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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0(1 / 1)

六小姐从假山上摔下来后便时常会有,只是自打进了沈家,就再没犯过。兰溪只心疼着蕙如,她心里,天也没自家姑娘大。当下扶着蕙如进了里间,又打点着小丫鬟先对付着陈掌柜二人。外头站着陈掌柜和黄账房一头雾水,也不明白这还好好回着话呢,怎么六小姐突然进去了“陈叔,莫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恼了小姐”黄账房满脑门子官司,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言行举止好像并没什么过错。陈掌柜一向挺喜欢这个言语不多,但做事利落稳当青年,捋着胡子想了想,结合着自己家几个女儿故事,突然恍然大悟,六小姐先前儿还好端端,这会子突然躲进里间去,约摸是小姑娘月信来了,身上不痛可是黄先生还未娶妻,于女人事上怕是不清楚,他也不好明着说出来。于是高深莫测地端了茶对他眨眨眼睛:“无妨无妨,只是来得时辰不巧罢了”主家召来相见,怎么还会时辰不巧黄先生正疑惑着,突然就听见里头一个绵软柔韵声音吩咐着:“去让小厨房张妈妈烧一碗浓浓热热姜糖茶来,小姐急等着。”便是落实了陈掌柜猜测。主家未说可以走,他二人外面也只能干坐着等。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蕙如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让兰溪重帮她净了面,抹了香脂,这才款款出来。“对不起,刚刚突然有些头疼,怠慢了二位。”陈掌柜连忙起身道:“不敢不敢,六小姐身子要紧。若是没什么急事,咱们明儿或是后儿来都是可以。”“没事儿了。”蕙如笑了一声,吩咐人给二人换了热茶,将手中三本账簿交给兰溪,对她使了个眼色。兰溪接了账簿,绕出屏风,直接走到了黄觉面前。他们没想过,六小姐贴身大丫鬟会突然从屏风后头出来,带着一身淡淡香气,俏生生立自己面前。黄觉怔了怔,一双眼睛落兰溪脸上。看起来年岁不过十六七,正是花娇人美,嫩得出水年纪。天水碧纱裙,罩着一件宝蓝色绣暗银兰草纹褙子,腰间一条水红束腰,衬得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头上梳着双丫髻,戴了两朵粉色绢绒团花,花蕊里伸出两根细银丝缀着米粒大珠子,随着行动颤巍巍说不出好看。这张脸虽不是天香国色,却也是清丽脱俗,眉目舒阔,眸光清正婉约。贴身丫鬟居然是这么绝色姑娘,黄觉脸腾地红到了耳根,忙垂下头不敢再看。“还要劳烦兰溪姑娘了。”陈掌柜是见过兰溪,却不像黄觉那般局促,早伸手将账簿儿接了过来。兰溪也是头回见到黄觉,知道他便是姑娘马车上时说过,可得大用人才,不觉多看了几眼。是个周正年轻人,沉稳持重,看着挺正派老实,却没想到会是动些小手脚,从主家坑些小银钱家伙。兰溪目光他身上只溜了两圈便收了回来,对着陈掌柜盈盈福了福身,笑着说:“我们姑娘说,这账本子上有几处地方看得不是特别明白,所以想请黄先生给细细地解说一下。那不明白地方,都有小签子夹了,一翻便知。”陈掌柜看了看手中账簿,果然,有几页上夹着黄色碎帛条子,上头还有清秀蝇头小楷做标注。没想到这些他看着都会犯晕乎账簿子,姑娘全都细细地认真地看过了。果然是个十分力小姐。陈掌柜转身将账簿交给了黄觉:“好好地回着话吧。”黄觉接过账簿,只夹着黄帛地方扫了两眼,汗水涔涔便要从额头滑落。恍惚间,他听着那俏丽丫鬟对陈掌柜说:“请陈爷爷到隔间用茶,这里有我们几个伺候也就够了。您这儿,怕是黄先生回话回得越发小心,您没瞧见,这都紧张得满脑门子汗了”然后陈掌柜笑着离开,带上了房门,隔绝了外头璀璨耀目阳光。、54、杜家的希望从未经手过账目的人,能在这几个月里便查出他动过的手脚,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可那些黄帛,黄帛上的标注,明明确确地指出了问题所在,想得比他自己还要周全细密。他的汗止不住流下来,拿在手中的账本重逾千斤。就算他尽力填补了大半,但贪墨主家的污点是怎么也抹不去的。只这一条,便能要了他的命去。黄觉灰白了一张脸,只觉得前途晦暗无光,连一点点奔头也看不到了。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传来六小姐平静的声音。“我觉得你是个人才,只管着七和香这一家铺子实是大材小用。”黄觉茫然地抬起头,刚刚的声音他听见了,可是怎么也不能体会出其中的意思。“你每月多拿的,不过一二两银子,经年所累,加在一起不过十五两多些,并不过份。”六小姐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心惊,“只是这两个月,看你使了不少气力,填补上了近十两。莫不是黄先生想补全了银子,然后离开”黄觉立刻撩衣跪了下来。既然主家已经发觉,那么如何处置也是主家的事。原本就是他做错,便是将他拿到官府里问罪,他也不能有怨言只是,他还有那么多事没做,还有,还有心愿未达成,他如何甘心。怔怔地跪在那里,往事历历在目,撑在地面上的手背被溅落的温热水滴浸湿了。他只觉得周身的疲惫,这些年苦苦支撑的力量,仿佛都随着泪水流了出来。虽不甘心,却又有种临近解脱时的空虚柔软。他静静地等待着判罚。像他这样不是签了身契的账房先生,若是在账目上有了污点,就算主家宽厚不追究,他日后也难寻到新的雇主。然后他就见到一袭水绿色的裙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水波绫的料子滑软轻薄,就真的像一泓碧水,行动间能浮起层层涟漪。一方素色的没有任何装饰的帕子递到了眼前,他听见六小姐轻柔婉约的声音:“好男儿有泪不轻弹,黄先生起来说话。”未出阁的六小姐居然绕出屏风直接见他,也大胆大了些。黄觉不敢抬头,也不敢去接那帕子。然后那袭水绿色的裙角无声地退出他的视线。“我觉得你是个人才。”她说,“每个月只取一定的金额,必是有无奈之处。现在又在想法子填补。”黄觉只觉得口中苦涩,不知要如何说才好。“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文,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贪欲而是不得已而为之,却也是情有可原。”蕙如并没有回到屏风后面,而是在黄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觉得黄先生是个可信之人,如果先生不弃,还请继续留在沈家。”黄觉愕然抬头,就见对面坐着的六小姐正笑盈盈地看着他。浅碧色的半臂,水绿色的长裙,耳边垂着两颗小指肚大的明珠,乌黑的发髻上只簪着两支梅花细银簪子,衬着一张莹如白玉的小脸,显得清雅端方,虽不是极艳的面容,却令人移不开眼光。难得的是她的目光清亮,明明是尚未出阁的小姐,却这么大大方方地坦然坐在自己面前,毫无羞怯心虚之态。她看着自己的神情和目光,让他油然而出一股熟悉的感觉。明明面目完全不同,年纪也小了些,却让他,有一种被亲人看着的感觉。长年压抑着的情感在他的心里翻腾着,明明已经干涸的眼中,又有新的酸热涌出来。都已经快要忘记自己的本姓,却在与六小姐对视之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蕙如看着黄觉面上不停变幻着的表情。这么近的细细看清了,她更加能确定,自己并没看错,七和香雇的这位账房先生,正是自己的堂兄杜珏。杜珏一直跟在长兄杜衡身边学习打理杜家的生意。杜衡去哪里都要带着他。算一算,离着那年已过去四载,当年仅十九岁的堂兄现在应该二十三岁了。他看起来却比实际年纪要成熟许多。这四年里,他定是经历了相当的苦难和磨砺,将一身的张扬傲性都磨光了。既然当年他逃出生天,为何不回杜家为何改换了名姓留在京城蕙如有一肚子话想对杜珏说,但她不能。她是沈家的六小姐,而不是杜家长房的嫡女杜若。她拿什么身份拿什么立场来问“黄先生家里可还有人”想了想,只能先问些家常。黄觉已经站了起来,却不敢坐,只低下了头,手指在身前绞扭。“有一位长嫂,和一个侄儿。”就听“咣当”一声,他惊地抬头一看,就见六小姐面色惨白地站起身来,约摸是站起来太急,身后的椅子翻倒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轰响。“怎么了”听到声音的兰溪冲进屋,见蕙如和黄觉面对面站着,身后倒着张椅子,不觉大急,抢步上前挡在蕙如的身前,竖眉骂道:“你好大的胆子”“不是”黄觉忙着摇手。蕙如将一心护主的兰溪拉开:“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黄先生的事。你扶我先到屏风后头,头有些晕。”兰溪狠狠瞪了黄觉一眼,忙将蕙如搀进去。“黄先生之前从账上多拿银子,是为了你的嫂子,还是为了你的侄儿”黄觉犹豫了片刻,方回答说:“不敢瞒着小姐,黄某原是江夏人,四年前随着长房伯父一家来京探亲,途中遇了劫匪,家中长幼只有我护着有孕的嫂子逃了出来,因为受了惊吓,嫂子胎像不稳,我们无法回乡,于是我找了几份零工,勉强在京里住下。直到后来遇上陈伯,他体恤我们叔嫂艰难,见我能记账,于是让我来七和香铺子里。我原本想攒几个钱,就算不能回乡,也好托人捎信回家”“后来呢”黄觉叹了一口气,将他在京中的事情说给蕙如听。他所说的嫂子,自然是杜衡的妻子严氏,严氏那日受了惊,在丈夫的拼死掩护之下,与小叔子趁着夜色逃出来。但亲眼见着公婆丈夫和小叔子被贼人围住,耳边又是各种惨叫和刀剑入骨的声音,她受了极大的刺激,差点小产。杜珏为了救她,花尽了身上所有的银钱。后来虽是生下了侄儿,但严氏的身体和精神都伤了,每日用药补着。杜珏除了在七和香记账,又在外找了几份零工,可是这日子过得还是紧巴巴的。严氏的精神也一直恍恍惚惚,几次险些走失,又差点将孩子伤着。杜珏只能又花钱雇了个婆子在一旁照看。这下便捉襟见肘起来。药钱加上雇婆子的费用,每个月都要一二两银子,杜珏一时心急,只能在账上做手脚,先填补上家用的窟窿。如此过了一年,严氏精神日渐好转,也不再整日哭哭啼啼大喊大叫的。大夫也说她无大碍了,杜珏便将原先的婆子辞了,叔嫂带着侄子安生地过日子。“自从小姐接手香铺子,进益多了不少,主家又大方肯赏银子,我手头宽裕了些,便想着要将前些时候贪的银子给补上,等再过些日子,说不得能攒够银子,我们回江夏去”杜珏一脸的惭色,垂下了头。兰溪看着他的神情却渐渐变了。家人遭难横死,他年纪轻轻却带着个精神失常的嫂子,抚养兄长的遗腹子,日子过得这么艰难。虽然贪了主家的银钱,却只取必需的那点,还一心一意地要还上。难怪姑娘说这是个可用的人才。这位黄先生的确是情有可原,若换了旁人,只怕早跑得没影了。如果自己的家人当年也能像黄先生这样,哪怕现在穷得要吃糠咽菜,起早贪黑的辛劳着,也强过一生为奴不得自由。自己是命好,遇见了六姑娘这样待她如至亲的主子。绝大多数从小被卖的女孩子,怕都早被踩在地下,变成了泥土。兰溪的眼角微湿,低头看着蕙如,如果有可能,她也希望姑娘能帮帮他。蕙如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哀色,父兄家人遭此祸事皆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那么傻,若她当初不去见姜珩,不因一时的犹豫和不舍留在京城,或许杜家也不会有此一劫。杜珏护了嫂子逃出来,既没去报官,也没有去找杜家在京中的商铺求援,必是查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隐姓埋名过得这么辛苦。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造的孽。上天垂怜,让她的长兄留下了子嗣,杜家的长房有了希望。蕙如泪如泉涌,又是悔疚又是伤心,一时说不出话来。如今,她只有尽力补偿,好好保护着长兄的孩子,让他重新拿回杜家的一切。心意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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