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庄肴挑唇道:“少他吗的扯蛋。”花旗捂嘴偷笑,接着又指着一个中年女人说:“哥,这款的你喜欢不”庄肴顺势看了两眼,鄙夷道:“你当我是缺少母爱吗”“不喜欢拉倒。”花旗撇过头,继续边走边瞧,正当他和庄肴路过烟酒超市时,花旗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忙拽住庄肴说:“哥,你看那人是不是逄帅啊”第82章 心照不宣花旗离开小城有段时间了,很多人很多事儿都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淡,例如逄帅,自打他离开小城那天起,就没在想起过这个人,倒不是逄帅在脑子里没有记忆点,而是花旗实在找不到去想逄帅的理由。透过超市门口的玻璃门,花旗清晰看到逄帅正低着头,往柜台里面瞧着。时隔许久不见,花旗竟有一丝错觉,逄帅和以前有所不同了,神情中透漏出烦躁与疲倦,脸色略微有些蜡黄,不过,这些表面现象并没有影响他这个人的内在气质,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潇洒。花旗和庄肴站在不远处的街道上,两人同时往超市里面瞧着,沉默一会儿之后,花旗问了庄肴,要不要过去说两句话的时候,逄帅已经揣着烟往外来了。逄帅的眼神儿很好,推开玻璃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逄帅先是一怔,随后露出微笑,慢慢的朝花旗和庄肴走了过来。“好久不见啊。”逄帅淡定的开了烟,叼在嘴上之后说:“我听人说你们来了这边儿,没想到会在这儿碰面啊,怎么样最近过的如何”逄帅说话的语气就如同老朋友见面一样,没有任何生分。庄肴见逄帅如此,倒也没有冷面相向,反而轻声道:“还成,凑活着过,你呢”逄帅长叹一声,接着把手里的烟扔给了庄肴:“我这边儿还真是不咋样。”逄帅看着庄肴,笑道:“有时间吗找个地方喝两口”庄肴叼着烟,眉宇深锁:“行。”逄帅淡淡一笑:“得嘞,咱们走着。”吃饭的地儿是逄帅选的,路上的时候,花旗偷偷和庄肴咬着耳朵,说逄帅这人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而庄肴也只是轻微点着头,却也没说什么。吃饭的地点是在东区一家小餐馆里,三人入座的时候,逄帅先是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其中一根递给了庄肴,就在庄肴接过烟之后,逄帅抿嘴笑道:“哥们儿现在不如以前了,落败的老虎不如狗,你们就将就吃吧。”“操。”庄肴骂了一声,把烟点着之后说:“你现在都敢在我面前说自己落败了啊不怕我笑话你”逄帅耸耸肩:“就算我不说,你身边儿那些哥们儿也会告诉你的,更何况事实就是如此,我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太不爷们儿了。”其实,庄肴从一开始对逄帅就没什么厌恶感,反倒是逄帅,每次见了庄肴都跟炸了毛的猫似得,不呲牙咧嘴的威风一下都浑身难受,如今看到逄帅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心里那些不舒坦也都随风而去了。逄帅将烟从嘴上拿了下来,夹在指缝里,转眼看着花旗,笑道:“说实在的,我还真有点儿羡慕你,以前就是。”庄肴明白逄帅的意思,自然而然没去接茬,反倒是花旗,因为逄帅的眼神儿是在看着他,出于自然反应顺口问道:“我有啥可值得你羡慕的”“哎”逄帅长叹一声,砸吧砸吧嘴说:“我不是羡慕你,是羡慕庄肴。”逄帅挑起嘴角,笑道:“以前,我成天打架斗殴不务正业的时候,庄肴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车队,咱们那儿有头有脸的混子就没有不知道他的,有一次,哥们儿带我去参加庄肴小姑婚礼的时候,我那算是头一次见到庄肴吧,我那时候就特想过去跟他打声招呼,可真当我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庄肴只跟我嗯了一声,正眼都没瞧我,于是从那时候起,我就特看不惯他那德行,总觉着有什么可牛逼的,不就是一个车队吗,老子照样也可以。”庄肴听得无可奈何,却又仔细在记忆中搜刮了一遍,他实在想不起来了。“哎”逄帅再次长叹,接着又道:“其实吧,以前章远还活着的时候,他和我说过,他和你是从小一起长大,可无论做什么都不如你,每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爸妈总会唠叨他,说你看看人家庄肴,年纪轻轻的就能挣大钱,再看看你,一天天就知道跟章弛到处乱跑,能有什么出息”逄帅越说越想笑,无奈中只能挤出一丝苦笑,看着庄肴说:“你知道你这人有多可恨吗”庄肴无奈道:“有吗”“怎么没有”逄帅动了动脖子,接着看到服务员端着菜过来了,待她把菜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又让服务员上了两瓶牛二,酒上餐桌,逄帅十分豪放的替庄肴倒了满满一杯,而他的眼里也有花旗的存在,鉴于他不能多喝,只好给花旗倒了一小口,意思意思就成了。逄帅没有急着和庄肴碰杯,而是单手放在桌子上,意味深长的瞥了庄肴一眼,抿嘴笑道:“说实话,我还算是比较幸运的,至少和章远比较起来,因为我爸妈不认识你,不然我也得被天天唠叨。”逄帅仰着头,苦笑道:“这就跟我上学那会儿一样,同桌是我家邻居,一个跟我一般大的男孩,我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他学习很好,考试永远是全年组前几名,而我永远都是垫底儿的,每次拿着卷子回家的时候,我妈都会大发雷霆,骂我没出息,也不看看他,人家怎么就能考的那么好”逄帅越说心里越不是滋味:“后来,我渐渐疏远他了,再也不是最好的朋友。”花旗认真仔细地听着,不免感同身受一回,因为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曾遇到过,花旗曾思考过这个问题,父母为什么一定要拿自己的孩子和别人去比是为了激烈还是为了打击“操,我这儿还没喝呢就醉了,你们就当什么也没听过啊。”逄帅狠狠拍了一下餐桌,调整思绪后拿起了酒杯:“来,和哥们儿干一杯。”庄肴毫不犹豫的举起酒杯,碰杯过后,仰头一口喝了个精光。“啊真他吗的爽。”逄帅忍着辛辣的感觉,又说:“别总是我自己来单口相声啊,你们也说说。”庄肴笑道:“你想让我们说啥”“随便说啊,不如就说说你们现在咋样吧。”庄肴想了想说:“我现在在选煤厂下井采煤,俗称大老采,花小狗现在在一个小浴池里给人搓澡,两人一个月的工资不到六千块。”“我操”逄帅相当震惊,立刻对庄肴竖起了拇指说:“你真有种,大老采这种活儿多累啊,你真舍得自己。”庄肴苦笑道:“不怕你笑话,我这儿是想翻身呢。”逄帅空洞的眼神中突然有了一丝光芒:“你想在咱们那儿开小井”庄肴点点头:“不过不知道可行不。”“好想法。”逄帅连声佩服,接着面露为难道:“想法是好,不过开小井投资可不少,还有国家的批文什么的,麻烦着呢。”“这些我都知道,慢慢来吧。”这些困惑庄肴一早就挨个想了一遍。“嗨,说这些干嘛,咱们这些老爷们儿不就得敢闯吗不然就咱们这德行,一没文化二没钱的,老了都得打光棍。”说完,逄帅转眼打量着一旁默不作声的花旗,呲牙笑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了,你现在虎落平阳了,还是有人愿意跟着你。”庄肴顺着逄帅的眼神儿去看花旗,笑道:“他是傻逼,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考虑。”“得了吧,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这会儿花旗愿意跟着我,我保证把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话音一落,逄帅自知说错了话,赶忙补了一句:“可惜啊,我对男人没兴趣。”庄肴浅笑:“不说这个了,你这次是来干嘛的”逄帅笑容骤减,皱眉道:“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章弛那孙子,自从把你和章远的车队兼容了之后,就调转枪头对准我了,其实吧,咱们那儿的车队已经饱和了,想挣钱难着呢,就算章弛不暗地里搞小动作,我那儿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倒不如就关门大吉吧。”庄肴默声点头,逄帅和他有着同样的感觉,车队如果要想维持,就得从家里往里面补钱,补着补着,家底儿就被掏空了,最后的结果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到这儿,庄肴又问:“那五行呢”逄帅冷哼一声:“别提了,章弛那孙子见我把车队遣散了,立刻提出解除合同,我这人吧不喜欢勉强别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不过他这一走,五行就出现问题了,资金供应不上,员工的工资发不出,只能一拖再拖,最后还是我跟外面借的钱补上的。”“五行关了吗”庄肴轻声问道。逄帅挑着嘴角,透漏出苦涩的意味:“不关咋整,想继续营业就得投钱,我现在身上仅有的钱,还是和章弛当初签合同时,他承诺的那三分之二的款子,不过光这些钱就想支撑五行的正常运作,那简直比登天还难。”逄帅再次拿了根烟叼在嘴上,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口,继续说:“我和你说,千万别信什么哥们儿义气,你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们都上杆子往你身上贴,一旦你虎落平阳了,那就跟痛打落水狗似得,想从他们那儿借一毛钱那比杀了他们还痛苦。”逄帅说的这些,庄肴深有体会。“我说庄肴,你和章弛以前不是好哥们儿吗你怎么就没发现他是这么个很角色”逄帅问道。庄肴沉了脸,带着一种不轻松的表情说:“中间分开太久了,不了解了。”“也是啊,章弛这孙子进监狱待了那么久,没准在里面待的心理扭曲了呢。”逄帅带着鄙夷的眼神儿说:“话说,他是为什么进去的这事儿你应该知道吧”庄肴嗯了一声:“那时候我们都还上学呢,有一次我和章弛、文涛、郭靖、还有章远几个去职工浴池洗澡,正巧碰见了一群混子,估摸着是看我们不顺眼儿吧,从浴池出来就把我们堵住了,二话不说上来就揍,其中两个混子都是带着刀的,也不知怎么地,打着打着章弛就把对面的人给撂倒了,那时候章弛是我们里面最大的,说白了也算是护着我们吧。”逄帅恍然大悟,与庄肴对视的时候挑了挑眉,二人心照不宣。第83章 意想不到章弛的事情暂且搁在一边儿不谈,就说眼下,逄帅本就有些迷茫,这会儿又赶上自己老妈生病住院,一连串儿的事情愣是让逄帅没有半点儿思考的余地。不过,另逄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身边儿连一个能说心里话的哥们儿都没有的时候,却巧遇了庄肴和花旗,多巧啊,平时见面是仇人的两个人,竟会坐在一张餐桌上推心置腹的聊了起来,正如那句话说的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仇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反观庄肴,此时的心情和逄帅是极为相似的,虽然身边儿有着花旗,但很多话他是不能和花旗说的,他宁愿把所有的苦都闷在心里,也不愿意和花旗唠叨半句,这是他作为一个爷们儿的尊严。而事实上呢,庄肴也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以前他想着和郭靖聊一聊自己的想法,但郭靖这人吧,有时候挺不着调,和文涛比起来相对要莽撞,说不定被人一刺激,那张嘴就没了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吐噜。同是天涯沦落人,天时地利人和,庄肴和逄帅这回碰面,那简直就是上天安排的,从死对头到酒桌哥们儿,那也是一种缘分。酒桌上,庄肴和逄帅推杯换盏喝的热火朝天,而花旗就跟小媳妇似得在一旁陪酒,闷头听着不插一句嘴,两人酒杯空了,他就往里面续酒,听到好玩儿的地方就跟着笑两声,用逄帅的话说,花旗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懂事儿,在谁身边儿都不招人烦,反而稀罕得不得了。庄肴相当赞同逄帅的话,这也是他头一次在外头稀罕花旗,大手揽过花旗的脑袋,使劲儿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逄帅看着他们之间亲密的动作,欣羡不已的啧了一声,接着仰头喝了满满一杯二锅头,辛辣的感觉顺着口腔延伸到胃里,实际上是为了掩饰某一种感觉,一种用言语无法形容的感觉。这顿饭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多,正好迎上小餐馆的另一波高峰期,而这时的庄肴和逄帅已经的喝的五迷三道了,桌子下面摆了一排的酒瓶子,眼瞅着两人没有结束这场战斗的意思,不得已之下,花旗只好自作主张的买了单,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两个人从小餐馆里弄了出来。花旗心想着把两人都弄回家,然后让他们睡上一觉,第二天就醒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谁料想,满大街的出租车硬是没有人愿意载他们,试想一下,如果花旗是个司机,他也不愿意拉载两个醉鬼吧万一吐在车里,他还得浪费力气收拾。花旗站在马路牙子上招了半天手,愤怒之余,只能在路边拦了一辆车斗三轮车,花旗在司机的协同下,硬是把庄肴和逄帅当成猪一样塞进了后面的翻斗里,一路上颠颠蹦蹦的回了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