞪口呆。吕仲明心道哇,好漂亮女人微一蹙眉,吕仲明便回过神,忙上前一步,单膝一弓,道:“属下无礼,请夫人恕罪。”那女人正是杨皇后,微颦眉道:“又有什么事”吕仲明答道:“陛下着属下来拿一件东西”“什么东西”杨皇后问。吕仲明双手比划,解释道:“一片这么大的,金色的,像是块玉”杨皇后:“龙鳞不是陛下一直贴身带着么他等的仙人还没来”吕仲明险些就给跪了,结结巴巴道:“啊”杨皇后又眉头深锁,吕仲明马上转了话头,说:“那兴许是陛下随手搁在何处,找不见了,属下再回去看看。”杨皇后嗯了一声,吕仲明便起身告退。居然知道那是龙鳞了吕仲明心道,谁告诉杨广的这下麻烦了。刚刚还说在画舫上饮酒,上哪找去那厮还把龙鳞贴身带着吕仲明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抽身离开行宫,从宫殿后门出去,午后整个江都十分慵懒,不少人在街边下棋晒太阳。去哪儿找杨广呢吕仲明左右一看,正要去画舫时,忽然感觉到一股佛门真力笼住了整个江边的所有画舫。他走到吊板前,正想设法登船,然而一阵柔和的力量挡住了他。江心处,远远地能看见一艘画舫的二层平台上,一名身披袈裟的僧人正在烹茶,宫女林立,中间簇拥着着一名男子。吕仲明正要硬行一步,却嗡的一声轻响,被结界拦住了去路。这边佛门结界一撞,画舫上的僧人马上查知,转头望来。吕仲明暗道糟糕,下意识地僵硬转身就跑。吕仲明被发现了,马上加快脚步,穿过小巷,要朝隐蔽处去,却感觉道有一双眼,无时无刻不在观察自己,这种一举一动都被盯着的感觉如芒在背,绝不好受。吕仲明暗道大意了大意了怎么办画舫上那僧人虽没有动作,但自己已经彻底暴露了。正抓狂时,忽然察觉到一股极其纯厚的道家真力。凡人看不见,吕仲明却发现西边的天空上,存在着一道隐隐约约,淡淡的,蒸腾而起的紫色祥云。有道是“紫气东来”,这才是真正的祥瑞之气。是谁吕仲明好奇心起,马上朝着紫气缭绕的城西走去,市集僻远之处,只见街头两个算命的摊子对着开张,一进西市,那双佛家的慧眼登时消失无形,吕仲明长吁一口气,心道真是救星。是时只见左边的摊子前挑着一杆太极图招幡,上书“一笔阴阳”。刹那间吕仲明一凛,察觉到摆摊之人定是仙人对街则挂着一柄五彩斑斓的小旗,旗上绣满了蝴蝶,招幡上书“醉生梦死”。这两人说不定都是高人,吕仲明抬步走去,心道可找到自己人了刚靠近西街,那“醉生梦死”的道士便打着瞌睡,喃喃道:“算命算命不灵倒贴钱了”吕仲明:“”吕仲明又望向街对面,只见“一笔阴阳”摊上的道人一身白衣,邋里邋遢,道袍油油腻腻,头发披散,抱着胳膊,靠在墙角打瞌睡,一双赤脚架在算命的矮案上,身周全是闹哄哄的苍蝇。案上摆放着一本道德经。蝴蝶旗下的道士则一身黑衣,面前摆着一本南华经。十分干净,二人一阴一阳,仿佛有种无形的气场,以两人为中心,将整个西市笼罩在一个偌大的太极图内。44、第四十三回:化蝶吕仲明来到这时代后,破天荒第一次见着了两名道家的神仙,刹那就惊了。会是谁呢紫气东来,道家仙人化身为凡人,在江都城内摆摊算命,吕仲明这点眼色还是有的,能伪装成这模样的两个家伙,修为大不简单,然而这么个伪装法,又令吕仲明摸不透来历,便径自前去看看。他站在路中间,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见那蝴蝶旗摊上,则放着一本南华经。刚走过去一步,那蝴蝶旗上的蝴蝶呼啦一下全部飞了起来,五颜六色,色彩斑斓,飞向天空。“小哥,过来算一卦”那黑衣道人笑道。黑衣道人拾掇得十分干净,精神,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吕仲明却觉得有点畏他,反而是那名邋邋遢遢的道人感觉更亲切。“他不待见你。”对街的邋遢白衣道人眼皮子也不抬道。吕仲明犹豫了一会,尚不知这二人的身份代表了谁,更不知走向哪个摊子,决定了他的一生。反正都走出去一步了,就继续走吧。于是他走向了黑衣道人的摊子。对街那白衣道人却闭着眼道:“到我这儿来。”吕仲明回头看了一眼,见那白衣道人抱着胳膊,坐在阳光下,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吕仲明已经忘了来这里的目地是什么了,既然是天命,已经迈出了一步,便顺其自然罢。想着便朝那黑衣道人的身前走去。“求什么事”黑衣道人问。既然双方都不说破,吕仲明也便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客客气气道:“求卜一物去处。”“抽根签罢。”黑衣道人把签筒摇了摇,放在他面前。只见黑衣道人容貌清雍,看样子不过是三十来岁上下,却道骨仙风,一派飘逸之意。“这是庄子的南华经”吕仲明低头看案前的那本书。黑衣道人笑道:“庄子是什么我可认不得庄子。”“庄子是一只蝴蝶。”吕仲明莞尔道:“拜见前辈,前辈好。”“前辈也拜见后辈,后辈你也好。”黑衣道人起身,笑道。吕仲明打量他,只觉这人实在有点不靠谱,回头又看了眼那白衣道人,说:“我我还有点事,待会再和前辈闲聊”黑衣道人笑道:“人生不过是一场梦,梦里能有什么要紧的事你的梦都在这里了,来,抽一根罢。”吕仲明回头又看了一眼对面穿着白衣的道人,道人已不再睡觉,抱着一膝,踩着自己的算命案,一晃一晃,吊儿郎当地笑道:“抽罢,他不会害你。”“我倒是问你。”黑衣道人笑着说:“若我是棵树,是朵花,是尾鱼儿,你愿不愿意朝我垂询”说毕黑衣道人摊开一手,光晕流转,手中幻化出千千万万蝴蝶,飞向天际,在集市上散开,一时间引得江都城中无数人为之侧目,惊呼仙人降世吕仲明蓦然明白了那黑衣道人言中之意,一时间福至心灵,不自觉地笑道:“愿意愿意”黑衣道人所言,正是暗合道之本意,道大到山川,小到花鸟虫鱼,吕仲明知道黑衣道人的意思是:朝他询问,便是问道。不禁动容。这话是连通天教主也不敢说的,世间能说得出这话来的,只有寥寥数名至圣,至此吕仲明方隐约猜到黑衣道人的身份,却不敢说破,意识到自己说不定傍上了一根非常粗的大腿黑衣道人又提着签筒,朝他晃了晃,吕仲明便抽出一根签,那根签上空空如也,没有半个字。吕仲明:“”“赐你个法术,去办罢。”黑衣道人笑道。白衣道人淡淡道:“别的事我们不能插手,凡事靠自己,当心点。”吕仲明略一沉吟,便感觉到签上传来一股奇异的力量,顷刻间自己被变作了一只蝴蝶,振翅而起,朝着远方飞去。穿过了佛门的结界,靠近画舫吕仲明:“”江心画舫处,三名僧人坐在蒲团上,面朝杨广,中间的高僧正在朝杨广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